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陰戾殘虐,染了點嗜血的殺意。
不像小時候的他了。
真正地像一個反派。
所有人被嚇得四處逃竄,隻是每個人身上綁著繩結,跑不掉。
我望著那道像是殺人機器的身影。
跌坐在地上,靠近門檻。
漫天的血色,幾乎染紅我的眼。
蕭雲川殺瘋了。
執劍殺了一個又一個。
他的衣服上濺了血,面具上也都是血。
長劍上的血滴落。
殺了最後一個後。
蕭雲川的目光緩緩看向我。
我能感覺到他面具下的笑意越發深,嗜血殘暴。
對這個局面近乎痴迷。
笑容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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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長劍指向我,步步緊逼。
「該你了。」
我卻怔怔望著他。
他卻在對上我目光的瞬間,紅了眼。
「姐姐,是你回來了嗎……」
9
蕭雲川此生第一次拿不穩劍就是此時。
他的手顫了顫,劍一個不穩落在地上。
面具下的那雙眼睛漆黑幽深。
近乎不可置信看向我。
又半跪在我的面前。
我啞聲道:「怎麼連劍都拿不穩了?」
我想看看他面具下的容貌,伸手想觸碰他的面具。
卻見他瑟縮了下。
別過頭。
下一秒,他仿佛恢復了平靜。
不緊不慢直起身子,神情陰戾卻不再看我一眼。
「來人,把她帶下去看管好。」
我再看去時,他已經離開。
脊背筆直。
身後是一片血跡,混亂不堪滿是屍體。
我生理不適。
也意識到一點,蕭雲川真的生氣了。
而且跟以前不一樣。
這次哄不好了。
10
我被帶到宮女住的地方。
這裡都是打雜的。
蕭雲川沒殺我,也沒管我。
原主名叫喬楚。
之前不受寵愛,比打雜侍女的地位還低。
她爹謀反的事情她甚至全然不知。
後來在天牢裡撞牆自盡。
醒來後,就成了我。
這層身份剝不掉,那些個宮女知道我的身份。
又知道當日將軍一門隻有我活下來了,滿屋的屍體。
攝政王獨獨放過我一個。
幾人篤定道:「攝政王必定有什麼新的折磨人的法子。」
「對對對,肯定比那些ţūₑ被攝政王一劍捅死的逆賊死得更加慘烈。」
偷聽的我:……
她們以為我快死了,就讓我多幹活。
我沒幹,把幾人打服了。
看她們可憐巴巴地洗衣服。
我幹脆弄了一個簡易版的洗衣桶,還可以甩幹。
這些宮女兩眼發光地看著我,被我收買了。
直到夜晚我看見她們偷偷給我準備的草席、紙錢和一些蠟燭。
被我發現後她們說,攝政王把我放在這,肯定不會放過我。
所以提前給我準備死後可以用上的東西。
蕭雲川當然不會放過我。
系統一本正經:【救贖第二步,救他的心病!】
我覺得有道理。
算算時日,明日正是蕭雲川的生辰。
我借用廚房打算親手給他做一碗長壽面。
跟我最親近的小樂問我做什麼時,我如實說道:
「給攝政王過生辰。」
小樂:「你不要命了!皇宮上下都知道,攝政王不喜歡過生辰!」
以前我怎麼沒發現他不喜歡過生辰。
我問:「為什麼?」
她壓低聲音:「之前有個不識趣的宮女想攀附權貴,偷偷給攝政王過生辰,就像你這樣給攝政王煮了長壽面,結果攝政王看都沒看一眼,砍爛了碗,剁了她的手。後來那個宮女再也沒回來過了,大家也不敢提及他的生辰。」
我一臉正色:「可能因為她沒有加倆蛋。」
小樂:……
11
這碗長壽面跟當初做的一模一樣。
我小心翼翼捧著碗,繞過巡邏兵。
偷偷潛入到蕭雲川的宮殿外。
我躲在灌木叢裡,想找個機會溜進殿內。
突然聽見一道少女嬌俏的聲音。
「蕭雲川,你走那麼快幹嘛!等等本公主不行麼?」
蕭雲川走得快,少女幾乎很吃力才能跟上。
她想拉蕭雲川的衣袖,被躲過。
咬咬唇。
但眼裡的愛意燦若星辰。
我捧著碗不緊不慢走出來。
他們聽到動靜,回頭。
蕭雲川眼裡殺意一閃而過。
臉上仍戴著那副面具。
看到我他微怔,目光落在我手上的這個碗。
神情依Ťũ̂₊舊陰戾陌生,眼睛黑沉沉一片。
我忽然不確定,現在這個蕭雲川,還會不會跟小時候一樣。
公主是鄰國派來和親的。
她不認識我。
問我哪來的,做什麼的。
我淡淡道:「今日是攝政王生辰,我來給攝政王送長壽面。」
公主有些不滿我這樣說話。
瞥見我碗裡的面,嫌棄地皺皺眉:
「這粗茶淡飯怎能呈上來給攝政王吃,還不趕緊拿下去?」
蕭雲川沒說話,甚至沒繼續看我。
像是默許了公主的話。
我垂首:「奴婢知道了。」
蕭雲川瞳孔猛地一縮。
可我已經轉身離開。
12
我躲在一處無人的臺階上坐著,捧著碗。
面隻有些微微的熱度,上面還有兩個煎蛋,泛著點油光。
我一口一口吃。
我知道蕭雲川會生氣。
可真看見他對我不理不睬,在乎那位公主。
心裡泛起些許不舒服。
正想得投入,身旁一道黑影。
那人兀自坐下。
聲線磁啞:「不是給我的長壽面?」
我轉頭,便撞進那雙漆黑的瞳孔裡。
蕭雲川:「你喜歡吃,便吃吧。」
我邊吃邊恨恨道:「吃就吃!下次再也不給你做長壽面了!」
他眼神頃刻間陰狠暴戾。
幾乎是壓著殺意逼問:「你想給誰做?」
我沒說話。
他的眼眸猩紅一片,面具襯得更駭人。
瞬間攥緊我的手腕。
疼痛壓迫我的神經。
他啞聲道:「你回來了,還想著再離開?」
眼看著他要黑化不受控。
系統發出尖銳爆鳴聲。
我腦仁疼。
夾起一個煎蛋懟蕭雲川的嘴邊:「你吃不吃?」
他手上的力度驟然一松。
眼睛死死盯著我。
半晌才低低應了一聲。
「我吃。」
最後,他沒掀起我吃過。
端著那碗面吃完了,一口不剩。
13
除此之外,我依舊沒有任何進展。
便向系統取經。
畢竟兩次穿越之間它可是熟讀了幾萬本救贖文。
它故作高深:【不是沒有進展,而是你沒找對他的心病。】
我若有所思。
多方打聽下我才知道了這十年來,蕭雲川的生活。
四年前蕭雲川差點死在南方。
小樂說那幾年不少傳言稱,南方有個部落。
那裡的人善蠱會巫術,甚至能讓人起死回生。
蕭雲川便去了。
差點死在那裡。
聽說他的侍從找到他時他渾身鮮血,遭受了非人折磨。
身上還有箭矢。
差點就死了。
好在胸口上的那支箭沒射進他的胸口,而是被一條項鏈擋住了。
不然直擊心髒活不了。
我愕然,心裡泛起心疼。
很快知道,蕭雲川的院子從不讓人隨意進出。
我不滿。
誰說的?
明明那個公主就隨便進出了。
系統這時提醒我:【宿主,蕭雲川的臥室裡有個密室,隻有他去過。】
我的功夫並不算差。
幾乎很輕松躲過了所有巡邏兵,偷偷潛入到蕭雲川的臥室。
他不在。
我摸索了一會,在系統的提示下找到開關。
成功潛入密室。
很冷很陰。
而我看見一口冰棺。
冰棺裡面躺著個已經死了的女人。
那個人,是上一個我。
14
陳婕妤的屍體丟了之後,沒人再管。
畢竟不是重要的人。
那具屍體就是蕭雲川帶走的。
那時的他無權無勢,不知用了什麼法子還能保全陳婕妤的身體。
陳婕妤作惡多端,蕭雲川一旦有了權勢。
必定先除掉她。
隻是因為我的緣故,將計劃提前了。
他以為,隻要殺了陳婕妤我就會回來。
可惜,陳婕妤死了十年,我沒有通過她回來。
而是來到了另一具身體裡。
……這就是他的心病?
我表情略顯呆滯。
身後突然傳來聲響:
「誰準你進來的?」
我回頭。
黑色面具更顯駭人,陰暗的目光盯著我。
他這次真的發怒了。
他殺的人不計其數,為什麼還怕被看到?
蕭雲川烏發如墨,面具是黑的,瞳孔也是黑的。
像一團陰魂不散的黑霧。
一步步向我靠近。
頃刻間就能吞噬我。
我心跳快得幾欲跳出胸腔。
在他靠近前,我先發制人。
猛然撲進他懷裡。
「蕭雲川,當初那個太監是不是你殺的?」
他愕然。
我在他懷裡仰頭看他。
「你怎麼不應?」
「為什麼殺了陳婕妤?」
「下一步,是不是還要殺了我?」
15
我是故意的,故意激他。
從懷裡拿出當初的那條手鏈。
遞到他眼前。
這次回來後我就已經懷疑。
十歲的蕭雲川是否已然學會了偽裝。
蕭雲川的瞳孔驟然一縮。
身子也顯得僵硬。
我終於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以及,你留著陳婕妤的屍體,是不是想讓我回來?」
他喉結滾動了下。
眸色晦暗深沉。
極力克制那陰暗的想法。
卻又被我一點點引出來。
心病嘛。
總得深入內心,才能解決。
可下一秒。
他伸手摘下臉上的面具。
露出病態白的臉,近乎妖異的瞳眸在燭光陰沉下。
格外晦暗勾人。
我愣了愣,腦海中還是剛剛他的手。
覆在黑色面具上時,手指骨節分明,卻又細長漂亮。
透著一股瓷白骨感。
很色氣。
他的攻勢來得匆匆。
單手扣緊我的後頸。
唇毫無徵兆地落下,不容拒絕。
從開始就極具猛烈攻勢。
十年來壓抑的情愫頃刻間如開了閘,傾巢而出。
「早就想這麼做了。」
「姐姐,不要再勾引我了。」
「在你面前,我從沒多少自持,希望你理解一下。」
「不要拒絕我,因為我不會停。」
後來回去時。
我怎麼都沒想明白。
當初不是把他當小弟弟一樣養的麼?
可我當時沒推開他。
甚至最後,我還聽見他輕緩且沙啞的聲音在我耳邊說道:
「姐姐還是一如既往地香。」
我瞥了一眼手腕。
親吻時蕭雲川奪走我手上的那條手鏈,戴在他的手腕上。
甚至在後來,還輕吻了下。
「戴上了,就是我的了。」
我還在想這樣合不合適時。
系統說:【宿主,你路走窄了!如果真喜歡,直接推倒他!強迫他!救贖心經絕對沒錯!】
我:……
16
昨晚回來時,剛好有位宮女看到了我從攝政王的宮殿出來。
她大驚失色。
沒多久,跟我共事的宮女都知道我偷偷去了攝政王的宮殿。
宮裡的謠言傳得很快。
整個皇宮都知道逆賊之女企圖攀上攝政王。
大家以為攝政王這次必殺了我。
給我準備的蠟燭和紙錢都比以前多了一倍。
她們說:「在這宮裡頭吃多了苦,下去了可得好好享福。」
我心裡泛起柔軟的暖意。
隻是次日,我在洗自己的衣裳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