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最會害羞的那個學弟!跟女生對視一下就能臉紅半個鍾頭的那個!”
“他居然馱著個小姑娘!”
“你不是喜歡邊鴻嗎?”已升高二的女同學也看到了邊鴻和華婕。
“我不是,我沒有,你別瞎說。”
“放假前你還送他禮物了呢。”
“……”女孩兒無力反駁,窘的繃著臉。可她再怎麼不承認,看邊鴻自行車後座上少女的眼神,也隱不去疑惑和酸澀。
女孩們透著羨慕或嫉妒的談話聲,被秋風掃進華婕耳中。
要是以前,她肯定能羞的立馬跳車,並且好一陣子不敢跟邊鴻講話,但現在她在車上坐的穩穩的,面帶微笑,無比從容。
抬頭見邊鴻短發飛揚,校服衣領酷酷的立著,耳下颌骨稜角愈加分明,正是長身體的年紀,臉上沒什麼肉,開始硬朗,卻又單薄。
他眉目清冷,淡淡的青澀,淡淡的不知如何與世界相處的別扭和冷漠。
是挺好看,而且充滿了少年意氣,怪不得引得女同學們暗戀。
想來女孩子們肯定都羨慕瘋了。
她得意扯唇,上一世原來還錯過了這種風光時刻!
要是上一世的她,知道自己今後的人生有多麼平凡無趣,一定不會錯過這種難得的招搖機會。
風拂過短發,她伸手將之攏至耳後,轉頭正見一個穿著校服的男同學騎車並過來,跟邊鴻打招呼。
“哎。”邊鴻轉頭看了同學一眼,車把握的很穩,即便分心,車也沒晃動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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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妹啊?”男同學看著華婕,雖然故作平常,眼睛卻亮亮的盯著小姑娘直打量。
“……嗯。”邊鴻看著前面,淡淡應了聲,隻是耳朵在悄悄轉紅。
“妹妹好~”男同學嘴角一挑,盯著華婕的眼睛,爽朗招呼。
“哥哥好~”華婕一點沒怯場,更沒害羞,直不愣登的甜甜回應。
對方呆了下,也不知是被她甜到,還是被她大方爽朗不遜於男孩子的反應震懾住了,車把一晃,險些翻車,還好伸腿在地上撐了下,才穩住車子,卻在這麼一耽誤的功夫,被邊鴻甩在了身後。
華婕被逗笑。
跟在後面的男同學雖然不好意思,卻也忍不住傻笑。
到校門口,所有騎自行車的都下車推行,邊鴻先減速等華婕跳下車,才撐腿落地,推車前行。
雖然話少,卻很心細。
“邊鴻哥,你累不累?”華婕下車後走到他身邊與他並肩,偏頭問他。
要是面對女孩子如此甜美的關心,還能做出‘累’這個回答,那……他恐怕根骨非凡。
邊鴻顯然沒有那麼非凡,他臉色肉眼可見的變紅,別扭留下句‘不累’,就背著書包邁開大步拐向車棚。
簡單又善良的年輕人,真美好。
“謝謝邊鴻哥~”她道。
“嗯。”邊鴻沒回頭,抬右臂向後空擺了下,算作回應。
像個漫畫酷少年般做作,還好青春期的少年尚擁有做作的資本。
華婕深吸一口氣,快樂的搖著手臂走向教室。
青春不香嗎,學習不快樂嗎?
小狗才學畫畫呢,哼!
第3章 一懟揚名
晨風真香,校園裡吵吵嚷嚷的少年少女聲音多麼美妙。
重生的華婕看什麼都順眼,聞什麼都芬芳,聽什麼都動人,走著走著都能跳起舞來。
走向教學樓時,一位大叔與她擦肩而過,粗粗一瞥,衣著黑色灰色的配搭給她留下了高級懂配色的印象。
念頭才起,她就注意到大叔從兜裡掏出大哥大一般的諾基亞手機時,一沓錢掉落地上,他渾然不知的繼續朝前邁步,將誘人的鈔票留在了原地。
華婕彎腰撿起,99年出的第五版人民幣粉豔豔沉甸甸。
她一秒都沒猶豫,便上前一步喊道:
“大叔,你錢掉了。”
中年男人似乎正想撥通電話,聽到她的聲音茫然回頭。
華婕對上這張中年男人的臉,忽然一股陌生又熟悉的強烈感覺鋪面。
雖然年紀已不輕了,但男人仍英俊筆挺,眉眼冷峻,英俊又有種令人生畏的攻擊性。
神似她高中暗戀三年的校霸美少年沈墨。
怔怔將錢遞給中年男人,對方眉眼柔和了些,輕聲道謝。
華婕目光再次從上而下掃過對方,一雙因繪畫而善於觀察的眼睛,瞬間捕捉到幾處細節——
他袖口處、膝蓋處和鞋尖都或多或少留有顏料痕跡,手指上也有未洗幹淨的顏料殘餘。
口比腦快,她已經率先問出口:
“叔叔您是畫畫的嗎?”
隻有專業畫畫的,才會在身上留有這麼多繪畫人的痕跡。
尤其他明明看起來養尊處優,發型卻絕不似成功中年那般一絲不苟,加上看似不經意卻配色美感十足的穿搭,都讓她篤定這個判斷。
“你怎麼知道?”沈佳儒帶著兒子沈墨來見一中校長,剛辦理好了兒子轉校的最後手續。
方才他腦海裡還全是打電話催促去上廁所的兒子,及電話通知司機將車開到校門口接他們。
此刻聽到眼前拾金不昧的靈氣少女的話,瞬間轉移了關注點——
難道這女孩子認得自己?
在資訊不發達的北方小城,他這樣的人物無論在圈子裡多麼不得了,仍舊是處在偏冷門行業裡的低調人士。
不似歌星演員那樣被大眾熟知,尤其是對方這種高中學生。
她又是怎麼知道他的呢?
“我嗅到您身上藝術家的氣息了。”華婕本想一本正經道出自己看到的蛛絲馬跡,但早自習時間就要到了,她沒辦法多耽擱,便彎著一雙亮閃閃的黑眼睛,扯唇開了句玩笑。
沈佳儒微微怔住,他的人生非常簡單,妻子死後,生命中除了兒子、畫畫和幾個學生、老友外,基本上沒別的什麼了。
學生們忌憚他身份,話都不太敢跟他說。
老友多是因畫結交,對他也尊重多於親近。
兒子跟他的關系也稱不上親密,兩人鮮少聊天說話,更別提開玩笑。
他仿佛一個從來沒聽人說過俏皮話的老古董般怔住,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回應,木訥看著少女,神思有些恍惚飄遠。
華婕話說出來,沒得到對方回應,甚至沒看見對方的笑容。
以為是自己冒犯到了大叔,這才想到自己現在不是個二十多歲的人,而是個十幾歲的孩子,這樣跟大叔講話可能的確有點不合時宜。
撓撓鼻子,她不好意思笑笑,想著反正是陌生人,估計不會再見面,也懶得解釋什麼了,轉身一溜煙跑掉了事。
沈佳儒望著少女逃走的背影,驚覺自己又陷入自己的世界,忘記給別人‘該有的反應’了。
長年與畫畫為伴的他,還真是不太擅長與人接觸,連小孩子都被他嚇跑。
當沈墨邁著大步悠闲走到父親跟前時,瞧見的就是父親有些恍惚的自嘲笑容。
“怎麼了?”他轉頭順著父親目光望向教學樓,一雙與父親肖似的長眼睛鋒銳難掩。
“沒事,走吧。”沈佳儒收回目光,朝著兒子點了點頭,一起走向校門口。
他們與進校門的學生們逆行,加上出色的外形,格外引人注目。
父子倆卻對他人的注視渾不在意,灑然自在仿佛早已習慣他人的視線,也似天生驕傲,根本不在意其他人的想法看法。
在穿過校門前,忽然有一個女生低呼出聲:
“哇!那是沈墨诶!”
“誰啊?”她身邊的同學問。
“我初中跟他同班,學習超好的,不過心黑手狠,之前——”
沈墨忽然望過來,目光鋒銳如冷電,嚇的女生立馬閉嘴,目光躲閃著匆匆走了。
他這才收回視線,煩躁的歪頭瞪天,眼神是超出年齡的晦澀。
而走在他前方的沈父,則不疾不徐邁著步子。
穿出校門後,他忽然將手和袖子湊到鼻子前,悄悄嗅了嗅。
好像是有一點顏料的味道,這就是那女孩子說的藝術家的氣息嗎?
……
……
上午四節入學摸底考試,下午兩節摸底考試,華婕考的都不怎麼好。
學生最大的事業就是學業,這件事迫在眉睫,必須盡快改善才行。
好心焦。
具體怎麼做,她得想一想。
考試時的草紙,別人都瞎畫胡寫然後就丟了,華婕卻習慣性的將空白紙折好放一邊,這是畫畫的人都會有的習慣,所有空白紙都好好留著畫畫用。
手壓著畫紙想事情,同桌景年將自己沒用的草紙放她桌上跟她說話,她才回過神來。
“你收集這個幹什麼?賣廢紙啊?”景年站起身,珍惜難得的課間休息時間,撐桌跳到走廊過道上,轉頭問她。
“……嗯。”華婕還記得這個同桌,整個高一她都跟他一座。
景年長的好,是班草,學習不怎麼樣,也學畫畫,後來考上個美術院校,畢業後做視頻剪輯,在京混的不錯。
不過最讓華婕記憶深刻的是高一整年他都逼她給他寫作業,他跟學校裡的混混處的好,人很霸道。
她那時候怕他欺負自己,始終逆來順受……
小時候她怎麼就沒覺得被迫給他當丫鬟使喚,已經被欺負的很慘了呢?
“哎,今天考試我可都抄的你的,你成績怎麼樣?”景年走了兩步又忽然想起什麼般停下,回頭沒有絲毫遮掩意識的大大咧咧問她。
前後左右的同學都忍不住朝他側目,恐怕已經給這位男同學貼上了‘雖然長的好看但是個學渣’‘可怕壞同學’的標籤。
聽到他的問題,華婕才想起來之前摸底考試的時候,他一直在看她的答案照抄。
一直想著煩心事的低落心情忽然提升,她有些忍俊不禁。
重生時她28,距離這時候都13年了,化學除了H2O是水外就沒有記得的,什麼語文的語法詩詞,什麼物理的公式……別提了,統統還給老師一點沒剩。
他抄她?
她可全是蒙的。
“怎麼?”景年似乎嗅到一絲不詳信號。
華婕轉眸看了看其他圍觀同學,扯唇露出可愛的小白牙,乖乖的少女勾起個不懷好意的笑容,自信的點頭,在景年放心的瞬間,真誠道:
“各科平均能得個十幾分不成問題。”
“……”景年瞬間傻眼。
他明明看她答案寫的很篤定自信……
草!
入學考試卷子是要拿回家給家長籤字的!
他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