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空空的,身體裡的血液似乎也在這個瞬間冰封住了。
半晌過後,他冷聲道:“你讓開,我和他的事還沒說完。”
沈歲擋在梁珈玉面前:“你這是要好好說話的樣子嗎?”
沈歲知道周宴平時有鍛煉的習慣,他的一拳頭也是能要人命的,而梁珈玉,是沒有什麼還擊之力的老師而已。
周宴感覺自己在她眼中,成了蠻不講理一個惡鬼。
真打起來,梁珈玉也能和他打的平分秋色,隻是剛才梁珈玉沒有還手罷了。
梁珈玉咳了兩聲,臉色蒼白,安慰她說:“我真的沒事。”
說完他就又咳了起來。
沈歲緊緊攥著他的手,眼淚簌簌的落:“你別說話了,我現在就送你去醫院。”
梁珈玉大半個身體都靠在她身上,替她抹去眼淚:“不要哭。”
周宴被這一幕刺激的快要理智全無,眼中浮起的血絲,觸目驚心。
她臉上是為梁珈玉落的淚。
他心裡卻也好似在流血。
沈歲拉著梁珈玉轉身就要走,梁珈玉回過頭來,看向那個站在暗處的男人。
他笑了笑,無聲說了幾個字:“周哥,謝謝。”
周宴在沈歲出現在這裡的時候,就想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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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珈玉是故意激怒他的。
這個男人什麼都不用做,就能輕而易舉挑撥她和他之間已經不剩幾分的感情。
她會更恨他。
但是那又怎麼樣。
就算沈歲恨死了他。
她也沒辦法和他離婚。
哪怕周宴清楚他和沈歲的婚姻,隻剩下互相折磨。
那也要彼此折磨到白頭。反正,誰他媽都別想好過。
第31章 叫老公
哪怕梁珈玉說自己沒事,沈歲還是堅持要他去醫院。
掛了急診,拿了藥。
沈歲看著他臉上的傷,都覺得疼,她小心翼翼替他上了藥。
“他要打你,你怎麼不知道躲?就站在那兒隨便他欺負你嗎?”
梁珈玉垂著長睫,語氣淡淡,沒什麼起伏:“他要打我,是應該的。”
沈歲的心髒驟然瑟縮了下,好像被人捏在掌心裡,她張了張嘴,嗫喏幾聲,卻說有些說不出話來。
她低頭,悶聲道:“我和他、說好了的。”
梁珈玉抬眸,目光輕輕從她的眉眼掃過:“說好了什麼?”
沈歲被他圈住了手腕,還毫無察覺:“他不管我,我也不管他,井水不犯河水,各不相幹。”
反正、反正周宴今晚打他就是不對的。
梁珈玉摁住她幫他塗藥的手:“所以,就因為這樣,你不打算和他離婚嗎?”
沈歲咬唇,對真正的原因難以啟齒。
梁珈玉沒準備讓她躲避,抬起她的下巴,平靜注視著她的眼:“可是這樣,對我好不公平。”
沈歲本來對他就有愧疚,聞言,內心更是煎熬。
可她、她真的沒有辦法。
錄音在周宴手裡捏著,她其實還是很要臉的一個人。
沈歲不敢看他的眼睛,甚至想提出要不算了吧,她要報復周宴,本來就不該把梁珈玉牽扯進來。
她才打了退堂鼓,就好像被梁珈玉看了出來。
“我不是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狗。”
“我沒這個意思。”
“我能等。”梁珈玉吻了下她的唇:“可是你總得給我一個期限。”
沈歲的喉嚨像是被水泥封住了似的。
梁珈玉迫使她同他對視:“半年,夠嗎?”
沈歲支吾著說:“夠、夠了吧。”
梁珈玉安撫著她的慌張,捧著她的臉親了又親:“別緊張,我不會逼你。”
盡管梁珈玉溫溫柔柔的,可她還是感覺被壓迫的喘不過氣。
從醫院回去的路上,梁珈玉主動開了口:“今晚住我家。”
沈歲怔了一下,有些猶豫:“我…”
剛好遇到紅燈,車子緩緩停下。
梁珈玉朝她看來,意味深長的提醒她:“我家的床,你睡過的。”
事實上,梁珈玉沒有給她拒絕的機會,把車開回了他住的公寓。
到了家,梁珈玉就先進去洗澡了。
主臥的衣櫃裡已經填滿了她的衣服,底下的抽屜放著她的貼身衣物。
都是梁珈玉的選的,有些款式她都不好意思穿。
接下來的事情就順利成章。
沈歲聽見男人啞著聲,很溫和的開口問她:“可以叫我老公嗎?”
沈歲不過猶豫了一秒。
“老公。”
梁珈玉嗯了聲,他溫柔了很多。
後半夜,她在他懷裡沉沉睡去。
枕邊的手機不合時宜的響起,梁珈玉拿起她的手機,掃了眼屏幕,他幹脆利落的掛了電話。
對方锲而不舍。
梁珈玉接起最後一個。
他唇角微彎,告訴電話裡的人:“周哥。她睡著了。”
第32章 誰煎熬
周宴直接掛了。
梁珈玉刪除了通話記錄,把手機設置靜音,摟著枕邊的人,接著睡了。
第二天,沈歲睡醒的時候,梁珈玉已經去了學校。
枕邊放著他給她準備好的衣服,餐廳裡還有他給她留的早餐。
沈歲吃過早餐,就被母親的一通電話給叫回了家。
沈母見到她又是如從前那般,紅著眼睛訴苦:“咱們家現在生意艱難,若是沒有周宴給的訂單,廠子裡怕是早就撐不下去了。”
“前些天,你弟弟犯了事,還是周宴親自去把人給撈出來的。”
“這些事,他不讓我們告訴你,可他真是個好孩子,至於…”
“至於他在外邊的那些人,男人哪有不逢場作戲的?你睜隻眼閉著眼也就過去了,何必跟他置氣。”
沈歲被母親握住的手一陣冰涼。
興許是見她臉色不好,沈母又說:“我知道你和他以前感情好,可那都是你們讀書時候的事情了,人都是會變的。歲歲,你別執著過去的事情不放了。”
沈歲扯出溫婉的、無法挑剔的笑容來:“媽,我沒有。”
沈母半信半疑,她說著又神神秘秘的給她塞了一袋子的藥。
沈歲看了眼:“這是什麼?”
沈母說:“是我找的一個老中醫,吃了這藥就容易懷孕生兒子。”
沈歲氣得笑了:“我和周宴,這兩年沒打算要孩子。”
沈母一聽就急了,“你們都結婚快六年了!再沒個孩子,別人指不定在背後說什麼難聽的話,他外頭那個要是先有了孩子,你怎麼辦?”
沈歲靜靜看著她母親,很冷靜地開了口:“媽,你看不出來我過得不幸福嗎?”
沈母避開她的目光:“你別太矯情了,誰家過日子不是這樣過。”
沈歲紅了眼睛:“我過得不好,每一天,每一秒鍾都像是在煉獄裡,活受罪而已。”
沈母張了張嘴,話還沒說完。
她們身後一道低聲驟然打斷:“姐夫,你什麼時候來的?快坐快坐。”
沈歲渾身一僵,轉身看見了站在門口的周宴。
沈暉對這位姐夫十分熱情,連忙招待著人,端茶倒水,殷勤得很。
沈歲也不知道周宴剛剛有沒有聽見她說的話。
聽到,就聽到了。
她的唇動了兩下:“你怎麼來了?”
周宴目光冷漠,像是失望至極過後的心寒:“嶽母叫我過來吃晚飯。”
沈歲看見他眼中的血絲,張了嘴:“我剛才說的話…”
周宴嗤了聲,打斷她:“說到我心裡,我又何嘗不煎熬。”
沈歲的臉色漸次蒼白,沈母和沈暉都裝聾,沒吭聲。
晚飯過後,周宴多一分鍾都不打算留,也沒開口要接沈歲回去,隻是臨走前,淡淡問了句她:“在梁珈玉的床上是會睡得更香一些嗎?”
第33章 恭喜你
沈歲下意識就覺得周宴是找人跟蹤了她。
“你真無恥。”
“我無恥?”
今晚一直面無表情的周宴被她氣笑了:“不要臉的到底是誰啊?”
一晚上的風平浪靜在此刻爆發,周宴眼中帶著諷意:“我之前有句話真沒說錯,把愛放在你這兒就是自甘下賤。”
他冷冰冰道:“梁珈玉遲早有一天也會懂這個道理。”
沈歲仰著臉,直視著他:“一樣的,把愛給你也是浪費。”
注定了會被辜負。
…
周宴離開之後,沈母又責怪起了女兒。
沈歲聽得耳朵起繭,沈母絮絮叨叨:“我知道你想離婚,可是離開他之後你又如何生活呢?”
家裡的錢,是家裡的。
都是兒子的。
她這女兒都沒怎麼工作過,離婚就沒了經濟來源,周宴說不定也不可能再接濟他們。
沈歲裝作沒聽見:“我先走了。”
第二天就是工作日,沈歲準時去了學校,畢竟她也才工作不久,不想給領導留下遲到早退的印象。
辦公室裡,隨時都有學生進進出出。
沈歲忙了一上午,中午休息的這會兒,門篤篤響了兩聲。
她正在打印其他老師要的資料:“進來。”
溫邇穿得比那天晚上要精致一些,昂貴的高定裙,踩了雙平底鞋,畫了淡淡的妝。
和她相比。
沈歲顯得有些狼狽。
“有事嗎?”她開門見山。
溫邇眨了眨眼:“周太太,我是有件非說不可的事,不然我也不會出現在你面前的。”
說完這句話,溫邇做出幾分愧疚的樣子:“我知道你不喜歡我。”
沈歲好整以暇看著她的表演,別的不說,周宴這位小情人的演技很純熟,渾然天成,沒有表演痕跡。
“我正忙著,沒空聽。”
溫邇掃過她的辦公桌,堆積如山的資料,看起來就很辛苦。
她也沒化妝,穿了條簡單樸素的白色長裙。
溫邇打量她的時候,又有金融系的老師送來了一堆資料,讓她盡快整理出來。
很狼狽,一點兒都沒有豪門太太的樣子。
溫邇想,她是真的不招周宴喜歡的,不然周宴怎麼舍得她在學校裡吃苦。
每個月拿掉聊勝於無的薪水,還要做那麼多事。
“周太太,你這份工作看起來還挺辛苦的。”
沈歲淡道:“還好。很充實。”
溫邇哦了聲,主動上前來:“我幫你吧。”
沈歲抬頭,盯著她看了半晌:“不用,你出去吧。”頓了頓,她補充:“既然知道我不想看見你,就不要來掃我的興。”
溫邇臉色僵了下,不過很快,她就恢復了笑容。
二十出頭的小姑娘笑起來都更明媚,她將手輕輕放在自己的小腹上,她說:“周太太,我懷孕了。”
沈歲沉默許久,然後竟是笑了一下。
她吐字道:“恭喜。”
第34章 你也配
溫邇沒想到她是這種反應,臉色微變:“我可以沒名沒分,但是我的孩子不能沒有父親。”
沈歲笑著說:“你該去找周宴說這些話。”
溫邇見她油鹽不進,心生惱怒:“你在外邊不幹不淨的,你們離婚對誰都好。強扭的瓜又不甜,他現在根本就不愛你。”
沈歲聽得沒有耐心了,這些話也不止溫邇一個人對她說過。
她聽得已經免疫,她拿起手機:“我現在幫你聯系周宴,替你轉達這個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