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聲音有些輕,隻顧著高興的白穗並沒有聽到。
正在清岫搖頭嘆了口氣吐槽了句小孩子的時候,白穗歡呼了一半,看到清岫後又跑過去伸手一把抱住了她。
“?!你幹什麼!”
白穗那句“清岫師姐最好了”的話剛到嘴邊,還沒有來得及說出口便被對方“轟隆”一下給推開。
最後“啪嘰”一聲給砸到了牆面,再大力一點兒人都能給嵌進去。
她被砸的懵逼,都忘了疼,抬頭愕然看向了站起來慌忙整理亂了的衣襟的清岫。
一旁的天啟也被這個發展給弄得一愣,而後反應過來自己的主人被人給打了,“嗖”的一下飛了起來。
金色的劍光凜冽,劍刃直直往清岫所在方向刺了過來。
“天啟!回來!”
因為契約效力,哪怕天啟速度再快再難以控制,也能在白穗的召喚之中瞬間回到她身邊。
天啟感覺到身子往後猛地一拽 ,等到它反應過來後自己已經回到了白穗的手中。
少女沒什麼事,清岫條件反射般推得是很用力。
但是她不是什麼身嬌肉貴的樂修藥修,這點兒疼就跟撓痒痒似的。而且她也沒用什麼靈力,更沒什麼大礙了。
清岫也意識到自己那一下可能太重了,紅唇抿了下,想要開口說什麼。
然而在看到白穗拿著劍站起來神色如常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後,松了口氣的同時。
那心頭還沒有褪去的怒氣又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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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端端的發什麼瘋,胡亂動手動腳做什麼?”
“……對不起。我就是高興,想抱抱你,就沒想那麼多。”
白穗的確沒別的意思,平時她和雪嫣然摟摟抱抱勾肩搭背的時候多了去了。
剛才就是覺得開心,覺得自己一個人嗨沒意思,沒想到清岫反應竟然這麼大。
而且……
手勁兒也不知道是幾個雪嫣然那麼大了。
她想到這裡揉了揉撞到的地方,隻是下意識的一個動作,落在清岫眼裡就讓她有些愧疚心虛了。
原本還想要發的火氣也因為這麼一下子消散了大半。
算了,也就是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喜形於色了點兒而已。
清岫壓著心頭的情緒緩了一會兒 ,在白穗小心翼翼看過來的時候紅唇抿下來了些。
“……下不為例。”
《仙途漫漫》裡就說過清岫性子冷淡,不喜和人接觸。
她剛才的確太冒犯失禮了。
白穗自知理虧,見清岫雖已經原諒自己了但是臉色還是沉著,上面的鬱色依舊。
她不是傻子,這麼點兒眼力見還是有的,自然不會在這個時候還開口亂說什麼往人木倉口上撞。
這時候才晌午沒到,時間還早。
白穗在以去外面散散步和去床上補覺兩個借口之間思索了半晌,最後想著這時候出去可能又會碰上之前看熱鬧的人。
於是選擇了後者。
“……那個師姐,我今天早上起的有點兒早,還有些犯困。我不打擾你了,我回床上補會兒覺。”
打破尷尬的方式就是裝作什麼也沒發生,並且試圖融入其中。
白穗覺得自己做到了,哪怕在床上躺著闲著摳腳,也比現在和對方大眼瞪小眼找不到話說強。
清岫沒什麼反應,隻說了句“隨你”。
她心下放松了些,然後輕手輕腳走過去,和昨晚睡覺時候一樣往床裡邊趟去。
剛沾上床,白穗想起了自己出去了一趟身上不說,剛才還摔牆上了。
外衫有灰塵有點兒髒。
要是是她房間她的床榻的話倒也沒那麼講究,隻是這是清岫的屋子,自己剛才把她惹生氣。
她眨了眨眼睛,坐起來將天啟放在床上,然後伸手去褪衣衫。
“?!你又幹什麼!”
“……”
看著清岫吼著的同時猛地轉身背對著自己的樣子,白穗解衣帶的手一頓。
一臉莫名。
白穗解釋道:“我衣服髒了,我怕把你床也給弄髒。”
“那你用清塵咒啊,大白天的你睡覺脫什麼衣服?你也是個及笄了的姑娘了,當著外人這般行徑……怎麼這般不知羞!”
“……”
睡覺難道不該脫衣服嗎?
而且這和知不知羞有什麼關系?
白穗不能理解清岫為什麼反應比之前自己抱她時候還要大。
也不能理解她為什麼這個邏輯思維。
她想了下,大約是因為桃源封閉保守,與世隔絕,所以清岫接受不了有人當著她面脫衣服。
無論男女。
“那好吧我不脫了,我用清塵咒吧。”
白穗其實一般都不會浪費靈力來清理衣物什麼的,隻是看著清岫這樣她還是遷就了對方。
清理幹淨了衣物後她這才鑽進了被子裡躺好,等到清岫沒聽到動靜回頭看過來的時候。
便看到白穗將自己裹得隻露出了一個腦袋。
不僅是用清塵咒,少女照顧著她的感受又把自己裹了個嚴實。
清岫眼眸閃了閃,也知道自己剛才反應可能過激了些。
她坐在窗戶邊,垂眸盯著茶盞,在白色霧氣氤氲模糊了她的眉眼時候。
白穗聽到對方沉聲開口解釋。
“……我常年住在桃源,也不曾與人同住一個屋檐,所以剛才有些失態了。不是針對你,你別放在心上。”
“嗯嗯我知道,昆山的同門也提起過,說你們桃源規矩比較多,桃源主對你們的管束也很嚴格。除了試煉之外你們基本上都沒見過什麼外人的,多注意些也是好的。”
白穗點頭如搗蒜,表示自己並沒有在意。
“而且現在世道這麼壞,壞人本來就多。尤其是像師姐這樣漂亮的,在外別說提防男修了,有些女修也保不準會對你起歹心的。”
“師姐如此甚好,不會給壞人可趁之機。”
這番話信息量莫名有點兒大。
清岫沉默了一會兒,掀了下眼皮神情復雜地看了過去。
“你倒是善解人意,思慮周全。”
“嘿嘿,也還好。”
白穗錯把對方這話當成了誇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她見對方又如常和自己說話了,這才抬眸大大方方看了過去。
“對了師姐,距離明晚還早呢,你要不要也過來躺一會兒,養精蓄銳下。”
這話說的像是要有一場惡戰似的。
清岫聽到對方這個於她而言過於狂野的發言後眼皮跳了下,盡量維持著神情不變。
“不用,修者除了靈力耗盡虛弱至極需要休息之外,其餘時候睡覺並非必要。”
“比起無用的睡眠,我更喜歡打坐以此靜心修行。”
“這樣啊,那我和你相反,我倒是更喜歡無用的睡眠。”
她說著掖了掖被子,確保外面不會透一點風進來後滿足地喟嘆了聲。
“因為在昆山時候一般睜開眼就要修行,累得要死,所以我覺得隻有睡覺最舒服最放松了。”
昆山修行很苦,全修真都聞名,這種事情不用白穗說清岫也知道。
可是真正聽到白穗這麼感嘆了一句後,她莫名有些好奇。
“那你在昆山平日都做什麼修行?”
“唔也沒什麼特別的,就是師兄長老們都很嚴格。早上晨鍾響了就要去瓊玉臺晨練,期間青燁師兄會抽查劍法,要是錯了就有懲罰。一般就是繞著昆山跑幾圈,或者揮劍幾萬下這樣。”
“之後晨練結束後就去清靜峰統一學習劍理藥理還有樂理,各種雜七雜八的都要學一點,不過我是劍修,主要還是以劍的修行為主。”
白穗將手拿出來枕在腦袋下面,說來也奇怪,這才剛離開不到一日她竟然有些想回昆山了。
半晌,在清岫以為她說完了之後,白穗又悶悶補充了一句。
“我好想陸師兄,我想吃他做的櫻桃酥了……”
陸九洲他們比白穗他們的要早,前日就從昆山往蓬萊方向去了。
在走之前陸九洲其實來找過她,隻是那盒櫻桃酥還沒來得及送到她手上,就被顧止給截胡了。
不過顧止還算有骨氣,沒有吃,隻悶悶得讓陸九洲原封不動拿回去了。
這件事白穗不知道,所以她才饞得厲害。
正聽得認真的清岫猝不及防聽到這麼一句,愣了一瞬。
“陸師兄?陸九洲?”
“他還會做糕點,你還吃過?”
“會呀,陸師兄可厲害了。人長的好看修為也高,而且廚藝好不說,繡東西也特別厲害。可以說除了生孩子不會之外,他什麼都會。”
她說著說著咂巴了下嘴,而後想到明晚要碰上合歡宗那妖女後,心裡“噌”的一下火氣又上來了。
艹!是啊!
陸九洲那麼好,這妖女還他媽不知足!真是太糟踐人了!
清岫沒有注意到白穗為何生起氣來,她腦子裡還回旋著她剛才說的話沒消化過來。
陸九洲?昆山那個榆木疙瘩陸九洲不僅會做飯,還會繡花?
究竟是這個世界魔怔了還是她魔怔了?
“……你這陸師兄倒是深藏不露。”
良久,清岫不知道說什麼,隻悶悶憋出了這麼一句話來。
像是誇贊又像是唏噓。
正氣得蹬被子的白穗聽到這話後一頓,抬眸看向伸手拿了幾次茶盞都拿了個空的清岫。
她看不出來清岫為何神情恍惚,這時候反應過來自己剛才自說自話,自顧自誇了陸九洲一大堆。
自己這還住在清岫這裡,人還答應保護自己呢。
這樣做的確有些厚此薄彼,不大妥當了。
白穗斟酌了下語句,絞盡腦汁真情實感地誇贊道。
“不過陸師兄有陸師兄的好,清岫師姐也有清岫師姐的好。”
“清岫師姐是我所見過的女修之中最好看的了,茶也煮的好……”
說到這裡她一頓,腦子裡突然想起了雪嫣然之前說的什麼“要是清岫真有喜歡的人,也該是陸九洲”這話。
“師姐,你覺得我陸師兄如何?”
“個中翹楚,人中龍鳳。”
清岫從不吝嗇對於欣賞之人的誇贊,在白穗話音剛落的時候極為自然地回答道。
有戲!
她和陸九洲沒準有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