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們昆山根本沒什麼林師兄,那個人是我師尊的傀儡,特意過來測我資質的。我也是後頭跟著住進凌霄峰時候才知道他是昆山劍祖顧止的。”
怕雪嫣然誤會,白穗斟酌了下語句後又繼續說道。
“師姐你別多想,我不是故意瞞著你。”
“這件事我原本想在來蓬萊之前告訴你的,隻是咱們昆山樹大招風,我師尊更是,怕路上不安全。所以他們讓我到了蓬萊再說,結果就是現在這樣了。”
雪嫣然愕然地眨了眨眼睛,她倒是沒在意白穗現在才說。
畢竟看其他人的反應大家都不知道,要是白穗先告訴了別人沒告訴自己她可能還會有些不高興。
而且白穗說的也對,當時那些人還不知道白穗的師尊是誰,一上飛舟就針對起他們來了。
要是知道了,遇上些和顧止不對付的大能的徒子徒孫,可不得鬧上大麻煩。
“啊這樣啊,那是應該謹慎些。”
少女這麼說著,還想要再繼續問些什麼的時候。
從問心高臺四周飛來了數百隻仙鶴。
它們繞著問心臺飛了一圈後,宛若片片雲彩悠然浮動。
緊接著一個青衣弟子踩著最前面的一隻仙鶴飛來,最後落在了一面巨大的紅釉大鼓之上。
在每一隻仙鶴都停落在了各宗各派的弟子面前後,他手腕一動,引了靈力重重砸在了那鼓面之上。
鼓聲振天,生生將周遭的鳥獸驚得四散飛離,天上的雲霧也被敲碎開來。
雲開霧散,天光破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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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霧蒙蒙的場景被透下來的日光照得耀眼明亮,宛若佛光普照。
從白穗這個角度看過去,一道雪色光亮落在了靈禪子的眉心。
好巧不巧正是那點朱砂位置,襯得他更加高不可攀,冷淡疏遠。
在原著《仙途漫漫》裡,靈禪子雖然大仇得報,可結的仇家太多,不慎中了蠱毒。
這毒是南疆一個毒修大能畢生所研之中最毒也是最猛的蠱,藥石無醫。
按照劇情時間線來推算,靈禪子在還沒入佛門之前就已經中了蠱毒。
如今算來少說也有五百來年。
可他看上去並不像是一個病入膏肓之人,剛才對上天啟的那一擊靈氣也很磅礴。
白穗微微皺了皺眉,有些莫名。
【888,會不會是哪裡搞錯了?有沒有可能靈禪子的蠱毒已經解了,不是說這毒無藥可救嗎?既然是這樣強的毒,他挨過五百年已經很不容易了,至少也該有些病態,怎麼看上去還和常人無異?】
靈禪子性子雖然涼薄,可除了屠戮了那些該死之人之外。
說他是為了洗脫手中血汙,還是其他什麼都無所謂。他這一生都是行的善事,結的善緣,這是不能改變的事實。
不單單如此,在最後仙魔大戰結束的時候,靈禪子撐著蠱毒發作的痛苦,強行散盡了所有修為。
將那些肉身健全之人從三途川救了回來,又將亡死的靈魂超度。
若是他當時還活著,或許早就飛升成了佛。
隻可惜他和顧止一樣,都沒有那樣的好運氣。
死在了那一場浩劫之中。
——這也是為什麼白穗會這般意難平。
【宿主,我剛才掃描了下靈禪子的靈脈。他身體裡的蠱毒還在,隻是已經被暫時壓制了。這毒雖烈,可隻要無喜無悲,無情無欲,也就是摒棄七情六欲便不會發作。】
每一種毒哪怕沒有解藥也是有相對應的壓制方法的,而靈禪子的這個蠱毒與其說是為了讓他慢性死亡。
倒不如更像是為了讓他變得麻木不仁,成為一具行屍走肉。
在這個世界裡,修者的境界分為築基,結丹,金丹,元嬰,小乘,大乘,而後才是化神,最後抵達羽化飛升之境。
而整個修真界裡除了顧止隻差臨門一腳抵達羽化之外,蓬萊主和靈禪子隻堪堪達到化神初期。
蓬萊主是能繼續突破的,靈禪子資質或許要比蓬萊主好,甚至和顧止比肩。
但是他因為中了這種蠱毒,沒有共情的能力,參悟不了佛法。
這幾百年來修為一直停滯於此。
白穗眼眸閃了閃,垂眸斂了下情緒後繼續詢問。
【那你知道他中的到底是什麼毒嗎?我需要怎麼做才能幫他解了這無解之毒?】
【宿主等級有限,暫時解鎖不了他所中的蠱毒是什麼。不過按照他現在這個情況撐個百來年沒問題,而且他應該也是清楚自己這個毒的,不然也不會入佛門靜心修行——佛門心法正好能壓制住這蠱毒蔓延速度。】
888看著時間還很充足,並沒有多著急。
【目前宿主潛心修煉和做任務就好,等到了金丹或者元嬰修為,你獲得的獎勵和技能也越多,沒準就知道如何解毒了。】
也是。
她現在就算知道了如何解毒,估計以她如今的能力也做不了什麼。
還是先專注眼下吧,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也不遲。
白穗這麼想著心理壓力才稍微小了點兒,她緩緩吐出了一口濁氣。
而後將視線從靈禪子身上收了回去。
在她沒有看到的地方,那邊一直以來捻這串珠沒有動作的靈禪子掀了下眼皮。
幾乎是在白穗收回視線的下一秒,他那雙淡漠的眼眸瞥向了臺下。
“你看什麼呢?”
蓬萊主瞧見了有些好奇地探了下腦袋過來,下面人太多,一時之間也不知道靈禪子剛才看的哪個地方。
“沒什麼。”
看著對方這亙古不變的面癱臉,蓬萊主煩躁地“嘖”了一聲。
然後拿著一個靈果狠狠咬了一口,嚼得嘎吱嘎吱的,像是在狠狠發泄著什麼。
蓬萊主沒有看到,顧止卻瞧見了對方的視線。
他以為對方還在因為剛才天啟的事情而不悅,皺著眉壓低了聲音與他說道。
“剛才一事是你自己作的,就算你要記仇也記到天啟身上,要是一會兒試煉時候你讓你們靈山的弟子故意為難了白穗,別怪我不客氣。”
顧止這一護犢子的模樣倒是少見 ,哪怕是那魔尊當年也沒這待遇
看來他的確很疼這個寶貝徒弟。
靈禪子抬眸瞥了瞪著他惡狠狠警告的顧止,緩了一會兒,薄唇微啟。
“就你徒弟那點兒修為,用得著我為難嗎?”
“你剛才那一番舉動已經讓她成為了眾矢之的,你樹敵頗多,等一會兒入了秘境,有仇的報仇有怨的抱怨,有你徒弟受得了。”
顧止扯了扯嘴角,抱著手臂冷笑了一聲。
“你以為我沒想到?所以我不是早早將飛羽令給她防身了嗎?”
“防身?”
聽到這話,靈禪子一直面無表情的臉上帶上了點兒情緒。
他唇角勾起了一個弧度,朝著顧止笑得惡劣。
“一個萬年神器,你到底是給她防身還是要她的命?”
人心不足蛇吞象。
鋒芒太甚群攻之。
即使認了主的靈寶奪不走,為了不成為威脅,反而會先一步動手讓其主率先出局。
顧止聽後頓了頓,眼眸沉下。
這種事情他知道嗎?他是知道的。
他為什麼會這麼做一方面是為了給白穗找點場子,給眾人施加壓力。
若是他不提前公布白穗是他的弟子的話,那些人對昆山弟子真正動起手來才是真的不知輕重,沒個顧忌。
在顧止決定在仙劍大會時候醬飛羽令作為拜師禮送給白穗的時候,這個情況他自然也想到過。
所以當時他想著之後才將拜師禮給白穗,並非如今這樣提前。
隻是昨日白穗和他在亭子裡交談的時候與他說了一件事,她問非金丹及其以上的修者,怎麼樣才能破例參加最後的守擂比試?
她說她想要參加試煉,從頭到尾。
顧止不知道白穗為什麼要這麼拼,這麼逼迫自己。
之前的擇劍也是,如今的試煉也是,好像有什麼在後面追趕著她似的,她不敢停下。
他聽了之後是有些生氣的。
覺得白穗太急功近利了,修行本就是一個漫長的磨礪的過程,哪有一口就吃個大胖子的?
隻是白穗態度特別堅決,在他氣得甩袖要離開的時候她急得上前抱住了他的手臂。
顧止沒法視而不見,沉默了許久,這才告訴了她。
他作為昆山劍祖,是可以自行舉薦人參加擂臺比試的。也就是說這件事他有絕對的做主權。
但是如果隻是他擅自更換了人選,他們心裡也是不服氣,隻是敢怒不敢言而已。
若是想要眾人信服,白穗必須要在這一場秘境試煉之中有著遠超這個修為,這個年紀的極為亮眼的表現。
而從一開始就授予飛羽令,成為眾矢之的,群起攻之的情況,正是顧止故意而為的。
白穗能突出重圍繼續試煉下去再好不過了,反之被淘汰了他也不會多失望。
畢竟她才十幾歲,能在這個年歲參加這種試煉已經很不錯了。
隻要有他在,不會有人,也不敢有人敢說她一句不是。
白穗隱約也覺察到了這一點,她指腹摩挲了下那塊飛羽令牌,源源不斷的靈力渡到了她周身。
她覺得像是躺在草地上曬太陽般,暖洋洋的很舒服。
看著前面的人已經抓阄組好隊了,沒過多久就要輪到自己了。
白穗眯了眯眼睛,手不自覺握緊了劍柄。
等到童子過來引她上前的時候,她徑直繞開了前面的位置,走到了蒼山宗門那邊。
那童子一愣,似乎少有見到會舍近求遠去抓阄的。
不過這並不算違背規矩,他也沒說什麼,隻默默跟了過去。
蒼山滄海那邊的弟子覺察到了白穗的到來,下意識將視線落在了這個昆山劍祖親傳的身上。
白穗並沒有在意他們的打量,走在那個放置名牌的地方。
也沒怎麼看,順手便將面前的一個玉牌拿了起來,而後遞給了一旁候著的童子。
童子將玉牌翻了一個面,看了白穗抽中的人一愣,隨即將名字正對著眾人展示。
“滄海妖修戚百裡。”
滄海弟子之中有一個青衣修者聽到童子喚了自己的名字,從人群裡走了出來。
大約是因為正道魁首的弟子擇了一個妖修有些意外,眾人的視線也紛紛落了過來。
經過之前在高臺之上拜師授禮那麼一遭後,白穗大抵上能對這些視線免疫了。
她盡量不去注意其他,隻順著走過來那人的方向看了過去。
之前雪嫣然在飛舟上就說過妖修一般容貌昳麗,她忍不住也有些好奇
在看到眼前人的瞬間白穗眼裡閃過一絲驚豔,倒不是因為容貌,而是因為那一頭銀白如月的長發。
真漂亮。
在日光之下順滑似綢緞一般,讓人忍不住想要上手撫摸把玩。
白穗第一眼注意到的就是他這頭銀白長發,隨即才看到青年的容貌。
他的五官精致漂亮,狹長的眉眼上挑,鉤子一樣鉤的人心痒痒。
唇紅齒白,海棠般豔麗。
同樣的那雙眸子也和常人不一樣,是暗金色的。如同夜海之上隨著水波浮動的細碎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