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贽握著她的手,打量她的面容,語氣帶著幾分小心,“阿識,裴二做那些事……不值得你為她傷心。”
裴織微微一愣,看他關切的眼神,明白他的擔憂,眼裡浮現笑意。
“殿下放心,我不傷心的。”她笑著說,神態輕松。
秦贽仔細打量她,見她確實不傷心,緊繃的心微微一松,皺眉問:“裴二為何要做這種事?她一個養在閨中的弱女子,不可能將福寧郡主綁走,是不是有什麼人在幫她?”
裴織沒有回答,而是看他。
“你看孤作甚?”他不解地問。
裴織忍不住笑起來,撲進他懷裡,雙手摟住他的腰,聲音帶著笑,“我高興啊。”
以太子爺對東宮勢力的掌控力,如果他想知道,隨時可以讓暗衛去聽牆角,知道事情的始末。可他並沒有,至少裴織精神力籠罩之地,沒有察覺到暗衛的存在。
他對她毫無防備,甚至願意聽她解釋,隻要她說的,他會相信。
如果她不說,他也不去探究,耐心地等著哪天她主動說。
不管是失憶前還是失憶後,他都沒有變。
裴織攬著他的脖子,親了過去。
太子爺被她的主動弄得受寵若驚,又有些激動,他雖然有關她的記憶,但記憶中的某些事還是模糊的,現在的太子妃之於他,所有的一切都是新鮮的。
他就像一個初嘗情愛的少年郎,對心愛的姑娘毫無抵抗之力,她一個動作就讓他丟盔卸甲。
夜更深了,帳幔裡的氣氛正濃。
裴織靠在男人懷裡歇息會兒,探頭過去親吻他汗湿的臉,這個吻漸漸地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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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男人將要失控時,她笑盈盈地說:“殿下,這是獎勵。”
秦贽滿頭霧水,獎勵什麼?
太子妃笑而不語,暗忖獎勵他上輩子面對溫若晶的故意勾引無動於衷,所以也不怨裴絹重生後,會想取代她,成為太子妃。
溫若晶有精神力,性格肆意張狂,與時下的貴女不同,更能折騰出很多新鮮事情,很容易吸引男性的目光。
按裴絹所說的,若不是溫若晶貪心地對太子出手,隻怕自己並不搭理她,由著她想攻略多少男人就攻略多少,一妻多夫都沒事。
大家相安無事。
不過想到溫若晶攜帶的非法系統,這系統估計也發布什麼任務,攻略太子是任務之一,讓她不得不做。
所以兩人最終還是站在對立面。
裴織將這些都揮之腦後,回答秦贽剛才的問題:“裴絹會做這種事,是因為她恨我。”
“她為何恨你?”太子爺十分納悶,不明白裴絹在想什麼。
以這時代人的想法,家族裡出了個太子妃,她的地位隻會跟著水漲船高,她未來婚姻的選擇對象更多,應該高興才對。
裴織擁著被坐起,眼波流轉,橫他一眼,“因為她想成為太子妃啊。”
太子爺:“……什麼亂七八糟的?誰給她的膽子?”
“不用誰給,人總會有這樣那樣的妄念,這是阻止不了的。”裴織心平氣和地說。太子爺臉色有些難看,他對旁人的感情沒興趣,更不想知道有多少女人想嫁給他,就算沒有失憶之前,他的所有精力都用在抵抗源源不斷的頭疼,對這種事根本沒想法。
“那她是怎麼將福寧郡主擄走的?”秦贽轉移話題,“誰在幫她?”
裴織唔一聲,“可能是我那大伯罷,殿下可以讓暗衛去查查。”
秦贽道:“那就查吧。”
裴二敢做出這種事,就別想善終,他可沒那麼好的心腸,讓一個對太子妃有惡意、並已經付諸行動的人繼續逍遙法外,當作什麼都沒發生。
可能嗎?
翌日,裴織他們用過早膳,準備回京。
同時也將裴絹帶上。
被關了一個晚上,裴絹的精神十分萎靡,意志消沉,整個人像失了魂般,被人提溜出佛堂時,根本沒反應。
直到裴織和秦贽相攜走過來。
她的眼珠子終於動了下,雙眼直勾勾地看著秦贽小心翼翼地揣扶著裴織上馬車,然後他也跟著上了馬車,馬車的車簾放下。
接著她又被人粗魯地推上一輛簡陋的馬車,馬車裡沒有任何裝璜,甚至沒有鋪上防震的毯子,硬梆梆的,她摔在上面,身體生疼生疼的。
眼裡不由又沁出了淚水。
她閉上眼睛,嗚咽出聲,再次忍不住問,為何自己會落得這下場?
回到京城,裴織吩咐侍衛將福寧郡主送回溫府。
自從被冊封為郡主後,溫如水在外面買了宅子,將小齊氏接過去,目的便是將小齊氏和鎮北侯府的人分開,省得繼續住在鎮北侯府,刺激到小齊氏的病情。
溫如水回溫府,剛下車,錦霞、錦嵐迎過來,當看到她那張還未消腫的發面饅頭臉,差點淚崩。
“郡主,您受苦了。”兩個宮女含淚說,小心翼翼地護著她回房,恨不得馬上檢查她身上還有沒有其他的傷。
溫如水笑道:“其實還好,就是看起來嚴重一些。”
錦霞泣道:“連話都說不清楚,哪裡好了?”
溫如水無言以對,不好和兩個關心過度的宮女爭什麼,朝送她回來的秦玄致謝。
秦玄還了一禮,說道:“郡主不必客氣,日後若是郡主有什麼麻煩,可以通知在下,在下會在第一時間趕過來。”
溫如水被他的話弄得心髒漏了一啪,忍不住抬頭打量秦玄。
身高八尺,面容俊朗,體格壯碩,可見平時有堅持鍛煉,絕對有八塊腹肌,雖非軍旅出身的士兵,但他身上有一種鐵血的悍氣,更是男人味十足……
溫如水面上一紅,慶幸自己現在是發面饅頭臉,臉紅什麼的沒人能看出來。
她趕緊道:“好的好的,日後就麻煩秦侍衛了。”
**
裴織和秦贽剛回到皇宮,太後和皇帝的人前後到東宮。
都是來詢問太子妃發生什麼事的。
太子妃昨兒一早出宮,甚至連晚上都沒回來,自然引起宮裡兩大巨頭的注意,還以為發生什麼事,不免有些擔心。
秦贽將他們打發走,朝裴織道:“阿識,你去休息,孤去見父皇和皇祖母。”
知道他是想自己應對太後和皇帝,裴織很領這份情,意思地問一句,“真的不需要我一起去嗎?”
“不用。”太子爺格外男人地說,“孤是你夫君,這種事由孤擋著便成。”
裴織看他這麼乖,忍不住又獎勵他一枚香吻。
太子爺嘴角微微翹了下,很快就將之壓下來,回房換了一身衣服,馬不停蹄地朝勤政殿而去。
第147章 撸掉爵位。...)
昭元帝將看到一半的奏疏放下, 問道:“太子妃那兒發生什麼事?”
他掌控的內廷禁衛確實無孔不入,但對於他的太子,昭元帝極少會讓內廷禁衛打探太子的隱私,幹涉他的事情。
是以這次太子妃突然出宮, 夜不歸宿, 昭元帝並未讓人去打探, 直接詢問太子。
這也是他對太子妃的一種尊重。
皇帝可沒有尊重人隱私的節操, 隻是太子妃表現出來的價值, 無形間已經跳出太子妃的身份限制,皇上對她不僅是當兒媳婦來看的。
秦贽先給他請安, 然後將這幾日發生的事簡單地說了一遍。
昭元帝愣住, “福寧郡主失蹤, 你們怎麼不告訴朕?”
好歹是他親自冊封的郡主, 有人對她不利,藐視皇威,昭元帝自然生氣的,完全可以讓內廷禁衛出動,盡快將人尋回來。
秦贽道:“福寧郡主這次是受太子妃連累, 太子妃想親自去找她,以便震懾某些宵小之輩, 所以不麻煩父皇, 其實兒臣也沒多幹涉。”
前面的話聽著還正常, 可後面那句算什麼?
昭元帝沒好聲氣地瞪他一眼, 忍不住諷刺了一句,“你對太子妃還真是放心。”
“那是自然。”秦贽理所當然地說, 眼睛瞥著他,“她能給兒臣出那麼多賺錢主意, 還能讓兒臣頭不疼……”
昭元帝眉心一跳,生怕他又來一句“咱們秦氏之子都是男狐狸精”,趕緊打斷他,“行了行了,朕知道太子妃並非普通人,這次便算了。”
秦贽嗯一聲,朝他露出一個笑容。
昭元帝納悶地道:“你不是失憶了?怎地還知道太子妃能讓你不頭疼?”
“父皇,兒臣不蠢也不瞎。”秦贽幽幽地說。
就算沒有看過自己留的小冊子,光是聽周圍人敘述,以及他和太子妃平日的相處,也能感覺到異常。隻要略一想,就能明白是什麼,更何況他還有很多關於太子妃的記憶,平時不去想時沒什麼,但凡接觸到,記憶就會蘇醒。
昭元帝當作沒聽到這話,皺著眉問:“那威遠侯府的二姑娘怎會如此大膽?”
“這沒什麼。”秦贽繃著臉說,“她自個生了妄念,想當太子妃,所以怨恨太子妃,以為太子妃搶了她的尊榮。”
昭元帝果然生氣地拍桌,“大膽!”
太子妃是他為太子精挑細選的嫡妻,日後母儀天下的皇後,豈由得誰都能妄想的?若是他不同意,就算是朝臣宗室都逼不了他,區區一個侯府的庶女,竟然也敢覬覦太子妃之位。
裴絹覬覦太子妃之位不說,還因此生恨,對太子妃出手,雖然她沒傷到太子妃,卻故意擄走福寧郡主,逼太子妃出面,對太子妃不利……
“朕記得去年七夕,你遇刺時,她當時也故意跑去找你,莫不是想給你當救命恩人不成?”昭元帝不愧是生性多疑的皇帝,很快就能將裴絹的心態摸個正著。
秦贽驚訝,“父皇,還有這事?兒臣去年七夕遇刺了?”
昭元帝嗯一聲,將去年七夕的事情仔細和他說了說,最後道:“因為玉米和紅薯之事,最近陸續會有他國的使臣進京,隻怕北蠻那邊也會派人過來,屆時你仔細看看哪些是真心求糧食,哪些是虛情假意。”
秦贽神色一凜,恭敬地應下。
“那威遠侯府的二姑娘隻是個弱女子,能順利地將福寧郡主擄走,應該有人在幫她。”昭元帝眯著眼睛說,神色不定。秦贽道:“兒臣也這麼想的,已經派東宮暗衛去查了。”
昭元帝沒再說什麼,隻道:“這二姑娘不能留了。”他心裡已經生出殺意,不過一個區區侯府庶女,殺她不過一句話的事。
“父皇,能不能將她交給太子妃處置?”秦贽問道。
昭元帝想了想,覺得這事確實是太子妃受委屈,由太子妃處置倒也可以,於是沒再說什麼。
秦贽在勤政殿裡陪昭元帝說了會兒話,便往慈寧宮而去。
見到太後,他將先前和昭元帝說的話復述一遍,太後果然震怒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