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想我和寧玦對上嗎?”
“……是不想你受傷。”
其實這個回答和白穗問的是一回事,對上寧玦自然不會輕松。
可陸九洲卻隻強調了她。
白穗的臉靠在他的胸膛,隔著薄薄的衣料依舊能夠清晰感覺到那溫熱的觸感。
她的手不自覺攥緊了陸九洲的衣服,鴉青色的頭發下耳根也有些泛紅。
陸九洲見白穗不說話了,以為自己說不希望她贏她不高興了。
他薄唇抿著,有些生硬地補充。
“當然,你能贏我也很替你高興的……”
“我也知道你在秘境時候寧玦刁難了你,但是你要對上他是佔不了什麼便宜的。你要是真的看不慣他,我可以幫你出氣。”
少女有些意外地看了過去。
不為別的,陸九洲竟然會說出這樣幫自己出氣的孩子氣的話。
她雖然心裡挺開心的,可面上卻並沒有表現出來地皺了皺眉。
“說的倒輕巧。你們又不是一定能對上,我聽說那個桑子俞要比寧玦厲害,到時候你對上前者的幾率更大,你怎麼幫我出氣?”
陸九洲聽後歪了下頭。
“我是幫你出氣又不是比試,不一定非要在問心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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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心臺上對不上,我私下也是可以解決的。”
他說這話的時候不覺得有什麼問題,和平日裡光風霽月的正派形象很有出入。
此時的陸九洲像是個惡而不自知的大反派般,歪著頭解釋道。
“準確來說私下更好,臺上這麼多人看著為了昆山和昆侖的交好我下手還得顧忌些。若是在臺下,試煉結束後我隨便尋個無人的地方,如何動手都行。”
“他這人心高氣傲,隻會打碎了牙往肚子裡咽,斷然是不會說出去的。”
白穗被陸九洲這話給驚到了,愣了許久,抬起手輕輕摸了摸他的臉。
他身子一僵,眼眸閃了閃。
“……怎麼了?”
“沒,我就是想看看你是不是被奪舍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描繪著對方的輪廓。
“師兄,你是怎麼做到一臉平靜的說出那麼暴力的?”
陸九洲覺著有些好笑,看著已經到了亭子處,走過去輕輕將白穗放了下來。
“那不然呢?你是我的……我師妹,你受欺負了我能不管嗎?”
這話她愛聽。
白穗嘿嘿笑了笑,盡管知道陸九洲一向護短,無論換作那個同門被欺負了也不會坐視不管。
但是她心裡還是甜滋滋的。
“謝謝師兄,不過比起讓你動手,我還是更傾向於自己報仇。”
陸九洲坐在她正對面位置給她療傷,他的靈力溫熱柔和,和他本人給人感覺一樣。
白穗感覺像是在太陽下曬太陽般舒服地眯了眯眼睛。
“我有自知之明,我是打不過寧玦,但是這一次試煉結束後要是再對上就難了。所以我想著盡量爭取下,我輸了叫雖敗猶榮,但是我要是能夠給他來上一拳的話就更爽了。”
“唉原本是能報復回來的,隻是剛才對上戚百裡的時候情急之下用了飛羽令,估計到時候對上寧玦也不起作用了。”
的確,昆侖和昆山距離太遠,這一次試煉結束後按照昆山傳統,白穗是要下山歷練十年的。
再一次碰上了就不知道何年何月了。
既要能夠有機會棄權,又能報復一下全身而退嗎……
陸九洲垂眸看向白穗額頭上的那點淤青慢慢愈合,又對上她那雙剔透的眼眸。
“我教你。”
“什麼?”
“報復回去的辦法。”
……
守擂比試第二場是在晌午時候,白穗比試結束後一上午時間都是和陸九洲待在一起的。
等到回問心臺的時候,除了運轉靈力還是會有些吃力之外,身上的傷已經裡裡外外好的差不多了。
一方面是因為白穗的體質不錯,愈合能力也強,另一方面則是陸九洲給她吃了好幾枚丹藥。
全是九品,她想有事都難。
雖然下午的比試還沒有開始,但是這裡的人基本上都沒有離開。
雪嫣然看到白穗回來時候連忙上前查看她的情況,見好的差不多了後松了口氣的同時。
得知了陸九洲給她療了一上午的傷不說,還把一瓶子丹藥都給了她,羨慕嫉妒的眼睛都發紅。
“草,明明都是師妹,怎麼陸師兄對你和對我差距這麼大?之前我考核的時候被他打的在床上躺了快一個月,他除了過來看了我一回之外就給我拿了一籃子靈果。怎麼到你這裡又是公主抱又是親自療傷,還送了這麼貴重的丹藥?”
不單單是雪嫣然眼紅,一旁的徐志也頗為羨慕。
“我越來越懷疑你入昆山時候宗門傳的那個謠言了。”
白穗一愣:“什麼謠言?”
“就是說你是陸師兄從山下找的道侶啊,不然就算是同門他怎麼就獨獨對你這麼好?”
這個時候陸九洲已經坐回了高位之上,他們這才敢這樣大膽議論著。
白穗下意識想要反駁他們,讓他們不要胡說毀了陸九洲的清白。
可轉念回想了下,發現昆山那麼多同門師弟師妹裡,從沒有人有她這樣的待遇。
她本來就對陸九洲有好感,意識到這樣的差別對待。
哪怕可能是因為陸九洲將她帶上昆山,入了道,他對自己比其他人要更上心。
然而白穗還是因為這樣的偏心忍不住紅了臉。
“……我會努力的。”
還想著吐槽調侃幾句的徐志聽到這話後一頓,沒太反應過來。
“努力什麼?”
少女少有這樣忸怩作態地低著頭攪了下自己的衣角,這一下不僅是臉了,脖子根也如同抹了胭脂般。
“我會努力讓謠言成真的。”
“……”x2
第146章
白穗沒和雪嫣然他們聊多久,問心臺上的鼓聲便驟然打斷了他們。
她收斂了情緒,冷著眉眼瞥了一旁目不斜視的青年一眼。
也沒什麼禮讓,先一步御劍飛了上去,穩穩落在了高臺正中央。
寧玦心情也不算好,上午時候陸九洲當著眾人的面這般無視他,他心裡就憋著一團火。
這個時候白穗也是如此不把他當回事,他眉宇之間鬱氣更甚。
高位之上顧止掃了寧玦一眼,微微皺了皺眉。
“這孩子這般心性,資質再好以後也少不了吃苦頭。”
“昆侖如今就那風氣,那老東西太急功近利了,沒那麼多耐性培養弟子們的心性。”
蓬萊主拿著個靈果往嘴裡塞著咬了一口,有些含糊地這麼說著。
“倒是你這百來年沒見,還越發沉得住氣來了。剛才那妖修意外妖化失控的時候連我都嚇了一跳,你還能這麼淡定的喝茶吃糕點。”
其實並不是顧止淡定,而是戚百裡雖失控了,但是下手意外的克制了些。
看上去血跡斑斑慘不忍睹的樣子,除了斷了幾根骨頭外,並沒有傷及肺腑。
當時的情況並不糟糕,白穗也有反擊的機會。
兩者實力差距在,他並沒有想過少女會贏。和陸九洲一樣,他也是不是很希望白穗和寧玦對上的。
隻是結果還是白穗贏了。
更要命的是她情急之下還把飛羽令給用了。
顧止盡量面上表現得平靜些,喝了一口茶水回答道。
“這麼多人在,要是真出了什麼事情及時制止便是了。所有修者都是生死一線過來的,更何況這隻是一場試煉而已,有什麼好擔心的?”
“這話我同意,你就是太寵你徒弟了,保護的太好可不是什麼好事。
剛才那妖修也沒怎麼下狠手,這一次不一樣了,寧玦這小子都是殺招,提前讓她知道世事險惡也算百利無一害。”
蓬萊主是真的以為顧止看開了,笑著順著他的話這麼說著,還一副甚是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放心,作為東道主,一會兒你徒弟無論是被打殘了還是如何,這丹藥什麼我都給你包了。保證還你一個完完整整的徒弟。”
“呸!你胡說八道什麼?!這還沒開始呢就在咒我徒弟,狗嘴裡吐不出象牙!要是她一會兒真有了什麼好歹,我把你丹藥閣都給掏空!”
前一秒還端著一派仙風道骨,淡然無比的青年聽了蓬萊主這話,“啪”的一下把茶盞給擲在了桌上。
沒把蓬萊主嚇到,反倒是一旁一直閉目靜修的靈禪子先停下了捻著的珠串。
在他們爭吵著快要動起手來的時候,他終是忍無可忍。
“安靜些。”
“大家看的是下面的小輩比試,而不是看你們互毆的。”
靈禪子嘆了口氣,眉宇之間的那點朱砂也在皙白的膚色下越發昳麗。
顧止:“……你是在責備我們嗎?”
蓬萊主:“你剛才是在教我們做事對嗎?”
在靈禪子以為自己又和之前一樣說錯了話的時候,他斂了眉眼不再開口。
一旁的兩人並沒有生氣,更多的是意外。
要是換作以往時候,靈禪子是絕對不會開口制止的。
這樣的他多了幾分生氣和人情味。
“看來那毒你沒白中,沒準還真有用,以毒攻毒幾次沒準你的蠱毒也就好了。”
蓬萊主說著,回頭對一旁的顧止這麼說道。
“等試煉結束時候要不咱們去找找那個南疆毒修吧,找她再要幾顆毒丹。”
顧止還沒來得及說話,靈禪子視線冷冷掃了過來。
“想我死可以直說,倒也不必用這樣惡毒的方式折磨我。”
兩人聽後一愣,對視了一眼。
“你聽到他說什麼了嗎?”
“……雖然剛才我是開玩笑的,但是現在看來沒準還真得去討毒丹了。不得了了,以前的木頭都知道懟人了。”
“……”
靈禪子表示很艹。
他覺得之後自己要是真的死了也不是死於蠱毒發作,而是這兩狐朋狗友的毒手。
正在靈禪子想要開口斷了兩人的打算的時候,問心臺上的鼓聲再一次響了起來。
天邊幾隻仙鶴聞聲飛遠,晌午日光正盛,落在白穗的劍上耀眼明亮。
比試開始了。
顧止和蓬萊主也不再調侃貧嘴了,立刻將注意力重新落回了高臺之上。
這是一場沒有任何懸念的比試,他們所關注的無非是白穗能夠在寧玦手下撐到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