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友為她的白月光舉辦慶功宴的那天，我被判定攻略失敗。
那人曾害得她家破人亡，甚至差點鋃鐺入獄。
可裴玉依舊會為了他廢了我的手，讓他頂替我享受榮譽。
重來一次，系統問我：「要選擇更換攻略對象嗎？」
我點頭。
於是那個雨夜，我沒有選擇去救她。
可裴玉卻渾身湿透找了過來。
她死死地盯著我身邊站著的女人，嗓音發顫帶著哭腔：
「你明明……最疼我了。」
1.
裴玉和嚴嶽一起出席慶功宴的那天，我正在別墅裡，通過直播觀看著這一切。
貼身的黑色吊帶長裙包裹著一雙玉腿，屏幕上的裴玉身材吸睛。
而站在她身側的嚴嶽正微笑著回答記者的提問。
在被問到為什麼會創作出《YU》時，嚴嶽頓了下。
而後偏頭看著身側的裴玉，輕輕摟上她的腰：「我最感激的人，其實也是我最抱歉的人」
「所以我想用我的餘生好好補償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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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聚光燈下，裴玉微微擰眉，卻沒有多說什麼。
更沒有拒絕他的親近。
而兩人身後的大屏幕上也適時出現了那幅畫。
我的目光從裴玉身上轉移到那幅畫上，有些愣神——
那是我這輩子畫得最好的，也是最後一幅畫。
因為畫完之後，我就被裴玉設計廢了手。
嚴嶽站在他身邊，依舊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樣。
可他學會了在裴玉面前示弱。
他說：「玉兒，隻要他還能繼續畫，我就永遠無法站到最高的位置。」
「你會幫我的，對嗎？」
於是裴玉設計廢了我的手。
甚至為了不讓我繼續出現搗亂，她囚禁了我兩年。
而現在，嚴嶽卻是用著我的畫，走上了那個榮耀的位置。
多麼可笑啊。
我扯了扯嘴角，移開目光，沒有繼續看下去。
因為系統正式告訴我，我這次的攻略依舊失敗。
「要被抹殺了嗎？」
向來懼怕死亡的我，這次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卻是無比輕松。
「不，」系統沉默了一會，開口，「還有最後一次機會。」
「這次，你要選擇更換攻略對象嗎？」
我愣了愣。
「……他是一位很出色的畫家，我堅信他會走得更遠。」
裴玉的聲音適時響起。
她的回答很官方。
但是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裴玉的目光放在了身後的那幅畫上。
所有人都覺得她是在說嚴嶽。
而我看著裴玉，突然笑了起來：
「當然。」
2.
為了活命，我需要完成攻略任務。
我攻略了裴玉六次，每一次都是失敗。
在第六次的時候，我以為我會成功。
結果裴玉的白月光嚴嶽，回國了。
哪怕這位大少爺曾經害得裴玉家破人亡，害得她差點鋃鐺入獄。
可是在嚴嶽出現的那一刻，裴玉還是會選擇他。
於是第七次時，我果斷更換了攻略對象。
這種傻逼舔狗誰愛當誰當去吧，老子不幹了。
「你這次的攻略對象，是賀瑜靈。」
「賀瑜靈」這三個字一出來，我腦海中立刻浮現出一頭張揚而又火辣的紅色長發。
分明是個身嬌體軟的小姑娘，但脾氣卻格外的暴躁。
我沉默了一會，努力把話說得委婉：「我記得這位小姐……好像不怎麼喜歡男人？」
裴玉是個女強人。
我陪著裴玉東山再起，自然也為了保護她認識了不少人。
賀家是一棵不可撼動的大樹，因此賀瑜靈被保護得很好。
我見過賀瑜靈幾次。
但見面的這幾次裡，賀瑜靈對我的臉色都稱不上太好。
後來我才知道，她對所有男人都這樣。
不過裴玉卻很不喜歡賀家的這位大小姐。
她讓我離賀瑜靈遠些：「我不喜歡她看你的眼神。」
我以為這是裴玉吃醋的表現，心裡還暗暗高興著。
於是哪怕我心裡沒覺得賀瑜靈有什麼不對，但還是樂顛顛地應下了。
直到後來，我看到裴玉因為吃醋而找人狠揍、甚至警告嚴嶽身邊的追求者時，才恍然大悟。
——那不是吃醋，而是單純惡劣的佔有欲發作而已。
——裴玉不喜歡自己的東西被別人沾染半分。
「……這是最後一次機會。」系統也沉默了一會，最後幹巴巴地吐出兩個字，「加油。」
行吧。
我無奈地嘆了口氣。
反正隻要不再是裴玉就行。
3.
賀瑜靈很難接近。
雖然我和她是同一個學校的，但這位賀家大小姐逃課頻繁，我甚至堵不到她。
哪怕看到了人，但賀瑜靈身邊總是圍繞著一堆朋友和追求者。
和孤僻的裴玉完全不同，賀瑜靈的人緣似乎好得有些過分。
其間，我也碰到過裴玉幾次。
但時機好像總是不對，我每每都能撞到她被人欺負的場景。
大多數都是嚴嶽和他的小跟班在主導這一切。
這位囂張的大少爺似乎以欺負裴玉為樂。
最過分的一次，我看著他讓人對裴玉拳打腳踢，扯破她的衣服，然後把煙頭燙在裴玉的脖子上。
「你如果跟了我，你爸媽還能好過點。」嚴嶽笑容惡劣，「怎麼樣？」
裴家的企業依靠顏家而活，裴玉從小就被教育不能反抗嚴嶽。
更是要乖乖聽嚴嶽的話。
她低著頭，沉默不語。
嚴嶽等了好一會。
他大概是等得不耐煩了，剛想開口說話時，裴玉卻突然抬起頭。
「不要。」
少女嗓音輕靈，情緒卻淡漠得過分。
她說著拒絕的話，目光卻掠過面前的嚴嶽，徑直落在——
我的身上。
我微微一愣，然後很快反應過來。
裴玉看到了我。
「我不會答應。」
但她很快就收回了目光，厭惡地看著嚴嶽：「你讓我感到惡心。」
這是前六次攻略裡沒有出現過的對話。
又或許是因為過去的每一次，我都會衝過去保護裴玉，所以我也沒機會看到後續的發展。
但這次，我選擇了視而不見。
「我懷疑她有受虐傾向，」我和系統吐槽，「都被欺負成這樣了，她居然還能這麼喜歡嚴嶽，嘖。」
系統安慰我：「沒關系，反正這次咱們不需要攻略她了。」
「嗯。」
轉身離開時，我沒有注意到裴玉的目光又落在了我的身上。
4.
在沒法接近賀瑜靈的時候，我好好享受了一下久違的大學生活。
而之前，我整個人都是圍繞著裴玉轉的。
是個標準的舔狗。
「就從這一點來說，賀瑜靈是個不錯的攻略對象。」我感慨道。
系統沒吭聲，但沒過多久就給了我一個接觸賀瑜靈的機會——
在賀瑜靈母親祭日那天，賀瑜靈會因為飆車而受傷。
而我看著陰沉的天色，難得恍惚了起來。
我其實很不喜歡下雨天出門。
但之前的六次裡，我都會在這個雨夜裡，忍著心中的煩躁和恐慌出去找裴玉。
因為在這天，裴玉被嚴嶽逼著去找他故意扔掉的袖扣。
裴玉身體不好，淋了一夜的雨後直接發起高燒，差點連命都沒了。
我嘗試過阻止她，也嘗試過直接抱起裴玉就離開，但都失敗了。
於是我曾經陪著裴玉找了六次袖扣，然後六次看著她把袖扣緊緊攥在手裡。
如視珍寶。
「都過去了。」系統說，「你現在應該去找賀瑜靈。」
我點了點頭：「我知道。」
於是我撐著傘，選擇了一條和之前六次完全相反的路。
5.
我沒想到賀瑜靈這小姑娘除了脾氣暴躁以外，還特別好面子。
找到她時，她車頭被撞得扭曲，人都快昏厥過去了。
結果小姑娘還要強撐著一口氣兇巴巴地威脅我：「你不、不準把這件事說出去！」
話說完，賀瑜靈就暈了過去，驚得我立即打 120。
好在人受傷不嚴重，就是腿受了點傷。
而暈過去純屬是因為小姑娘暈血。
知道真相的我最終還是選擇保持了沉默。
但這次是個難得能夠接近賀瑜靈的好機會。
於是我沒有離開，而是坐在賀瑜靈的病房外安靜地等待。
直到視線裡突然多出一雙湿漉漉的鞋。
我訝異地抬起頭，卻撞入一雙黑沉沉又帶著水霧的眸子裡。
是原本應該在找袖扣的裴玉。
她死死地盯著我，小臉上是一片不正常的紅暈。
最後目光徑直掠過我，落在了門大開的病房內。
「你去找了她。」裴玉用著陳述句的語氣。
她頓了下，又低聲道：「所以你選擇了她。」
我擰眉，直覺有哪裡不對。
可下一秒，裴玉驀然紅了眼眶。
她下意識想抓住我的手，嗓音發著顫，帶著哭泣問我：
「可你明明……最疼我了。」
6.
連續的六次攻略足以讓我見過裴玉的很多面。
她這人向來性子要強又淡漠，為數不多表現出來的情緒波動還都是因為嚴嶽。
可我從未見過裴玉像如今這般——
她抓住我的手腕，仿佛是在這世上抓住了什麼東西，能夠讓她勉強再苟活一段時間。
「救命稻草」這四個字在我腦海中突然跳出。
可怎麼會呢？
我扯起嘴角，目光無所謂地落在了裴玉緊緊抓住我的手上。
她這個人啊，向來對我最無情了。
於是我準備甩開裴玉的手。
但失敗了。
於是我偏頭看著她，目光帶上了恰到好處的驚訝和不悅：「請問你是誰？」
——「你是誰？」
——「我是來救你的人。」
這樣的對話我曾經重復了五次。
系統告訴我，像裴玉這樣身處黑暗的人，更容易被那些拯救她的人所吸引。
於是我按照它的建議進行了五次失敗的攻略。
然後以這些慘痛經歷為代價明白過來一個事實——
裴玉這個人，隻會把身邊的人拽入更黑暗的深淵之中。
她從來不期待有人能夠救贖自己。
她想要的，不過是讓人和她一樣陷在黑暗角落裡慢慢腐爛。
所以在第六次攻略時，我無視系統的催促，冷眼看著裴玉被人踩在腳底。
然後又用同樣的方式將那些人踩在腳下，偏頭朝著裴玉笑容張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