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問顧蜜如:“你沒有哭也沒有殺我……我可以跟著你嗎。”
“不能。”顧蜜如教育他說:“花樓裡面教的事情全都是假的, 是不對的。”
“你這樣強迫一個姑娘,就是混蛋。月娘無論跟你說了什麼, 你最好都忘了。”
“我沒有哭是因為我不可能因為這種事情哭, 我沒有殺你, 是因為我們是同盟,我把你當成朋友。”
顧蜜如嚴肅道:“如果一個姑娘真的喜歡你,她會老老實實讓你親吻, 不推開你, 也不會和你動手。”
“你根本不知道你在幹什麼,我同你之間也不是男女情愛。”
“你不懂男女之間的事,那就一輩子都不要懂。”
“這世上痴男怨女那麼多, 你想想傅瑜兒有多慘,就連肅王的下場也不會好的,你這樣什麼都不懂才能過得更好。”
“你回去休息吧, 好好想想清楚,你既然不喜歡劇情強迫你做事情,那你也應該懂得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林鍾面色煞白, 他現在才意識到自己錯得離譜。
可他還是不肯放棄, 他問顧蜜如:“到底怎麼樣你才會讓我跟著你?”
顧蜜如伸手搓了搓自己的眉心,稍微思考了一下說:“我本身是一個甲等死士, 沒有人能傷得到我, 天羅山莊的甲等死士多不勝數, 我身邊不需要一個乙等死士。”
趁機讓他努努力, 把支線劇情給完成正好。
林鍾聽了之後,果然眼中再次透出了光。
他問顧蜜如:“等我成為甲等死士,等我追上了你,我們是不是就可以像之前一樣?”
顧蜜如把腦中關於原角色的記憶扒拉出來,回憶了一下,想起每三年一次的甲等死士評定,是在明年夏天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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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現在還有整整一年的時間,一年的時間,足夠讓林鍾把對她的那點朦朧的情愫掐滅。
就像顧蜜如以為的,下了吊橋之後,用不了多久吊橋效應就會消失。
因此顧蜜如回答林鍾:“你好好練武吧,等你成為甲等死士,我就讓你跟在我身邊。”
顧蜜如最終還是稍微妥協,主要是林鍾太傻了。
顧蜜如之前想讓他自己出去,自由自在的生活,經過花樓的這個事,顧蜜如覺得還是讓他在眼皮底下吧,別沒等救贖成功再學壞了。
因此她說:“你要是沒地方去,我可以先讓你跟我回天羅山莊,但不是跟在我身邊,而是和那些死士一起訓練。”
林鍾立刻道:“一言為定!”
顧蜜如點頭:“一言為定。”
“現在你回去休息吧,我也要休息了,”顧蜜如伸手揉揉自己的額角,林鍾這一次沒有再說什麼,非常痛快地離開了。
顧蜜如重新躺回床上,深深嘆了口氣。
系統幽幽地說:【怎麼,是不是覺得這個世界的任務對象不搞可惜了?】
顧蜜如輕笑一聲:【我能是那種人嗎?我說了這個世界的任務對象不碰就是不碰。我要是想搞他,我鉤鉤手指他就過來了。】
顧蜜如不再跟系統爭論,很快就睡著了。
第二天是顧晏城來皇城的日子。
顧晏城要先去見太子,把這一次訓練出來的甲等死士,跟太子交接好,才能來找顧蜜如。
顧蜜如早上起來吃過東西,沒有在飯堂裡面見到林鍾的影子。
顧蜜如去演武場練武放松筋骨的時候,平時會在演武場上遠遠看著她的林鍾,今天也沒有出現。
中午的時候,顧晏城派人來通知顧蜜如見面的酒樓,顧蜜如清點這一次要帶走的人,把所有的死士聚集在一起,這才發現——林鍾失蹤了。
顧蜜如眉頭皺得死緊,把平時跟林鍾還算有交集的,挨著個問了問。
最後有一個死士說:“林鍾今天早上收拾了東西,離開王府的時候背了一個小包袱。”
他走了?
不是說好了跟她一起去天羅山莊的嗎……
顧蜜如之前一直勸林鍾走,勸他去自由自在地活著,但是林鍾始終都不肯。
他還跑去花樓裡面學了蹩腳的強制愛,回來對著她一頓亂用,結果這才過了一晚上難道他就想通了?
這古代也沒有什麼聯系方式,沿路也沒有監控,根本不知道林鍾去了哪裡。
顧蜜如有些心神不寧。
林鍾那種執拗的性子,不達目的決不罷休的類型,他不可能一天晚上就想通了,自己去遠走天涯。
可別是跟誰又學了什麼亂七八糟的……搞欲擒故縱啊?
顧蜜如確實被他給搞到了。
她連帶著人去跟顧晏城會面,滿腦子想的都是林鍾去哪兒了。
怎麼連個招呼都不打就跑沒影了。
一行人在城中的一個酒樓當中會面,顧蜜如把隨行的人都安置好,自己被小二引到一間包廂。
一進門,就看到主位上坐著一個中年男人。
男人腰背筆挺,坐在主桌,身邊隻有一個帶刀的黑衣侍衛,垂著頭存在感特別弱,
坐在桌邊的男子氣勢卻非常強,刀裁一般的眉目,鬢染白霜,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四個字就能形容——淵渟嶽峙。
這人正是顧蜜如這個世界的便宜父親,顧晏城。
顧晏城一見到顧蜜如,一雙和顧蜜如如出一轍的鳳眼,立刻就彎成了兩道鉤子。
笑眯眯地說:“小如快過來,我點了很多你愛吃的菜,快陪爹爹喝兩盅!”
顧蜜如走到顧晏城的對面坐下,按照腦中記憶,用原角色對顧晏城的態度,笑眯眯地撒嬌道:“好長時間沒見到爹爹了,爹爹又年輕英俊了不少!”
顧晏城笑得眼角都出了深深的紋路,顯然是對這話十分受用。
他把提前就已經溫好的酒拿出來,剛要倒,就被顧蜜如給搶走了,顧蜜如給他們兩個都倒上了酒。
顧晏城喝了之後才說:“怎麼,我聽說你在外頭玩夠了想回家?”
“是不是肅王給你氣受了?”顧晏城問。
他問的時候,一雙眼睛微微眯著,看上去像是在笑,但其中精光難掩,他在觀察著自己女兒的神色。
顧蜜如按照原角色的脾氣,哼了一聲,然後說:“他敢給我什麼氣受?隻不過是女兒覺得他不好玩了。”
“哦?他怎麼突然間就不好玩了,”顧晏城說:“小如不是說他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這一生非他不嫁嗎?”
顧蜜如想了想,並沒有瞞著顧晏城,直接說:“肅王實在太花心了,女兒現在已經不喜歡他了。”
“爹爹你都不知道,他連自己的貼身侍衛都下得去手,葷素不忌,還經常去花樓裡面喝花酒。”
“我堂堂天羅山莊的大小姐,當然不能嫁給這樣一個混蛋王爺。”
顧晏城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面上不動聲色,實際上並沒有相信自己女兒說的話。
前面也有兩次肅王對她不好,她吵著鬧著要回家,結果沒幾天又跑了出來。
顧晏城要不是實在沒有辦法,是絕對不會讓自己的女兒跟肅王扯在一起的,他難道不知道肅王是個什麼東西嗎?
如果自己的女兒真能像她說得那樣,不再喜歡肅王就好了。
顧晏城雖然沒有相信這一次女兒真的死心了。但還是像平常一樣勸自己的女兒說:“既然你也知道肅王不堪為良配,以後就不要再來王府當中找他了。”
顧晏城喝了一口酒之後,哎了一聲說:“你看你這孩子怎麼不早說呢,你要是早說今天那一批死士我就不賣給太子了。”
顧蜜如聽了之後,撲哧笑出了聲。
這一次確實真的笑了,看顧晏城的樣子,很顯然是那種一諾千金的作風,絕對不可能出爾反爾。
說這話明顯是哄他女兒開心。
讓他女兒覺得隻要她不喜歡肅王,沒有了那層關系,就算是太子的面子他們也是可以不賣的。
顧蜜如很少被這樣寵著,這是一個非常新奇的感受。
她真心實意地笑,真心實意地跟顧晏城說:“爹爹放心吧,我再也不會色令智昏,被肅王的美色迷惑了。以後也絕對不會影響到爹爹的生意,什麼太子什麼皇族,我們天羅山莊還怕他們不成!”
“我不嫁人了,”顧蜜如說:“我就留在天羅山莊做一個老姑娘吧。”
“哈哈哈哈哈……”顧晏城沒有像尋常的父母一樣,說一句“女兒家怎麼可以不嫁人”。
而是跟顧蜜如撞了一下酒杯說:“這可是小如你自己說的,爹爹記下了,咱們父女兩個守著天羅山莊過。”
顧蜜如模仿著原角色的性格,卻跟她說著完全不同的話。
顧晏城確實是一個好父親,他對顧蜜如的包容和喜愛,簡直要化為實質從他的眼睛流淌出來。
言語之間輕聲細語,一個勁兒地給顧蜜如夾菜,每一句話都帶著來自長輩的關切和縱容。
愛是藏不住的。
如果顧蜜如真的有一個這樣的父親,她肯定舍不得讓這樣的父親為了她,為了肅王那樣的混蛋男人丟了性命,毀了家業。
她跟顧晏城愉快地吃了一頓飯,淺酌了幾杯,上馬車準備回天羅山莊的時候,顧蜜如心裡又有些不安穩,盯著車窗外出神了一會兒。
對著的方向正是肅王府的方向。
她想派人回肅王府去看看,林鍾這會兒有沒有回來。
顧蜜如正愣神的時候,馬車的車窗被顧晏城給敲了一下。
他騎著馬在車窗邊上,微微彎腰看著顧蜜如說:“還是舍不得肅王?想回去?”
顧蜜如連忙搖頭:“爹爹你又笑我,這一次我肯定說不要他就不要他!”
顧蜜如把車窗關上,跟著隊伍回到了天羅山莊。
這是顧蜜如第一次來天羅山莊,雖然記憶裡有,但真的身臨其境是不一樣的。
這裡並不像一個殺手組織,反倒有些像顧蜜如在修仙的世界隱居的芥子。
山莊佔據了半個山頭,梯田一樣自半山腰一直修到了山腳下。
山環水抱飛閣流丹,絕不輸於任何王公貴族的府邸,又有一股掩映在蒼翠之中的清幽靈秀。
到處都在淋漓盡致的展現著兩個大字——有錢。
顧蜜如坐著馬車往上走,一直走到最上方的山莊主院,和顧晏城在主院的門口分開,然後按照記憶,找到她自己的院落。
院子裡面有幾個正在灑掃的婢女,一個個看上去比王府還要規矩。
見顧蜜如回來,紛紛對她行禮道:“大小姐。”
顧蜜如揮了揮手讓她們下去,回到自己屋子裡面朝著寬大的床上一撲,然後就不動了。
顧蜜如並沒有睡覺,她是在發愁。
林鍾要是沒有鬧昨天晚上那一出直接跑了,顧蜜如肯定不會胡思亂想,認為他就是想通了要自由自在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