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因為善良,我因為被徐歡折辱,鎖在煙花之地奄奄一息。
重活一世,我果斷頂著她的名字回到將軍府,被封縣主、被賜婚太子妃。
我被封郡主那天,她衣著破爛大喊著我是假千金,而自己是真千金。
我冷冷的看著她笑了,血緣?難道她以為我是憑借這個上位的嗎?
1
汝州城的貧民窟來了一輛馬車,兩個衣著華貴的夫妻從車上下來,我就坐在樹下乘涼。
那貴婦人連淚水都沒擦幹,就俯身向我打聽。
「請問這裡有沒有一個叫徐歡的女孩,十四歲的模樣。」
我滿臉疑惑地瞧著她,像是不經意間抬手撓頭,露出我右手臂上那塊狀似梅花的烏青胎記。
那貴婦人瞧見我手上的胎記,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般向我靠近。
「歡兒,你還記得爹娘嗎?你幼時走失,都怪爹娘沒看顧好你!」
我眼神無辜,瞧著他們說了早已在心中練習了千百遍的話。
「我隻記得,小時候去看燈會,好多人…我找不到爹娘了…」
我的聲音裡隱隱帶著哭腔,聽得他們一陣揪心,將我擁在懷中。
「歡兒,是娘的歡兒,這麼多年你受苦了。」
我將婦人推開,躲到樹後,警惕地看向他們夫妻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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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憑什麼說我是你們女兒,之前有人騙我去找爹娘,都是想把我騙去賣了,你們若是我的爹娘,信物呢?可有我幼時相熟的東西?」
聽了我這話,夫妻二人臉上更是遮不住的心疼。
婦人從衣袖裡拿出一個長命鎖,遞在我面前。
我看見長命鎖露出訝異的表情,接過長命鎖仔細查看,隨即雙眼蓄滿淚水。
「我記得,這個長命鎖是我的祖母給我的,我弄丟了…」我淚流滿面地瞧著他們,「你們真的是我的爹娘嗎?」
他們把我擁入懷中,我知道,他們信了。
2
我叫阿滿,是個孤兒。
孤兒無名無姓,阿滿這個名字還是撿到我的阿婆取的,希望我一生圓滿。
可惜天不遂人願,我遇到了徐歡,那個毀了我一生的人。
我與徐歡有五分相似,卻比她更好看。
我們同在一個貧民窟裡大家自然而然會拿我們做比較,自那時候起,徐歡便記恨上了我。
後來徐家父母來接,他們也是先錯認了我,但是被我糾正,才找到了真正的徐歡。
徐歡佯裝親熱要帶我去徐家,讓我給她做貼身丫鬟,過好日子。
我原以為她是為了感激我帶她父母來尋到了她,卻沒想到這才是我悲慘一生的開始。
一開始隻是一些小事上的處罰,後來她便開始誣蔑,抽打,跪地守夜都是小,後來更是將我在冰天雪地裡杖責八十,扔進柴房不許醫治。
後來好不容易傷養好了,她又派人毀我清白,被她當場抓奸,將我發買去了暗娼館子。
老鸨說我所受的折辱虐待都是徐歡給錢安排好的,讓我就算死了也別恨她,未來太子妃的命令她不敢不聽。
可惜時來運轉,我重生了!
既然老天爺給了我機會,我便要把一切欺我的辱我的,都連本帶利的還給他們。
重生醒來後我便花了我所有的積蓄去紋了一個和徐歡一模一樣的胎記刺青。
既然我與她有半分相像,我又何不直接替代她,成為將軍府的嫡女,太子的正妃。
3
我又回到了將軍府,隻不過這次是以將軍府嫡女的身份回來的。
回到將軍府後,我便被安排和家中其他姐妹一同教學。
琴棋書畫,插花烹茶,禮儀女紅。
這些上一世我隻能遠遠瞧著的東西,如今在我手中任由我擺弄。
徐夫人所出一子一女,長子徐修宇,掌管京城防衛,和流落在外的徐歡。
兒子公務繁忙,女兒不知所蹤,她一人在府中隻能精於持家,因此府中妾室,子女都關系和睦。
但徐歡跋扈,歸家後仗著嫡女的身份作威作福,把大家對她幼時走失受苦的憐憫都消耗殆盡,隻剩厭煩。
而我卻主動求教,不會寫字,我讓大姐手把手教我寫;不會彈琴,我讓二姐手把手教我彈;茶不出色,我就去找四妹,鴛鴦繡成了鴨子,我就去找五妹。
漸漸的,原本大家對我的憐憫變成了欣賞,而我也完全融入了徐家,獲得了徐家父母的滿意。
就連不苟言笑的古板大哥,也對我溫柔偏愛,時常給我去尋一些好的紙墨筆砚,繡線茶具。
後來徐夫人開始帶我去參加朝中各家的宴會雅集。
眾人皆知我曾流落在外,本以為會粗俗不堪,可在外我跟在徐母身邊毫不出錯,端莊有禮,漸漸賞識。
衡陽侯老夫人六十歲生辰,徐家也在受邀之列。
這天我精心裝扮,因為我知道太子也在受邀之列。
前世徐歡便是在這場壽宴上遇見了太子顧明樊,一見傾心。
回府後便去求徐父提親,被叱荒唐。
而後她又一哭二鬧三上吊,終於求得了成為顧明樊太子妃的機會。
而那時的我已經被關在暗娼館的地下室裡,奄奄一息。
4
我收斂心神,系上我精心調配過的香囊,去了衡陽侯府。
拜見過老夫人後便借口出恭,一個人拐進了衡陽侯府的後花園,因為上一世的徐歡,就是在花園迷了路遇到了顧明樊。
鯉魚池邊,顧明樊果然在那駐足觀魚,我撥弄了一下花叢,引得顧明樊的視線。
「公子也迷路了嗎?」
我上前詢問,將他當成來赴宴的普通公子,毫無懼色。
顧明樊被我問住了,反應了一會兒才發覺我沒認出他是太子。
而他也瞧了半天沒認出我是誰。
「你是?」
「我是徐大將軍府的三小姐,方才和丫鬟走散了,現下迷路,公子可知回前廳的路,我太久沒回去,母親會擔心的。」
顧明樊有些猶豫,低頭卻聞到我身上的香味。
「你可有聞到什麼味道?」
我解下香囊,捧在手心給顧明樊看。
「這是我親手調配的香囊,好聞嗎?」
顧明樊有些失神,隨即激動地向我走了一步。
「三小姐可否將這個香囊送與在下?」
我立馬後退將香囊收起來,裝作被驚嚇到拒絕。
「香囊乃是女子貼身之物,怎可隨意送人,公子若是有事,我便自己找回去了。」
說著我就要走,卻被顧明樊一把拉住。
我一把打開他的手,退得更遠了。
顧明樊也知自己行為有失,立馬道歉:「三小姐莫怪,是在下魯莽,隻是三小姐的香囊的味道與家母日常所佩戴的香囊香味相像,家母已逝,今日突然聞到此香味,一時恍惚。」
我將香囊收起,一臉情有可原的模樣瞧著他:「既如此,你便帶我去前廳,我就把香料抄給你。」
顧明樊如獲至寶,堂堂太子向我行禮道謝,高高興興地給我帶路。
而我跟在身後,臉上露出不可察覺的一抹笑。
這香料是上一世徐歡為搏太子歡心,千方百計找到先皇後的貼身女官,給了她百兩黃金才換來的香料方子。
如今被我用來借花獻佛,賣給顧明樊人情,日後就算徐歡回來了,她也別想做太子妃的夢了。
顧明樊帶我到了前廳,眾人瞧見他立馬下跪行禮。
而我則被驚嚇在原地,等顧明樊回頭看我的時候,才腿一軟跪地行禮。
「給太子殿下請安,臣女失禮冒犯殿下,還請殿下恕罪!」
「不知者無罪,三小姐快快起來。」
顧明樊俯身想扶我起來,我先是想把手遞給他,卻又陡然驚醒一般,立馬閃開自己爬起來,躲在徐母身後。
顧明樊怕是第一次被這麼拒絕,臉上有些掛不住得站在原地,對著我欲言又止的模樣像是想討要香料的方子。
但我躲在徐母身後,不敢與他對視,他也隻好作罷。
回家的路上,我一臉善意地問徐母。
「母親,我是不是給家裡惹麻煩了?」
「我沒有認出太子殿下來,還讓他給我帶路。」
徐母安慰我:「太子殿下是很寬厚的人,不會計較這些。」
「而且母親瞧著,太子殿下倒是有些在意你。」
「母親你別說笑了!」
我假裝嗔怒,心裡卻欣喜。
我要太子妃的位置,自是不會像徐歡那般敲鑼打鼓地告訴全天下。
這京中處處都是規矩,行差踏錯便會淪為別人的笑柄,徐家要臉,皇家更是要臉。
強求來的婚事,又如何比得上我善用情分和輿論創造出的金玉良緣。
5
為得民心,我便以為父母祈福求恩為由,每月初五在城東施粥散銀。
八月初五,上一世的記憶裡,這天太子巡查兵務歸來,被前朝餘孽天道會襲擊。
而粥棚所設的流民聚集處,便是這些人的藏身之處。
常年混跡於流民之中,我很容易就能分清哪些是流民,哪些是躲藏於流民之中的另類。
因此在施粥一開始,我便提醒了府兵注意我認為有異樣的人。
待太子從東門而進,見到了我的粥鋪,便翻身下馬過來。
「徐三小姐,別來無恙。」
我將粥勺遞給丫鬟,前來應話,餘光察覺到人群中果然有人異動。
我從衣袖中拿出早就抄好的香料單子。
「這香料單子一直沒有機會給殿下,沒想到今日湊巧,能在這裡遇見殿下。」
「無礙…」
顧明樊剛要來接過單子,隻見人群中有一伙人亮出刀劍,飛身向顧明樊砍來。
而我的府兵也因著我的一早提醒,反應及時,挑開了逆賊的長刀。
一時間逆賊,府兵,太子親衛亂作一團,流民四下逃竄,我也趕忙拉著顧明樊避險。
卻被一隻藏在遠處的反賊偷襲,眼見他一刀要砍在顧明樊身上。
我飛身一撲,那刀刃直接砍在了我的後背上,疼痛不已。
顧明樊順勢摟住我的腰後撤一步,那人的第二刀撲空,第三刀還未舉起便被一劍斃命。
「微臣救駕來遲,請殿下贖罪!」
是徐修宇的聲音,可惜我疼得隻能趴在顧明樊懷裡抽氣。
「不必多禮,令妹為救孤身負重傷,還請徐統領快帶三小姐回府,孤馬上派御醫前來醫治。」
我幾乎忘了我怎麼回的將軍府,但是我知道我所安排的一切都宣揚出去了。
衡陽王府初遇,太子特別相待,後來城門遇險美人相救,都已在京中傳為佳話。
而我知道,這故事,可不止在京中傳成了佳話。
6
我為救太子受傷,被封為寧安縣主的旨意是在中秋那日傳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