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穗的注意力從暖玉上移開,皺著眉看向了眼前眼神閃爍的青年。
“我這才多大年紀啊,找什麼道侶啊?”
“诶,你不是對沉師弟一見鍾情,所以才上的瓊玉臺嗎?”
青年會這麼想並不是空穴來風,不單單是因為先前聽到了些什麼,更因為沉翎的模樣實在太過出色。
哪怕少年資質平平,體弱多病,不說宗門上下好些女弟子都對他頗有好感,像白穗這種剛入宗門的小姑娘更是容易被吸引。
“?誰與你說的?我上瓊玉臺的確是因為他,但是不是因為喜歡他啊。我隻是單純看不慣那人欺凌弱小,所以才選擇重拳,哦不,重劍出擊的!”
白穗說到這裡眼神哀怨地盯著陸九洲,氣得腮幫鼓鼓,很是鬱悶。
“嫣然師姐誤會我也就算了,怎麼陸師兄也這麼認為呢?咱們之前在千嶽城一起斬殺過魅魔,你也該知道我是個嫉惡如仇,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大好人啊!”
“哦對了,嫣然師姐剛才說了你也賭贏了,不過我覺得像你這樣清心寡欲的劍修大能應該不會和我們一樣要什麼身外之物吧。”
“……”
看著白穗一臉警惕地捂著衣兜的樣子,陸九洲悟了。
你的確不是為了沉翎。
你是為了錢。
……
白穗起來的時候就已經晌午了,之後又在瓊玉臺比試了一場。
現在天雖沒暗下來,卻也不算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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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九洲見對方是真的對沉翎沒有那種旖旎心思,他松了口氣,而後御劍將白穗帶去了昆山長雲峰。
昆山一共有一主峰,四大峰,還有十三座小峰。
平日裡弟子晨練修行的地方主要是在主峰,主峰雖然是宗主所住的地方,然而除了來視察下弟子修行情況之外。
他喜好清淨,大多時候都是在長雲峰待著。
瓊玉臺距離長雲峰也不遠,左右半柱香時間不到。
白穗正張開手臂,享受著穿梭雲海的感覺,結果一眨眼功夫便落了地。
“這就到啦?”
陸九洲挽了個劍花將天昭收回,看著少女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不覺有些好笑。
“其實御劍飛行不難,等你測了靈根拿了命牌後,便可以跟著其他弟子們一起去清靜峰那裡學習劍理了,到時候你想御劍飛多久都行。”
“诶?不是說好的帶我上昆山拜師學藝嗎,怎麼我不跟自己師尊學要舍近求遠去別處?”
白穗不問陸九洲都忘了。
昨晚帶她回來的時候太晚了,根本沒時間與她細說這宗門的規矩。
“是這樣的,宗門弟子眾多,哪怕是內門弟子一年最多時候也有百來人。這其中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如願拜得良師的,所以也是需要去統一的地方學習的。天道酬勤,等到能力得以提升了,也是有很大可能拜師成功的。”
陸九洲一邊在前引著白穗往峰門方向走去,一邊與她解釋道。
“同樣的,就算成功拜入某位長老門下,可長老們大多擅長的都是些高階術法,那些相對簡單的入門級劍理他們並沒有清靜峰的師兄師姐們講得透徹。”
“在此之前,內門弟子都是需要去清靜峰那裡學習打好基礎的。”
“哦,原來如此,那這樣的確還挺有效率的。”
白穗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了,剛還想要再繼續問些什麼。
她已經跟著陸九洲走到了峰門。
長雲峰峰如其名,是一處聳入雲天的高峰。
此時天邊已經出現了幾片橘黃色的晚霞,仙鶴盤旋於頭頂,在蔥茏山巒之間有一種倦鳥歸巢的悠闲愜意感。
從峰門往上看,除了青翠滿目,還有縈繞在雲霧的樓閣飛檐,白牆青瓦,沒有絲毫奢靡華麗的風氣。
和昆山一慣奉行的苦修吻合。
“白師妹,從這邊走。”
陸九洲的聲音將白穗從恍惚之中喚了回來,她收回視線,連忙小跑著跟上青年的步子。
白穗剛走過去,發現陸九洲帶著自己來到了一處雲霧縈繞處。
雲深霧重,連路都看不真切。
“陸師兄……”
她張了張嘴,想要問對方是不是走錯路了,不想一抬眸便看到他徑直走進了雲霧深處。
隻一瞬便沒了蹤影。
白穗看著周圍白茫茫一片,心下一慌,咬了咬牙邁著步往陸九洲消失的地方走去。
她以為自己會踩空,然而並沒有。
等到她緩過神來的時候眼前已經撥雲見日,清晰一片。
白穗怔然,後知後覺往後看去。
發現雲霧縈繞在山腰,她已經一步登上了山頂。
“峰門處布了陣法,一步便可登山。”
陸九洲看著白穗驚魂未定的樣子,輕聲給她解釋道。
“抱歉,我平日一個人出入習慣了,忘記提前與你說了。”
“沒事沒事,和你沒關系,是我自己沒見識而已。”
白穗雖然嘴上這麼說著,手還是拍了拍胸口,等到稍微緩過來的時候這才注意到此時自己不僅站在了峰頂。
而且還站在了一處樓閣前。
“這就是弟子們測靈根的地方。”
還沒等白穗發問,陸九洲便先一步與她解釋了。
在帶白穗來長雲峰之前他就有先請示宗主過,但是為了萬無一失,陸九洲還是準備上前敲了下門。
不想他的手剛抬起,那扇緊閉的門扉“啪”的一下打開了。
“進來吧。”
一個低沉蒼老的聲音從裡面傳了出來,未見其人,白穗就莫名有些緊張起來了。
“沒事,宗主人很好說話的,你隻管進去就是了,別怕。”
陸九洲是宗主的親傳弟子,宗主什麼性格他再清楚不過了。
聽到他這麼說了,白穗這才平復了下情緒走了進去。
白穗前腳剛小心翼翼邁進去,後腳那門便“啪”的一聲又給關上了。
她咽了咽口水,往裡面又走了幾步。
這屋子裡沒什麼桌椅,空蕩蕩的一片。
等到她走進去了一些後,入眼先看見了頭頂上面懸浮著的塊塊命牌,再便是一些堆放在地上的看不懂的符紙法器。
這些倒沒什麼,就是有一面點著千萬燈盞,那火不是橘黃色的,而是淺藍的。
一簇一簇跟鬼火似的,特別嚇人。
【888,你看到沒?那些火怎麼是藍色的?你翻翻原著,有說這是什麼東西嗎?】
【好的宿主,我查閱一下。】
888將這一卷這一章的劇情加載出來,從細節描寫裡找了半天,這才找到了關於這燈的描寫。
【找到了。這是命燈,是每一個昆山弟子測了靈根正式入門後都會點燃的,一人一盞,燈滅人亡。】
白穗一怔,後知後覺想起當時陸九洲身死在嶺南的時候昆山的人似乎第一時間就趕到了,她看到這一斷的時候還挺納悶兒。
嶺南距離昆山足足千裡,陸九洲身上又無什麼傳訊的靈寶,他們是怎麼確定他的位置的?
如今看來不是他們先確定了位置,而是青年命燈滅了。
這才被覺察到了。
命燈,命燈,人死如燈滅。
當陸九洲身死之後,作為修者的他也死了,隻有後期奪舍重生的魔修。
想到這裡白穗原本還因為裡面陰森的氣氛而發怵的感覺,此時已經全然消失的煙消雲散了。
好端端一個根正苗紅的青年怎麼落得這般天地了。
“唉。”
“奇了怪了,別的弟子都是喜笑顏開的來我這兒測靈根,你倒好,還沒進來就唉聲嘆氣。”
話音剛落,一個白色身影從千萬命燈後面緩緩走了出來。
白穗被對方突然出聲給嚇了一跳,緩了會兒下意識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和她說想的不一樣,眼前人非但不老,相反面容還很清秀年輕,面上一點兒皺紋都沒有。
隻是那鬢角花白,聲音蒼老,白穗這才勉強相信對方是一個年近千歲的劍修大能。
“……沒,就是爬山爬累了。”
“上山就一步也能累著你?”
聽了這話那鶴發童顏的老者樂了,順著反問了一句。
艹。
忘了這山是有陣法的,根本不需要爬。
他見白穗一臉懊惱著自己哪壺不開提哪壺的樣子,朗聲笑了出聲。
“行了,不逗你這小輩了。”
“你叫白穗是吧,且過來我給你測測靈根。”
老者說著甩了下衣袖,而後帶著白穗凌空飛行到了二樓位置。
等到白穗腳落了地站穩,一顆瑩白如夜明珠的東西漂浮在了她的面前。
她看不清裡面有什麼,隻覺著有什麼如銀河璀璨流動,亮若星辰。
將原本有些昏暗的屋子也亮堂了起來。
“這是用來測靈根的通天玉。”
“你把手放上去,等到通天玉有反應了之後再松開。”
白穗對這測靈根什麼的沒經驗,聽到對方這麼說了也沒多問,上前將雙手規規矩矩放到了通天玉石上面。
她的手剛放上去,瑩白的玉石驟然流轉出淺青的色澤,最後直至月白。
淺淡的藍光縈繞在白穗的指尖,再到她的周身。
她見玉石有了反應,正準備收手,“咔擦”一聲,以她腳下為中心的地方瞬間凝結成了一片冰霜。
寒氣凜冽,宛若數九隆冬。
剛才還抱著手臂一臉悠闲等著白穗測靈根的老者瞧見這一幕後瞳孔一縮,直接瞬移到了她的面前。
“?!你,你這孩子……”
他一下子來了精神,也不管白穗什麼反應,手指一動用靈線將她的手抬了起來。
白穗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看著老者手搭在她脈上探了好一會兒。
又是皺眉又是展顏的,這模樣太像某些宮廷劇裡太醫把脈,看得白穗眼皮子直跳。
“……宗主,我這脈該不會是喜脈吧?”
“去去去!你這小孩胡說八道什麼呢,哪有測靈根還測出個喜脈的事?!”
白穗聽後松了口氣,畢竟在這個世界裡十四五歲早就可以嫁人生子了。
這身體又不是她的,萬一真的有了她不得再給生生氣死一回。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我可不想喜當媽。”
老者嘴角抽搐了下,原本驚喜的心情也被對方這麼一鬧一下子給鬧沒了。
他將纏繞的靈線從白穗的手腕上收回,而後想賣個關子,醞釀了下情緒不慌不忙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