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曉露脆生生的答應著,順手把行李往床上一丟,翻出了飯缸子,跟喜寶一起去洗衣房那頭衝洗了一遍,這就往食堂去了。
還真別說,離了兩個月,還挺想念學校食堂飯菜那味兒的,興許不是最好吃的,卻是有種格外熟悉的感覺。
兩人都是不差錢的主兒,點了個白米飯,又叫了兩個菜,直接蓋到飯缸子裡,端到旁邊的飯桌上去吃。
喜寶要的是小炒肉和土豆絲,劉曉露要了個西紅柿炒蛋和拍黃瓜,兩人都吃得津津有味的,邊吃邊說了下各自暑假的經歷。
在得知喜寶居然跟著她爸外出遊玩了一整個月時,劉曉露那叫一個羨慕啊,對於烘焙店打工的經歷,她倒是無所謂了。至於她本人,則是當了兩個月的補習班老師,差點兒沒把她給逼瘋了,直嘆現在的高中生喲,跟她們當年完全不同。
這話聽得喜寶失笑不已,忍不住提醒她,就算是準高三生,跟她們也不過隻差了兩年而已。
可劉曉露卻覺得,兩年就是一個世界,反正她是鬧不懂現在的高中生在想什麼。等快吃完的時候,更是忍不住跟喜寶咬耳朵,說補習班上有個男生暗戀自己,還送了封情書給她,叫她在京大等著。
喜寶:……那確實跟咱們那時候不同了。
吃過午飯,就著食堂邊上的水龍頭將飯缸子洗了,喜寶幫劉曉露把東西拿回去,好讓她直接去輔導員那邊籤到領新書。而喜寶也跟劉曉露打了招呼,說今晚自己不住校,等下就回去。
從食堂出來,兩人就分開了,喜寶拎著兩份餐具,慢悠悠的往宿舍樓那頭走去。
一路上,喜寶看到了不少新生。
新生跟老生是截然不同的,真的就跟是在臉上戳了“新生”這兩個大大的字一般,哪怕沒有父母長輩陪同的,也格外得顯眼,迷茫中帶著濃濃的憧憬,就好像來到的不是學校,而是一個夢想開始的地方。
喜寶面上帶笑的走回了宿舍樓,將東西放好後,鎖上門就離開了。她記掛著毛頭,想著興許毛頭今個兒會回來取東西,正好,她前些日子做的醬菜和腌菜差不多好了,回頭見了毛頭也好讓他帶些回去。
離開了因為新生的到來而顯得分外朝氣蓬勃的校園,喜寶徑自回到了家中。
她在屋裡尋了幾個玻璃瓶,拿水仔細的清洗幹淨,又將水瀝幹後,開始往裡頭填裝醬菜和腌菜。隻會做寥寥幾種最簡單的,像糖蒜,還有腌蘿卜、辣白菜,再就是張秀禾最拿手的辣椒醬了。
將玻璃瓶一一填滿,因為毛頭最喜歡吃辣椒醬,喜寶特地找了個至少能裝三斤的玻璃罐子,不過其他的倒都是裝了小玻璃瓶,橫豎開學了毛頭反而得闲,吃完了再回家拿也來得及。除了這些外,喜寶還特地腌了一攤子的青皮鴨蛋,琢磨著多煮幾個,好叫毛頭帶到學校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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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忙活著呢,外頭傳來了聲響。
“寶啊!寶你在家不?”
喜寶忙跑出了廚房,果然是毛頭過來了,他沒有第一時間往隔壁跑,而是看到這邊的院門是虛掩著的,邊大聲嚷嚷邊走了進來。
算起來,他倆有近一個月沒見面了,就連上次喜寶買了六必居的醬菜,也是拜託強子幫著送到劇組裡頭去的。眼下見了面,兄妹倆都很高興,同時也瞬間感覺出了各自的變化。
單從外表來看,喜寶幾乎沒有任何變化,就是整個人更加開朗了,笑容愈發明豔了,眼神也仿佛更亮了,如同一朵怒放的花兒。
而毛頭卻正好相反。
“哥,你好像更……”最終,喜寶還是沒忍心說實話,臨時改了話頭,“我給你裝了不少好吃的,你等下要回學校了嗎?記得都帶去,還有啊,我等會兒給你煮些青皮鴨蛋,不過那個放不久,你可以請徐向東他們一起吃。”
毛頭暗道,我就是把自己給吃撐死,也不要分給那群狼吃。不過,他明面上還是很給喜寶面子的,連連點頭:“好好,都聽你的。”
煮青皮鴨蛋倒是不著急,等喜寶把東西都裝好後,倆人就去了隔壁,先幫毛頭把行李給收拾出來,好在他去劇組那頭時帶走了不少東西,現在帶回來的都是裝好了的,剩下的東西不算多,主要還都是秋冬季節用的,兩人隻花了不到半個小時,就將近段時間要用的先歸整了出來。
然後,他倆拎著行李回到了喜寶這邊,開始生火煮青皮鴨蛋,順便說了昨個兒生日宴,以及臭蛋那事兒。
一開始,毛頭聽說自己錯過了一頓美味佳餚,氣得捶胸頓足。可很快,他就把這事兒拋到了腦後,因為……
“什麼?臭蛋又要上電視了?國家體育臺?全國直播?到時候還會上報紙?”毛頭隻覺得五雷轟頂。
他忙活了兩個月,也不過是終於搶到了一個有著一句話臺詞的小角色,而且作為內行人,他很清楚,演了並不代表會播,一方面是正式劇情裡會剪輯掉不少內容,另一方面則是能不能過審是未知數。退一步說,就算他的角色沒被剪輯,電視劇也順利的過了審,那僅有的一句話鏡頭也並非正面的,有沒有人注意到還是未知數。
而臭蛋,到時候無論奪冠與否,全國人民都會看到。
天吶!!!!!!!!!!
這邊,毛頭又開始懷疑人生了,那邊,喜寶還完全在情況之外,絮絮叨叨的念叨著臭蛋。
“哥,你說臭蛋他咋那麼厲害呢?小時候他就跑得特別快,我記得哥你每天都在追他,一天起碼來個十八遍。可那是他被國家挑走之前的事兒了,現在你還能追上他嗎?”
不等毛頭開口,喜寶就已經自顧自的說了下去:“肯定不能,他可是上一屆全運會青年組的雙料冠軍。這回他參加的是成人組,對手是厲害了,可我覺得他一定能拿冠軍。”
“你說對嗎?哥。”
對對對,寶你說啥都是對的,但是你能不能讓我先一個人好好靜靜?
毛頭哭唧唧,他也好想上電視,想死了的想上!
……
前門烘培店裡,甜甜又有了新的搭班,是個臉上有小雀斑的姑娘,跟她年歲相仿,渾身都洋溢著青春,雖然隻相處了半天,卻也看得出來,新來的姑娘是個手腳勤快幹活利索的。
話雖如此,甜甜還是有些想念喜寶。
這時,烘培店的門被人推開了,甜甜作為老員工,自然是立刻上前歡迎,抬頭一看卻發現來的是個熟客。那個明明有著中國人的外貌,卻連一句中國話都不會說的年輕男人。
甜甜跟喜寶說過,京大裡面也有這種人,說是華裔,出生在國外生長在國外,等到了讀大學的時候,才從國外來中國,當了什麼交換生。這種華裔,很少會說中國話的,哪怕會,聽起來也是怪腔怪調的。甜甜覺得,那感覺大概就像是自己說英語吧?
三兩步的走上前,甜甜笑著用英語問候了古怪客人,眼角瞄到他又開了小轎車來。不過,想想也是,每天都買一堆的東西,不開車他也拿不走呢。
沒想到的是,今天這人沒有直接說要買什麼,而是一臉詫異的四處張望了起來。
烘焙店不算大也不算小,又因為後廚佔了些地方,前頭這一片,可以說是一覽無餘的,除了靠牆放置的玻璃櫥櫃外,也就是一個低矮的櫃臺,以及中間兩個小玻璃櫃。
順著那人的目光掃視了店內兩眼,甜甜恍然大悟,忙問他是不是在找喜寶。當然,她沒提喜寶的名字,而是用了“我的朋友”。
那人點頭,一臉期待的看著甜甜。然而,甜甜卻相當果斷的告訴他,她的朋友辭職了。
再然後就變成了雞同鴨講。
一個月的時間,就算是學霸也不可能精通一門語言,所以當那人詢問喜寶的下落,甜甜知道,卻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隻能反復的告訴他,喜寶辭職了,逼急了又蹦出回學校了。
艱難的對話仍在進行中,甜甜已經被繞暈了,一個勁兒的說著“辭職”、“學校”,再問其他的,她就變成既聽不懂也不會說了。
經典的一幕到來了。
似乎是真的被逼瘋了,那人突然從英語切換成了國語,還是一口極為地道的京片子。
甜甜:……大兄弟,你暴露了。
當溝通突然變得完全無障礙時,甜甜的臉都是木的,隨後她就不由的想多了。
再問關於喜寶的事兒時,甜甜隻笑而不答,橫豎這跟生意無關。發現就算沒有語言障礙,也依然問不出個結果後,那人頹廢的推門離開了,臨走前還十分怨念的看了甜甜一眼。
新來的搭班全程星星眼的看著甜甜,等客人走了,忙拉著問東問西,好奇得不得了。
及至下班,甜甜急急的跑到喜寶領她去過一回的電器店裡,把事情經過跟強子簡單得說了說:“……我覺得那個人還會再來的,大哥你可以幫我問問嗎?我知道宋言蹊的學校和專業,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告訴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