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最近玻璃在京城賣得很好,玻璃店幾乎供不應求。”裴安璧雙眼亮晶晶地看著她,“聽外祖父說,這是太子姐夫主持弄出來的東西,有這功績,太子姐夫在朝堂的地位會更穩固。”
玻璃店是戶部的產業這事,朝堂的很多官員都知道,岑尚書也是知情人之一。
他自然能看得到玻璃的利潤,以及背後的利益關系,知道太子折騰出這東西,對他的好處,格外的欣喜。
裴安璧也是為太子高興的,隻要太子的地位穩固,他姐姐這太子妃自然也能安穩。
裴織對此不意外,又問了幾句,裴安璧皆一一回答。
姐弟倆聊到夜色深沉,終於在外面響起動靜時回過神來。
未等他們詢問什麼事,就見披著玄色鬥篷的男人踏著夜色,大步走進來,一雙鳳目深沉地看著他們。
“殿下,你回來啦。”
裴織驚喜地叫一聲,趕緊迎過去,一雙秋水翦瞳笑盈盈地看著他。
裴安璧乖巧地過來給太子姐夫請安,心裡納悶,明明外祖父說太子殿下在京城裡忙著戶部的事,怎地又跑到莊子來了?
秦贽朝他嗯一聲,說道:“夜深了,阿璧回去歇息罷,明兒孤再同你好生聚聚。”
裴安璧恭敬地應一聲,趕緊離開。
先前姐弟倆難得一起說話,他忘記時間,沒想到被太子姐夫捉個正著,實在是……
小少年心裡有些懊惱,就算是親姐弟,時間太晚,也不好同處一個屋檐下,免得落人口實。
裴織看著弟弟離開,好笑地嗔道:“殿下,你嚇唬他做甚,他還小呢。”
太子爺拉著她的手回房,冷淡地道:“不小啦,再過幾年,都能娶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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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這是你的底氣。...)
翌日, 當溫如水等人看到出現在莊子裡的太子爺時,所有人都噤若寒蟬。
她們都在心裡吶喊,太子不是回京了嗎?
宣儀郡主不必說,從小就在太子殿下的陰影籠罩下長大, 畏他如虎, 恨不得消失在太子所在之地的方圓千米內。
溫如水那天被他嚇到, 就算事後有裴織安撫, 仍是不太敢面對他, 擔心自己的秘密曝光。
至於裴繡,她不過是一個閨閣少女, 太子的兇名聽過不少, 加上那一身戾氣, 哪裡敢出現在他面前?
三人恨不得自己沒來, 安分且乖巧地站在那兒。
其實她們很想扭頭就走,但實在不敢,因為太子已經發現她們,要是這麼走了,豈不是讓太子以為她們不待見他, 對他不敬?
“太子姐夫。”
裴安璧從回廊走過來,看了眼站在一叢紫藤花樹下的三人, 主動朝太子走過去。
太子神色稍緩, 朝旁邊候著的管事擺了擺手, 和小舅子打招呼, 問道:“璧哥兒可是用膳了?”
太子的態度堪稱和善,可惜他天生鋒銳的眉鋒很難讓不熟悉他的人察覺到這點。
裴安璧先是一絲不苟地給他請安, 回答他的問題,“已經用過早膳了!太子姐夫, 姐姐呢?”
“阿識一會兒就過來。”
裴安璧應一聲,乖順地站在那裡。
沒什麼事,太子和小舅子聊起來,先是詢問他的功課,待小少年一絲不苟地回答後,發現小舅子的功課竟然很不錯,不由升起些興致,出題考他。
兩人一問一答,氣氛十分和諧。
倒是不遠處的三女可謂是度日如年。
“阿識怎麼還沒來?”宣儀郡主咬著唇,若是知道太子表哥今兒也在,她絕對不會一大早就興衝衝地過來找裴織。
昨兒用過晚膳,裴織說今兒要帶她們去莊子附近遊玩,所以三人才會一大早就興奮地跑過來,哪知道太子妃沒見著,倒是見到一身戾氣的太子。
四月份的朝霞明媚絢爛,可置身在花樹綻放的庭院之中的太子卻未有絲毫柔軟,一身戾氣迫人,仿佛浴著血腥的修羅。
看著就可怖之極。
溫如水小聲地道:“阿識應該還在忙吧,咱們再等等。”
“可是要等到什麼時候?”裴繡好小聲地問,心慌得不行,沒膽量直面太子。
宣儀郡主也很慌,“要不……我們回客院歇息罷,等太子表哥回京城再去找阿識……”
聽到這話,溫如水和裴繡都一臉無語地看著她。
太子顯然是剛從京城過來,起碼還會待個幾天再回去吧,難不成這幾日,她們都要貓在客院裡不成?
難得來莊子玩,當然是要玩個盡興啦。
幸好,在她們的期盼中,裴織很快就出現。
她踏著朝霞的光影施施然而來,見到正在考校功課的太子二人,不由挑了下眉,目光一轉,看向站在不遠處花樹下的三女,不禁失笑。
她先是看了太子和弟弟一眼,沒有打擾他們,朝紫藤花樹那邊走去。
“阿識。”宣儀郡主和裴繡高興地叫她。
裴織笑道:“讓你們久等了,我們一會兒就出發罷。”
三人聽到這話自是很高興,但她們沒忘記那邊的太子爺,宣儀郡主忍不住問:“阿識,太子表哥也去嗎?”
“嗯,去的。”
裴織說著,見三人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垮下來,忍俊不禁。
若按系統所說的,秦贽這位太子爺是男主,男主不是應該被很多姑娘喜歡和搶奪的嗎?可看這些姑娘,不是畏他如虎,就是為了權勢攻略他,真心真意喜歡他本人的,竟然沒幾個。
是太子做人太失敗,還是他的氣勢太盛,沒經事的小姑娘承受不住?
裴織每次見到太子,首先注意到的自然是他那格外俊美的好容貌。
也是因為太子長得實在好,小時候更是個粉雕玉琢的娃娃,她才會心軟幫他梳理精神力,不忍心他小小年紀受罪。
至於他身上的氣勢,確實懾人,隻是像她這種在末世都掙扎求生十年的人,什麼沒見過,自然怕不起來。
在她眼裡,太子爺還是很有魅力的。
等太子考校完小舅子,裴織朝他們招呼。
“殿下,阿璧,我們出發罷。”
秦贽朝她走過來,裴安璧跟在其後,繃著一張俊秀的臉蛋兒,看著像小大人似的,教人看得就想逗一逗。
下人已經準備好馬車。
裴織和溫如水等人坐上馬車,太子和裴安璧騎馬隨行,後面的馬車坐著隨行的下人。
馬車離開莊子,朝著莊子附近的樹林而去。
約莫行了兩刻鍾,便抵達目的地。
溫如水和裴繡探著頭看周圍的風景,首先看到建在湖面上的水閣,湖裡種了不少亭亭玉立的青蓮,遠處有農人的吆喝聲,還有牛羊悠長的叫聲,形成一幅寧靜悠遠的自然之景。
一陣涼爽的風吹來,仿佛連頭腦都清醒幾分。
她們正察看這一帶的景致,就見太子翻身下馬,朝這邊走來,嚇得趕緊縮回腦袋。
車夫將馬車停好,恭敬地侍立在一旁。
後面的馬車裡的宮女趕緊過來,將車門打開,正要將車裡的主子扶下來,太子大步走過來,親自將裴織扶下馬車。
他扶著裴織下馬車後,帶著她走開,沒理會車裡的其他人。
溫如水三人:“……”
趁著清晨的陽光不炙人,他們先是去遊湖,然後去釣魚、採荷,接著又去附近的山裡探索,採摘可以吃的野果。
很快,溫如水、宣儀郡主和裴繡三人都玩瘋了,哪裡還有早晨時的拘謹。
裴織讓侍衛和丫鬟跟著她們,隻要她們不遇到危險,就不必約束她們的行動,讓她們盡興地玩。
裴織和秦贽去遊完湖,去水閣休息。
這水閣也是莊子的管事讓人建的,方便主子們過來遊玩時有歇息的地方。
裴安璧是個規矩的,他坐在湖邊垂釣,沒有過來打擾姐姐和姐夫,那沉靜安然的模樣,實在不像一個十幾歲出頭的小少年。
“璧哥兒的耐性不錯。”秦贽稱贊一聲,覺得小舅子將來定是一個有出息的。
本就是個聰慧的好苗子,又有岑尚書悉心教導,就算沒有太子妃姐姐幫扶持,裴安璧將來的成就亦不差。
秦贽並不會因為裴安璧是小舅子就避嫌,將來等他成長後,自會拉到自己麾下所用。
裴織靠著欄杆,吹著拂柳的風,含笑道:“我們爹娘去得早,阿璧隻能盡快懂事。”
她心裡也有些憐惜弟弟,但這時代便是如此,沒有雙親庇護的男兒,要比同齡的孩子要早熟許多,盡快成長起來支應門庭。
見他看過來,眼帶憐惜,裴織笑道:“雖然我們沒了父母,不過祖母和外祖家都十分疼愛,我們也沒受什麼委屈的。”
秦贽撫著她的臉,聲音沙啞,“如此甚好,若是你受什麼委屈,要和孤說。”
裴織朝他笑,依在他懷裡。
他們的午膳是烤魚。
侍衛從湖裡撈上來不少魚,隨行的廚子炮制過後,將它們放到炭火上烤,抹了御廚特制的醬料和果汁,格外的美味。
溫如水三人坐在一起吃烤魚。
她們從山裡帶回不少野果,還有一窩野鴨蛋,收獲頗豐。
經過一個上午的冒險,三人的感情突飛猛進,連稱呼也變了,姐姐妹妹地互相叫起來,看著感情極好。有彼此作伴,就算裴織沒有陪著她們下塊玩兒,倒也不覺得有什麼遺憾。
裴織和秦贽坐在水閣的另一頭,和他們隔了一段距離,免得三個姑娘因為太子爺在,膽戰心驚的,食不下咽,辜負了這番美食。
裴織對御廚做出來的烤魚非常捧場,一個人就吃了五條,仍是意猶未盡,卻不敢再吃。
太子爺看得好笑,將自己面前的那條烤魚推過去,“阿識想吃就吃,不夠孤再叫御廚烤。”他盯著她的肚子,還是挺平坦的,“阿識多吃點,別餓著了。”
沒等她再說什麼,他轉頭吩咐錦去,讓廚子再多烤一些。
錦雲面色不變地應一聲,出去傳話。
伺候主子這麼久,她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就算發現太子妃是個飯桶,她也不會去質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