這個姿勢雖然仍是壓迫十足,至少終於讓人類能接觸到它的背部,就見男人一手攬著她的腰,然後踩著鷹的翅膀,來到它的背上。
鷹又清啼一聲,站起來,雙翅展開,朝天空中飛去。
遲萻猝不及防地被糊一臉風。
男人將她摟到懷裡,微微傾身,為她擋住風,護著她不被強風刮走。
此時已經是幾千米的高空。
直到現在,遲萻仍是懵逼的,不明白他為什麼可以支使一隻鷹,她想開口說話,隻是一開口就被灌進一嘴的風,最後隻好將臉埋在他懷裡。
鷹飛過高山,飛過森林,飛過草原,終於停下來。
它像來時那樣,蹲下身,翅膀張開,兩人可以從它的翅膀滑到地上。
司昂伸手拍拍它趴下來的腦袋,讓它去玩。
直到鷹飛走後,遲萻還是有些懵,伸手壓著被風吹亂的頭發,轉頭看他,問道:“你能驅使鷹?”
男人偏首看她,面無表情的樣子,仿佛沒聽懂她的話。
遲萻又耐心地重復幾次,他才慢吞吞地說:“我馴服的,它不聽話,揍到聽話為止。我需要一個載具,它很合適,不是麼?”
媽蛋,他哪裡瘋了?分明很正常,而且還狡猾地學會馴鷹,比任何人都走得快,就算被流放到這個世界,他依然能生活得很好。
遲萻已經無語,她果然是太嫩了。
遲萻勉強接受這件事情,接著就轉頭看周圍,問道:“這裡是哪裡?”
“不知道。”男人回答得很幹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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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麼都不知道,還有什麼知道的?遲萻無語地看他。
男人像是明白她的腹誹,說道:“我知道你會喜歡的。”
男人說著,就牽著她朝前走,然後走到一處花的海洋中,他直接撲到花海裡,躺著不肯起來。
遲萻:“”
媽的,這個動作不是應該她來做麼?為什麼她隻能無語地坐在那裡,看他在花海中翻滾?
男人翻滾一會兒後,滾到她身邊,微微用力,就掐著她的腰讓她躺在他懷裡。
他將臉埋在她的頸窩,聲音有些含糊,“這裡很好,很舒服,像萻萻一樣。”
“什麼?”
遲萻起初不明白他的意思,等發現他的神色柔和,眼裡的血色仿佛都退去許多,終於正色地審視這一片花海。
這一片花海仿佛看不到盡頭,它開滿漫山遍野,五顏六色的花,都是同一個品種,鋪在翠綠色的大地上,從天空中俯望,宛若一塊大自然最美麗清新的花地毯,空氣中飄蕩著淡淡的花香,很淡,仿佛與自然融成一體,不會讓人覺得濃烈得齁人。
這花的味道,能讓他感覺到舒服。
遲萻清楚地意識到這點後,終於明白為什麼他會特地來這裡。
他們說他是瘋子,他的眼睛也從她熟悉的暗紫色變成猩紅色,像點染上一種渾濁的汙穢,使他的行為失常,這是他瘋狂的證明。然而,他為什麼瘋狂呢?如果他還是哨兵,那是因為他的精神領域崩潰,使他瘋狂。可現在他不是哨兵,那是什麼導致他變成這樣?
難不成第三維度世界的人也擁有精神領域?
遲萻不是第三維度世界的人,也沒接觸過他們,所以不知道第三維度世界是怎麼樣的,司昂的情況讓她擔心,而她也想讓他恢復清明,不想讓他這麼瘋瘋癲癲地過這一輩子。
他說這花和她都讓他舒服。
所以,來到這裡的第一天,他才會跑來找她。
遲萻想著時,男人已經坐起來,將她摟到懷裡,掰扯著一朵粉紅色的花擱到她的發間,然後吻吻她,眼裡透著滿足。
“萻萻和花都是我的。”他說,親昵地吻著她。
遲萻神色柔和,這男人雖然可能因為瘋狂,不知道自己的情況有多嚴重,但他仍是有意識地尋找能緩解自己瘋狂的東西,才會找到這片花海。
這麼想著時,突然就見男人躬起身,擺出戰鬥的姿勢。
遲萻也在第一時間警惕起來,戰鬥的本能讓她感覺到附近出現的危險。
“萻萻,等會兒吃肉,好不好?”他輕聲對她說。
遲萻:“”
遲萻看著出現在花海那頭的一隻巨大的狍子,難道他吃肉的意思是這隻恐龍一樣的狍子?
245|無域世界
跑到花海的傻狍子還不知道它已經被一個恐怖的暴力男盯上悠闲地踐踏著漂亮的花,一腳一個蹄印,累了直接臥倒下來肥壯的身體碾出一個巨大的痕跡。
遲萻能看到某個男人眼裡冒出的熊熊火焰。
這片花海可是能緩解他瘋病的東西已然被他列為自己的所有物神經病就是這麼不講道理。
這隻傻狍子正在踐踏他心愛的東西這讓因為瘋狂而缺乏常識或者是懶得想的男人十分憤怒他根本不會去想這個世界的植物擁有瘋狂的生長力,被踐踏後不到兩天就能完成長成一片隻覺得那隻傻狍子非常礙眼。
突然間男人如離弦的箭矢,疾射而去。
或許狍子的體型太大,它並不在意像人類這樣的“蟲子”發現有“蟲子”爬到它的身上時,它依然沒有動靜,隻是肚皮顫了顫想將從它曲起的腿跳到它的肚皮、並且還繼續往它背上爬的“蟲子”甩下去。
不過顯然沒有成功。
遲萻看到男人就這麼衝過去,整顆心都提起來,緊張地抓著手中的劍。
這隻狍子顯然是雄性它腦袋上有兩根正在生長的角,在男人跳到它背上的同時,它也伸著脖子啃前面的花恰好與背部維持一個平行度男人幾乎沒費什麼力氣就來到它的腦袋。
接著男人從懷裡拿出一捆非常細的線將它一甩,很快就套到狍子的腦袋上,巧妙地打一個結,同時將線也纏在它的角上。
狍子感覺有些不舒服,但那線還沒有收緊,並沒什麼重量,松松地套著,它甩了下沒甩下什麼,接著就不理了。
男人抓著線,在收緊的瞬間,一拳朝狍子的腦袋砸過去。
遲萻仿佛聽到骨裂的聲音,那隻狍子發出一聲慘烈的叫聲,身體據烈地掙扎起來,站在狍子腦袋上的男人抓著它的角,不管那狍子如何掙扎,都甩不開他。
接著,他又再次擊出第二拳、第三拳。
狍子的叫聲越發的慘烈,嘴巴張開,一股股血流出來,卻無法阻止它的疼痛。
因為它的掙扎,花海一片狼藉,被破壞一大片,花瓣和草屑亂飛,漫天飛舞,幾乎遮擋住視線。遲萻忍不住又往前幾步,差點被那隻因為疼痛奔跑的狍子踩中,趕緊滾到一旁避開。
這隻狍子的身形比得上霸王龍的體積,在人類眼裡,它們就和霸王龍的體型一樣,十分恐怖,當它們全力地奔跑起來時,能使大地震動。
最終,那狍子仍是倒在花海中,死亡時,身體仍維持著一種慣性的抽搐。
花海被破壞嚴重,遠遠看去,仿佛一塊精致美麗的地毯被扯去一大塊,露出地毯覆蓋的泥土。
男人緊繃著臉,眼裡一片猩紅,面無表情地抓著狍子的角,站在那裡不說話。
他的氣勢非常可怕,儼然經歷一場血腥冷酷的大屠殺,理智近無。
遲萻幾乎屏著呼吸,慢慢地走過去,站在倒在地上的狍子面前,仰首著看站在狍子腦袋上的男人,輕聲叫了一聲:“司昂。”
他轉頭看過來。
遲萻看著他那雙紅得宛若要滴血的眼睛,心裡不禁又難過得厲害,她張了張嘴,等反應過來時,已經忍不住再次流淚。
男人的神色有些變化,他從狍子腦袋上跳下來,將她摟到懷裡,給她擦去眼淚。
他用沙啞而生硬的語氣道:“你哭什麼?”
是啊,她哭什麼?隻是看到他這樣子,她就忍不住淚流滿面,難過,悔恨,痛苦,恨不得以身代之,不要他變成這樣。
曾經她那麼怕他,現在卻那麼愛他,愛到每一次分離,都讓她心如刀絞。
她將臉埋在他懷裡,直到眼淚幹後,才用帶著鼻音的聲音說,“以後別這樣了。”
他低頭看她,眼睛依然一片血紅,面無表情,仿佛在問,別這樣是怎麼樣?
遲萻認真地道,“血腥殺戮如果會讓你的情況更嚴重,就不要再動手,由我來好不好?”
他低頭看她,嫌棄地道:“不好。”
她看起來太弱,這個世界這麼危險,他要好好地照顧好她,絕對不能讓她死!
不讓她死,已然成為他潛意識裡的一個執念。
見他不理她,徑自去處理那隻狍子,遲萻也有些無奈,不知道怎麼和這個因為瘋狂而顯得智硬的男人說明白。
因為他有自己的堅持,沒有一個正常人能和一個神經病正常溝通,如果和他硬碰硬,輸的絕對是她因為她舍不得勉強他,隻能迂回著來。
想到這裡,遲萻決定還是慢慢地來,這個世界雖然也危險,但比上個世界好很多,隻要小心一點,她一定能好好地活下來。
男人砍下狍子的一條腿,然後取一些肉拖走,剩下那隻狍子,他在附近折一些樹枝樹葉覆蓋上去,以免陽光的暴曬讓它變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