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鍾和她才剛剛步入熱戀,就聚少離多,顧蜜如倒是覺得沒有什麼,但是卻苦了林鍾這才開葷的小雛雞。
以至於每一次兩個人辦完事情回來見面,林鍾都是沒說上幾句話,就直接撲了上來。
這一次也是,顧蜜如被他抱著扔到貴妃榻上,“哎”了一聲,就無奈放軟身體,隨他便了。
兩個人看上去隻像是親密相擁,連衣服都未曾散亂,但是寬大衣擺之下,卻和他們纏在枕頭上的長發一樣,難舍難分。
顧蜜如笑著說:“你屬狗的?搶什麼,又不是不給你吃!”
林鍾面紅耳赤,卻不是羞赧,是激動,他們都十幾天沒見了!
眼看便要進入深冬,已經十月末了,他懷疑莊主是故意將他支開,不讓他和顧蜜如相見。
他每一天,每時每刻都在想念顧蜜如,想要跟她一起同吃同住,一起睡覺,永遠不分開。
他激動得有些過火,顧蜜如頭一下下撞在貴妃榻頂上,疼得皺眉。
林鍾伸手按住顧蜜如頭頂,低頭親吻她的唇,他不說話,隻一滴汗水,滑下他被傷疤截斷的眉目,伴著林鍾深暗渴求的視線,落在顧蜜如臉上。
顧蜜如每次都感覺自己像是被狼叼在嘴裡的獵物,在這種又危險又瘋狂,又隨時要被吃掉撕開的情感之中,身心都得到飽脹的滿足。
用不平等合同換來的一生,她總要盡情地享受。
顧蜜如抓著林鍾的長發,扯著他低頭親吻,閉著眼眉眼彎彎,自心底透出愉悅。
林鍾像她養的小狼狗,帶勁兒十足,該兇的時候兇,該聽話的時候也是真聽話。
顧蜜如越來越喜歡他,連顧晏城都看出她認真了,故意把林鍾調遠去處理事情,還給她安排別的和林鍾同款的小狼狗到她身邊,讓她挑選。
是時候和顧晏城談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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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蜜如和顧晏城談的時候,林鍾又被派出去了,沒有個三五天回不來。
顧蜜如和顧晏城坐在山莊裡面新起的亭子裡面,烹茶煮酒,吃著小點心,喝了幾杯。
顧晏城微醺的時候,顧蜜如同他說:“爹爹,我知道爹爹擔心我在一棵樹上吊死,但是爹爹說過,不會幹涉我的選擇。”
“林鍾懂事,長得俊,能力也不錯,現在已經成為甲等死士,甚至足夠資格做獨立門主了。最重要上次被爹爹折騰成那樣子,也沒有絲毫記恨,對爹爹依舊十分敬重。”
顧蜜如說:“我旁敲側擊了好幾次,他都說如果他和爹爹易地而處,擔心我,也會那樣做。”
“爹爹,這年頭男人一抓一大把,但是這樣的傻子可不好找啊。”
顧晏城在顧蜜如開口的時候就僵了一下,但很快放松,眯眼聽著顧蜜如說話。
最後顧蜜如說:“最重要的是我喜歡他,爹爹,你就看在他這麼乖這麼傻的份上,看他順眼點吧。”
顧晏城沉默了半晌,面上帶著的笑意漸漸沉了下去,竟然嚴肅了起來。
他看著顧蜜如說:“小如。”
他嘆口氣,“你母親死後,我一個人帶著你總不知道要怎麼帶,才能讓你長得好。”
“我隻想著,給你最好的。”顧晏城說:“盡我所能,給你最好的。”
“林鍾能力我認可,否則不會交給他那麼多重要的事情去辦。但是林鍾在死士營長大,從小到大身體內的沉疴暗傷不計其數。”
“你可知道死士營出身的平均壽命是多少?”
顧晏城說:“四十歲。”
“我雖然許你習武,卻從沒有真的按照死士那般往死裡訓練開發過你的極限。”
“父親年紀大了,也經常會因為暗傷痛苦不堪。”
“你母親死後,我一個人,孤燈冷夜,不是沒有想過再找一個,”顧晏城說:“我到了如今地位,想要找一個和你母親一樣的女人,太容易了。”
“但是就算一樣的性子,一樣的樣貌,也不是那個人了,你懂嗎?”
“我不希望我經歷的痛苦,要你再經歷一遍。”
“人到中年沒了伴兒,小如啊……”顧晏城看著顧蜜如,滿眼都是疼惜。
他寧願自己的女兒像她之前說的那樣,隻是玩弄林鍾罷了。
若真是找一位夫君,他絕不願自己女兒找那些注定因為身體原因會短命的死士。
顧蜜如沒想到竟然是因為這個,愣了一下說:“他不會死的。”
顧蜜如心說,我會讓他活到正常壽命,然後和他一起走完一生,這樣的事情人力或許辦不到,但是主系統能夠辦到。
她籤了轉組的契約,也不是什麼條件都沒有和主系統談的。
它說會保證她圓圓滿滿過一生。然後再轉去系統組替它帶新人。
這當然包括林鍾的一生。
但是這種事情不能和顧晏城說。
顧蜜如隻好換個方式道:“爹爹,你到如今依舊除卻巫山不是雲。”
“但你若是當初沒有選擇母親,就不會有天羅山莊,不會有我。”
“爹爹,你想重來嗎?”顧蜜如問:“如果你有重來一次的選擇,你會選我母親嗎?”
顧晏城表情微頓,而後輕笑一聲,慢慢搖了搖頭。
人這一生,注定愛上誰,又怎麼會因為知道她短命,就不選擇?
顧晏城沒有再說什麼,但是從這天之後,也不會將林鍾故意支走。
林鍾又能粘著顧蜜如了。
從早到晚,兩個人同吃同住,同進同出。
一起練武,一起過招,一起出去各地玩。
他們遠離了傅瑜兒和太子這對男女主角,這一生再也不會和劇情有什麼交集。
一切都像是回到最初,不同的是林鍾徹底得到了拯救,無論是生命,還是靈魂。
顧蜜如也因為他,每一天都在體會著盛夏烈火一樣的情愛。
像他的名字林鍾一樣,盛夏就連下雨陰天,也是窒悶潮熱。
他從前不會愛,不知道怎麼去愛,但是現在他會愛了,知道怎麼愛了,他還是很笨。
他在愛一個人的時候不會偷懶,不會變心,抓住了,咬到了,就永遠也不會放手。
他十年如一日地對顧蜜如充滿熱情,早起看著她的眼神都像是在看著新鮮的獵物。
他一根筋,是不會轉彎的笨蛋。
天羅山莊在覃州扎根,壯大,但是不再是權貴的專屬。
他們甚至會輔助邊關守將破敵軍兵陣,來無影去無蹤地燒毀對方糧草。
顧蜜如和林鍾依舊各個門遊走,抓那些背主的死士,然後廢去武藝,酌情偷偷放掉。
一起吃遍各地美食,偶爾接榜單上面的任務,殺奸佞亂賊,再把賺來的賞金用於受難的民眾。
偶爾什麼都不做的白天,他們會扮成普通人,林鍾戴上布帽遮蓋頭上的傷疤,顧蜜如穿上粗布衣裙。
他們扮作一對普普通通的趕集夫妻,將買來的新鮮玩意,送回山莊給顧晏城。
此刻林鍾身上已經掛了一堆,他毫無怨言地做一個人形掛鉤。
顧蜜如買買買,掛在他身上,他安安靜靜地抬手低頭,方便她掛捆油紙包的細繩子。
但是他也有要求的,那就是顧蜜如必須牽著他的手走。
他今年整三十,面容依舊英俊逼人,俊朗之中添了一些沉穩,卻不是那種老實巴交的沉穩。
而是一種被血肉浸泡過的,透著鏽色的刀兵一樣,千帆過盡的沉肅。
他們偷偷辦了個婚禮,簡陋到隻有顧晏城和莊子內一些門主。
不能大操大辦,天羅山莊名頭太響,莊主的女兒出嫁,搞不好要讓半個康平國的權貴都動蕩。
現如今太子登基,新皇上位,正愁沒有地方開刀建立功業,他們必須低調再低調,最好讓皇城那位,這輩子也想不起有個天羅山莊。
顧晏城和林鍾都覺得委屈顧蜜如,但是顧蜜如一點也不覺得委屈。
她活了這麼久,辦過的婚禮那麼多,早就不在乎那種形勢了。
她在乎的,是她每一天都過得很好,她和林鍾始終相愛,那這一生,就十分夠本。
買完了東西,他們在客棧住下,一堆東西扔在桌子上,顧蜜如對林鍾說:“今天七月初七,情人之間的好日子。”
“我們去聽戲,晚點再去放水燈,玩個盡興再回去山莊好不好?”
林鍾應聲,他們洗漱好,換了一身衣服,林鍾走到門口,又改了主意。
“我覺得聽戲沒有什麼意思,”林鍾抱住顧蜜如說:“我想和你玩個盡興。”
顧蜜如:“……不是今天早上才?”
“你聽我說,你這樣真的會死的。”顧蜜如被林鍾抱著推到床邊。
林鍾挺拔的鼻梁,在她的側頸逡巡。
“死在你身上,也算死得其所。”
顧蜜如:“……”
如果系統在,它肯定會感嘆,這小狗子現在長大了,連這種話都會說了。
七竅全開了啊。
但是系統解綁去帶別人了,顧蜜如以後和它就是同行,它隻會偶爾回來。
顧蜜如跌倒在床上,林鍾已經拉下了床幔。
顧蜜如抬手擋了下自己的臉,笑道:“你可真是……”怎麼吃都吃不夠。
死士因為喝過絕育藥物,不能生育,還會因為做任務,定期喝抑制欲望的藥物,林鍾已經好多年沒有喝過了。
他總是像個毛頭小子一樣沉迷親近,顧蜜如懷疑他是藥物壓抑之後的反彈。
當然了,也可能是他天賦異稟,他平時話不是很多,除了看著顧蜜如的眼睛藏不住愛意,他的愛從來不用說的,而是做的。
夜色還長著呢,總能盡興。
顧蜜如和林鍾的一生也還長著,這一場相愛,也定然能盡興。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