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怕不夠……”
華婕臉騰的漲紅,卻又忍不住哈哈笑著嘲笑他。
少年人的谷欠望,這麼強烈的嗎?
在沈墨準備跑出去找個地方多買點時,華婕忽然一把拽住沈墨,然後咬住下唇,憋好半天,才小聲道:
“我有很多……”
“?”沈墨怔了下,隨即忽地俯身一撈,便將她公主抱起來,然後就這樣抱著她,一路奔向城堡。
“你不要保留一下體力嗎?”她抱著她脖子,小聲在他耳畔呢喃。
“多的很。”沈墨混不在意道,隨即衝進城堡,穿過爐火正旺的大廳,穿過狹長的小廊。
在轉角處,華婕跳下他懷抱,拉著他的手,一路跑上樓梯。
直奔有天窗的閣樓。
在溫軟馨香的閣樓大床上,在冬夜星空的見證下,嫩黃色與墨綠色碰撞,融成新的色彩。
和暖的被褥上被勾勒出無數褶皺線條,壓痕、抓痕、蹬痕……
“你愛我嗎?”華婕有些呼吸不勻的顫聲問。
“我未來的所有規劃裡都有你,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從來不是我自己……”沈墨聲音低沉,卻格外堅定,即便在講話有些困難的時刻,仍一字一句清晰的說了出來。
海風推波成浪,時而風大,時而風小,時而狂風驟雨,時而徐徐拂過……
風聲時而急,時而高亢,時而嗚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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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浪忽而起,大浪忽而歇……
他又帶著她到爐火前,伴隨著壁爐裡噼噼啪啪的火聲,潮湧不休。
他又抱著她到廚房桌上……
最後在主臥大床上,少女沉沉睡去,湿法黏在她頰上,他替她撥開。
在她睡熟是,他在她耳邊很低很低的說:
“華婕,我愛你。”
……
第二天清晨,沈墨神清氣爽,精神奕奕,整個人跟被聖光洗禮過一樣充滿了力量和快活。
服侍公主一樣,他輕輕親吻她的臉,將她喚醒。
又端來溫水替她潔面,將早點好的早餐送到床上,靠坐在她身邊,像個黏人的大狗狗一樣,挨著她吃。
華婕嗓子有點啞,身體有點酸,但整體狀態還行,並沒有傳說中那樣需要扶牆,或者快要昏厥之類的可怕後勁兒。
大概是年輕的身體恢復快吧。
早飯後,沈墨又要給她讀報,華婕卻迫不及待跑到院子裡,在一棵樹蔭下架起畫架,擺開陣勢,對著喬納莊園落筆。
深冬的草場和幹枯卻仍被修剪整齊的灌木,對稱的小噴泉,漂亮的木柵欄,擺著聖誕樹的前庭,和雕花勾壁的外牆……
鉛筆在4開紙張上打好草稿,她終於等到了繪色的這一步。
毫不猶豫大筆蘸水,點頓著打湿了部分紙張,然後飽蘸了紅色後,又在筆尖點上金色,盡情揮灑。
於是,紅色的草坪躍然紙上,一筆一筆的線條,都像燃燒著的火焰簇,熾烈不加掩飾。
高飽和度的堆疊,令人呼吸困難,耳根發熱。
紅黃在暈染之後融合成新的顏色,打出色彩的水花,擴散,流淌。
潮湿的紙張很快便泥濘一片,卷滾著濃重的色彩,灼燒起人的視線。
然後,她又蘸滿翠綠,將棕褐色的灌木枝幹描摹,與大紅色的草坪激烈衝突——
這些顏色像要在紙張上打一場曠世持久的大戰,激烈以極,永不將熄。
陶瓷藍色為主色,大筆繪制城堡。
這一大片的冷色,終於壓住了紅綠黃的跳脫。
可華婕轉而又用暗紅和淺紫色畫出天空和雲,將無限趨近的平衡再次打破。
之後,她開始選擇更多的顏色疊色、罩色,用蘸水的筆洗色,用墨壓色……
不到2個小時,華婕就像是在畫一幅早就在腦海中描繪過無數遍的作品一般,熟練的驚人。
她下筆如有神助,每一筆都果斷,速度於是極快。
在太陽逐漸爬升至頭頂前,便已經將畫繪制完成。
酣暢淋漓,又疲憊以極。
將畫丟在大廳的沙發上,華婕奔回床上,隻對沈墨說給她一個小時,然後倒頭便睡。
為華婕蓋好被子,沈墨走向大廳,仔細打量起她的畫。
喬納莊園的草坪自然不是紅色的,灌木也並非綠色,城堡更決不是藍色。
但在這幅畫上,它們就是如此,也該是如此。
無數亮眼的色彩在紙張上瘋狂對撞,扭打,激烈卻又莫名纏綿。
華婕這幅畫上的線條灑脫而盡興,最上一層顏色繪制時,每一筆都像是揮舞上去的,刀光劍影,凌厲又豪邁。
可下層顏色的用筆,卻截然不同,柔婉細膩,絲絲縷縷般輕柔,小心翼翼,又保蘊情意。
更深層次的東西,沈墨這個對繪畫半吊子的人,就看不那麼透徹了。
可他仍舊內心悸動,如經歷了一場長達1小時的汗蒸般大汗淋漓。
回想起華婕畫的《思念》,他好像忽然懂了那幅畫。
那時的華婕,已經開始大膽的將構圖等所有內容,都讓步,服務於情緒表達。
而這份勇氣,在今天這幅畫裡,施展的更加酣暢淋漓。
每一種顏色都在表達她對昨晚的感觸,每一筆線條都在宣泄她的感慨和情感。
沈墨拉過沙發,坐在畫前,細細閱讀,慢慢品味。
心裡時而熨帖,時而感懷,時而滿足,時而激動亢奮。
3年了……3年了……
每時每刻跟華婕在一起,都像是豐收時節。
可今天不僅是豐收,今天是清貧者的暴富,是飢渴者的清泉。
就這樣坐了一個小時,沈墨餍足。
上樓喚醒華婕時,錢衝和方少珺抵達喬納莊園。
用昨天華婕給他們的備用鑰匙打開大門後,他們直奔大廳找人。
然後,一起看到了華婕的那幅畫。
豔麗如盛放的牡丹,炫彩如炸開的煙花。
“……”方少珺面紅耳赤,微微皺眉想:真的有那麼好嗎?那麼爽那麼快活那麼極致……到要如此宣泄,如此……嗎?
“……”錢衝同樣紅了臉,他深吸一口氣,然後忽然掏出相機,咔嚓一聲拍了下來。
“?”方少珺轉頭挑眉。
“這樣的畫……華婕說不定以後要藏起來,不拍下來,以後說不定就看不到了。”錢衝道。
方少珺想了想,覺得甚有道理,“你洗照片的時候,也給我洗一張。”
這時華婕與沈墨並肩從樓上走下來,倆人臊眉耷眼的,一切好像都沒變,但是好像又變了。
似乎更親昵了。
“……”錢衝這才忽然想起來:
昨天晚上華婕和沈墨做了壞事,華婕今天居然還能畫畫。
沈墨這不行啊……完全沒有榨幹華婕啊。
“……”方少珺望著華婕雖然走的慢,卻走的很穩,心裡忍不住想:
書上都說會扶牆,華婕怎麼還走的這麼獨立?
沈墨不行啊,華婕看起來仍就精神飽滿,連腿軟都沒有啊。
於是,當沈墨與方少珺和錢衝對上後,莫名的有種憤怒情緒。
怎麼回事?
這個情緒是什麼情況……
第225章 命題作文 突破最高價!
下午的拍賣會, 華婕挽著沈墨的手臂出席。
師兄師姐走在後面,錢衝看了看華婕的手,轉頭走看看方少珺, 然後支起胳膊肘,示意方大小姐。
“……”方少珺隻給了個白眼,壓根兒沒多搭理他。
第一天的拍賣會,有華婕的2幅畫, 最終分別以19萬歐元和18.8萬歐元的價格成交。
共計人民幣343.98萬元人民幣。
第二天, 華婕有3幅畫進入拍賣,總計423萬元人民幣。
第三天,華婕仍舊2幅畫入拍。
第四天還是1幅畫,四天下來,共計成交價1238萬元人民幣(貨到付款)。
第五天沒有華婕的畫作拍賣, 到第六天, 華婕的最後一幅畫《草原上的小白花:孟根其其格》終於進入拍賣環節。
阿諾德摩拳擦掌。
華婕的三輛展車,一輛被凡爾賽雙年展留存, 一輛被巴黎國立大學拉走, 最後一輛就是被阿諾德買下的。
前面8幅畫阿諾德都沒有用勁兒跟拍, 他的目標,就是《草原上的小白花》。
這張蒙古族小女孩的作品,不知驚豔了多少人。
不僅僅是文化的迷人,還有華婕的畫法。
這副畫是華婕這一次法國行,包括個展中所有作品裡, 阿諾德最喜歡的一幅。
在他看來, 這副畫中,1釐米*1釐米中的一塊紙張上,絕不會隻有一種顏色, 這才是華婕畫法最精髓的地方——斑斓,對色彩的充分運用,和大膽揮灑。
很多年後,華婕會有許多傳達不同情緒的畫作,可是當人們開始深入的對她畫法進行分析時,這幅《草原上的小白花》作為她一個大階段的集大成作品,價值絕對是最高的。
所以,阿諾德勢在必得。
這場拍賣會出乎意料的激烈,主持人一宣布開始,便有好幾位藏家和代拍員表現出了令人膽寒的殺氣。
華婕一場個展,加凡爾賽雙年展中共五十多幅畫,這是最後一幅。
對於不少藏家來說,這大概有一種‘最後一次機會’的非同尋常的意味。
也有人昨天便在聚會中稱,從華婕的個展中可以判斷的出,03年18歲的華婕,或許就是人生中狀態最好,靈氣最巔峰的年份。
以後或許技藝還會再向上攀登,但大多數畫家,都並不能保證一生中每個時期的作品,都具備同樣高的價值。
抱著這樣想法的人,搶拍這幅《草原上的小白花》的心思更甚,出價也更快更兇猛。
“……38w2,一次——”
“……45w6——”
“……87w3——”
隨著主持人口中的價格不斷飆升,華婕的面色愈加潮紅,眼神也逐漸鋒利起來。
而阿諾德等參與拍賣的人臉色卻逐漸凝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