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這裡是妖獸林最薄弱的地方,你要是來加固封印的話最好還是往南邊為好……”
“今日藥閣長老已經加固了封印。”
言下之意他並不是特意過來加固封印的。
青燁起初隻是去清靜峰檢查下師弟師妹們的修行的,不想好巧不巧碰上了沉翎和那叫李遲的弟子比試切磋。
沉翎的資質本就比那人好,金火靈根,使出的火訣足矣壓制那星星之火。
不過結果雖然贏了,隻是少年也在使出那靈火訣時候耗盡了全部靈力,虛脫倒下了。
在暈倒之前,沉翎讓他去一趟青雲階,說是昨日陸九洲雷劫時候有一道雷落在了白穗修行之地,再加上少女今日也沒來清淨峰。
他雖擔心,可心有力不足,便請求青燁過來看看白穗是否安好。
青燁昨夜聽了宗主說陸九洲看到了一片穗田的時候,就已經懷疑到了他的雙劫和白穗必然脫不了幹系。
整個宗門和他們同輩的人裡也就少女的資質讓他們忌憚,大概率也隻有她了。
不過他當時也不是百分百確定。
畢竟這段時日突然又從凌霄峰裡冒出來了個林之,他也有可能是影響雙劫的因素之一。
可在聽到沉翎說落雷的方向也出現在了青雲階,他這才確定了白穗和陸九洲的這雷劫脫不了幹系。
於是便答應了沉翎的請求,徑直過來了。
“……那你大老遠過來這裡幹什麼?你應該才從蓬萊回來吧,好好休息不香嗎?”
“不是我想下來的。”
Advertisement
青燁這麼說著御劍到了岸邊,踩在草地之上站好。
那把雪色長劍旋飛了一圈後“嗖”的一下回到了劍鞘。
他站在距離白穗一步位置,迎著她疑惑的眼神直勾勾地看了過去。
“是林師兄把我推下來的。”
“??為什麼,你和他無冤無仇的面都沒見過幾次,他為什麼要害你?”
大約白穗的聲音太大,神情太過激動,一向淡定自若的青年也給嚇得後退了一步。
等到反應過來後,青燁薄唇抿著,挺直著脊背站著原地。
“我想林師兄應該沒那個意思。”
“是我先說我想找你,然後他就把我推下來了。”
“不過師妹你放心,這是你的修行我不會幹預你分毫。我今日過來無非是想問你幾個問題。”
“……什麼問題?”
果然,費這麼大周章過來肯定有事。
“你不用緊張,不是什麼難回答的問題,更不會涉及你的私密。”
“我隻想問你這幾日陸九洲是不是跟你待在一起?他與你做了什麼,說了什麼,昨日雷顯時候他可有什麼異常?”
“……”
查戶口呢,問這麼清楚。
白穗聽後一頓,抱著手臂上下打量著眼前的青年。
“青燁師兄,你問這些做什麼?”
她記得青燁是去蓬萊代宗主去遞交那什麼仙劍大會的名冊,不僅是昆山的,其他的宗門的一些修者也應該都在。
不怪白穗謹慎。
既然是仙劍大會,又去了蓬萊,那極有可能遇到合歡宗的人,那妖女早在之前的仙劍大會就看上陸九洲了。
此次青燁去了蓬萊,要是那妖迷惑了他,想要從他這裡入手套些什麼也未可知。
“我想知道陸九洲此次的雙劫是如何來的。”
青年神情平靜,注視著白穗的眼睛時候也極為認真。
“什麼雙劫?不是就一個元嬰期的雷劫嗎?這年頭渡劫這麼隨便的嗎,還買一贈一?”
白穗光顧著和顧止周旋了,隻知道陸九洲因為雷劫將至閉關去了,其餘的一概不知。
“……你當真什麼都不知道?”
“诶不是,我知道什麼啊?”
白穗就覺得離譜,這語氣聽著好像是她故意隱瞞,裝不知道騙他似的。
“你要是真想知道也該去問陸師兄啊,你問我做什麼,又不是我渡劫,我怎麼知道他渡的是什麼雙劫?”
青燁眼眸閃了閃,想要從少女臉上找出一絲說謊的神情。
然而並沒有,她的確什麼都不知道。
“行,那你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陸九洲這幾日幹了什麼,做了什麼?事無巨細,還請如實告知於我。”
白穗後知後覺明白了青燁此次來的目的,大約也是想要找到個突破瓶頸法子。
可她思索了良久,而後愣是沒想出什麼特別的來。
“唔青燁師兄,真沒什麼特別的,無非就是去清淨峰授課,然後順便督促下我的修行。除此之外就沒什麼別的……”
她說到這裡驟然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白穗慌忙捂住了嘴,極為驚恐地看向青燁。
“督促你修行?”
果不其然,青燁眼睛一亮,緊皺著的眉頭舒展開來。
像是找到了突破口,臉上露出了“這業務我熟”的神情。
“……”
淦啊啊啊啊救命!
我這破嘴,我殺我自己!
瞎瘠薄闲扯他媽的還專業對口了!
第47章
“……你就打算一直這麼爬?”
在白穗第三次“啪嘰”一聲從懸崖上摔回瀑布裡長了落湯雞之後,一旁原本不打算幹涉少女修行的青燁額角青筋微動 。
最後實在沒忍住這麼沉聲開了口。
“咳咳,你,你以為我想這樣嗎?我已經試了好多次了,可是誰知道這懸崖就在瀑布邊上,上面的石頭沾了水滑溜溜的不說,還長了青苔,我根本沒法使力。”
白穗本來就對青年留下來督促自己修行的事情不爽,雖然對方也沒做什麼。
隻是沒有人會喜歡自己在狼狽努力的時候,另一個人這般悠闲自在地旁觀。
想到這裡她將臉上的水漬抹去,見著青燁皺著眉似乎頗為不耐的樣子,沒忍住回懟了一句。
“再說了又不是我求著你在下面守著我督促我的,你要是看不慣要麼上去,要麼就閉眼或者轉身不看就是了。”
“我隻說了這麼一句,你就不依不饒噼裡啪啦說了一大堆。”
這是白穗的修行他並沒有什麼別的意思,隻是瞧著對方一直這麼爬了摔摔了爬。
他來的時候就已經是晌午了,從這懸崖底下雖因為光線昏暗看不出時間來,但是這麼磨蹭下去白穗估計天黑了也爬不上去。
他抱著手臂,掀了下眼皮掃了水澤裡泡著的白穗一眼。
“我那麼說不是嫌棄你,或者看你笑話的意思。隻是林師兄推你下來並不是希望看到你這麼寸步難行的,修行是注重量的積累,卻也是講究方法的。”
“不是說你爬懸崖所用時間越久,就越有效果。”
白穗聽得一愣一愣的。
對啊,從整個昆山來看,最會修行也最內卷的不就是眼前這人嗎?
他這麼說肯定是有什麼法子想要傳授給她!
意識到青燁的言下之意後,少女眼睛一亮,手劃著水扒拉了幾下,迅速遊到了岸邊對方站著的位置。
“青燁師兄,這懸崖你之前爬過是嗎,可是有什麼爬懸崖的經驗想要傳授給我?”
的確,無論是這天塹還是那青雲階青燁早年時候都有修行過。
也是在他築基沒多久之後。
“經驗倒算不上。”
青年見白穗主動詢問了,他便也順著這個臺階下了。
他抬頭看了下懸崖上凸起的石頭,和當年他來修行的時候相比,似乎被打磨得更加光滑也更加不好攀爬了。
“昆山是注重苦修,其實無論什麼時候,讓修行變得簡單是比苦修更重要的事情。”
他說著為了讓白穗看清楚,慢慢伸出了手。
比起陸九洲和顧止的手,青燁的手雖然骨節分明,也算白皙,可虎口的繭子明顯。
而且白穗還發現他的手似乎總是有些細微的傷痕,很淺淡,淺淡到都不用管一會就能結疤愈合。
可隔天之後,在不同的位置上又會出現新的傷口。
這說明除了在晨練和清靜峰授課的之外她看不見的別的地方,青燁也從沒有停止過修行。
白穗眼眸閃了閃,看著青年從指尖凝出了淺淡的白光,緊接著是整個手掌。
和著周圍昏暗的環境,莫名有一種詭異的神聖感。
“青燁師兄,我看著你這凝的不是靈力又不是劍氣的樣子,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不僅是因為白穗剛洗髓築基,再沒有完全穩定下來之前不宜使用靈力,同樣的她這段時日的修行主要是在鍛煉耐力和體力上。
所以從被顧止帶到青雲階到現在,她的修行全靠的是體力的消耗。
這些青燁自然也明白。
“這是靈根屬性的一種外在形態,從靈脈裡引出,最後凝聚在任何你想要它凝聚的地方。”
見白穗聽了似懂非懂的樣子,他頓了頓,斟酌了下語句繼續說道。
“舉個例子,若是你沒有靈根隻是一介凡人的話,你所能使用的氣力和你的體質強弱成正比。而你的靈根裡蘊藏的靈氣則是和你的資質好壞相關。”
“它不是劍氣更不是靈力,而是一種與生俱來的天賦。”
“我和你的屬性相近,我為水木雙靈根。如果能純熟調動自己的天賦的話,對我們來說這裡不是深淵萬丈,而是平步青雲。”
水,木。
水,冰。
她眨了眨眼睛,恍惚之間抬頭看了身旁樹木蔥茏,天地之間水幕巨大。
白穗一開始並不明白為什麼顧止會帶她來這裡完成這個對於剛築基沒多久的弟子來說,完全不可能完成的修行。
如今聽了青年這一番話來,她隱約意識到了什麼。
“你且看仔細,我隻給你示範一遍。”
青年的聲音驟然將白穗的思緒拉回,她連忙將視線落在他的身上。
見著青燁凌空一躍,手碰觸到懸崖上光滑的石子的瞬間。
原本的青苔立刻生出了繁盛草葉,最後竟成了一樹扎根於懸崖橫向生長的枝幹。
白穗瞳孔一縮,驚愕地看著他踩在那草葉之上,借力往上一躍。
不僅是手可生木,隻要他所到之處,似乎連瀑布水珠都格外溫柔。
高處的水承著他借著巨浪將他往上面拋去,他就算想要掉下來都不行,周圍所有的草木水澤都在幫著他。
青燁並沒有爬多少,在走了十幾步後指尖一動收了動作。
他眼睫微顫,閉眼任由自己的身體從高處墜落。
白穗看到了一驚,剛想要開口提醒青燁下面有巨石的時候。
瀑布旁邊的一樹花葉緩緩伸長了枝丫,像是擁抱著整個春天一般將青年的身體包裹完全。
等到白穗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被樹給輕柔放回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