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遠侯雖然不算顯赫,在京城也是能排得上號的勳貴,姻親亦是不少,侯府嫡長子成親,客人肯定很多。
裴繡又說:“不知鎮北侯府的溫家表姐會不會來。”
難得交到一個朋友,而且還是個美人,正熱乎著,裴繡很願意再見到她。
裴絹神色微頓,突然想起一件事,眸色變得幽深。
她記得,上輩子大哥婚事,好像三皇子來了,這事當時引起很多人的注意,事後說起時,父親一臉榮幸之色。不過,很多人都有些莫名其妙,不知三皇子怎麼會跑到威遠侯府,對外的說法也很有趣,隻道路過討杯喜酒喝。
皇子路過討杯喜酒喝,誰能說什麼?
後來三皇子和威遠侯府沒有什麼交集,久而久之,這事便沒了下文,竟然沒人將之當成談資。
重活一世,在四物書閣見過裴織和三皇子見面說話的場景,裴絹直覺三皇子此舉分明就是為裴織而來。
她的目光突然熠熠發亮。
這是好事啊!
先前她還有些愁三皇子和裴織之間怎地沒了下文,她都故意當著父親的面那麼說,父親事後也去找祖母,為何府裡還是風平浪靜的,竟然沒點風聲傳出來。
就算她想將裴織和三皇子湊到一起,也找不到機會。
瞧,現在機會不是來了嗎?
上輩子三皇子來府裡參加婚禮,這事平平淡淡的,沒在京裡掀起什麼風浪。
這次倒是可以借這個機會,徹底地斷掉裴織將來入主東宮的可能,如果裴織嫁給三皇子,她和太子便再無可能。
至於裴織嫁了三皇子,府裡還能不能再出一位太子妃,裴絹一點也不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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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禹立朝之初,曾經就有一府出了兩個皇子妃的先例,隻要太子能看上自己,太子殿下堅持要娶她,皇上自然會賜婚。
她有未來十年的記憶,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事,這些都是她的倚仗。
隻要太子知道她的神奇之處,一定無法舍棄她,屆時她想成為太子妃,還不是輕而易舉之事。
這是裴絹的自信。
不過,比起去接觸太子、成為太子妃,她覺得先解決裴織比較重要,沒了裴織,她才能更好地為接下來如何與太子接觸謀劃。
還有時間。
最重要的是,太子在宮裡,她想接觸也沒門道,隻能暫時按捺下來。
反正她接觸不到,裴織也接觸不到,很公平。
越想越覺得未來可期,裴絹臉上露出笑意。
不耐煩陪她們在這裡喝茶,裴絹起身離開,“我去歇息了,你們自個兒聊。”
她得回去好好想想要怎麼做。
暖閣裡的三人目送她離開,很快就事不關己地收回視線。
裴繡嘀咕道:“阿識,我覺得裴絹越來越奇怪,有時候自己待著就笑出聲來,古古怪怪的,你有沒有覺得?”
“我也覺得。”裴綺忙舉手附和,“她竟然一直堅持練大字,最近都不怎麼碰琴。”
裴織沉思了下,笑著說:“確實是這樣。”
看來得以後得注意一下裴絹,雖然對她為何變成這樣沒什麼興趣,但最近裴絹好像特別關注自己,這種被人一舉一動都默默注視的感覺實在不太好。
她總得找出裴絹這麼關注自己的原因。
天色稍晚一些,裴安璧回到府裡。
不僅裴安璧,侯府裡在外讀書的少爺們也陸陸續續歸家,在族學上課的也都放了假。
裴安璧回來後,先去給老夫人請安,然後和姐姐一起離開。
“明兒是大哥的婚禮,府裡會很熱鬧,四姐你當心些,莫要隨便亂走。”裴安璧叮囑道,“外祖母和舅母她們也會來。”
裴織伸手揉他的小肉臉,“知道啦,小小年紀,操心這麼多做甚?小心長不高!”
裴安璧抿緊嘴唇,小臉繃緊,“君子動口不動手,四姐,我是大人了,你不能這樣。”
這副小大人的模樣,逗得裴織忍不住又多搓揉幾下,樂得不行。
她就喜歡逗這種嚴肅的小孩子。
裴安璧最後終於破功,揉著自己的小肉臉,他臉上的嬰兒肥還未退去,原本俊秀的臉蛋兒,硬是因這嬰兒肥,多了些小孩子特有的可愛。
姐弟倆長得有三分像,都是遺傳父母最好的基因,容貌出眾。
不過裴安璧年紀還小,面容尚有幾分天真稚氣,且自從去了岑家族學,努力地向外祖父、舅舅們學習,越來越像個小大人,甚至還管起姐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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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微微亮,整個威遠侯府就忙碌起來。
迎親的花轎準時出發,前往勇毅伯府迎接新娘子。
客人陸續到來,府裡的主子們都悉數出動迎客,沒有一個人能得闲的。
聽說岑尚書府裡的人到來,裴織姐弟倆趕緊去迎,他們剛到,便見威遠侯夫妻倆正和岑府的人說話。
岑裴兩家是姻親,威遠侯府嫡長子要成親,岑府的人自然也要過來喝杯喜酒,隻是沒想到,今兒來的除了岑府的女眷外,竟然還有岑尚書父子。
威遠侯受寵若驚,在岑尚書面前都不知道怎麼表達自己的高興好。
自從二弟夫妻倆在江南出事,岑尚書府的人已經很久沒上門,兩府唯一的聯系是裴織姐弟倆,也隻有這姐弟倆走動。
今兒岑尚書難得給面子來,如何不教威遠侯覺得面上有光。
很快,威遠侯發現讓他更受寵若驚的事還在後面。
三皇子竟然來了。
威遠侯第一時間去看岑尚書的臉,可惜沒能從岑尚書那張留著美髯的中老年帥哥臉上看出什麼。
三皇子上前和岑尚書打招呼,謙遜和氣,“岑大人。”
岑尚書恭敬地向他行禮,三皇子面上受著了,實則暗暗側了下身,隻受他半禮,以示對岑尚書的敬重。
幸好這裡沒有外人,若是見到這一幕,便明白三皇子之意。
威遠侯驚喜之極,親自引著岑尚書和三皇子進去。
三皇子到來的消息,不過半刻鍾就傳遍賓客,前來與宴的賓客錯愕之極,不明白三皇子怎麼來了?
等他們看到三皇子和岑尚書相攜走過來,心裡的怪異感更甚。
另一邊,和威遠侯夫人、裴繡一起接待各府女眷的裴絹也聽說三皇子來的消息。
和上輩子一樣。
事情發展的軌跡並沒有變化,裴絹一陣驚喜。
她下意識地要去找裴織,發現她不在,不由問道:“三妹妹,怎麼不見四妹妹?”剛才還在這裡呢,怎麼一轉眼就不見了?
裴繡道:“祖母派人叫阿識過去。”
裴絹呆了下,明白應該是岑府女眷在老夫人那兒,所以才叫裴織過去相陪。
她的目光微轉,想到昨晚的安排,心裡高興,找了個借口離開。
第15章
壽安堂一反過去的清冷,顯得十分熱鬧。
雖說今日是威遠侯嫡長子的大喜之日,但威遠侯老夫人是孀居之人,不好衝撞孫子的大喜之日,便守在壽安堂裡,隻讓一些交好的老姐妹們過來說說話。
裴織過來時,便見到壽安堂的偏廳裡坐了好幾個老太太。
威遠侯老夫人坐在其中,老太太們聊得很高興,神色愉悅。
裴織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走過去給她們行禮請安。
“阿識來啦。”威遠侯老夫人將孫女叫到身邊,含笑道,“你外祖母和舅母她們都來了,你也過來陪她們說說話。”
裴織看向祖母臉上的笑容,柔順地應一聲好,泰然地坐下。
在場的老夫人們心裡跟明鏡似的。
先前剛聽說三皇子登門,這會兒威遠侯老夫人就將二房的孫女叫過來說話,這其中的深意略一想就明白。
原來三皇子相中的是威遠侯府二房的四姑娘。
想想也能明白,四姑娘有一位吏部尚書的外祖父,而且岑尚書還是個幹實事的能臣,深得帝王信任,有這位外祖父在,她的身價好著呢,會被皇子看上也是正常的。
老夫人此舉,是為保護孫女呢。
不管三皇子和四姑娘將來成不成,都不宜落人口實,她現在將孫女拘在身邊,也不怕傳出什麼風聲。
在場的老夫人和威遠侯府交好,看破不說破,繼續和老夫人談天說笑。
另一邊,裴繡陪著母親一起招待客人。
發現不僅裴織不在,連裴絹也不知道跑去哪裡躲懶,頓時有些無趣。
不過很快她就高興起來,因為鎮北侯府的人來了。
鎮北侯府今兒來的有鎮北侯府的老夫人,以及留在京城的三房夫妻,還有鎮北侯府的幾個年長的少爺姑娘,以及客居在府裡的表姑娘溫如水。
“溫家表姐。”裴繡高高興興地叫了一聲。
溫如水朝她含笑致意。
鎮北侯府的老爺少爺們被引去前院吃茶,威遠侯夫人讓女兒招待鎮北侯府的姑娘,她引著鎮北侯老夫人去壽安堂找老夫人說話。
裴繡將鎮北侯府的姑娘和溫如水帶到水閣那邊歇息,這裡還有不少年輕的姑娘,都是威遠侯府的姻親。
今兒來這裡的賓客大多數居住在京城,抬頭不見低頭見,彼此都熟悉。
隻有溫如水十分陌生。
裴繡將溫如水介紹給在場的姑娘們,簡單地說了下她的身份。
聽罷,原本因為溫如水出眾的容貌而有些關注的眾女客氣地笑了笑,便沒再看她。誰家沒幾個外地來的親戚,表姑娘表少爺這種,幾乎府府都有,不奇怪。
因溫如水是新來的,裴繡不免多照顧她幾分,陪著在這裡坐了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