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念念真是小天使哈哈哈哈。」

「不行念念，媽媽粉們不允許你下班，我們還想多看看你。」

「寶寶這麼有實力，當然要在舞臺上堅持到最後，你怎麼能把舞臺讓給那些心機婊和劃水機。」

「不是，就我一個覺得有點生理不適嗎？真的無欲無求，不爭不搶，你丫來參加什麼節目啊？你回去關上門給你家親戚表演節目行嗎？」

當然這條評論很快被粉絲私信罵到刪評了。

和我們搭戲的演員是節目組請的，因為隻有八個小時的時間熟悉劇情和背臺詞，這八個小時還包括吃飯妝發，所以從大廳散去之後，我開始去試戲的房間熟悉臺詞。

三個小時後，和我搭戲的演員過來，我們一起走戲，直到評委就位，我們一輪輪的準備上場。

關念念在的這一組毫無懸念的是壓軸的，我們侯在後臺的時候，有人小聲激動的說：「聽說星耀二公子來了，是這期的特邀嘉賓，他不參與點評，但聽說他手上有一個復活牌。」

「救命，二公子？是宋森冽本人嗎？天，頂級富 N 代，以後星耀是要交到他手上去的好像。」

「不過。」有人說著豔羨的看向關念念，問：「念念，聽說宋森冽追過你啊，他這次不會是為你來的吧？」

關念念臉一紅，有些嬌羞的往後躲，說：「不是啦，他給我發信息，跟我說過他是正常為工作來的啦。」

「哇哦——」後臺發出一陣陣的起哄聲。

關念念在這豔羨的起哄聲中目露得意之色，最後視線不著痕跡的落在我身上，得意的勾起唇角笑了出來。

我沒理會這些，隻是看著前三組一輪一輪的走上去，然後在心裡過臺詞過情緒，一遍遍的過和搭檔演員對戲時的每一個細節。

……

這期節目播出的時候，我已經被淘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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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引起熱議的倒不是我被淘汰的事，而是前三組有個選手被淘汰時說的離別感言裡有我。

她在離開前，站在舞臺上祝福我，她說：「趙南星，你要加油，另外謝謝你，如果不是有你，我應該早就被淘汰了。」

是上輪和我同組的隊友麥麥，我幫她一遍遍摳過舞蹈動作，也跟她提過表情管理的意見。

這大約是她對我的感謝。

果然，先炸鍋的是網友。

「我聽錯了嗎？她和趙南星還有念念上一輪是隊友吧？她為什麼要感謝趙南星？」

「是啊，趙南星那個心機搶隊友 C 位的心機婊嗎？為什麼感謝她，要感謝也應該謝謝念念吧。」

「呵，白眼狼，還好被淘汰了，等下也就可以和趙南星 say bey bey 了，放鞭炮。」

反正到這裡還是這個選秀節目的圈內受眾自己的自娛自樂。

直到放到我和關念念的 PK。

後來這個片段火遍全網，引發了上億的瀏覽和討論，無數的路人加入進來，之所以火是因為關念念的媽媽對我和關念念表演的片段點評的那段話。

她點評關念念的時候，眼裡含著眼淚，表情很誇張的說：「念念，雖然你是我女兒，但接下來這番話媽媽完全沒有任何私心，說實話，媽媽本來對你沒有抱有任何期待的，但你給了我很大的驚喜，你的表演靈動而有創造性，加入了自己的見解和巧思，媽媽很為你驕傲。」

點評我的時候，她神色溫和，但是卻字字犀利，她說：「趙南星是吧？你表演的時候太僵硬了，而且太木了，我完全看不出來你到底想表演什麼東西。」

這樣極端分化的兩段點評引起路人網友的好奇，於是很多沒有看過節目的特地找出我和關念念表演的片段，對比了一下。

輿論就是這時候開始反轉的。

如果一開始這個選秀節目的受眾隻是圈內這個特定的小群體，那麼現在就擴大到整個基本路人盤了。

「什麼鬼，是我審美有問題還是我審美有問題？那個叫關念念演的叫靈動而有創造性？？？忘詞改臺詞算是創造性嗎？加入的見解Ŧúₛ和巧思是將一個為了天下蒼生自我犧牲的神女演成一個舍不得情郎而好像是被逼著上刑場的哭哭啼啼的神經嗎？」

「我不認識那個趙南星，也不認識這個關念念，但是我有眼睛，這個趙南星身上甚至有二十年前神女本人的神態，演成這樣叫僵硬和木嗎？」

輿論的最高潮是當年飾演神女本人的演員轉發了這個片段，附上了一個微笑的表情。

從這時候開始，各種惡搞開始，比如關媽關語。

無數人開始模仿關念念的媽媽開始二創，開頭必然是關念念的媽媽眼含熱淚的說：「念念，雖然你是我女兒，但接下來這番話媽媽完全沒有任何私心……」

很多人蜂湧到我的社交賬號鼓勵我，大概都是在生活或者職場上遭遇過不公對待的朋友。

關念念的粉絲——或者是水軍開始大規模的反擊洗白。

主要翻來覆去的還是搶 C 位的這件事，不過沒想到的事，拋開粉圈，根本沒路人吃她們這一套。

「so？不是那個關念念自己說不在意不想要 C 位的嗎？怎麼從上到下都是一副氣急敗壞跳腳的樣子？」

還有很多專業的網友分析那次公演舞臺，將關念念的走位一點點截下來，把她錯拍和舞蹈動作和我做對比，嘲諷：

「笑死人了，粉絲不是都吹這個關念念十年芭蕾和拉丁嗎？怎麼動作節奏還比不上一個自學的素人？」

「而且你們說趙南星搶人 C 位，但人家還幫那個關念念掩飾過好幾次走位失誤，我倒是第一次看見這樣清麗脫俗的搶呢。」

「自己沒本事佔 C 位就說別人搶嗎？」

……

然後那輪和我一組的隊友都出Ŧù⁹來為我解釋——反正已經淘汰，不需要再擔心受人肘制。

輿論發酵起來到最後，甚至連星耀集團的股價都受到了波動，大家都在嘲諷星耀這樣大張旗鼓的號稱要選一個全能藝人出來進行全方位的培養，不會說的就是關念念吧。

等彩排的視頻被離職的員工賣給媒體播出來後，一直為關念念說話的粉絲都噤聲不語了。

誰都能看到大家跟一盤散沙一樣糟糕至極，還有我不眠不休的為隊友糾正動作的花絮。

有很多人甚至對我黑轉粉，轉而支持起我來。

有人說：「這就是你們說的心機婊？什麼時候努力成了一件需要感到羞恥的事情了？」

粉圈再怎麼有運營手段，也抵不過龐大的路人盤。

或許也沒人能想到這樣一件小的事，竟然可以引起一場燎原的火。

大家與其說是為我打抱不平，不如說是對這個處處都是後臺和內定的世界打抱不平。

我想每個人在遭遇這樣的不公的時候，肯定都希望能有一個人站出來為自己說話。

我是被她們推起來保護和這個世界的特權對抗的那個人。

所以我也不能背刺她們。

我收到節目組的通知那天，距離事情發酵不過五天。

通知我的人表達了對我的恭喜，然後居高臨下的用一種恩賜的口氣說星耀集團二公子手中的那張復活牌給了我。

我笑起來，然後拒絕了。

那邊很不可思議，反復和我確認：「趙南星？你拒絕這張復活牌？你真的要拒絕？你知道你在拒絕什麼嗎？」

我對著電話笑起來，溫聲說：「希望星耀搞清楚，是你們需要用我來挽救岌岌可危的口碑，而不是我要求著你們參加那個內定的ţūₑ節目，所以換種語氣再來和我說話。」

05

第二天我接到一個陌生的電話。

我喂了一聲後，那端傳來一個男子低低的笑聲。

我聽出這個聲音了，來自星耀集團的那個二公子宋森冽，那天的評審舞臺在我表演完後，他饒有趣味的看著我，問了一句：「這就是那個宋南星？」

站在我旁邊的關念念有些緊張和敵意的瞪了我一眼。

現在他在電話裡對我輕聲笑出來，聲音低沉曖昧的跟我說：「宋南星，你是第一個拒絕我的人。」

他頓了頓，問我：「除了復活卡你還想要什麼？第一名嗎？它是你的了。」

我問他：「那關念念呢？」

那邊的聲音嗤之以鼻且不屑，說：「一個裝模作樣的小醜罷了。」頓了頓, 宋森冽的聲音又重新染上輕佻的笑意，他說：「趙南星，我現在對你的興趣比較大。」

我握著手機, 為關念念感到悲哀, 然後我嘲諷的笑笑，對著電話聲音沒什麼情緒的說：「宋公子, 我的答案還是拒絕。」

那邊很不解, 問我：「為什麼？」

我抬頭看向天空，碧藍的蒼穹一塵不染、廣闊無邊，我提醒他：「宋公子，不要用這種施舍和需要我交易的語氣和我說話, 聽說這個選秀項目是你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可惜這把火現在燒到星耀自己身上。」

「你父親或者董事會大概對星耀最近接連不斷的負面新聞和連跌的股票很頭疼吧？你說他們對你的表現滿意嗎？」

「你大哥，你三弟，你爸爸在外的私生子，他們對星耀應該都挺感興趣的吧？」

「你現在力挽狂瀾挽救口碑的唯一一個辦法就是復活我, 將我請回去，挽救星耀的路人緣，挽救節目的公平公正，順便還要洗白關念念母女。」

「不然以後每個人想起星耀, 第一印象都是弄虛作假和跳梁小醜。」

「可是宋森冽, 我的答案還是那個, 我拒絕。」

那邊沉默很久，再開口時終於收回輕佻的態度, 我聽見宋森冽問我：「為什麼？」

我笑了，敷衍著說：「因為你的節目，你的第一名, 不是我要走的路。」

虛假的被人捧起來的路隨時都會傾塌，隻有腳踏實地切切實實走下的每一個腳印才會令人心安。

這也就是輿論發酵後節目總導演問我：「你是不是早就預測到這天了？」

怎麼說呢, 星耀太浮誇，他們高高在上慣了, 從關念念的人設到關念念媽媽的睜眼說瞎話，她們不敬畏舞臺, 將觀眾當猴子一樣戲耍。

那麼遲早會有被翻車的一天，早晚而已。

掛斷手機後，我看著手上的名片。

這是飾演那個神女角色的國民演員老師給我介紹的，她託人告訴我，她很喜歡我的認真和努力，所以她願意給我一個機會。

一個公平公正看我造化的機會。

她給我介紹了一個導演，我會從一個小角色一個跑龍套開始。

最後她託人告訴我，她說她看好我, 也希望能一直看到我。

我看著天空，我想這正是我最擅長的事，野心和努力從來都不是一個貶義詞, 隻要給我一個機會, 一個小小的機會, 我就會像扎根的野火燒不盡的野草，凌霄攀枝而上，絕不會放棄每一縷陽光每一絲風露。

我也知道, 努力和勤奮，是這個世界上永遠都不會背叛你的東西。

我更知道，我終將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