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怎麼了?”賀文璋問。
於寒舟捂了捂臉,從指縫裡露出一句:“是我二嫂。”
賀文璋聽罷,瞪大了眼睛:“啊?!”
驚訝的語氣如此強烈,以至於都有些變了腔。
“是真的。”於寒舟點了點頭,有些羞愧地道:“今日跟二嫂說話,二嫂很是熱情,拉著我說話,然後給我推薦長青公子的話本……”
她將今日的事跟賀文璋講了一遍,然後道:“她便是姑射真人,再沒有錯的了。”
賀文璋一時有些不知道說什麼好。想到即要說的話,他不禁將媳婦攬得緊了些,才低聲說道:“二哥,便是狂刀客。”
“什麼?!”這回換於寒舟驚訝了,抬起臉來,看著自家男人的臉龐,“你,你不是哄我的吧?怎能這樣巧?”
賀文璋看著她驚訝的小臉,忍不住刮了刮她的鼻梁,才攬緊了她道:“我不是哄你。你記不記得,我之前請狂刀客幫我賣畫……”
夫妻兩個交換了今日的發現,互相望著對方,都有些無言。
這簡直太巧了。
真是沒辦法更巧了。
“你沒買畫?”良久,於寒舟先開口道。
賀文璋搖搖頭,說道:“二哥賣得那樣貴,我哪有銀錢買?再說,今日買回去了,來日還要再託人賣出去,白搭工夫進去。”
“嗯。”於寒舟點點頭,“不買的好。”
兩人回到家,都還沒回過神。面面相覷,不知道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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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還提打賞榜嗎?”於寒舟問道。
如果坑的都是自家人,以後露了餡兒,簡直沒法見人了。
“這……”賀文璋猶豫了下,說道:“要不,就不提了?”
不然坑的都是親戚的錢,多不好。
“嗯。”於寒舟點點頭,支持他的決定。賺錢也要講個良心,之前不知道也就算了,如今知道了,再不好坑自家親戚的。
雖然有些遺憾,但兩人還是下了決定,不再經營打賞榜。
過了幾日,管事又從書局抱了一口袋信件回來。想到這信件裡可能有打賞,賀文璋便指揮了翠珠,叫她帶著丫鬟們拆信。
翠珠等人最喜歡做這件事。從信封裡拆出銀票來,可不就是極好玩的事?
本來賀文璋和於寒舟都沒抱太大希望,畢竟打賞這種事不多見,他收到過的信件有幾千封了,也就三四個人打賞過他。
誰知,這回又拆出了一位豪客來!
“畫中仙?這是個女子罷?好生闊綽,竟然打賞了五百兩!”於寒舟和賀文璋捧著銀票,震驚得簡直說不出話來。
賀文璋更是摸了摸自己的額頭,自語道:“我不是在做夢吧?”
五百兩,這可不是小數目!
什麼樣的人家,竟如此大手筆,一口氣打賞五百兩?
不說別的,就是賀文璋自己,他如果十分喜歡某個寫書人,若要打賞的話,最多也就給個五十兩罷了。
那人比他闊綽十倍!該是多麼富有?
“這可好了。”小丫鬟們在那拍手笑,“喜歡看咱們大爺寫書的人,都是豪客。”
拆出這樣豐厚的打賞,自然要賞小丫鬟們。她們一人得了一兩銀子的賞錢,十分欣喜地謝過。
因著賀文璋之前說過,每次賺了銀子,便給媳婦二成的抽成。因此,得了五百兩的賞銀,他便從私自的錢匣子裡拿出一張一百兩的銀票,遞給了於寒舟。
於寒舟坦然接過,放進自己的錢匣子裡。
各自收好後,兩人坐在床邊,並著肩膀,久久不說話。
好一會兒,於寒舟先開口道:“要不,我們繼續把打賞榜經營起來?”
“好啊!”賀文璋立刻接話。
雖然坑親戚是不對的,但是五百兩銀票的模樣是那麼好看,誰能抵擋得住?
他們敢說,就算換作安二哥和安二嫂,也會跟他們做同樣的決定!
接下來,賀文璋又開始寫新本子。
有於寒舟給他出主意,小丫鬟們也各種湊過來貢獻點子,他寫得並不吃力。
他寫話本的時候,於寒舟便去正院,跟侯夫人聊聊天。
侯夫人雖然不再逼迫她管家,但是總當著她的面處理府中各項事宜,且時不時點一點她,遇到刁奴怎麼辦,下人們不敢說真話怎麼辦,如何從賬本中挑貓膩等等。
於寒舟便認真學著。
雖然她不管家,但是本事學了可以傍身,沒有人會嫌多。
這一日,侯夫人狀似不經意地問:“最近璋兒可又寫話本了?上回我買了新書,看到了打賞榜,最近可又有人打賞你們了?”
於寒舟在婆婆面前不瞞著,再說,那點銀子還入不了侯夫人的眼,便笑盈盈地道:“有!一位名號‘畫中仙’的豪客,打賞了足足五百兩呢!”
侯夫人聽了,眼底露出笑意,說道:“哦,這倒是不小的數目。”
“很多了!”於寒舟強調道,“我和璋哥收到後,一起為這位豪客祈福了半日。”
侯夫人眼底的笑意更深了,點點頭道:“是該如此。”
很快,賀文璋的新書出了第一冊。
他和於寒舟商量過了,為了時時更新打賞榜,可以把故事拉長一些,一個故事寫上好幾冊。
這樣如果有人打賞,便將最新打賞信息寫在扉頁上。
管事將第一冊送去書局,印刷出來問世後,因是長青公子的作品,很快被搶購一空。
諸多信件紛杳而來。
如今拆信是大家最期待的事了,連於寒舟和賀文璋都下場了。其中,山中闲人、姑射真人、狂刀客、畫中仙的信件被單獨拿出來,由兩人親自拆。
當兩人拆信時,小丫鬟們便放下手裡的事,圍過來看他們拆信。
狂刀客的信中拆出了四百兩,其中二百兩是賣畫的錢,另外二百兩是他的打賞。
姑射真人的信裡沒有打賞,隻有催更。
畫中仙的信中又拆出了五百兩,引得眾人紛紛驚呼:“這是位公主還是郡主?怎的如此豪爽?”
山中闲人的信中拆出了五十兩,跟以前一樣。
“隻怪我讀書少。”繡屏掩著面,發出嚶嚶的哭聲,“不然我也要寫話本子。”
其他人紛紛點頭,面上一副深有同感的表情。
翠珠已是把算盤拿過來,又單獨拿了個小本子,開始記算打賞。
畫中仙,一千兩。
山中闲人,四百五十兩。
狂刀客,三百兩。
姑射真人,一百三十兩。
其他的信件裡,也拆出了一些錢財,大多數是銅錢。有六個的,有八個的,零零散散的加起來也不到二兩銀子。
最終,第二冊書寫成後,賀文璋寫扉頁的時候,仍如上次一般,隻記了前三名。其他的,他用一個“等”字替代了。
第105章
第二冊書尚未問世,書局便在店門口豎了塊牌子,上面寫著幾月幾日幾時開售。
因此,到了這一日,還不到時辰,便有許多人來排隊。平民百姓多是自己來排,還有的使了家中孩童來排,有錢人家多是使了下人們來買。
買到新書後,畫中仙打開扉頁,看到自己的名號在最上面,眼中露出滿意之色。
山中闲人看到自己的排名被人擠下來一位,挑了挑眉,但也不甚在意,總歸她還在上面。
唯有狂刀客,又使了二百兩銀子,居然仍是第三位,不禁罵道:“豈有此理!”
姑射真人沒在上面看到自己的名號,盯著那個“等”看了一會兒,眉頭皺了皺,又松開來,隨即很快掀過扉頁,看起內容來。反正長青公子一直在出新,她有的看就知足!
賀文璋和於寒舟在新書發布後,便在家裡等信件。
兩人的心情都有些興奮。
倒也不很貪圖那些打賞錢,總歸賀文璋拿到的潤筆費便很高,隻是被人打賞,尤其是被豪客打賞,總覺得十分新奇。
隨著信件紛杳而來,兩人便拆著看。畫中仙等幾位豪客的信件,照例由兩人親自拆,丫鬟們拆其他人的信件。
畫中仙這次也送來了信件,裡面夾著二百兩的銀票,還有一封信,上面除了幾句鼓勵之外,還附帶了一個要求:“下本可否寫將軍與戲子?吾甚愛之。”
於寒舟看向賀文璋,說道:“我們寫嗎?”
“寫!”賀文璋沒有猶豫地道。便是看在一千二百兩的銀票上,也該答應她。
於寒舟笑了笑,又拿過山中闲人的信來拆。
山中闲人的信封裡仍舊是五十兩的銀票,以及幾句鼓勵之語。
狂刀客這次沒有寫信來。
姑射真人來了信,裡面附帶了二百兩的銀票,以及厚厚的一沓信,翻來覆去全是在說:“寫快點!不夠看!磨嘰什麼?請幾個代筆不行嗎?我要看!你趕緊出新!”
兩人看過之後,就把信件放一邊了,銀票收了起來。
寫快點?不可能的。
如果一股腦兒都印了賣,哪還能抻著人,使書局經營他的名聲?就要這樣吊著胃口,使人談論,他才能揚名。
拆完了信件,賀文璋照舊是給媳婦抽成。
至於小丫鬟們,他道:“拆出來的那些銅錢,歸你們了。”頓了頓,“以後這些信件分成堆,一人分一堆,誰拆出來的就給誰。”
這樣一來,他就不必單獨賞了。叫她們拆信去吧,各自拆出多少銅錢,都是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