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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織回到內院,問了句:“溫表姐呢?”
芳菲道:“溫姑娘還在書房,一直沒離開。”
這書房自然是裴織讓人給自己布置的小書房,方便她和溫如水在這裡說事。
裴織來到書房,發現溫如水仍在伏案寫策劃。
她走過去,低頭看桌上寫滿字跡的紙。
溫如水察覺有人站在旁邊,抬頭看過去,笑道:“太子妃,你回來啦,你看看我寫的東西怎麼樣。”
她對裴織已經產生一種盲目的信任,總覺得沒有她不會的,什麼事都想讓她給個意見,隻要得到她的肯定,那一定沒錯,可以去施行。
這種心態是不知不覺中產生的,溫如水自己還沒反應過來,系統倒是發現了,但它拿宿主沒轍,隻好眼不見為淨。
裴織一目十行地看完,給予鼓勵,“很不錯,你可以試著做。”
“萬一我的方向不對,或者搞砸了怎麼辦?”溫如水忐忑地問。
“沒關系,大不了重新來過。”裴織財大氣粗地說,“看你寫的策劃書,我覺得肯定不會虧本的,放心吧。”
最多隻是賺得不多罷了。
不過裴織並不打擊她的積極性,等她跌過跤,就會吸取經驗,迅速成長。
誰都有失敗的時候,失敗後能總結經驗,重新站起來,才是最可貴的。
眼見天色不早,裴織讓下人擺膳,留溫如水一起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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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如水又一次吃撐了,她抱著有些撐的肚子坐在那裡,看向對而慢慢地喝著飯後甜湯的太子妃,痛苦地決定,下次再也不要和她同桌而食。
因為每次看她吃得那麼香,真的會一個沒留意,跟著吃撐。
“阿水,我問你件事。”裴織突然開口。
溫如水喝著下人特地給她煮的消食茶,疑惑地抬頭問道:“太子妃,有什麼事?”
裴織看向她,“我想知道,劇情是怎麼樣的。”
溫如水啊了一聲,吃驚地看著她。
知道自己是書裡的主角時,裴織一直沒有問書中的劇情,她還以為她不感興趣呢。
也不是說不感興趣,而是她自信強大到不需要知道什麼劇情,照樣能過好自己的日子,安排好未來的路。
所以溫如水也沒和她說。
裴織又問:“阿水,劇情裡有沒有說,我三姐姐裴繡未來的夫婿是誰?他們日後會如何?”
溫如水終於明白,原來她隻是想知道裴繡未來的夫婿是誰才問的,壓根兒不是對未來的事好奇。
她撓了撓腦袋,有些尷尬地說:“太子妃,劇情沒有說。”
“沒說?”裴織不解地看她。
溫如水難得生起幾分窘迫,“因為系統給我看的是大概劇情,其實相當於大綱一樣的平鋪直敘,細節是沒有的,需要我自己去探索……而且裴繡在劇情裡並不重要,根本沒怎麼提她。”
這就是炮灰和小角色的區別。
劇情會提重要的炮灰,卻不會提一個沒存在感的小角色。
裴織臉上難得露出一言難盡之色。
為了表示自己沒有騙她,溫如水一股腦兒地將系統給她看的小說劇情等說出來。
小說的書名很簡單,就叫《大禹》,指的是發生在大禹朝的故事。
劇情從男女主參加承恩公府舉辦的春日宴展開,大綱主要圍繞男女主之間的事情鋪展,過程有陰謀陰謀等,直到太子登基為帝、女主被封為皇後的第十年,大禹成為此間世界最強大的國家結束。
溫如水說完劇情後,和系統抱怨,【系統,你隻給個劇情大綱,也好意思。】
系統比她更冤,【有大綱都不錯啦!咱們都是外來者,隻能大概地窺探到世界命運的運軌,否則除了知道男女主外,啥都不知道,那才是虧心呢。】
於是她便將系統的話轉述給裴織。
“原來是這樣,我明白了。”
裴織恢復從容中帶點懶洋洋的模樣,偏偏她的儀態優雅,並不會讓人覺得沒規矩,反而有一種說不出的優美,不知不覺將目光放在她身上。
【回神了!】系統叫道,【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溫如水回過神,老臉一紅,罵了句系統,生怕裴織看出自己的窘態,趕緊轉移話題。
“太子妃,你怎麼突然問裴繡的事?難不成你要給她相看親事?”
“不是我要給她相看親事,是家裡的人給她相看。她今年十六歲了,再過一年就十八大伯母不會再拖下去的,有適合的人選,很快就會為她定親。”
裴織說著,又解釋樂平長公主想給幼子聘娶裴繡的事,連姜遠都被她丟到鳳丘山這邊。
溫如水一臉恍然之色。
她剛和裴織說自己不想嫁人的事,現在身邊就出現一個被逼著嫁人的同齡姑娘,不免有幾分同病相憐。
不過她也知道,裴繡和她是不一樣的,裴繡對嫁人這種事並不抗拒。
她好奇地問:“那樂平長公主的幼子是什麼樣的?”
“看著還行。”裴織道,“不過也要查一查,你若是感興趣,下次他來,你可以去看看。”
溫如水是個愛湊熱鬧的,自是一口答應。
隻是沒想到,姜遠第二天又跑到莊子裡來拜見太子妃,順便邀請幾個姑娘去鳳丘山附近遊玩。
其實眾人都明白他想邀請的是裴繡,其他人是附帶的。
但姜遠的嘴實在甜,滿臉赤誠,讓人很難拒絕他。
“太子妃,這種看起來明朗幹淨又赤誠的大男孩,簡直就是小姑娘的克星。”溫如水小聲地和裴織咬耳朵,“如果他私底下也是如此,隻能說樂平長公主真會教兒子,也舍得下苦功夫。”
父權社會對男人的約束實在太低了,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就算有惡習,也會被寬容對待。
在這個世界,想找到一個身邊幹淨的男人可不容易,一般這種不是身體有疾的,就是自律得像和尚。
這世間能自律得像和尚的男人,根本是鳳毛麟角。
正說著話,裴繡走過來,小聲地問:“阿識,他邀請我們出去玩,我要去嗎?”
裴織看她猶豫的樣子,笑道:“你想去就去。”
大禹的規矩對未出閣的姑娘其實不算太嚴,被相熟的年輕公子邀請出去玩,隻要身邊有人陪著,還是可以相約出門遊玩的。
最後姜遠成功地邀請宣儀郡主和裴繡出門遊玩。
宣儀郡主已經定親,加上和姜遠是表兄妹,不需要避嫌。
溫如水對名花有主的男人沒興趣,加上她正忙著做策劃,沒心思出去玩。裴織在太子的帶領下將莊子附近都玩遍了,沒什麼興趣。
傍晚,姜遠將兩個姑娘送回來,她們看起來都很高興。
裴織打量她們,目光落到裴繡身上,能看出她對姜遠的印象很不錯,今兒出門一趟,加深了這種不錯的印象。
玩了一天,裴繡和宣儀郡主都累了,兩人和裴繡打了個招呼,便回客院歇息。
接下來的日子,姜遠幾乎每天都往莊子跑。
他來得殷勤,眾人都知道他是什麼心思,然而他十分守禮,對裴織這太子妃表嫂也是恭恭敬敬的,還弄了不少好東西孝敬她,讓人很難給他臉色。
隻有裴繡一天比一天苦惱。
因為她發現,姜遠好像真的很不錯。
這些日子,她會答應姜遠的邀請,也是因為裴織讓她去接觸一下,看看他是什麼樣的人,反正這裡不是京城,周圍沒有認識的人,不用擔心會傳出什麼闲話。
若是不合適,可以直接表明態度,省得拖拖拉拉的。
所以裴繡才會決定看看。
這般相處下來,她對姜遠的印象真是越來越好,找不出他不好的地方。
連宣儀郡主都忍不住問:“阿識,威遠侯府是不是打算和姜表哥結親?”
“樂平長公主是有這意思。”裴織道,“不過,最後還看我大伯母和三姐姐的意思罷,這事我不插手。”
宣儀郡主明悟,若是樂平長公主相中裴繡,倒也不奇怪。
她雖然被養得天真單純,可也沒有單純到連樂平長公主打的主意都看不出來,這京城裡想和太子妃沾親帶故的人多得是。
說是不插手,但裴織還是拿到東宮暗衛查到的消息。
“看什麼?”
裴織正看得認真,聽到這話,欣喜地抬頭看過去,隻見風塵僕僕的太子爺踏著夜色進來。
“殿下,你來啦,餓不餓?我讓廚房給你做些吃的。”
秦贽朝她露出笑容,柔和了鋒利的眉眼,整個人都顯得柔和許多,不再陰沉得可怕。
他先去洗漱,換上幹淨的衣服,然後一把將她摟到懷裡。
室內伺候的宮人識趣地退下。
裴織舒服地坐在他懷裡,甩了甩手上寫滿字的紙,將近日發生的事同他說,以及暗衛查到的關於姜遠的事。
這姜遠確實如他表現出來的那般,是個明朗赤誠的少年,而且還上進,並非那種被父母溺愛的紈绔子弟。
更難能可貴的是,他都十六歲了,身邊竟然十分幹淨,沒有通房丫鬟。
一般男子到束發之齡,家中的長輩都會安排通房讓他們曉人事。在世家勳貴府裡,這種事十分常見,甚至有些溺愛孩子的,十三四歲就安排這種事。
太子爺聽完後,反應不大,說道:“這確實像樂平姑母會做的事,她素來是個有成算的。”作為一個大家主母,樂平長公主如此,目的便是給兩個兒子謀求更好的親事,畢竟別人相看女婿時,除了衡量家世外,也會考慮男方的人品。
發現對方身邊沒什麼亂七八糟的通房丫頭,心裡已經願意了大半。
樂平長公主便是如此為長子謀求到瑞親王的嫡長女,如今為幼子相中裴繡,更不可能在幼子身邊放什麼通房丫頭來膈應女方。
她知道裴繡有個太子妃妹妹,十分有底氣,對兒子的要求也高些。
不得不說,樂平長公主此舉,確實讓人很有好感。
她是喜歡鑽營,而且也為了丈夫的前程,為了謀求兩個兒子的未來,不僅對自己嚴厲,對他們也同樣嚴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