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轉學過來時，裴琪已經將學校裡好看的男生談了個遍。
她跟閨蜜們開玩笑：「我就算是跟狗談都不會要於凱。」
我就是於凱。
可一個月後，她最好的姐妹把我堵在牆角表白了。
看見我身上的口紅印，裴琪突然發了瘋：
「誰準你碰他的？」
1
「那個……麻煩你幫我遞給裴琪。」
我接過了那封淡粉色的情書。
這是這個月的第十一封。
所有人都知道我是裴琪的小竹馬，也都知道她喜歡誰都不可能喜歡我。
於是放心地讓我幫忙遞情書。
可是和往常一樣的，裴琪接過時會挑眉地想一想那個男生是誰，然後再輕嗤一聲：
「我的標準可不低。」
她把情書摔回我懷裡：「和你一個級別的，我要不起。」
她的閨蜜們都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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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裴琪看我的眼神裡透著諷刺。
為什麼呢？
因為裴琪撕的第一封情書，是我的。
2
我和裴琪是青梅竹馬。
雙方父母關系很好，於是也理所當然地認為我們關系很好。
一開始的確很好。
直到某次……意外。
那是個真心話大冒險的遊戲。
裴琪中了大冒險，有人問她敢不敢親我。
那時候青澀的我們，偏偏又好勝心極強。
她問我：「你介意嗎？」
可我隻是一怔，她就吻了上來。
「嘖，也不過如此。」
從那時候起，我就不是別人眼裡的高嶺之花、年級第一的學神了。
而是，裴琪的所屬物之一。
3
裴琪的成績並不好。
為此，她的父母希望我能帶著她一起學習。
可就在我和她約好了一起去圖書館的那天，我獨自站在車站等了她接近一個小時，最終等到的是朋友圈她在網吧打遊戲十連勝的照片。
我打車去了那家黑網吧。
裡面煙霧繚繞，裴琪甚至還坐在了一個男生的身上。
他們在為她喝彩。
而她忽的轉頭，對上了我的視線。
回以我了一個惡劣的笑。
4
「於凱，你他媽是不是有病！」
裴琪被父母罵了一頓，收走了所有的零花錢。
她去不了網吧了，因為我告了狀。
「你不該去那種地方。」我一字一頓。
那時的我，藏著內心對她的喜歡，執拗地、自以為是地對她好。
可換來的是她與日俱增的厭惡。
裴琪掐住了我的下巴：「你有什麼資格管我？」
「真以為親了一下，就是我男朋友了？什麼笑話！」
5
裴琪有一張很好看的臉。
配著桀骜不馴的性格，和校女籃隊的實力，她很快就在學校裡吸引了大波人氣。
很多男生想要拿下她。
她也來者不拒，風流而薄情。
隨便打個球，出色的技術就惹得全場歡呼。
可裴琪毫不客氣，將籃球狠狠、又毫不猶豫地砸向了我。
「抱歉。」
她漫不經心，看著我疼得抱住手臂，雲淡風輕地道了個歉：
「你不會記恨我的吧？我的小竹馬。」
於是，所有人都知道了，她討厭我。
6
我漸漸地接受了這個事實。
我把曾經一筆一劃，懷揣著喜歡寫完的屬於裴琪的情書妥善收起來，不去關注她的事情。
可在父母面前，我們還是需要裝成那副關系融洽的樣子。
「裴琪最近成績有進步啊，肯定是小凱的功勞，我切了果盤，你們吃。」
裴琪的母親笑吟吟的。
裴琪看起來心情也很好。
隻是不動聲色地給我遞了一個警告的眼神。
她成績變好，當然不是我的功勞。
而是她最近交往了年級裡成績出色的校草。
他們常常在放學後「補課」。
如果不是那天我撞見了他們在空教室接吻的話。
7
我本來已經將裴琪摘出了我的世界。
可我們在同一個學校，抬頭不見低頭見。
作為常年的年級第一，我剛剛獲得了市三好學生的稱號，需要在第二天上臺演講。
於是我提前一天，在放學後留了下來，要去找老師排練。
我路過了那間空教室。
裡面的聲音，細微而曖昧。
我隻是側了個頭，就通過窗簾的縫隙和裴琪對上了眼。
她正被男生壓在座位上。
卻僅僅在抬眸的功夫，捉住了我。
那時候，我就知道，我又被她在心裡記上了一筆。
8
校草，裴琪的男朋友，是常年的年級第二，也是我的同班同學。
可和裴琪談戀愛過後，他的成績開始肉眼可見地下滑。
這很快引起了老師們的注意。
他們把我叫了過去：「最近他有什麼異常麼？或者在接觸什麼不好的人。」
我隻是搖了搖頭：「不知道。」
可紙包不住火。
我被問話的事不知怎麼的傳了出去。
裴琪和校草的事情暴露，她父母知道了，而她父親脾氣暴烈，把她帶回家一頓打。
那天我家沒人。
裴琪蠻橫地闖進了我的房間。
「是我小看你了。」
她推了我一下，而我沒站穩，撞上了書桌。
抽屜摔出來，連著裡面的東西。
裴琪抓著我手腕的手一頓。
因為我們都看見了，地上那封淡粉色的情書。
上面有我，和裴琪的名字。
而她，對我的字跡再熟悉不過。
9
「哦，原來是嫉妒？」
裴琪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她撕了那封情書，然後捉住了我。
我掙扎著：「我沒有告密。」
她挑了挑眉：「現在有比這件事更重要的。」
裴琪拿著桌上的剪刀，剪下了我的一段頭發：
「於凱，我就是跟狗談都不會跟你。」
10
裴琪用那縷我的頭發和校草邀了功。
可這也沒能改變她父親將她轉學的命運。
裴琪走的那天，校草送了很遠。
我以為他們會天長地久。
可也沒過幾天，校草就收到了裴琪和其他男生親密的照片。
而我的那縷頭發，和鬢角殘缺的發，都那麼不了了之。
11
校草的成績後來一落千丈。
他求我去幫他約裴琪，就一次，他想見見她。
我沒有推脫成功。
可我沒想到，我去的那天，裴琪在酒吧裡喝醉了酒。
她認出了我，並強硬地留下我。
「於凱，這不就是你最想看到的？」
她笑得令人生畏。
於是第二天，校草收到的，就是裴琪把我推在包廂門上強吻的照片。
12
校草和我決裂了。
這件事也被傳了出去，我成了那個千夫所指的罪人。
「我就說他為什麼要告密，原來是對裴琪愛而不得啊！」
「就是，這次居然還給了他機會。明明是去幫復合的，自己上了，惡心不惡心？」
我成為了被孤立的對象。
但可笑的是，他們好像都忘了是裴琪自己的花心和薄情。
13
我轉學過來的那天，裴琪特意來看笑話：
「怎麼，你也待不下去了？」
她的話語間盡是嘲諷：「於凱，你活該。」
而我隻是麻木地點點頭：「你也活該。」
裴琪哈哈大笑起來。
她在我耳邊低語：
「不過沒關系，這下在他們眼裡，我們不就是狼心狗肺，天生一對了？」
真的嗎？
可我忽的覺得，自己開始厭惡你了。
14
裴琪在哪裡都很受歡迎。
才轉學過來兩個月，她就已經將學校裡好看的男生談了個遍。
但無一例外的，都是她提的分手，男方苦苦挽留。
我聽見有人指著我問她：
「那他呢？他也很帥诶。」
可裴琪隻是渾不在意地笑笑：
「我就是跟狗談，都不會跟他。」
「更何況，他早就是我的狗了。」
可這時，我聽見有人反駁了：
「裴琪，沒必要這樣說別人吧。」
15
李小冉是裴琪的合租室友，也是最鐵的姐妹。
我認識她，卻不是因為裴琪。
而是我剛來學校沒幾天，大雨傾盆，我和她一起在教學樓躲雨。
除了淅淅瀝瀝的雨聲，沒有人說話。
可就在雨慢慢停下時，她忽然開口：
「那個，原來……你就是裴執的小竹馬？」
16
我轉學過來，被分到了個李小冉一個班。
裴琪在隔壁班，她的現任男友是我的同桌。
為了避免校草的事情重演，我換了座位，和李小冉成為了同桌。
我莫名地感覺有點尷尬。
可李小冉卻沒有。
她著急忙慌地把自己的書本整理好，又主動給我搬桌子，笑得有些拘謹：
「我還從來沒有過同桌呢，不嫌棄我吧？」
李小冉笑起來會露出兩顆可愛的虎牙。
而我並沒有接受她熱情的示好，隻是垂下眼睛，點了點頭。
17
裴琪討厭我的事實不會因為轉校而改變。
她甚至變得更加變本加厲。
可我越避著她，她就越來勁兒。
這天也是一樣。
籃球場是去食堂的必經之路。
又有大把的男生為裴琪喝彩。
我聽見球拍打在地面的聲音，抬腳護住了頭想跑。
可已經來不及。
「嘭——」
預想中的疼痛卻沒有來臨。
我側頭，整個人都怔住了。
隻見李小冉不知道從哪兒衝了過來，抬起手臂擋住了我，任憑籃球砸中她。
而球落了地。
裴琪兩三步跑過來，冷聲道：
「李小冉，你有病？」
18
下了場，裴琪攔住了我和李小冉。
彼時我正小心翼翼地試探，要不要陪她去醫務室。
可李小冉笑得有些神經大條：「沒事兒，我挺結實的，經得住。」
「你幹什麼？」
裴琪在問李小冉。
李小冉收了笑，慢騰騰地反問：「你在幹什麼？」
「你砸他幹什麼？」
裴琪話語一滯：「……關你什麼事？」
「我是他同桌。」
裴琪眼神復雜地看了李小冉一眼。
接著，又對我諷刺地笑了笑：「手段挺高。」
李小冉攔在我身前：「裴琪，別犯渾。」
半響，她笑了：「怎麼，你看上他了？」
19
裴琪總是用這幅勝券在握的眼神看我。
就好像，我不是她的竹馬，也不是她最討厭的人，而是她的所有物。
李小冉依舊攔在我身前：「好歹你們兩家多少年的交情，你別……」
「我們可不止這種交情。」
裴琪忽的輕笑著打斷了他：「還有些交情，聽不聽？」
我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可已經來不及阻止。
裴琪推了推李小冉的肩，一字一頓說道：
「他的初吻是我拿的，轉校也是為了我，他還給我寫過情書，說他有多喜歡我……你算什麼？」
20
我陪李小冉去了醫務室。
她肩膀上多了一塊淤青，看得出，裴琪手下沒留情。
如果是真的砸中了我，後果也不會輕。
「你這是打架還是打球啊，沒輕沒重的。」
校醫數落著：「這麼大的人了，還照顧不好自己。诶，你過來，給她上個藥。」
我點著頭過來了。
她肩上的傷觸目驚心。
「愣什麼？嚇到了？」
李小冉笑得滿不在乎：「還好是在我身上，真砸給你，你也好不到哪兒去。」
我把藥抹在她肩上，低聲控訴：「閉嘴。」
簾子外面，校醫在給別的同學看傷。
「……你難過什麼？」
李小冉的領口拉到了肩下。
我給她上藥的手有點抖。
她側頭，那雙常常盈著笑意的眸子靜了下來：
「她這麼對你，你不生氣？」
我搖頭：「習慣了。」
「為什麼不反抗？」
「沒用，」我低頭輕輕給她抹藥，「我越反抗她越來勁，她有病，解釋不通的，她家裡教育也有問題，我再去告狀，惹她一頓打，她還會變本加厲地報復我。」
李小冉沒說話。
我吸了吸鼻子，也沒說話了。
可就在我把藥抹完，準備去洗手時，就被她捉住了。
她將我指尖上的沾到的藥一點點擦幹淨：
「那你看我，怎麼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