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煜像是敏銳地就察覺出了我的窘迫。
異常淡定地張開雙臂做了個「請便」的手勢。
「沒什麼,你繼續……」
這逼絕對是故意讓我難堪的。
我拿著酒瓶倒也不是,不倒也不是。
最後隻能把目光看向了他貼著肌膚的襯衣領口。
整潔翻白的立領因為燥熱略微松散了幾顆紐扣。
我突然惡劣地一笑,揚起手裡的酒ẗūₑ瓶從他的襯衣領口灌了進去。
方煜沒有掙扎,冰涼的酒液順著他細膩白皙的脖頸滑落。
他抬起漂亮冰冷的眼眸看向我,帶著點隱秘的快感。
就在這時,門從外面被推開。
外面的一個中年大叔匆匆走進。
「方教授,實在是不好意思把你約在這,是沒有地方了才……」
我和方煜同時轉向門,但是現在想要改變這種騎乘的姿勢已經來不及了。
中年大叔的瞳孔驟然收縮,臉上就像打翻了的醬油一樣精彩。
方煜的臉上還帶著酒霧,手指還保持想推開我的姿勢。
Advertisement
他緩緩地調整了一下表情,想解釋什麼,「我們……」
中年大叔看著眼前這一幕,把話又咽回了喉嚨裡。
露出了一副懂了的表情,原來不是約錯地方了,而是約得正是地方。
「不好意思,打擾了。你們,繼續,繼續哈,年輕人體力就是好,玩得就是花啊……」
不是,你又懂什麼了?我平時也不玩這麼花啊……
門被關上,裡面的燈光又幽暗下來。
我對著他咽了咽口水,「你是來……」
方煜慢條斯理,「我是來見朋友的。」
我咬牙切齒,「你為什麼……」
方煜雙臂張開,姿態更為放松。
有種既然事情已經弄糟了,不如更糟糕一點的淡淡死感。
「你不讓我解釋。」
有理有據,就像是他明明掌握了主動權卻心甘情願陪著我鬧。
任誰看了不說一句寵得沒邊了。
但是,隻有我知道這樣漂亮的皮囊下是怎樣斯文敗類的老狐狸。
湿漉漉的酒水順著他性感的大塊胸肌沒入人魚線裡。
終歸是我無理在先,我有點不敢回頭看方煜的神情。
心虛地一點一點地往門外移。
方煜在我身後的聲音極其低啞。
「闖了禍就想跑?」
他的指骨重重地抵ẗŭ²著我後背的某個位置。
我突然雙膝一軟,噗呲一聲向前跪了下來。
「一點都不乖。」
我以為他要找我打架,翻身就想揮拳。
沒有想到他漂亮的手指輕松地就按住了我的腰。
手指按的穴位讓我痛得說不出話來。
「咔擦」一聲,我的脖頸上多了一圈項圈。
這條項圈就像是被精致打造過的一般。
非常柔和地貼在我的頸部,沒有多出來一分。
「你不講武德,你這個就是霸王硬上……」
方煜手上力度不減,聲音清涼如水。
「這個穴位對應的是腎,你是腎虛嗎?」
一句話,我就老實地閉嘴了。
但是在他扒我褲子的時候。
我還是忍不住說道,「憑什麼?老子比你大。」
我罵罵咧咧,「我上你還差不多……」
他把我的手放在心口,讓我面對著鏡子,「看到了嗎?」
我莫名奇妙,「看到什麼?」
方煜用力地親了親我的額。
「看到你發瘋,看到你愛我,看到你內心說,想要被我上。」
我就這麼看著他,與他吻在一起。
這樣仰視的角度,我想,這個人,太漂亮,也太強了。
強大窒息到,會讓人產生心甘情願地想被他幹死的錯覺。
對上這樣的眼睛,本來就會讓人淪陷臣服。
我咬住唇,還是閉上了眼睛,「動快點。」
方煜動得很有頻率,效率低下但很磨人。
當我煩躁起來,想自己動的時候。
他突然對著我的耳朵吹了口氣,「老公。」
這綠茶真是操蛋了!會死你得了!
10
那夜過後,我和方煜的關系發生了實質性的變化。
從良師益友,發展成了關系更單一的炮友。
他在講臺上講課,我在底下給他發【教授今晚約一發嗎?】
他下了課,看到了消息,就看到我略帶挑釁地朝他咬唇。
然後晚上,我果不其然就被他抵在牆上用教鞭抽。
後來他發現這和獎勵我沒什麼兩樣,於是就開始無視。
方煜雖然沒有冷落我,但他本人真的非常之忙。
他在外面要去不同的學術會議,回來就是上課。
能在一起耳鬢廝磨的時間非常之少。
隻有偶爾才會一道過夜。
我是在方煜懷裡被一通鈴聲吵醒的。
那頭我媽的聲音興致極高。
「小淮,我們從國外回來了,就在門外,你開個門……」
我從床上彈起,「怎麼辦?我爸媽要來了!」
方煜的語調不冷不淡,「不想公開?」
倒不是不想公開,而是我這個人從小到大做什麼都很有儀式感。
再怎麼說也是出櫃,多少也應該是天空一聲巨響再閃亮宣布吧?
方煜並沒有察覺到我腦補了許多,不緊不慢地穿好衣服,靠在門框邊。
「如果你擔心伯父伯母不能接受,我可以和你的父母解釋……」
方煜的話音還沒有落下,我已經一膝蓋頂在他的臀部。
把他連人帶門踹進了衣櫃,「進去吧你。」
等到裡面稀裡哗啦地沒了聲音,我才拍了拍手去開門。
我爸和我媽正風塵僕僕地從國外趕回來。
「秦淮啊,想媽媽了沒?看看我們給你帶的……」
我乖巧地接過他們手裡的行李,我媽還在念叨。
「這袋得給小方帶去,這些天他帶著你也不容……」
我突然開口打斷了他倆,很神秘地道。
「等一下,我要宣布個事兒!」
我爸完全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揚了揚眉。
「宣布個事兒,那麼認真?我記得你上次你那麼認真的時候……」
「應該是初中的時候宣布染發退學去當鬼火少年的那次。」
我非常認真地搖了搖頭,「這次的事情更重要。」
然後,我當著我爸我媽的面驕傲地打開櫃門。
「當當當——我出櫃了。亮個相吧,老婆!」
很難想象我和方煜的當場出櫃是什麼場面。
在櫃子裡的方煜還在抽著細煙,白霧繚繞在修長合度的手上,帶著淡淡的煙草味。
襯衣下漂亮的美人骨上還帶著紅痕,眼睛跟受驚似的,完全沒有想到我會來這麼一遭,就這麼猝不及防地出現在我爸媽面前,就像是個被凌虐慘了的小白花。
但實際上,這些紅痕其實都是我疼得實在受不了的時候才啃咬的痕跡。
方煜本人發起狠來比表面上狠多了,我身上全是,連哭都哭不出來的那種。
在櫃子裡的方煜靠在櫃牆上異常鎮定地猛吸了一口煙。
我對著在風雨中凌亂的爸媽,驕傲道。
「怎麼樣?方煜是我老婆,漂亮吧?」
我爸:「……呵呵。」
我媽:「……哈?」
方煜敢打賭這輩子都沒有遇到這樣丟人的事情。
都說讀書人極其重臉面,他本來想著小朋友臉皮薄。
哄著小朋友讓他公開了,他來承擔壓力,到時候再慢慢補償。
但是他全然沒想到秦家書香世家,世代風雅,就出了秦淮這一個泥石流似的奇葩。
如果這個小朋友不是他費盡心思哄了好久才到手的老婆的話。
他保證這個傻 X 玩意兒已經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我這邊還在向我爸得意地炫耀,我爸氣得站不穩了。
「秦淮!你強迫非禮人家,是不是?」
我和方煜同時說道,「是」「不是」,然後我們都陷入了沉默。
我用一種「我倆真的不是強制愛嗎」的目光看向方煜。
而後者則是像看傻嘚兒似的看向我。
終於在方煜漫長而又艱難的解釋下,我爸終於相信。
我和方煜是在彼此尊重理解基礎之上,遵循哲學裡柏拉圖理想的自由合法戀愛。
但我爸還是抑鬱了,他感覺顛覆了自己那麼多年的人生觀。
他半夜時突然驚醒,然後從書房裡翻開了那本塵封已久的《同性戀倫理學》。
「你說我們兒子是上面那個吧?是吧?」
累極了的我媽沒有理會他。
過了好久,他又自言自語道,
「……你說那傻小子下手沒輕沒重的,別讓人嚇跑了。」
「明天我得和他說一下,老婆還是得哄著。」
就在一牆之隔,他的手指從我的腰線上撫過。
我主動地去夠他的唇,「有什麼獎勵嗎?老師?」
方煜勾了勾唇,手指安撫性地按在我的項圈上,眼神晦暗。
「獎勵?你是指什麼?」
我亮晶晶地看向他,「比如我期末成績的事情……」
「老師, 我實在是不想努力了。」
方煜的手指在我的唇上磨了磨。
「這個, 我沒有辦法答應你。」
看到我失望的眼神,他突然話鋒一轉。
「但是,我可以獎勵你,再來一次。」
我還沒有來得及拒絕,就被迫接受方煜的獎勵。
「方煜你個狗, 唔……」
11
大學畢業後,我跟著方煜滿地球地跑。
他參加學術會議, 我就跟著他在外面玩小孩。
我百無聊賴地和一個剛成年的小屁孩在聊天的時候。
裡頭的白人笑著對方煜說。
「這是你的小男朋友吧?和艾瑞克斯剛成年的兒子搞上了。」
「怎麼?要去抓人麼?這孩子長得可漂亮了, 不比你年輕的時候差。」
方煜抬了抬眼鏡,不動聲色地垂下目光。
「不用, 記得提醒那個艾瑞克斯少爺保管好自己的眼鏡和電腦。」
晚上的時候, 方煜一邊在整理數據論文, 一邊握著我的項圈。
「不聽話,兩次。」
我知道他在說什麼。
不就是和那艾瑞克斯小少爺多聊了幾句嗎?
關於柏拉圖式的戀愛理想深入交流, 多麼正確偉大的哲學觀念。
「你要兩次,我也要兩……」
方煜終於從他那電腦裡抽出身來。
「你要什麼兩?」
我輕聲道, 「你那個新研究,我也找了很多的數據,我想掛個二作。」
空氣中呼吸凝滯了一瞬,方煜沒有說同意, 也沒有說不同意。
「怎麼突然想在學術上發展了?」
我的眼淚一下子就擠出來了。
「你知道的,做我們這一行的……」
方煜面無表情, 「等等, 我們不是正經關系țù₉嗎?」
我抹著眼淚打斷了他, 根本不讓他有說話的機會。
「我們這一行的,都是要相互之間比較的, 一道長大的別人親戚家的孩子 SCI 都發表了好幾篇了, 而我呢, 跟了你那麼多年, 除了屁股開花, 啥也沒撈著。」
我說得聲淚俱下,然而身邊的人隻是多瞥了我一眼。
「你前天和人比較的時候,不是炫耀有一個貌美如花的老婆,難道這樣還不夠嗎?」
然後他岿然不動地繼續整理他的數據。
平時要得這麼狠,這個人現在裝什麼假正經呢?
我隻能埋在他的胯間,褪掉他的褲子,咬住親吻。
方煜的手指驟然收縮, 腿上的電腦也跟著哗啦掉在地上:「呃你……」
我剛想仰起頭,方煜的目光已經沉了下來。
手指屈起按在我的後頸,將我死死地按在胯下,呼吸漸沉。
「各退一步, 都加一。」
我腦子有點轉不過彎來,
「……什麼加一?二作還能加?」
方煜強制性地在胯間抵著我的下顎。
在我還沒有想清楚的時候, 就迫使我跪起來,仰著頭和他接吻。
剝奪走我的呼吸,讓我沒有再多餘的精力思考。
「加一次, 掛三作。」
「你知道的,我對你,一向有求必應。」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