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都還算和顏悅色好好說話的白穗,聽到這裡臉色肉眼可見地沉了下來。
“閣下就這麼自信覺得自己能贏嗎?”
“我一人拿你沒辦法,可不代表我們三人也拿你沒辦法。”
“再者,你若真心想要以輸贏做賭注的話,隻是一個承諾可沒什麼誠意。”
因為妖力全然積攢於丹田之中,沒有辦法運轉於渾身經脈內,白穗的體溫還是滾燙一片。
她原本白皙的臉上像是抹了一層胭脂一般,清麗的面容莫名帶了點兒豔麗意味。
白穗一邊壓著難受,一邊面上不顯地站了起來,直勾勾注視著眼前笑意盈盈的青年。
“看來你對我的承諾並不感興趣,那你想要什麼?難不成也想要拿我的命劍來抵?”
寧玦是笑著說的,隻是眉眼之中卻沒什麼溫度。
那眼神冷漠,好像再說“不要得寸進尺”一般。
顯然,從一開始無論是白穗,還是風祁和戚百裡,寧玦並沒有認真對待過。
更沒有把這一次比試,或者他們三人當回事。
他是抱著玩兒的心態的。
自始至終他看得起的從來就不是白穗,而隻是白穗手中的天啟罷了。
所以寧玦並不覺得白穗他們有資格意他的命劍來作為輸贏的賭注。
在他的眼裡,這場比試都隻是心血來潮的一個消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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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沒有認真對待的打算。
於是在白穗不滿他的賭注的時候,寧玦才會這般嘲諷地說道。
很明顯——他覺得他們不配。
白穗看出來了對方的意思,她垂眸看了一眼他手中的命劍。
劍氣凜然,和它的主人一樣孤傲清高。
“為什麼抵不得?”
她上前一步,在距離寧玦一步的位置停下,直勾勾注視著眼前的青年。
“我劍無暇——
是一劍霜寒十四洲的神兵。”
“別說一把命劍了,萬劍也難當。”
第110章 (修)
白穗那句話說的委婉,可在寧玦耳朵裡聽來卻再直白不過。
——同是命劍,你的劍又高貴到哪兒去?
青年眯了眯眼睛,從剛才到現在第一次將視線真正落在了少女身上。
他和其他乘著飛舟入蓬萊的修者不一樣,是跟隨昆侖劍主,也就是他師尊過來的。
這不是他第一次參加仙劍大會,除了之前遇到了陸九洲和青燁之外,基本上在整個同輩人之中他並無對手。
按理說以他的資質,又抵達了金丹境界,是絕對有資格參加之後的守擂比試的。
隻是寧玦就算想要和陸九洲對上比試一番,可昆侖的同門之中有師兄在百歲以內達到金丹中期。
他的資質的確出眾,可入門卻比較晚,所以這個名額便輪不上他了。
此次試煉若不是還有個蓬萊的風祁在,或許寧玦根本就不會參加。
也正是因為寧玦的天賦卓絕,除了年歲上比同門師兄小上不少,少修行了十幾二十年。
並不代表他比他們遜色。
再加上他又是昆侖主的親傳,所以他自身自傲清高之外。
在慕強的仙門之中,同門乃至其他宗門的弟子們也對他很是尊敬,從未敢像白穗這樣頂撞過他。
更不敢有人這般說過他的命劍。
對於寧玦心中所想白穗並不在意,她這人就是護短。
自己的劍哪怕是破銅爛鐵,也絕沒有旁人怠慢的份兒。
寧玦是看上了白穗的劍,可卻隻用了區區一個承諾來抵
這既是看不起她,同樣也是對天啟的不尊重。
他完全是抱著玩玩的心態,想要試試天啟的劍氣和威力如何,並沒有要把他們當回事。
一時興起而已,和之前白穗在飛舟對上風祁時候完全不同。
風祁的確也是先注意到的天啟,但是同樣的,少年也認可了她。
白穗承認寧玦的天賦,但是並不認同他對旁的劍修和命劍這樣輕慢的態度。
她想到這裡,看到青年微冷的視線,並沒有避開。
和先前風祁和戚百裡一樣,不卑不亢地朝著寧玦行了一個劍禮。
“昆山白穗,還請閣下賜教。”
寧玦眯了眯眼睛,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三人。
結丹和金丹的差距隻一階便差之千裡,更何況此時風祁受了傷,同樣的戚百裡也因為幫助白穗消除了妖氣而消耗了大半的靈力。
三個人傷的傷虛的虛,他們全盛狀態寧玦都滿不在意,更別提現在這個情況了。
要是換作以往時候寧玦大約也就是一笑了之,和他們玩一玩,並不會太過在意。
隻是白穗剛才那態度和語氣觸了他的雷,再加上她又是昆山的。
不可避免的,寧玦在對上白穗的眼神時候,想起了十年前問心臺上的那個白衣墨發的青年。
眼神也是這樣堅毅澄澈,好像什麼都影響不了他似的。
平靜得讓人意亂心煩。
“好啊,想要我的命劍是嗎?我應你便是。”
“不過要看你們三個有沒有本事來取了。”
青年冷笑了一聲,一直靜謐的夜空隱約伴隨了“轟隆”的雷鳴電閃。
風也跟著劇烈刮進了洞穴之中,帶起的灰塵草葉打在白穗他們的身上。
一時之間有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可怖森然感。
白穗意識到了什麼,抬眸看了過去。
果不其然,那把月白色長劍之上“滋滋”響著,可以清晰看到上面覆著的電流。
風祁心下一驚,雷還沒落,先一步連忙用大黑將那落下的雷電抵擋。
然後借著撞擊帶來的巨大的氣流,將戚百裡和白穗一並帶出了洞外,退了數米。
白穗踉跄站好後,便看到一旁的戚百裡神情緊繃了起來。
“他的屬性是雷?”
“嘖,我和白穗都是水屬性的,若是我們用了水系術法,那雷落下來就算死不了也得被當場劈暈。”
水能導電,尤其是白穗他們這樣能夠控制水源的屬性。
簡直要比對上相克的火屬性還要倒霉。
“不止雷屬性。”
“寧玦是昆侖劍主的親傳弟子,和昆山的陸九洲一樣,是風雷雙靈根,隻是他沒有陸九洲的純陽體質罷了,所以資質稍遜一籌。”
黑色巨劍被雷電撞擊後劍身也滋滋作響。
在劍飛回手中的時候,他的手也被電得發麻,緩了許久才恢復了知覺。
風祁說到這裡沉默了一瞬,垂眸看向大黑,又試探著動了下手指。
“然而即使如此,他也很難應付了。 ”
“看來白穗是不能輕易和他對上了。”
戚百裡金色的眸子淡淡瞥了白穗一眼,然後上前和風祁站在了前面位置。
“我的屬性特殊,為水火雙靈根。水系術法不能用,我還能用火。”
“和風祁配合,火長風勢,雖不能敵,卻足以牽制住他。”
一般修者的屬性要麼是變異靈根,要麼是屬性相近的雙靈根或者單靈根。
例如青燁的水和木,又比如白穗的靈根,這都是符合萬物相生規律的。
像戚百裡這樣的相克的屬性存在於一體的,白穗還是頭一次見到。
少女的驚訝神情戚百裡盡收眼底。
“我不是人修,妖身時候屬性為水,人身時候為火,像我這樣的相克屬性在妖修之中並不少見……”
戚百裡說到這裡一頓,瞥見一旁的風範也很意外的看著他。
“……這個沒出過宗門的土包子什麼都不知道也就算了,你那是什麼表情,有什麼好意外的嗎?”
風祁搖了搖頭:“沒,我隻是有些意外像你這樣明哲保身的人竟然會站在我們這邊,而且現在又主動和我這樣的劍修配合。”
銀發金眸的妖修掀了下眼皮涼涼地看了過去。
“我是不喜你們劍修,也覺得這樣主動出頭的行為很蠢。”
“不過那人也是劍修……比起你們,我更討厭他。”
風祁一愣,順著雷落的地方看去 ,一抹月白身影冷著面容執劍朝著他們這邊走來。
一步一落雷,將周圍的鳥獸驚得四散,草木也在瞬間被夷為平地。
這是蓄雷的徵兆。
現在沒什麼,等到真正攻擊過來每一道落雷都能將人的骨頭打碎。
風祁眼眸晦暗,引了命劍和戚百裡一並準備趁著他蓄雷還沒完全的時候先下手為強。
“我和寧玦交過手,他蓄雷的時候速度沒有平常快,這是我們下手的最好時機……”
想到這裡少年看了戚百裡一眼。
“我去把他引過來吧。”
戚百裡和風祁都知道他們是不可能贏過對方的,可若是單單困住的話卻並不是難事。
兩人心裡都有了打算,正凝了靈力,凌空而上的時候。
一旁的白穗急了。
“不是,我們三對一,你們都安排妥當了,那我做什麼?”
“我們對上他尚且能逃,你對上了隻有死路一條。”
風祁少有的用這樣強硬的語氣和白穗說話,額發之下少年的眼眸也冷。
“我和戚百裡困住他的時候,你什麼都不要管,御劍往秘境外圍那處靈泉逃。到時候我們脫身了後自會過來與你匯合的。”
這是試煉,自然是要以試煉為主,風祁和戚百裡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和寧玦硬碰硬死鬥。
這讓本著大幹一場的白穗愣住了。
什麼意思?
虛晃一木倉然後就跑路?還沒把她算上?
白穗能夠明白這是兩人為了保證三人盡可能都不淘汰,都能全身而退,所能做出的最好的戰術。
隻是她不能走啊。
她要是借著寧玦的劍氣她不僅會被淘汰,而且靈脈破損了後面擂臺都沒法上,直接任務失敗讀檔重啟了。
風祁和戚百裡站在白穗前面,並沒有留意到少女的異常。
他們迅速分開,御風飛到了寧玦左右,青年引劍的瞬間。
兩人赫然凝了劍氣和靈力,將周遭因雷落而帶起的飓風電閃,一並席卷到了寧玦的四周。
等到猩紅的火焰順著疾風飛舞纏繞,最後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法陣,連風都混雜著灼熱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