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晚上,我接到警局電話,說我兒子在警局,讓我過來領他回去。
我第一直覺是詐騙電話,我芳齡 26,男朋友都沒有的母單人士,哪來的兒子。
可是對方氣勢兇狠,說如果我不來就是遺棄罪。
我不刑。
我被嚇得趕緊套上外套滾過去警察局。
在警局看到一身黑子古裝打扮的男子後,驚得我對他「你你你……」
完了,沒想到我最意難平的小說中的美強慘男二,竟然出現在這裡……
「姐姐,我好餓。」他眨著湿漉漉又無辜的雙眼,可憐巴巴地看著我。
「姐姐,你別不要我,別丟下我~」
「姐姐,你去哪裡了,我好想你。」
1
我是一個小說作者,今年 26 歲,小說重度愛好者。
高中開始嘗試寫小說,為了解壓。
大學的時候,靠寫小說已經能完全支撐我所有開支,還存了幾十萬。
剛剛我連續肝完新文,發給編輯後,抬頭一看,凌晨一點多了。
[來電話啦~~來電話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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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安靜的房間內突然響起的電話鈴聲嚇了一跳。
我以為是還在加班的編輯,看都沒看就接通了。
電話裡頭自稱是 XXX 警察局,說我走失的兒子現在在警察局,要我立馬過去領回去。
這就離譜了,真是離譜到家了。
我第一直覺是詐騙電話。
這年頭詐騙電話如此猖獗了,還這麼業餘了,現在詐騙行業也不需要門檻了?
詐騙之前也不先查查姐姐資料。
我芳齡 26,男朋友都沒有的牡丹人士,哪來的兒子。
可是對方氣勢兇狠,說如果我不來就是遺棄罪。
我不刑。
我被嚇得趕緊套上外套滾過去警察局。
2
開車來到電話裡說的警察局。
報上我的名字後,帶我進來的年輕警察一臉詫異地看著我。
叫我跟上去。
沒想到不是詐騙犯。
但我也不可能憑空出現一個兒子。
肯定是哪裡搞錯了。
一改剛剛電話裡的囂張氣息,我乖巧地跟在年輕警察身後。
來到一個小房間門前,他敲敲門,
「師傅,初慕舒人帶來了。」
裡面應了聲進來。
聲音明顯就是剛剛在電話裡兇狠地說我遺棄罪的人。
裡面一個身穿警服,一臉嚴肅正義相的,年紀較長的警官,就站起來看向我。
在他看向我的瞬間,臉爆紅,一聲大吼,
「XXX 你 TM 的睜開眼看看,她看著才 20 多歲,哪來的十幾歲的兒子?」
「也許是弟弟?」
我猜老警官他是被氣的。
3
老警官走出門口後,我看向了原本坐在老警官面前的人。
等我看清他的時候,心口一窒,一股難以言喻的悲傷以及疼痛湧上心頭,曾經被壓下去的記憶和感覺又湧了上來。
等老警官回來的時候,我的淚水已經不知道什麼悄無聲息地滑落了下來。
他看到我的反應後,一臉啞然,也沒再責怪年輕警官了。
反倒是扯了幾張紙巾給我。
我看著他的紙巾一臉茫然。
他示意我擦擦眼淚的時候,我雙手撫上臉龐,才發現淚水早已布滿我的臉。
4
眼前的少年身著一身黑色古裝,頭上長發用同色黑布束起。
雙眼通紅,怒視著老警官,一臉警惕,像一隻隨時衝過去撕咬的狼。
雙手被手銬反手銬在椅子上,卻還是不停地在椅子țů⁵上掙扎。
手腕已經被手銬磨出不少血跡,正在一滴一滴地往下掉。
勢有廢了雙手也要掙扎出來的氣息。
我進去後,他也一臉警惕地看向我,卻沒有對著老警官的那種兇狠氣。
5
我一臉殷切地看著他,慢慢走向他,顫抖的聲音出賣了我的緊張,
「你是,零嗎?」
他一臉茫然地看著我,點點頭,又搖搖頭。
「我可以看看你的身體嗎?」
他還是茫然地看著我,沒同意,也沒拒絕。
在我往前走,想要靠近他,一查究竟的時候,
老警官一把將我的手臂抓住,
「閨女,這孩子這裡有點問題,你別過去,小心他傷了你。」
他用另一個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看著老警官抓住我,面前的男孩子又開始了龇牙咧嘴、滿眼通紅地對著老警官吼。
像極了蓄勢待發的野狼。
我拍了拍老警官抓著我的手,告訴他我可能認識對面的少年,讓我去確認一下。
為了先安撫對面少年,我讓老警官先出去,我跟他談談,如果我有危險,警官就進來就好。
老警官安排好之後就出去了,還給我們關上了門。
老警官出去後,少年的暴躁氣息降了下來,但還是一臉警惕地盯著我。
我慢慢靠近他,安撫著他的情緒,
「我叫初慕舒,我曾經認識一個人,他叫零,長得跟你好像,你是他嗎?」
他還是像剛剛那樣,一臉茫然地看著我。
他是不會說話?
不對啊,如果他真的是零,那肯定會說話的。
除非他不是。
現實告訴我,零不會出現在這裡。
但是為什麼看到眼前的人,我的心就一陣窒息。
零是我筆下創造的小說中的角色,後來他像是在我筆下活了一樣,走完了他悲慘的一生。
他是我創作中,最意難平的一個角色。
寫完那部小說後,我足足停止了寫作三個月。
這三個月裡,我為他傷悲,為他痛,我也想過給他一個好的結局。
但要更改了結局,也許那就不是他原本想要的,我的零,即使經歷了萬般艱苦,也是活得最恣意的。
「我可以看看你的身體嗎?」
像剛剛一樣,沒同意,也沒拒絕。
我慢慢蹲下,顫抖的雙手解開他的衣帶,身上深深淺淺的各種傷疤遍布全身,最顯眼的是左胸靠近心髒的位置,有一個最深的約 5 釐米長的傷疤。
我左手輕輕撫上那個傷疤,滾燙的眼淚砸在他的衣衫上,一遍遍地呢喃著,
「對不起,對不起……」
對不起給了你一生坎坷人人生,對不起給你吃盡人世間的苦。
「姐姐,不哭。」
少年微小,又帶著嘶啞的聲音在頭上響起。
我摸了摸臉上的淚水,抬起頭看向他,
「姐姐帶你回家,跟姐姐回家好不好?」
他一臉茫然,皺了皺眉,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6
跟老警官填好了資料後,我把零帶走了。
走出門口來到停車位,我打開副駕門,讓他坐了進去。
我坐上駕駛位的時候,看向旁邊的人。
他還是一臉警惕地觀察著周圍,還帶了些難以察覺的緊張。
我輕輕拍了下他的肩膀,他立馬警惕地轉向我,看到是我後又放松了下來
「不要緊張,我不會害你的,你不是一個人,姐姐會陪著你的。」
他茫然又懵懂地點了點頭。
像是不太喜歡說話。
「你還記得自己怎麼來到這裡的嗎?」
他沒說話,搖了搖頭。
「那你還記得自己是誰嗎?」
還是搖了搖頭。
經過幾輪溝通,他基本放下了對我的警惕。
問話的時候還是不說話,聽懂的會點點頭或者搖頭,聽不懂的就一臉茫然,像極了一隻乖巧的大型犬。
我沒忍住輕輕地摸了摸他的頭,露出標準的八顆大牙笑得一臉開心。
他不會系安全帶,我伸過手把他的安全帶拉過來,系上。
帶他回家。
7
「你不記得自己的名字,那以後跟我姓,叫初希陽好不好?充滿希望的初升的太陽。」
他愣了愣,臉紅了一下,點了點頭,腼腆地嗯了一聲。
隨後他自己小聲念了兩遍[初希陽],像是很喜歡自己的名字。
我不知道他怎麼來到這個世界,又為什麼忘記了往事。
既然來到了我身邊,一定會對他好好的,彌補曾經給他帶來的傷害。
忘了曾經發生的事,也總歸是好的。
回到家後,他已經放下了對我的警惕。
進門換鞋的時候,我聽到他肚子咕咕地叫。
我愣了瞬,他應該好久沒吃東西了吧。
我看向他,一臉心疼,
「你先坐一下休息,我去煮碗面給你。」
轉身去了廚房。
我發現他並沒有坐著休息,而是像Ṫû³個小尾巴一樣,一直跟在我後面,看著我在廚房忙碌,還一臉好奇地看著廚房這些他沒見過的新奇的東西。
很快兩碗香噴噴有肥牛荷包蛋蔬菜的湯面煮了出來。
他看到我端出來後,整個眼睛煥發出如星辰般的光亮,
「好香,姐姐好厲害。」
腼腆,又乖巧,真好。
我希望他這輩子能順遂開心。
吃飽後,他像隻餍足的小貓咪,閉上了眼睛靠在椅子靠背上。
後來頭漸漸歪向了一邊,坐在餐椅上睡著了。
我把餐具收拾回去後,拿出藥箱,給他被手銬磨傷的手腕上藥。
給他淋上消毒水的瞬間,刺痛讓他瞬間警惕地睜開雙眼。
看到是我後,他的警惕瞬間收了回去,疑惑地看向我。
「我幫你上藥,上完藥你再回房裡睡覺好不好?很快的。」
他沒作聲,重新靠在椅背上,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我知道他天生沉默寡言,能對我放下警惕,已經是很大的突破了。
我輕輕地一邊吹著傷口。一邊淋消毒水。
撒上藥粉後用紗布包了起來。
8
帶他來到房間,鋪好被子後,我指向對面另一個房間,
「我睡那個房間,有什麼事都可以來找我。沒事也可以來找我。」
他點點頭,乖巧地躺到床上睡覺了。
我關上燈轉身準備出去的時候,他伸出手抓住我手腕,帶了絲絲顫音,
「姐姐,我怕。」
我頓了頓,原來即使是已經忘記了往事,身體上對恐懼的本能反應,還是會留存在身體裡的。
他怕黑,怕打雷,怕閃電。
這些都是我曾經賦予他的。
我對他滿是愧疚與心疼。
重新打開床頭燈,坐在他床邊,摸了摸他的頭,安慰到,
「我不走,燈也不關,等你睡著了我再離開,睡吧。」
他睡著後,將他的手放回被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