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上帶了什麼靈玉靈寶沒,趕緊都給我拿出來全給我押白穗。”
“……就一塊用來通訊的昆侖玉。”
青燁皺了皺眉,卻也沒說什麼,拿了那玉啪的一聲放在了玉盤上。
而後眯了眯眼睛,視線落在了一旁的少年身上。
風祁立刻意會,倒也實誠,直接將自己的儲物戒指放了上來。
青年這才臉色緩和了些。
“你們呢?押不押?”
這話聽著像是詢問,可青燁神情冷淡,莫名有一種高高在上的姿態。
那眼神就差沒把“窮逼”寫在臉上了,對著他們滿眼都是嘲諷。
眾人原本是不想搭理的,可被青燁這麼激將著,同時又覺得兩者實力懸殊,對他們的靈玉靈丹頗為眼饞。
於是一時之間眾人紛紛下注給了那塗山的修者,以為這次賭注勢在必得。
就算青燁不出現,白穗也是打算激他們來下注。
他們本就對白穗不滿,就算有個別對白穗觀感不錯的,當著眾人的面也不敢賭注她,所以他們必定會全部下注給塗山那個女修。
而這一切也是白穗希望的。
這些人不配得到昆山的靈藥,怎麼用的,便得換一種方式給她吐出來 。
“多謝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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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穗彎著眉眼朝著青燁所在方向高興地揮了揮手。
青燁見了抱著手臂冷哼了一聲,那雙淺藍色的眸子淡淡掃了下白穗。
“別高興得太早,先贏了再說吧。
要是贏了還好說,輸了的話我是會找陸九洲討回來的。”
“……知道了。”
剛看到同門的好心情在聽到青燁這話後一下子蕩然無存,白穗嘆了口氣,握緊著手中的命劍將視線重新落在了眼前人身上。
“閣下要不也去押一注?不然到時候我師兄的九品靈丹你可能一顆也分不到,豈不可惜?”
在青燁他們押注給白穗的時候她並沒有多意外,更沒有影響心態分毫。
白穗畢竟是昆山弟子,青燁作為她的師兄哪怕白穗會輸也是會給她撐個場面的。
她也一直是這麼覺得的,眼前之人哪怕資質再出眾,至少在現在和她交手也是沒有什麼勝算的。
但是現在她卻有些摸不準白穗的心思了。
她看著少女一派自在隨意的模樣,似乎沒把這場比試放在眼裡,更沒有把她放在眼裡。
“……是嗎?
不過我看你的樣子不像是在替我可惜,好像是覺著贏了我綽綽有餘似的。”
白穗聽後一愣,勾唇笑了笑。
“難道不是嗎?”
“你!”
她臉色一沉,氣得竟忘了行禮,驟然引了命劍朝著白穗方向刺了過去。
那是一把剔透近乎透明的長劍,若不是周圍覆著劍氣,可能極難覺察到它的蹤影。
白穗從一開始時候就注意到了這把靈劍,劍身如玉,帶著料峭的寒意。
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這人和自己是一個屬性。
果不其然,那劍氣如刃劈開了樹葉,驟然幻化成了一道冰稜。
森然的寒氣在接觸到白穗衣袖的瞬間便凝成了一片白色的冰霜。
白穗手腕一動,劍鋒所掠的地方憑空劃開了一片冰幕。
巨大的冰幕似坍陷的天,亂花飛葉成了四散的霜雪,鋪天蓋地朝著女修身上壓制了過去。
冰屬性是水靈根的變異靈根,擁有這樣屬性的少之又少。
更別提是兩個冰屬性修者之間的交鋒了。
一開始對她們的比試興致缺缺的眾人,看到兩道寒氣相撞帶起的逼仄劍氣心下一驚。
此時夏日炎熱,紫竹林周圍卻宛若數九隆冬。
霜雪落在了竹林上,再到他們的肩頭,滿天飛雪之中隻能看到兩個殘影掠過。
劍與劍相撞的聲響清脆,每一次撞擊所帶起的劍風夾裹著風雪,逼得睜不開眼睛。
“別以為就你靈根特殊,我也是冰靈根,修為更是在你之上!”
那透明的長劍映照著風雪,劍光凜冽,重重砸在了天啟上。
“贏我綽綽有餘?那你倒是贏給我看啊!”
兩人此時凌空在上,白穗被對方的劍氣壓在下面。
這一劍用了不少氣力,直直逼著白穗轟然倒在了雪層之中。
激揚起的白雪紛紛,冰封了整個紫竹林,連帶著少女也被隱沒在了冰雪深處。
那女修將白穗擊落下去的時候並沒有立刻落地,而是抬眸往青燁所在方向看了一眼。
青燁皺了皺眉,這時候才後知後覺意識到了什麼。
“怪不得我覺得著女修眼熟,十年前她曾來過昆山參加入門考核,隻是她並沒有通過。”
桑子俞對於兩人的比試並不在意,聽到青年這麼說了一句後這才有了反應。
“這女修雖沒有白穗靈根純粹卻也是個千裡挑一的好苗子,還是冰屬性,為什麼不收?”
昆山的入門考核難度如何桑子俞還算清楚,就算不是什麼長老大能的親傳,以塗山女修這個資質成為內門弟子也綽綽有餘。
一般來說青燁對於一面之緣的人並沒有那麼深刻的記憶,除非對方實力強勁才能讓他多看一眼。
這個女修他之所以記住了一是因為靈根少見,二來是因為當時陸九洲。
自宗主修行遇到了瓶頸閉關修行了之後,宗門大部分的事宜都是由他和陸九洲處理的。
包括十年前的那場入門考核。
當時不隻是他和陸九洲,劍閣長老也在。
那一年來了不少有資質的弟子,饒是如此這個冰靈根的女修在一眾弟子中也很出色。
“她的確還算優秀,隻是心性差了些,所以陸九洲把她給刷掉了。”
青燁這話說的委婉。
要入昆山的弟子,除了資質之外,心性也極其重要。若是普通弟子可能要求會放寬一些,然而她當時已經被宗門的一兩個長老看上。
順利的話是要拜入其中一峰做親傳弟子的。
事關昆山傳承,陸九洲的考核要更為嚴苛。
昆山主峰有一處七清池,能辨人六欲七情。那女修心氣太高,易生妒忌,這是劍修大忌。
她不願留下做個外門磨練心性,所以便離開了昆山。
之前時候青年的還奇怪,明明上面那些知情的大能都一而再再而三警告過了下面的弟子,為何還是有人敢當眾戳破這事。
“我原以為她隻是因為之前結界被破同門被傷,單純沉不住氣想要找白穗麻煩而已。”
“沒想到竟是因為陸九洲……”
同為冰靈根,年歲也相差不大。
一個是被陸九洲拒之宗門,一個是被他親自帶上昆山的。
這樣巨大的落差,要是能心理平衡就怪了。
嘖,藍顏禍水。
青燁在心裡這麼吐槽了一句,剛還想要說什麼,從冰雪之中一道更甚的劍氣破風而來。
那女修一驚,側身避開了鋒芒。
金色的劍光在雪色蒼茫之間劃破了天地般,無數冰稜如劍,直直往她方向攻擊了過去。
風急雪大,天旋地轉。
白穗踩著懸浮在空中的細碎冰稜,如攀爬雲梯一般一躍而上。
所有的冰稜“嗖嗖嗖”迅速凝聚在了一起,金色劍刃之上,一把如山巨大的冰劍停滯在了高空。
遮天蔽日,強烈的威壓壓制著少女喘不過氣來。
“?!不可能,我的修為明明在你之上,你不可能壓制住我的!”
感覺到自己無法動彈的情況,那女修臉色一變,肉眼可見地慌亂了起來。
不光是她,周圍的人也被這一邊倒的局面給驚訝到了。
結丹初期對上一步抵達金丹的修者,按理說應該是白穗被壓制才是,結果卻恰恰相反。
這的確讓人匪夷所思。
而這其中並不包括青燁和桑子俞。
桑子俞雖不能看清楚那人的模樣,可對劍氣的感知卻比尋常人要敏銳許多。
那劍氣混沌,充斥著戾氣,和白穗的純粹澄澈相比,相差甚遠。
“一個劍修的修為再高,若是心性不純——連自身情緒都控制不了,更別提駕馭自己的命劍了。”
“所以在看人這一點上,陸九洲的眼光的確沒出過什麼差錯。”
這話一語雙關。
既說了那女修又說了白穗。
青燁手指點了點手臂,淺藍色的眸子落在了白穗的身上。
金色的劍光映照著萬丈日光,冰劍剔透,帶著山崩地裂之勢重重落下
速度極快,落雷般避無可避。
那女修瞳孔一縮,寒風混雜著劍氣凌絕,將她額前的頭發斷開。
劍風擦過,留下了一道殷紅的血痕。
在所有人都以為這一劍會不留遺力,十成十全然砸在女修身上的時候。
冰劍如山,劍氣如虹。
那冰刃在快要刺進她的眼睛之前,毫釐之間驟然停滯。
“咔嚓”一聲,冰劍崩解成了無數碎片,寒氣褪去化成了風雨窸窸窣窣落了下來。
落在了那女修的眼眸,落在了竹林蔥茏,再到周圍所有人的面頰和肩上。
劍氣凜冽,一瞬化盡。
隻一息便收斂了鋒芒,化了春雨潤澤萬物。
白穗的劍直直點在了女修的眉宇之間,她的眼神沒有戾氣,平和一片。
在注視著一臉愕然的女修半晌,白穗收回了命劍,看向了周圍的人。
那一眼很輕,又很冷。
看得人脊背發涼。
“為什麼?你隱藏了實力對不對,還是你用了什麼靈寶,不然不可能這麼輕易戰勝我……”
“'我什麼也沒用,唯有一劍而已。”
白穗不等對方說完,冷然出聲打斷了她。
“你是如何對劍,劍便如何對你。你若是一直將劍當成發泄怒氣的工具,哪怕你什麼都用了也贏不了我一人一劍。”
“還有你們!”
她的聲音順著靈力滌蕩在了整個山林,天啟的劍氣也是一並,朝著他們狠狠掃了過去。
將他們逼退了數米才勉強穩住了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