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肅王並沒回來,跑回來的是一個虎衛營的侍衛。
正好因為顧蜜如安排的輪值不滿,暗自抗爭了許多天的虎衛營侍衛,不用再晚上值夜了,白天是跟著肅王的。
結果他們就跟了一白天,就出事了。
一個侍衛在天黑之後,跌跌撞撞跑進王府,大呼小叫道:“肅王被劫了!”
整個王府之中都亂起來,亂得完全在顧蜜如的意料之中。
佛蓮最終還是沒想開,大抵因為她不能讓肚子裡的孩子沒有爹。
顧蜜如那天一照面,就知道佛蓮怕是有了。
不僅僅是因為她撫摸自己腹部的動作,若不是被逼到了絕路,佛蓮那樣的女子,不會甘心對顧蜜如低頭,來找她學習什麼馴服男人的方法。
現在看來這件事情確實無法善了了,肅王自己造的孽,自己償吧。
幾撥人分別出去尋人,老管家孫胡還派了人稟報太子。
顧蜜如和林鍾自然也帶人出去尋找,隻不過他們帶的人裡面,夾帶了一個不起眼的,被打昏的傅瑜兒。
眼見為實,顧蜜如不打算慢慢查了,她沒耐心看著傅瑜兒反反復復被哄好。
她今夜就要讓傅瑜兒知道她家族敗落的真相。
入夜,顧蜜如直接帶著林鍾他們喬裝之後,依靠武力和迷煙,控制住了現如今的禮部尚書謝興邦的府邸。
謝興邦之前是禮部侍郎,在禮部尚書傅塵,也就是傅瑜兒的父親手下做副手。
現在能夠做到尚書之位,全靠太子一手扶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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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個禮部的小郎中的手書之中透露,他和冤屈傅塵一事脫不了幹系。
內外院子都控制放倒之後,大門關上,顧蜜如拉了一把椅子,坐在院中,讓人把傅瑜兒弄醒,然後把謝興邦弄過來,審訊他。
謝興邦五十出頭,家中妻妾成群,油頭粉面,活像是養夠斤兩的肥豬。
顧蜜如最擅長殺豬,最開始謝興邦還不肯說。
顧蜜如直接眼神示意林鍾,林鍾立刻將一個血糊糊的東西扔在了地上,滾出老遠。
顧蜜如說:“我們隻求個真相,並不會處置你,也不會向誰告密。”
“你隻要說出實話,你就還是禮部尚書老爺,如若不然,這是你三兒子的小臂,你看看你想怎麼吃,煎炒烹炸我都擅長。”
謝興邦嚇得都快尿了。
血糊糊的布袋子露出來的半截白臂,讓他更是頭暈目眩到想吐。
他的三兒子的手臂……這句話在謝興邦的腦子之中嗡嗡轉動。
他眼前看不清東西了,眼淚狼狽地流淌。不敢大哭出聲。
但其實他隻需要再仔細看上幾眼,就會發現,那血糊糊的,被林鍾扔在地上的布袋子裡面露出來的,不是人的手臂,那就是一截耦。
在後院荷花池子裡面挖的,林鍾褲腿兒還湿著的。
至於血是真的血,隻不過是後院兒的雞血罷了。
他們今晚不為申冤,不為害人,隻要一個真相。
謝興邦無才無德,官居禮部尚書,純粹是因為他聽話,嘴嚴。
他貪財好色,最適合做一個傀儡。
但是他也是個活人啊,他有妻兒老小,他割舍不下。
因此在顧蜜如又說:“或者你想要在你幾個兒子裡面選一選,你想吃哪個,我幫你殺。”
謝興邦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哀嚎,而後竟是直接一抖,尿在了當場。
他痛哭流涕道:“我說我說!”
“我也隻是受命辦事,模仿幾封傅塵大人和敵國將領通信的筆跡,其他的我一概不知,一概不知啊!”
“求求你們饒了我的妻兒,要砍……砍,砍我的手臂吧!”
謝興邦哭得沒人樣,鼻涕眼淚都糊在臉上,渾身都在發抖。
顧蜜如看了一眼如遭雷擊般的傅瑜兒,對她說:“聽到沒有,你爹是被人陷害,舉家流放和你落到妓館,都是被人構陷。”
傅瑜兒面色煞白如鬼。
顧蜜如又問謝興邦:“你說說,是誰指使你。”
謝興邦嘴唇抖了抖,正要開口。
顧蜜如又壓低聲音,陰沉道:“我勸你仔細想好了再說,如若有半句謊言,今日這院中,不會留下任何一個活口。”
謝興邦顫抖如篩糠。
他回頭看了一眼後院,那裡面都是他的妻兒甚至有老娘。
他怎敢不說?他本也不是什麼硬骨頭,顧蜜如還沒對他動手,他就已經尿了。
“是肅王!”謝興邦在心裡轉了好幾個來回,顫聲扣頭道:“是肅王讓我這麼做的,是……肅王說,傅塵迂腐,不懂事。”
“他的女兒也不懂事,他們都……該死。”
“一切都是肅王讓我做的,”謝興邦道:“求求你們,饒了我一家老小,我小兒……還未滿三歲啊!”
“上天有好生之德……”謝興邦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傅瑜兒面色白後又泛青,垂死之人一般,開口道:“不可能,不可能……王爺他怎麼會……啊啊啊——”
她不出什麼意外的昏死過去了。
顧蜜如卻起身看著謝興邦,神色微微有些復雜。
這件事背後的罪魁禍首是太子。
謝興邦雖然痴肥愚蠢,膽小如鼠,卻也沒蠢到家。
他如果咬出肅王,或許事情敗露還有命周旋,若是咬出當今太子,那才是死路一條。
這件事可能確實是經肅王的手,他這樣說,也沒有毛病。
顧蜜如本來還想著他咬出太子,順帶著咬出肅王。
沒想到謝興邦將一切都推到了肅王身上。
這倒是省了顧蜜如很多勁兒。
顧蜜如對他道:“人在做天在看,你構陷同僚坐到如今位置,就算我們今日不清算你,你早晚也要自食惡果。”
顧蜜如說完,對著林鍾點頭,而後眾人迅速撤離了謝家。
謝興邦趴在地上,許久才哭著爬向他三兒的手臂,嚎得不似人聲,滿心都是悔恨。
他若不上太子賊船就好了!
但是他若不上太子賊船,現在被流放構陷的說不定就是他!
官場如戰場,未曾給他半分選擇機會……
謝興邦抱住三兒的手臂,正要爬起來跑去後院,看看他三兒子到底死沒死,還能不能接上……
一抱進懷中這才發現,布袋子裡面根本不是什麼手臂,而是一截兒蓮藕。
他立刻扔掉,抹了一身的血汙,連滾帶爬地朝著後院跑。
與此同時,一群人回到了王府。
將傅瑜兒放回了自己屋子,顧蜜如又派人像模像樣地出去找肅王。
同時把餘光霽放進了傅瑜兒的屋子。
他叫醒了傅瑜兒,終於和他的表妹相認。
整個小院兒回蕩著傅瑜兒撕心裂肺的哭聲。
她雖然失去了記憶,還是想不起一切,但是她竟然認賊為夫,和害她一家,害她至此的仇人卿卿我我,但凡是有點血性的人,都不可能不瘋。
再加上餘光霽將他一路遭遇,細細說來,有人故意要害死他,又見他模樣上等,起貪財之心,謊稱他在路上死了,將他賣掉。
幾經輾轉,才回到了皇城,才能陰差陽錯地和表妹團聚,其中少不了肅王的手筆。
從前種種,餘光霽和傅瑜兒整整說了一夜。
傅瑜兒哭了一整夜,昏昏醒醒,眼淚流幹。
天亮之前,顧蜜如帶人搜肅王的隊伍回來,餘光霽腫著眼睛對顧蜜如說:“表妹答應跟我一起走了。”
顧蜜如淡淡應聲,說:“不急在這一時,公子還是先去休息,等到養好精神再做打算。”
餘光霽走了,顧蜜如轉頭看跟在她身後的林鍾。
林鍾也正看著她,兩個人的眼中都燃起了興奮的火苗。
“成了!”顧蜜如看著林鍾高興地笑起來。
初級任務有著落了!
林鍾也勾起嘴唇,快步走到顧蜜如身邊,面對面看著她,而後張開雙臂,緊緊抱住她。
無聲地將自己的激動,透過發顫的身體,傳遞給顧蜜如。
林鍾抱的特別緊,顧蜜如被他勒得輕哼了一聲,表情有點無奈,這一次卻沒有掙開,而是把下巴放在了他的肩膀上,雙手拍著他的後背安撫。
第52章 、小狼狗
肅王消失的第三天, 整個皇城都因為堂堂王爺竟然被賊人擄走的事情沸沸揚揚。
顧蜜如身為王府的侍衛調度統領,肯定脫不了關系要問責。
但是顧蜜如早已經算好了,真正出事的時候, 根本不是天羅山莊的死士跟著肅王, 而是虎衛營的那些好容易搶到白天當值的刺頭門。
不過這件事情大責任還在顧蜜如身上,因此虎衛營的侍衛們頂多是丟了名聲, 再加上他們家中都是有些背景的, 這件事沒有人下獄, 大家都在全力搜尋肅王。
顧蜜如也沒有被問責,她算好了這幾日就是太子和天羅山莊的交接日子。
這一批訓練出來的甲等死士,對太子格外的重要, 他絕不會在這個時間讓天羅山莊的大小姐出事兒。
因此這件事兒查來查去, 最後落在了番邦的身上,因為在城外的一處地方,太子的人找到了一塊肅王的玉佩, 玉佩旁邊散落著番邦貴族才會佩帶的耳飾。
他們猜測太子是被番邦擄走,一時間肅王失蹤這件事,變成了家國大事。顧蜜如對這種結果也不意外, 佛蓮不是個衝動起來沒有腦子的人。
她應該是左思右想,最後做了萬全準備,才對肅王下手的。
至於番邦人的耳環, 估計是那一次春風樓之中, 肅王見的那個番邦人身上的。至於佛蓮是怎麼取來的,是掉的, 還是佛蓮已經將那個人殺了, 顧蜜如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肅王失蹤變成了家國大事, 就和她們這些小蝦米關系不大了。
顧蜜如在王府之中, 除了每天派人出去“尋找”肅王之外,就是聽餘光霽說傅瑜兒的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