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很勾人的,帶著一點示弱和討好的意味。
我心口結結實實地酥軟了一把,連忙側過頭躲開他。
敢在會議上明目張膽玩手機的,也隻有他了。
中午,老家的那個男人給我打電話,問我在大城市過得辛不辛苦,上海月薪一萬的工資未必有家裡五千塊生活質量高之類的,談逸就在一旁沉著臉。
掛斷後,語氣不是特別好地說:「真有出息。」
他不是一個言語刻薄的人。
所以我還蠻驚訝的。
傍晚談逸因為審批材料耽擱了,讓我等他十分鍾一起下班。
出辦公室的時候見到我,他明顯松了口氣。
車上,他握著方向盤問我:「餓了沒有?想吃什麼?」
我搖搖頭。
他帶我去超市,隨意挑選了一些食材。
都是我愛吃的。
在夢裡相處的那半年,讓他很了解我的口味和喜好。
我不知道心裡是個什麼滋味。
開心之餘,又有點酸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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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停進地下車庫,談逸打開後備廂,遞給我一個小袋子,自己拎最重的:「幫我分擔點。」
我知道他不是拿不動,是想讓我跟他回家。
到了門口,我有點躊躇。
這是我第一次來他家。
談逸在玄關換鞋,回頭看了我一眼:「把門關上,不然貓會跑出去。」
我隻能走了進去。
一進門,談逸的金漸層邁著優雅的貓步徑直朝我走過來,親昵地拿頭蹭了蹭我的小腿。
我愣住了。
談逸笑了笑:「看來它也很想你。」
它也進入了我的夢境嗎?所以才對我……這麼親近。
我恍惚地蹲下身,摸了摸它的頭。
金漸層翹起尾巴,舒服地打著呼嚕,還在原地打了個滾讓我摸它松軟的肚皮。
談逸嘖了一聲:「這諂媚的樣子,我媽都沒見過。」
「那艾琳呢?」我說,「它平常那麼兇,不熟悉的人根本摸不到它,為什麼卻肯跟艾琳拍照?」
談逸的表情微微一滯。
我抬頭看著他:「是不是說明艾琳也經常進出你家?」
「什麼時候的照片?」
我翻出艾琳的朋友圈給他看。
談逸的眉頭漸漸攏起。
半晌,他說:「這不是在我家拍的,是在寵物醫院。」
他把照片放大給我看背景,角落的確有一排貨架,上面放著琳琅滿目的寵物食物和用品。
「當時它生病,不吃不喝外加頻繁嘔吐,我把它送去了附近的寵物醫院輸液,在那裡觀察了兩天。可能就是那時候拍的照片。」
我想起那段時間在夢裡,談逸的確跟我提過他的貓好像誤食了什麼東西。
「至於小咪為什麼不掙扎,可能是陌生的環境下過於緊張,不敢動彈。」談逸掏出手機看了看,遞給我,「這條朋友圈我這邊沒有顯示。」
我猜到了。
艾琳應該是僅我可見了。
所以聚餐那會兒我看見艾琳用談逸的外套蓋腿,也可能是她玩的把戲。
畢竟談逸那時候好像出去接電話了,等他回來艾琳就把外套還給了他。
我一時間有點無語。
我是真沒想到,現實裡我跟談逸都那麼疏遠了,艾琳還能把我當成情敵,特意耍些小心機給我看。
最無語的是我還沒有一點懷疑地上當了。
談逸有點無奈:「你就是因為這個才跟我賭氣?」
我點點頭。
他望著我沒說話,我隱隱約約感受到了他的委屈。
我想了想,退出朋友圈找到我和他的聊天界面,想給他發個「不氣不氣我們和好吧」安慰一下。
現實裡我說不出來。
點進去卻注意到他給我設置的聊天背景,一隻柴犬龇牙咧嘴地大喊著「快理我啊」。
談逸也發現了,尷尬地把手機奪走了。
我拼命提醒自己不要笑了,但是忍不住。
就真的,一下子覺得他好可愛哦。
他忽然按住我的肩膀,低下頭親了我一口。
唇軟軟的,湿湿的,像果凍。
跟夢裡好像不太一樣。
溫熱的呼吸拂過我的臉,弄得我有點痒。
然後我們兩個人都安靜了一會兒。
我覺得兩個成年人都站在玄關像傻子一樣,就跑去沙發那裡坐了下來。
他也跟了過來,坐在我旁邊。
「你不去做飯跑過來做什麼?」我們倆仿佛小學雞。
「還不餓。」
他看著我。
不知不覺又親在一起了,這是我們第一次在現實裡接吻,所有的觸碰都敏感加倍。
沒親多久談逸就退了出來。他伏在我身上,笑了笑:「好像比夢裡刺激。」
我「嗯」了一聲,嗓音嫩得不像話。
中場休息了五秒,他又親了過來。
我們來來回回親了半個小時,一身的汗。
到最後是我實在餓得不行,肚子嘰裡咕嚕直叫,他才去做飯的。
我就很安心地坐在沙發上撸貓,等飯。
9
晚餐好浪漫啊,他倒了兩杯紅酒,還特意把燈光調暗了一點。
就是他一直問我夠不夠吃,要不要再添一碗飯。
說得我像飯桶一樣。
我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他就像什麼特殊癖好得到滿足似的,笑笑地看著我。
哪怕我們都努力在拖慢進食速度,一頓飯還是吃完了。
我看了眼時間,快九點了,再待下去就有點危險了。
於是就跟他說要回家。
「嗯?」談逸把碗盤放好,又洗了個手,「這麼快嗎?」
「已經很晚了,明天還要上班呢。」
「沒關系,我起得來。」
「……我起不來。」
談逸沒辦法:「那好吧。」
我在玄關磨磨蹭蹭換鞋子,等著他開口說送我。
但他沒什麼動作的樣子。
我有點生氣,三兩下換好鞋子,打開門走出去。
談逸撲哧笑了一聲:「我送你吧。」
「就那麼幾步路,不要你送。」我假裝不是很在意。
他已經走了出來:「幾步路也要送,不然你明天又不理我了怎麼辦?」
兩棟樓之間距離不超過三十米,也就是坐電梯的時間長了一點。
談逸始終沒有說話,我就很害怕他突然開口讓我搬過去住。
夢裡他就一直覺得我的屋子太擁擠,臥室和客廳連在一起,沒有廚房,床也太小了。
就這,我都有些負擔不起。
上海房租實在太貴了。
「真的不考慮把夢連回來嗎?」送到家後,他站在門口問,「這樣我們就有很多時間可以……」
他點了點唇瓣:「做別的事情。」
「不考慮!」
原來他不說話是在琢磨這個!
……
夜裡有點興奮,翻來覆去折騰到凌晨三點才睡著,直接導致第二天早起的時候有種要死的感覺。
可能是談逸那句話給了我心理暗示,我真的夢到和他……
早上見面,我目光躲閃不敢看他,觀察半天確定他一臉泰然,並沒有入到我的夢裡才放下心來。
看來表姐的催眠還是管用的,即使夢到他也沒關系。
勉強處理完部分工作,中午我實在扛不住,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我又夢到談逸了,地點是我家。
他看著我,欲言又止。
確信這隻是一個普通的夢,我跳上床,放心大膽地給他展示了一下我的新睡衣。
談逸的俊臉上先是冒出一個問號,隨後又緩緩變成了一個感嘆號!
突然間,我被人拍了拍肩膀弄醒。
睜開眼看見談逸蹙著眉,耳根泛紅:「能不能不要在工作時間想這種事?」
我一臉蒙,反應了很久才明白他的意思,倏地漲紅了臉。
他他他……
什麼時候又連起來了……他怎麼都不告訴我。
我好想哭。
飯點一過大家陸陸續續回來了,談逸輕吸了一口氣,起身快步離開。
同事說總監最近好慷慨,每天請大家喝星巴克。
閨蜜嘴很碎地說是沾了某人的光。
嗓門還賊拉大,生怕我聽不見。
於是大家都開始討論那個某人到底是誰。
我把臉埋得低低的,生怕被提到名字。
最後大家得出結論。
那個人是艾琳。
原因嘛,人家腰細腿長,大波浪,最符合談逸的審美。
我還沒怎麼樣,閨蜜先不幹了, 跑上去和他們爭論起來。
「篤篤。」
談逸在我工位上敲了敲,低頭看著我:「給你買了點吃的,來我辦公室。」
我哦了一聲,慢慢起身跟在他後面。
大家都在看我, 是那種恍然大悟的表情。
閨蜜還有點小得意。
進了辦公室, 「吧嗒」一聲脆響, 談逸將門反鎖了起來。
我不禁為自己捏了把汗。
談逸在椅子上坐下,用下巴點了點桌子上的外賣:「吃吧。」
我走到他旁邊,想把外賣拿走。
不曾想他攬住我的腰,一使力把我帶到了他大腿上。
「談逸?」我大氣都不敢出。
「緊張什麼,在夢裡不是經常這麼坐嗎?」他很淡定地說,「吃吧。」
……我哪裡吃得下。
食不知味地扒拉了一筷子, 談逸忽然開口:「蕾絲?」
我整個人都是一抖。
「……是不是隻要我做夢,你就會受影響?」
「嗯,腦子裡會有畫面,身體也會有感應。」
「那我以後不白天睡覺了。」
談逸湊近我耳朵,呼出的熱氣弄得我痒痒的:「那現在怎麼辦?揮之不去了。」
「……」
媽呀。
「怎麼笨手笨腳的……」
「這不是夢裡,我不會……」
「……算了,讓我來。」
事實上是,我費盡心思進入他所在的公司以來,談逸從來沒有多看過我一眼。
「(表」他笑了一下:「早點睡。」
之前還沒說破的時候,他也這麼叮囑過。
現在聽起來, 完全是另一個意思怎麼辦?
10
後來, 我們還是同居了。
我搬去他家,發現他家女性用品一應俱全,連牙杯睡衣都是情侶同款。
我很訝異, 「你什麼時候準備的?還有, 這個顏色好土哦。」
他俯身換鞋, 「搬到這個小區那天。」
「???」這麼早就蓄謀好了讓我搬過來!
他抬起臉很認真地問我, 「土嗎?不是你說喜歡粉紅色?」
那也不用什麼都買粉紅色吧!
夜裡躺在一張床上,我揣著一肚子困惑, 吶吶的問,「我夢見你是因為我喜歡你,可是你為什麼也會夢到我呢?」
談逸放下書, 輕輕瞥了我一眼,「我也不清楚為什麼。別玩手機了,睡吧。」
「噢。」
十分鍾後, 我翻了個身,在黑暗中眼巴巴地看著他, 「到底是為什麼呀?」
他似乎有些無語, 「都說了不知道。」
「肯定有原因, 不然為什麼你夢到的不是張三不是李四?你也可以夢到艾琳啊,她天天衝你拋媚眼。」
他捂住我的嘴,無奈的笑, 「什麼亂七八糟的,還睡不睡了?」
我不甘心地掙扎起來……
然後就,被他鎮壓了。
為了解開疑問,我自己一個人去找了表姐。
表姐正在寫一篇與已逝之人通過夢境對話的論文, 聞言神秘兮兮地告訴我,「夢境互通這種破次元操作,隻能在兩個互相喜歡的人之間生效哦。」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