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修行的難度在原有的基礎上一下子又給上來了不少。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好像還沒學會闢谷,爬到中途的話可能會餓得沒有力氣。”
在白穗以為對方覺得這個修行也不大合適,會放自己一馬的時候。
青年一邊說著一邊低頭將手上的儲物戒指給取了下來,遞給了她。
“這個你拿著吧,裡面我放了些靈果和吃食來解饞,沒多少,不過應該夠你撐個三日夜了。”
“……”
我謝謝您嘞。
白穗本就急著早點兒通過考核取了劍去參加那什麼勞什子仙劍大會。
時間有限,人還是特意開個小炤給自己趕進度的。
這修行是她主動提出來的,先前她又嘴快說了隻要不爬懸崖怎麼著都成。
如今若是再次反悔了,恐惹惱了對方,怕是對方會覺得她事多不想教她了。
想到這裡,白穗接過顧止的儲物戒指握緊,而後深吸了口氣。
她這才真正鼓起勇氣,抬頭看向那高入青雲的階梯。
那青雲階說是階梯倒不是說是漂浮高空的碎石更加貼切,每一塊大小不一,形狀不同不說。
甚至每一塊之間的間隔也忽遠忽近的,沒個規律。
顧止是真的沒覺得這有什麼,頂多是高了點兒,階梯多了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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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當初他修行的時候別說這八萬多的青雲階了,他一個人還曾經橫渡過滄海呢。
後者的難度可和這青雲階完全是兩個概念。
滄海底深不見底,海上終年日不升月不落,漆黑一片,魔氣濃重。
是眾多上古妖獸魔獸棲息的場所。
單單要在那絕對黑暗的環境裡辨認方向就已經極其困難了,更別提還要在被魔氣壓制的情況下一路斬殺妖獸,成功脫離滄海了。
他想著既然白穗的資質都在那孽徒之上了,那孽徒花了一日爬上了這天塹,又用了三日夜走完了這青雲階。
因為先前在銅鏡裡瞧見過白穗後山斬殺火蛟的畫面,顧止不知道她最後那一擊是用系統引電完成反殺的。
制以為那是她自己絕地反擊,是她在絕境之中激發的實力。
所以他覺著那孽徒雖然天生魔體,可白穗也不會比他差多少。
這麼想著,顧止看向白穗的眼神更帶催促。
“快點上去吧,對你來說除了消耗體力多些之外應該沒什麼難度。”
“……”
你是從哪裡看出來這沒什麼難度的?
我本人都沒敢這麼自信。
都已經說到這份兒上了,再加上現在天已經快要暗下來了。
更是拖延不得了。
沒事的白穗,不就是爬個階梯嗎?之前你高中教室在五樓,上下樓都爬三年了,這個隻是階梯數多了點兒而已。
再說了他不是說了嗎,他在下面等著,掉下來也會接住你的。
沒什麼好怕的。
白穗暗自在心裡給自己打著氣,而後握著顧止給她的儲物戒指哆嗦著準備踩上第一階。
還沒踩上去,反應過來七煞還在自己手上。
“那個林師兄,給,你的劍。”
五百年來因為沒了劍鞘壓制常年受著這劍氣摧殘的顧止,看著白穗遞過來的七煞後皺了皺眉。
“這個你拿著吧,你要爬至少三日夜呢,萬一中途我有事離開了或者困了乏了打個盹兒,你踩空掉下來了它好護著你。”
“……?不是師兄,你可不可以稍微負責一點。什麼叫萬一你打個盹兒或者又是離開了,你是有事人走了,而我運氣不好可就直接人沒了啊。”
顧止聽後有些心虛地避開了白穗看過來的視線,悶聲反駁。
“所以我不是說了以防萬一,讓你把七……把這劍帶上嗎?”
少女被對方這話給噎住了。
她覺得自己每一次和顧止說話都有一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
你說他不靠譜吧,可每一次也沒出過什麼意外錯處。
她說不上來,不知道對方是真的不正經,還是一直都以這種不正經的假面隱藏什麼。
白穗雖然不大相信顧止,卻對七煞很是放心。
她不止一次見識過它的威力,哪怕隻是冰山一角,也足夠保命了。
不過要驅使一把不屬於自己的命劍,尤其還是這樣一把神兵除了得到劍主的允許,還需要知道其真名。
“林師兄,你就算把這劍給我也沒用啊,我不知道劍名根本驅使不了它。”
對於白穗會再次詢問七煞劍名的事情,全然在青年的意料之中。
他眼睫一動,想起了之前在桃林時候因為白穗的誇贊而愉悅地彎了劍身的七煞。
“不需喚其劍名,它聽得懂你的話。你到時候若遇到危險了便像之前那樣加些誇它的前綴詞喚它,它自會過來救你。”
“……比如劈山斷海,氣宇軒昂的寶劍神兵之類的?”
白穗怔然了一瞬,而後十分上道的舉了個例子。
還沒等顧止反應,七煞高興地抖了下劍身,天青色劍光耀眼,看上去十分受用。
顧止瞧見了勾了勾唇,眉眼少有的帶了抹笑意。
“差不多。”
“這劍愛聽奉承話,多誇誇準沒什麼錯處。”
一般上了年歲生了靈的劍都聽得懂人語,隻是為了表露忠誠,大多都隻聽劍主的,對其他人的話無動於衷而已。
因為白穗是劍免體質,很是親劍,這才多了些好感,得了點兒青睞。
白穗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她恍惚了下,低頭看了看手中泛著劍光的七煞,又抬頭看了青年一眼。
都說劍隨正主。
什麼樣的劍便配什麼樣的劍主。
既然這劍的性子都這樣了,顧止應該也是個喜歡聽人彩虹屁的。
“……你這麼看著我做什麼?”
顧止被白穗盯得不大自在,前一秒還挺放松的,後一秒又警惕了起來。
臉上也一下子沒了笑意。
“沒什麼。”
白穗眨了眨眼。
瞧著顧止如此模樣,心裡又推翻了先前的猜測。
看來這個劍隨正主也並非適用所有情況。
因為顧止怕她,可他的劍卻很親近她——矛盾至極。
……
有了七煞在,白穗也沒那麼害怕這八萬多階青雲梯了。
她抱著七煞一步一步往上頭走,因為有些恐高,她走的時候根本不敢往下看。
而且每一階梯距離都不一樣,高度也是,白穗好多時候都要蓄力跳上去。
然而這還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這些石頭竟然不是固定不動的,一旦有點兒風吹過就會細微搖晃。
更別提白穗這麼一大塊頭踩上去了。
在好幾次搖搖欲墜差點兒沒穩住平衡摔下去之後,白穗漸漸摸索出了點兒門路。
距離近的她慢些踩上去,距離遠的她先伸手過去把它給夠到面前再踩。
這法子雖苟。
但是管用。
修者五感敏銳,尤其是像顧止這樣化神的劍修大能了。
這身體雖是他做的一個傀儡,可他的神識卻能感知到很遠。
從白穗開始爬的時候他便一直留意著她的一舉一動。
起初他看著她慢吞吞爬的時候雖有些意外,卻也沒說什麼,想著她可能是積攢體力,等到最後面時候厚積薄發吧。
結果漸漸的,在白穗動作越來越慢,也越來越苟的時候。
他終於覺察到了不對勁。
她好像沒有隱藏什麼實力。
這似乎已經是她全部的實力了。
“……”
怎麼會這樣?他當時明明看到了,她的實力遠不止如此才對啊。
難不成必須像之前在後山時候那樣逼入絕境才行嗎?
顧止看著白穗小心翼翼夠著浮石往面前帶,然後又十分謹慎地踩上去。
最後松了口氣,又繼續著上一步的操作,如此反復。
苟得他這個修真界第一苟王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有時候這緣分還真是個玄乎的東西。
別的不說,就衝著這苟勁兒,白穗也合該是他的徒弟。
顧止神情又是復雜又是欣慰地抱著手臂目睹白穗的操作,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瞧著這太陽已經快要完全落下去啦,而對方竟然隻走了不到百階。
他漸漸也有些心急了。
要知道這青雲階可是有八萬多階,這麼下去別說三日夜了,就連三百夜也難走到頭。
更何況他今日把白穗帶過來是為了鍛煉她的體力和耐力的,而不是讓她這麼苟的。
真這麼龜速前行的話,哪裡有什麼修行的效果?
顧止耐著性子等了一會兒,餘光往那遠方看去。
在最後一縷日光隱沒在了地平線後,他實在忍不下去了,手指一動,直接凝了靈力將上面懸浮的千萬碎石給定住了。
不過他隻定住了石頭原本懸浮的位置,不讓白穗挪動。
但是隻要她一踩上去,石頭還是會因為重力而搖晃不定。
白穗一手抱著七煞,一隻手努力夠著遠處的石頭。
這一次她卯足了勁兒也沒將其移動分毫。
要是先前幾次還好,這塊石頭的距離實在太遠太高了,她根本跳不上去。
哪怕是移動也是先用靈力凝成線夠著朝著自己所在方向拽的。
白穗雖然奇怪這些石頭動不了了,卻以為是它們變重了,也沒往顧止身上想。
她試了好幾次無果,猶豫了下,覺著可能一隻手力氣不夠。
猶豫了下。
白穗找了塊大一些平整一些的石頭,然後將手中的七煞輕輕放置在了上面。
她緩緩吐出了一口濁氣,凝了靈力在雙手,努力想要將那塊石頭給拽過來。
不想還沒來得及使出氣力,不遠處驟然來了一陣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