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太子不是愚人,我從一開始就知曉。
眼下嫡姐動作這麼多,我又提前做足了準備,太子不可能不起疑心。
我真誠地看向太子:
「案板上的魚做久了,我想當一回殺魚人。」
重活一世,我不願將命運交付在別人手裡。
這一回,我隻想掌控自己的人生,不想任人刀俎。
從加入太子府的那一刻,我的命已經跟他綁在了一起。
要想活下去,隻有讓太子繼位。
他上位,我才有活路。
為表忠心,我將國師的言論說了出來:
「國師寓言,皇族之中有位天運之子。隻有他繼位,雲國才能昌盛永久。」
「可國師說,殿下,您並非天運之子。」
我記得前世,太子起兵對抗之時曾經說過。
他不信命,更不信什麼荒誕的天運之說。
我猜他早就知道國師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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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藏拙多年,不可能一點準備都沒有。
果然,我說完之後,太子神色一斂,眼神暗沉得耐人尋味:
「你怎麼會知道這些?」
我淡定道:
「不僅我知,我爹爹也知曉。」
我爹是當朝丞相,門生遍天下,權勢可以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他若知曉,不算太奇怪。
重生一事我不敢說出口,隻怕說了太子也不會相信。
還不如將這事安在父親頭上,來得更合理一些。
太子沉著臉朝我看來,黑眸如濃墨一般化不開:
「這就是上官玉鳳寧願嫁給一個窮秀才,也不願入我太子府的原因?」
他居然什麼都知道!
11
愣神了片刻,我才反應過來。
世界上沒有密不透風的墻。
雖然丞相府後院有嫡母坐鎮,可若有心人想要查證,必然會查到蛛絲馬跡。
「殿下準備什麼時候將這消息公之於眾?」
七皇子資質平庸,他之所以能在短時間內,在一眾皇子之中站穩腳跟。
全靠嫡姐傾囊相助。
嫡姐為登後位,成為全天下最尊貴的女人,可以豁出一切。
隻要替嫁的事情被揭露。
欺君之罪我跟嫡姐誰都跑不掉。
沒了嫡姐的助力,七皇子那個傀儡自然掀不起風浪。
太子微瞇著雙眼看向我:
「你不怕死?」
「當然怕!」
「這世上之人有不怕死的嗎?」
我誠懇地望著太子,沒有一絲隱瞞。
片刻後,太子突然笑出聲來:
「你可是本宮的太子妃,本宮保你不死。」
我暗暗松口氣。
看來我賭贏了,太子願意信我一次。
至少眼下,他並不想要我的性命。
12
第二日,丞相府的小廝來傳話。
說是嫡母想我,讓我回府一敘。
秀秀給我遞來一個信封,說是嫡母差人送來的。
我打開信封,裡面空空如也,隻有一支平平無奇的玉簪子。
這玉簪雖然廉價,卻是我外婆給姨娘的陪嫁之物。
嫡母這是在警告我,姨娘還在他們手上。
翅膀再硬,也飛不出他們的掌控。
秀秀有些擔憂地望著我:
「王妃,您這是怎麼了?若是不想去,就回絕了吧。」
「去,娘家都來人了,我不去怎麼行?」
「要是傳出去,我豈不是成了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隨後,我便帶著秀秀回了丞相府。
嫡母端坐在高堂上,我乖乖行禮:
「見過母親。」
我身後跟著太子府的女婢,還有兩個皇後特地送來教我規矩的嬤嬤。
嫡母嘴角扯出一抹笑,故作親昵地拉著我坐下:
「許久不見,你倒是消瘦了些。」
見她一臉強忍著惡心,又不能發作的模樣可真有趣。
我沒回應她,而是偏頭看向一旁的嫡姐:
「妹妹也在。」
嫡姐冷哼一聲。
我身後的嬤嬤頓時黑下臉來:
「七皇妃好大的架子,見到太子妃也不知道行禮嗎?」
「看來七皇妃身邊的嬤嬤膽子太大,教您規矩的時候都敢怠慢。待奴婢明日參見皇後娘娘時幫您多嘴說一句,讓娘娘給您安排兩個得力的嬤嬤如何?」
這嬤嬤在皇後跟前伺候了十來年,宮裡人見了都得給她些薄面。
嫡姐臉色一僵,不情不願地起來對著我行禮。
我遲遲沒回應,就任由她半蹲著。
我猜此時嫡姐一定氣得咬牙切齒,恨不得將我千刀萬剮。
終於,嫡母忍不住了:
「玉鳳,你難得回來一趟,為娘還有些體己話想跟你說。」
「讓幾位嬤嬤去偏殿吃些茶點休息吧。」
她看我的眼神裡帶著警告。
我點了點頭,讓嬤嬤跟著丞相府的下人去了偏殿。
我身邊的人一走,嫡姐再也忍不住了。
她抬手就朝著我扇來。
大手被我一把拽住。
嫡姐憤怒地怒視著我大吼:
「賤人,給你臉了,居然敢反抗我!」
嫡姐這腦袋,我跟她說再多也是白搭。
我回頭看向嫡母問道:
「母親今日當真要讓我紅著臉走出丞相府嗎?」
太子妃在丞相府被扇了巴掌,傳出去可是要惹麻煩的。
如我所料,我說完之後嫡母臉色微變,親自上前穩住了嫡姐:
「玉鳳,一個巴掌並不能改變什麼。」
嫡姐眉眼一挑,傲氣地開口:
「母親說得對,這樣的賤人怎配我親自動手?」
她咄咄逼人的眼神死死盯著我:
「給我跪下!」
我站著沒動。
她冷笑道:
「母親,你看這賤婢才去太子府多久,就真以為自己飛上枝頭了嗎?」
嫡母平淡地掃了我一眼:
「雀兒可不是這樣無情無義之人,她心中必然惦記著我和她姨娘。」
她突然抬眸看向我身後:
「你說對吧,柳雲。」
我快速回頭。
姨娘就站在我身後,微紅著眼眶望著我。
嫡母冷聲道:
「怎麼紅了眼?雀兒可是要誤會我欺負你的。」
姨娘臉色一慌,連忙用手將淚水擦幹,卑微地向嫡母行禮:
「夫人,我隻是看見青雀太開心了,還請夫人不要責怪。」
嫡母走到姨娘身邊,伸手捏住姨娘的下巴:
「告訴青雀,我這個做正房的待你如何?」
「夫人待我極好,您是柳雲的恩人。」
姨娘說完又上前握住我的手:
「青雀,夫人待我們恩重如山,你得聽夫人的話知道嗎?」
姨娘叮囑完便離開。
嫡母讓她來就是為了敲打我。
現在目的達到了,她在這也沒了作用。
嫡母的眼神如毒蛇一般盯著我:
「你姨娘的話,你可聽進去了?」
我深吸一口氣,壓住滿腔的憤慨,低頭恭順道:
「母親,您有何吩咐,雀兒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