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穗咬了咬牙,看著那劍落下來的瞬間本能舉起手中的竹劍去擋。
然而這一次可沒有之前時候那麼幸運。
這一劍積蓄了對方所能凝結的大半劍氣,其威力巨大。
還沒碰上白穗的劍,光是憑借劍勢就將其給生生折斷了。
“咔嚓”一聲,竹簡斷成兩半“啪嗒”掉落下了地上。
白穗身子一僵,劍風將她額前的頭發給削斷了。
不過那劍卻沒再往下落了。
“小妹妹,認不認輸?”
她驚魂未定,覺得手腳冰涼。
還沒從剛才的衝擊中回過神來,便聽到對方這麼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說道。
“真是毫無懸念。”
青燁眯了眯眼睛,瞧著瓊玉臺上的鬧劇後有些無趣地扯了扯嘴角。
“啊啊啊白師妹,加油啊!劍斷了志氣不能斷!既然都上去了不到最後一刻別放棄啊!為了我那鮫珠,哦不,為了你自己,衝啊!”
雪嫣然的聲音震耳欲聾,一下子把白穗從恍惚中給喚醒了。
她眨了眨眼睛,下意識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她先看到了為自己加油鼓氣的雪嫣然,而後和陸九洲的視線撞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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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的神情溫和,朝著她勾唇笑了笑,宛若春風如沐,沁人心脾。
隨即白穗看到他指尖微動,輕輕點了點手中的天昭。
明明對方什麼也沒說,隻是這麼一個細微的動作。
但是白穗卻明白了他的意思。
【白姑娘,你是個天生劍修。】
【你的體質是劍免,也就是說所有沒有認主的劍,隻要在你能力範圍內的你都能驅使。】
【同樣的,哪怕是認了主的劍,隻要你得了劍主允許,也是可以使用且不會被劍氣反噬的。】
【如果有一天你手中的劍斷了,試著去驅使下別的劍。】
【比如對手的,又比如眼前所見。】
眼前所見,眼前所見。
白穗突然意識到什麼,猛地抬頭看向了那面掛著各種木劍鐵劍的地方。
“劍……”
“什麼?”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好像感應到了什麼,迫切想要回應。
與此同時,那面掛著上百把劍的地方“哐當哐當”互相碰撞振動了起來,像是離弦之箭呼之欲出一般。
“劍!劍!管你們是竹劍!鐵劍銅劍還是桃木劍!”
“江湖救急!你們都給我過來!”
“——劍來!!!”
白穗近乎用盡了全聲氣力朝著那上百把見喊了出來。
她話音剛落,原本掛的好好的劍“唰唰唰”劍雨一般,全部往她這邊飛了過來。
上百把劍飛到白穗身後,又齊刷刷全部往那灰衣青年方向刺去。
滿天劍影刀光,黑雲壓城一般驟然傾瀉而下。
他瞳孔一縮,在劍離他毫米之距
的時候,如同他先前一樣。
它們也似乎點到即止,懸浮在了半空。
等到青年反應過來後。
他的身上也驚得冷汗潺潺。
第12章 (一更)
瓊玉高臺的上空,原本耀眼的陽光此時被上百把木劍的陰影給遮蔽。
晌午本就炎熱,如今因為這突如其來的劍影這才有了一些清涼。
劍與劍的縫隙之間落下點點光斑,撒了碎金一般,漂亮奪目。
“……?!臥槽,那,那是什麼招式!那些劍怎麼全部都湧過來懸停在半空中了!”
“她不是說自己才入昆山第一天嗎,她怎麼能操控這麼多劍?難不成之前時候就在別的門派修行過?”
“不是,這個白穗看上去也就十四五吧,就算修行過也不可能控制上百把劍吧!有陰謀!一定有陰謀,我覺得她沒準用了什麼靈寶!”
這個猜測並無道理,白穗就算修行過卻也不可能在沒有築基的情況下有足夠的靈力去驅使這麼多劍。
而且還是在所有木劍都用了術法施重的情況下。
一把木劍被施重之後少說也有三四十斤,這上百把怎麼說也有個幾千斤。
一座小山的重量,即使是當年入門時候資質最好的雪嫣然也要花費個十天半個月了。
當然,還得是在雪嫣然認真學不偷懶的前提下。
上面的人僵持不下,下面的人嘰嘰喳喳。
雪嫣然原本被震驚的張大嘴巴,一句臥槽就要脫口而出的時候,便聽到了周圍人先一步議論紛紛了起來。
他們和她一樣同樣也被驚訝到了,但是回過神來之後更多的是懷疑白穗作弊了,提前服用了什麼增幅修為的靈丹或者使用了靈寶之類的。
要是今日陸九洲和青燁沒在場的話雪嫣然可能也會有所懷疑,然而從剛才到現在這麼久過去了。
除了青燁在看到白穗驅使劍的時候瞳孔一縮,表現得有些愕然之外,一旁站著的陸九洲神情淡淡,看不出什麼情緒來。
他們並沒有制止這場比試。
這就意味著白穗並沒有作弊。
哪怕出乎所有人意料,她也的的確確是憑借自己的能力做到的。
周圍弟子這麼嗶嗶賴賴討論了一會兒後,個別弟子也和雪嫣然一樣發現了後面站著的兩人。
在整個劍宗,陸九洲和青燁是除了宗主和長老之外絕對實力的存在。
不到百年,隻差一步便可突破金丹,抵達元嬰。
——是當之無愧的“昆山雙劍”。
他們突然意識到了。
既然昆山都有了雙劍,白穗能做到這種程度似乎沒什麼好意外的了。
不過是再添一把利劍罷了。
臺上的白穗對於臺下發生的事情渾然不知,在將那些木劍驅使懸停於半空之後。
她覺得渾身上下所有的氣力也在那麼一瞬間被抽空殆盡了。
灰衣青年站在原地也不知嚇到了還是如何,沒有動彈分毫。
他看著面前劍尖直直指著自己,好似一面劍牆,他稍微一動就會被劍氣劃傷。
不僅是他,旁邊主持比試的師兄磕著瓜子看戲的手也頓住了。
什麼情況?她不是個毫無靈力毫無修為的弱雞嗎?她怎麼做到的?
還有這什麼招式?萬劍歸宗嗎?
他人傻了,緩了好久才意識到自己是這場比試的主持。
這個時候雖然這劍沒有落在那青年身上,可這青年也顯然是被嚇到沒有反應過來。
他看了看前面那一片劍雨,生怕下一秒落在自己這邊,於是連忙端著瓜子盤警覺地往後面退了幾步。
到了安全距離後,他這才從鼓後面探出頭來發問。
“那個,你們是要繼續打呢還是怎麼著?”
“我……”
灰衫青年回過神來,張了張嘴剛說了一個字。
那半空的劍突然失了平衡,搖搖欲墜了起來。
其中有幾把不堪重負一般“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剩下的劍也沒了最開始的凜冽氣勢。
先前時候一直注意這漫天劍雨的弟子們此時這才後知後覺發現了不對勁,他們將視線落在了白穗身上。
果不其然,和那搖搖欲墜的木劍一樣少女的身體也跟著不受控制地顫抖了起來。
白穗覺得自己像是一條擱淺的魚,沒有力氣不說,還缺氧。
此時大口大口喘著氣不說,也蒼白的厲害,就連額頭和鼻尖不知什麼時候沁了一層薄薄的汗珠。
她不明白自己現在是個什麼情況,可不代表其他人不知道。
“……她好像體力透支了。”
半晌,人群之中有人開口這麼說了一句,打破了原有的平靜。
“好像還真是,她和咱們不一樣,還不知道怎麼凝聚靈力,剛才那一下子雖然厲害卻是透支了全身氣力的,根本支撐不了多久。”
“唉可惜了,就差一步了,明明馬上就要贏了。”
對於修者來說透支靈力是一件極為危險的事情,尤其是在遇敵的時候。
如果你沒有必勝的把握,不能給對手致命一擊的話,那麼你便再不能調動靈力施展術法了。
不然便極有可能靈脈寸斷而亡,哪怕最後僥幸撿回了一條性命,也傷了根基,再無修行可能。
白穗雖然隻是個還沒入門的凡人,可透支體力也是一個道理。
她現在別說繼續驅使這些劍了,一個不慎甚至會被劍反噬而傷。
雪嫣然急了。
這要是白穗沒有展露出這麼一手,她輸了一串鮫珠也就算了,可如今就差一步,就差一步了,她實在太不甘心了。
“白師妹!堅持住!他剛才用的那一招也耗費了近乎全部的靈力,你還沒輸,你們現在隻是又回到同一起跑線了!你給我穩住啊啊啊啊啊!”
她和白穗都是個急性子暴脾氣,也不管會不會被青燁注意到拉去練劍,直接撥開人群給衝到最前面去喊了。
“起來!把他給揍趴下!你不是喜歡沉翎這才為愛上擂臺的嗎?你不為我那串鮫珠想想也為你那一見鍾情的心上人想想啊!”
“姐們,要是你今天在這裡倒下了,下一個挨揍的就是沉翎了!你忍心嗎!忍心他那張如花似玉的臉被揍得鼻青臉腫坑坑窪窪嗎!”
艹!
你還真提醒我了!
沉翎挨揍不挨揍關我屁事,我要是在這裡倒下了就會被判定任務失敗被雷劈啊!
我不要!我不要!
白穗你他媽給我支愣起來!
讓這天再遮不住你眼!
白穗一想到這裡,整個人似乎都充滿了幹勁兒。
她咬了咬牙,忍著因為透支體力而導致的渾身酸痛,顫顫巍巍從地上站了起來。
“白穗是吧,你這又是何苦呢?我知道你的資質的確比我強上許多,可是你現在這個情況真的不適合再戰了。”
經過這麼一出後,青衫弟子收起了最開始的不屑,終於正視起了眼前的少女。
不單單是因為先前那出人意料的大招,更因為對方繞是如此也不屈不饒的意志。
“你別聽嫣然師姐的話,我是靈力耗盡了,但是我的體力卻沒有。你是沒有勝算的。”
白穗竭力壓制住身體的疼痛,好不容易保持平衡站好後,懸浮在半空的大半的劍“噼裡啪啦”掉落了一地。
最後隻剩下三隻顫巍巍堅持著。
在青年眼裡白穗此時就是個強弩之末,他都不用動手,就這麼站著等一會兒她便會重新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