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道友?”
景行見他似乎沒想起來白穗是誰,連忙眼神示意他往上面懸坐在劍上的白穗那兒看去。
“你看,那是白穗!是昆山劍祖的親傳弟子,之前飛舟上她和風道友對上也絲毫不落下風!有她在我們肯定能行的!”
正在用靈力探查著路線,找著那邊妖氣最弱就往哪裡跑路的白穗突然被cue後一愣。
她猛地低頭看了過去,對上了兩雙亮的出奇的眼睛。
“什,什麼?”
“?!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沒想到在這種緊要關頭,竟然還能碰上白道友!”
那人臉上一喜,不顧身上的傷,連忙對著白穗行了個敬禮。
同輩之間一般行平禮劍禮,可見他是真的很尊重她了。
“白道友,剛才我們用神識探過了,這頭妖獸裡至少有兩個卷軸。隻要你能留下來與我們將其斬殺了,那兩個卷軸你盡管拿去。”
要是白穗之前沒和蕭澤對上的話,估計她對這個提議或多或少是心動的。
隻是她現在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了,哪裡顧得上旁人。
“那個抱歉啊,雖然你的條件很誘人,但是我可能無能為力了……”
“閣下可是怕我們出爾反爾?”
白穗話還沒有說完,那人直接用劍刃破了掌心。
殷紅的血珠沁了出來,她沒反應過來對方要幹什麼,便看到他凝了靈力上去。
Advertisement
“我塗山陳七在此以血立誓,若斬殺妖獸之前有所逃跑行徑,之後對卷軸有所圖,欲行傷害白道友之事,天雷轟頂,此生修為停滯結丹,再無突破。”
修者的言行是受天道約束的,一丹立下誓言後有所違背,是真的會遭受反噬的。
白穗看著對方掌心的血在他立誓結束之後又沿著傷口倒流回去了,這意味著這誓言已經完成。
她有些頭疼的看著對方懇求的眼神,又感知著周遭動靜紛紛聚攏而來的妖獸的氣息。
真是前有虎後有狼。
無論離開還是留下都逃不掉和妖獸正面對上的遭遇,不過有一點卻不同。
要是留下來就是三對一,不是她獨自一人應對,這情況的確是要好上許多。
想到這裡,白穗看著那已經逼近從樹木之中顯露出了身形的妖獸。
她猶豫了下,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好吧,我答應你們。”
白穗一邊說著一邊從半空之上跳了下來,天啟瞬間變回了原本大小,“嗖”的一下回來了她的手中。
“不過我身上也有傷,你們盡量幫我牽制著它,我負責正面攻擊。”
“對了,這是什麼妖獸,什麼屬性,弱點什麼的你們知道嗎?給我說來聽聽。”
她和其他修者不大一樣,對於這些妖獸什麼的並不熟悉。
眼前的這頭妖獸很像龜,大約有五六米高度。
身上有著一身很重的殼,但是是兩面的,像個橢圓的球將它的身體牢牢保護著。
而奇怪的是它又一條和蛇一般的巨大尾巴,上面遍布著和殼同樣堅硬無比的鱗片。
在陽光下泛著淺淡光澤,森然冷冽。
那雙眼睛是金色的,和蛇一樣也有著豎瞳,說不出的駭人。
陳七和景行各自走到白穗左右兩旁,手握著劍做著防御姿勢。
聽到白穗的話後,景行先一步開口說明道。
“這個妖獸是雙面玄龜,從之前我們與它交手時候它的殼的硬度來看,它應該有近七品。”
“它的屬性為水,而你是冰,在屬性上你更勝一籌。火克水,像它這樣的妖獸普通火術法沒辦法傷到它分分毫,可能得用真火才行。”
可麻煩就麻煩在,景行和陳七既不是與之相克的火屬性,又沒法使用什麼真火。
他們一個是水屬性,一個是木屬性,是再合適不過的搭檔,在面對這妖獸卻無能為力。
真火?
白穗聽到這裡眼眸閃了閃,想起了自己洗髓時候得到的技能獎勵。
雖然副作用很大,可如果能一次命中的話倒也不虧。
“我明白了,那我們分頭行動。”
“我先隱匿下身影,你們找個機會把它引過來。”
她不是傻子,這個時候反噬作用還沒過去她不可能和這種級別的妖獸硬碰硬。
白穗說著御劍往後退去,樹木掩映之中,除了偶爾如日光般閃爍的劍光隱約可見之外,再看不到身影分毫。
陳七和景行互相看了一眼。
然後點了點頭,也不用怎麼交流,各自心裡有了考量。
他們看上去應該在試煉之前早就認識了,塗山和懸青門兩派歷來交好,每一年宗門弟子都會一並修行切磋。
有這樣的磨合,兩人的配合極為默契。
陳七凌空踩上了一塊白穗凝在空中的冰稜,借著力高高躍起到十幾米高的位置。
趁著那妖獸抬頭被強光照射得看不大清的時候,調動靈力,將周圍能夠控制的水源全然凝聚在了一起。
形成了連接水天的巨大瀑布。
水中混雜著靈力,砸在身上宛若刀割。
青年神情一凝,將所有的水猛地砸向了雙面玄龜。
巨大的水流衝擊著它,猝不及防將它給推了好長一段距離。
等到它靠著樹木穩住的時候,惱怒地甩起了尾巴想要往陳七身上狠狠抽打過去。
一旁一直伺機的景行找到了機會,立刻將隱藏在地底下的藤蔓控制著緊緊纏繞在了妖獸周身。
那藤蔓粗壯,每一根都入成人手臂一般,死死牽制著它。
雙面玄龜狂怒嘶吼著,掙扎的力道也越來越大,“啪啪”幾下,好幾根藤蔓被掙斷了來開。
景行卯足了勁兒束縛住不讓它挪動,可他身上靈力本就沒剩多少。
他憋紅了臉,最後實在忍不住朝著樹叢之中藏匿著的白穗喊道。
“白道友!請快一點!我,我快支撐不住了!”
話音剛落,一陣強勁的劍氣破風而來,巨大的威壓直直壓了過來 。
白穗剛才不單單是等著他們束縛了之後再動手,更多的也是在凝聚靈力,積攢著使出那一招金丹修者才能使用的三味真火。
她御劍而來,日光沒了樹木的掩蓋全然落在了少女的身上。
白穗眯著眼睛,烈烈的風將她額前的頭發給撥開,清麗的面容透著肅殺的寒氣。
原本他們隻能瞧見那金光逼人的劍氣,等到白穗御劍衝到那玄龜的面前時候。
“噌”的一下,漫天的火光毫無預兆地蔓延開來,將她周身縈繞。
宛若一顆從天而降的巨大火球,耀眼明亮,也燙灼至極。
景行是木屬性的修者,普通的火他倒是不怕,隻是白穗雖凝的是三味真火。
還沒有碰觸到火苗,他便被燙得身子一顫,那些纏繞在玄龜上的藤蔓也本能地快速松開。
“?!艹!你他媽松開做什麼!”
白穗的真火還沒有落在玄龜身上,看到少年先一步松開了束縛。
她急得跳腳,沒忍住爆了粗口。
那沒了束縛的妖獸在這樣近的距離雖然避開不了這個攻擊了,可是那尾巴卻破風重重朝著白穗甩了過來。
現在已經來不及了。
它和她都退不了,隻能硬碰硬了!
白穗咬了咬牙,手腕一動。
將灼熱的火焰也一並附著在了天啟的劍身之上。
她凌空而立,雙手緊握著劍重重砍了上去。
“哐當”一聲,劍與尾巴猛烈撞擊在了一起,兩者形成的巨大氣流將方圓幾裡的樹木都給硬生生攔腰折斷。
不行!
隻是普通的攻擊不行!
白穗看得清楚,那被天啟砍過去的地方除了被劍上的火焰燙掉了幾片鱗片之外,根本沒辦法斬斷。
這個時候她才意識到,這真火雖然有用,可是如果不能將其打到它的體內,也頂多隻是灼燒掉外殼而已。
依照這種品階的妖獸的恢復能力,隻要沒有傷到內裡,根本沒辦法斬殺。
普通的劍術對它沒有用,凌霄劍法應該有用。
但是凌霄劍法此時對她來說有著很大的局限,這劍法威力是大,可是所要消耗的劍氣也很大。
劍氣是由一個劍修修行程度決定的,和靈力並不是一個概念。
舉個例子,白穗這種築基修為,能夠煉化控制的劍氣算作方圓十裡的話,那顧止便是千萬裡範圍。
她能控制的劍氣有限,之前對上蕭澤也消耗得差不多了。
若是強行使用有衝斷靈脈的風險。
正在白穗騎虎難下,想著要不幹脆賭一把試試的時候。
她突然意識到了一點——
若是劍氣不夠,那靈力呢?
白穗如今的靈力也所剩無幾了,但是飛羽令上的靈力卻是足夠的。
不是所有的劍術所用都是劍氣,也有可以能夠使用靈力來維系是高階劍術。
她手握著劍柄,眉頭緊皺著又犯了難。
可是她除了一些昆山入門的劍術之外,就隻跟著顧止學了凌霄劍法,而且還隻是第一重。
其他的劍法她根本就不會。
那玄龜被疼得忍無可忍,無能狂怒著蓄力朝著她吼叫著。
氣流巨大,吼的白穗險些被吹開。
白穗看到它將周圍的水澤全然凝聚起來,水球巨大,重重砸了過來。
她往後一躲,在水球要砸過來時候立刻把它凍結成了冰,控制著狠狠攻擊了它的頭部。
水凝聚成了冰,那硬度大得將玄龜的頭生生砸偏到了一旁。
也給白穗留下了一絲喘息之氣。
白穗冷靜一點,好好回想下,除了凌霄劍法你還學了什麼。
她腦子亂的厲害,等到那妖獸緩過來衝上來的時候。
情急之下白穗蓄力橫掃了過去,這個再簡單不過的起式竟把它給逼退了好幾步。
等一下,這個起式怎麼這麼眼熟……
恍惚之間——
天鎖涯邊,鐵索之上一個白衣墨發的身影浮現在了白穗的腦海裡。
白穗心下一動,像是抓住了什麼救命稻草似的將真火渡在了天啟劍身。
然後凌空踩著空中浮冰一躍而上,在日光耀眼中,金色長劍夾裹著火光強烈。
浴火而下,宛若一條火龍一般衝破束縛。
她鴉青的頭發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散開,琥珀色的眸子映照著搖曳的火光。
那不是凌霄劍法的起式,也不屬於昆山的劍法——
浮生鏡外一直目睹著一切的青年在看到白穗的起式後瞳孔一縮,猛地戰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