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這麼想再好不過了。”
他抱著手臂,垂眸淡淡落在了少女身上。
“之前時候因為你對那個戚百裡感官不錯,我也不好多說什麼。如今你也覺得他有問題,那我幹脆就直說了吧。”
“說什麼?”
白穗還在想事情,聽到清岫這話後疑惑地歪了歪頭。
“那個戚百裡,不是普通的妖修。”
這個時候他們已經離開了臨湖苑了,清岫也沒什麼好顧忌,順勢將戚百裡的身世一並告知了白穗。
“他雖是滄海鮫人一族,卻是族內少有擁有龍族血脈的。一般來說擁有龍族血脈的鮫人是內定的下一屆的族長,同樣的等到修行到一定程度之後是可以完全剔除妖氣,真身化龍的。”
“這種事情和我好像沒什麼關系吧,雖然也挺替他高興的……”
“是和你沒關系,隻是提醒你既然斷了以後就最好不要再和他走近了。”
清岫不是一個喜歡在背後說人壞話的人,可他都已經說到了這個份兒上了發現對方似乎還是沒有太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我不希望你們過多來往並不是因為對妖修有偏見,而是因為他是不可能真心接受你的,你涉世未深,很有可能被他利用。”
白穗心下一動,意識到清岫話裡有話。
“……是我們昆山和他們有什麼仇怨嗎?”
“不是昆山,是劍修。”
“滄海鮫人一族的族長,準確來說是前族長,也就是戚百裡的祖父,是被劍修斬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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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事情清岫之所以知道是在他離開桃源時候,桃源主怕他不小心招惹了不相幹的一些人,其中就有說到了戚百裡。
“滄海鮫人一族裡近千年裡隻有他祖父一人化龍成功,當年他修為已至小乘期巔峰,正是化龍時候。那劍修也就是在那個時候到了滄海,奪了他的龍丹。”
白穗一驚:“?!那那個劍修現在在哪兒?”
“不知道。”
清岫也曾經追問過桃源主,那已經是好幾百年近千年的事情了,她也不怎麼了解。
“時間太久遠了,有人說那劍修已經服用了龍丹飛升成仙了,也有人說他用了非常之法提升修為突破瓶頸,在歷劫時候受到了天道懲戒,神魂消散了。”
“總之戚百裡一族對劍修極為厭惡,現在或許還算相安無事,指不定以後反咬你一口。”
“所以無論是現在還是以後,鮫人也好,其他妖族也罷,你最好都當心一些。”
其實還有一件事清岫沒有說,那就是戚百裡的父親,鮫人一族的族長似乎身受重傷快要支撐不住了。
如果不出意外,過不了多久戚百裡就要繼承族長之位。
昆山本就樹大招風,作為顧止的親傳,白穗的一舉一動更是被旁人緊盯著。
一個正道劍修,和一族少主走得太近,很容易引人猜忌落個勾結妖邪的帽子。
今晚發生了太多事情,也接收到了太多消息。
白穗回去之後躺在床上許久都沒有消化完,腦子很是清醒,怎麼也睡不著。
同樣的,身旁的玄殷也似乎因為白日敗給桑子俞的事情心煩意亂,輾轉反側。
“那個,你說……”
“你說……”
她們幾乎是同時開了口。
兩人一愣,愕然看了對方一眼後,玄殷勾唇笑了笑。
“你先說吧。”
白穗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面頰,她坐起來,斟酌了下語句。
“這是我一次出昆山,對外面的事情也不是很清楚。我聽說昆侖收留了不少無處可歸的妖修,你們合歡宗又是昆侖的附屬宗門,應該見過不少妖修,也和他們相處過,所以我想問問你……”
“你對鮫人一族有了解嗎?”
“你是想問戚百裡的事情吧?”
玄殷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她單手撐著下颌抬眸看了過來。
“……嗯。”
“我想問問他們一族有什麼隱匿氣息之類的秘術或者靈寶嗎?”
其實這個白穗也問過清岫,清岫,準確來說是桃源的人距離滄海十萬八千裡,鮮少有了解。
她這才想起了問問玄殷。
“這個我不清楚,不過他們的確有些傳承的珍貴靈寶,但是其中沒有隱藏氣息的。”
“而且若是真的有,戚百裡這樣不喜和人族接觸的妖修也不會來參加這一次的仙劍大會。”
玄殷指尖點了點面頰,那雙眸子映照著月色流轉。
“他們一族早年有個化龍的族長在的時候還算強盛,至少在滄海算得上海上霸主了,根本不用懼怕旁人。隻是現在的族長不過元嬰修為,和深海那些上古妖獸相比全然不是對手。”
“十年前又遭遇了一隻萬年妖獸,他們族長已經奄奄一息了,族人更是無人庇護了。”
“戚百裡的資質在鮫人一族,乃至整個妖修之中都是出類拔萃的,若再過百年修為必然足夠庇護族人。可惜了……”
她嘴上說著可惜,臉上卻沒有太多的情緒流露。
“所以他才想要拿到那醉花陰以此來隱藏氣息庇護族人對嗎?”
玄殷微微頷首,肯定了她的猜測。
原來是這樣,那今夜之事也算有個解釋了。
因為族內處境這般危險,他沒有機會拿到靈寶所以這才抱憾前去看了一眼。
白穗心中的不安消散了許多,也沒有再像之前時候那麼煩躁緊張了。
她松了口氣,垂眸看向了玄殷。
“我的問題問完了,那你呢?你剛才要與我說什麼?”
玄殷沒有立刻回答白穗。
她眼眸閃了閃,手不自覺攥緊了被子,緩了一會兒這才沉聲開口。
“……你覺得桑子俞怎麼樣?”
“桑子俞啊,我對他不怎麼……?!”
白穗話說到一半猛地意識到了什麼,一臉驚愕地看向玄殷。
不怪白穗大驚小怪,這麼久以來玄殷嘴裡提到的男修隻有陸九洲。
這一次突然提起了桑子俞,很難不讓她多想。
“你不是讓我不要打你師兄主意,去找個自己喜歡的,也有資質暫時幫我挺過難關的嗎?”
玄殷倒是沒有掩藏什麼,動作優雅的將垂落在面頰的頭發別在了耳後。
“雖說我現在對他還算不得喜歡,但是他眼瞎,至少比那些容易被蠱惑的臭男人讓人省心。”
雖然聽著像是在誇贊對方,怎麼白穗越聽越覺得不像是什麼好話。
可玄殷渾然不認為有什麼不對。
她說到這裡一頓,想到了什麼。
“或者你有什麼更好的人選介紹給我?”
“……你是真的很看的開啊。決定道侶這麼重要的事情,你草率的我還以為是去買菜。”
玄殷對這些一向淡薄,或者合歡宗的宗旨便是如此,所以這才這般冷心冷情。
在原文裡其實她是可以不殺陸九洲的,就是怕深陷其中當斷則斷,這才選擇了最有效也最心狠的方式。
正是因為玄殷對感情一事,不會認真,所以白穗沒辦法輕松做出肯定她或者鼓勵她去勾搭桑子俞的做法。
——她怕桑子俞成為下一個陸九洲。
“你怎麼不說話?是我有說什麼讓你沒聽明白的話嗎?”
“沒有,隻是你可能誤會我的意思了。”
白穗搖了搖頭,她對玄殷感官其實不算差,這幾日相處下來要說沒點感情是騙人的。
如果她和陸九洲以後成為了永不相交的平行線的話,她是希望對方能夠得到幸福的。
“我是說了讓你找個你喜歡的,但是你現在的態度和之前其實沒太大區別。你可能的確有好感,卻沒把桑子俞當回事。”
“感情一事是相互的,你若想要得到真心,也應該付出真心才是。”
她也不想說太多,好好的勸告反倒是變成了說教就不好了。
想到這裡白穗斟酌了下語句,看著有些恍惚的玄殷繼續說道。
“既然他不會受到任何蠱惑,那麼對你而言不是一個好機會嗎?畢竟虛假的好感都是泡影……”
“等一下白穗,你是不是也誤會我的意思了?誰給你說我要和他將心比心,得到他的好感了?”
“哪怕是你師兄,我也沒想過和他結為道侶,永結同心的打算。”
玄殷這話讓白穗懵了,還沒說完的話也這麼生生卡在了喉嚨裡。
對於少女的愕然她毫不在意,坐起來抱著手臂皺著眉,像是不滿白穗的誤解。
“我之所以接近他們,不圖感情,我就是想要他們的精元而已。”
“要不是你們劍修保守古板,我又打不過,我早就霸王硬上弓了,哪會費這麼多精力?”
“……也就是說,你隻是饞他們身子?”
玄殷對這些事情沒覺得有什麼羞恥,男歡女愛,再正常不過了。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吧。”
“說實話,陸九洲的確是我最滿意的人選,要不是他是塊木頭撩不動,你思想也不怎麼開放容不下我。否則一三五你,二四六我,剩下七是三人一起我也是不介意的。”
“……??”
白穗驚了,一時間瞳孔地震。
她很想問問對方是怎麼一臉平靜到說出這樣的虎狼之詞的?
她一直以為玄殷就算是想要找個人禍害,也至少是一對一的渣。
所以這才苦口婆心的勸她。
可是現在說她思想開放,取陽補陰都還是委婉的……
這不他媽不就是炮友嗎?!
第152章
本來白穗在得知了戚百裡可能真的隻是單純過去看看,而松了口氣能夠安心睡下的時候。
在聽到玄殷這話後,這一下是徹底被震驚得睡不著了。
一時之間白穗不知道該慶幸玄殷終於不禍害陸九洲了,還是該替下一個受害者擔憂。
她閉著眼睛試圖讓自己睡下,可如何醞釀也沒有睡意。
翻來覆去許久,白穗還是沒忍住轉身過去想要和玄殷說清楚。
“那個玄殷,我覺得你還是……”
“ZZZ……”
“……”
睡得可真香啊。
白穗聽著耳畔清淺綿長的呼吸,餘光瞥了一眼身旁人。
最後隻是深深嘆了口氣,俯身將被子給她仔細掖好了這才真正合上了雙眼。
大約是因為昨晚發生了太多事情腦子很亂,又或者是單純睡得很晚。
等到白穗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晌午了。
外面日光正盛,從床邊的窗戶位置映照了進來,將屋子照得明亮通透。
白穗眯了眯眼睛,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稍微適應了下強光後,視線落在了靠窗的那個檀木桌上面。
她一愣,先是低頭看了一眼身旁位置——玄殷已經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