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女韶華

第180章

字數:4606

發佈時間:2024-12-30 15:12:23

  • 20

  “大同是怎麼回事?那邊是最重要的一個邊鎮,駐兵最多,瓦剌常去侵擾不錯,但大舉來犯近二十年都沒有過吧?”


  這些邊鎮長期受到關外蠻夷騷擾,草原上的勢力特別喜歡秋收時過來禍害糧食,但通常都是劫掠一把就走,真以一種要攻城略地的方式就罕見了,因為邊軍也不是吃素的。


  朱謹深道:“據我與皇爺推測,恐怕跟擾亂暹羅的餘孽分支脫不了關系,這兩支餘孽勾結起來,一南一北,先後發動,朝廷若救雲南,則腹心危矣,若不救,則雲南難測。這一道難題的出現若說隻是巧合,就未免太巧了。”


  沐元瑜認真想了一會,覺得這個時間線好像不太對:“皇爺已派出的兵馬還能有時間召回去?瓦剌何不再等一等,索性等給我們的五萬兵馬抵達雲南加入戰局,回撤不了,再入侵不更合他們的算計嗎?”


  “這應該是他們原本的計劃,但現在實施,意義不大了。”朱謹深解釋,“雲南的形勢,沒有他們預計的那麼壞。我揣測他們的本意,將柳夫人作為最重要的棋子安插進你們府中,借由柳夫人之子,無論能不能得到沐氏的勢力,起碼能將南疆攪得大亂,而後暹羅連同東蠻牛於此時進攻,趁亂而佔。”


  “這個最壞的局勢下,五萬兵馬是不夠的,皇爺要救雲南,不但要派兵,還要增兵,無論從邊鎮還是京營抽調,都會導致京師及周邊防護力量不足,瓦剌若於那時進犯——”他止住話音,笑了笑,“所以,無需害怕,餘孽在南疆的陰謀沒有得逞,暹羅被卻於邊境線外,瓦剌想乘虛而入的打算亦是落空,隻能提前發動,如今局面,遠不算壞,都尚在控制之中。”


  沐元瑜恍然著點了點頭,被他這麼一分析,這條脈絡是極清晰了。


  “我不怕,”她道,“殿下一來,我安心多了。”


  這是真的,聽到沒有援兵她是很失望,但朱謹深自己趕了來,以他皇子之尊,在戰時遠赴而來,對本地民心,對她,都起到了另外一種不小的安撫作用。


  “援兵暫時沒有,糧草我帶了一批過來,在後面走著,估摸著再有十來天該到了。屆時是直接送出境外,還是先存放在府城裡?”朱謹深畢竟初來乍到,對雲南的實時戰況沒有那麼熟悉,徵詢著她的意見。


  聽說有糧,沐元瑜又振奮了點,道:“我聽父王的戰報裡暫時還沒有提到糧草的事,應該是不缺,但放在府城補給線也拉得有點遠了,運到勐海去罷,說一聲要,馬上能送上去。”


  打仗無非兩樣,人和糧,沒人,給糧也是好的麼。


  正事說過了一波,朱謹深示意她伸手,在她手心寫下“見烜”兩個字,然後道:“我尚沒來得及說,這是我給寧寧起的名字,你看怎麼樣?見是輩分字,烜者,光明顯著。”


  沐元瑜很新鮮地把這兩個字自己又寫了一遍,道:”我闲著沒事起了許多個,隻是總定不下來,殿下這個倒是好,意思好,讀著也上口——沐見烜,嗯,好聽!”


  朱謹深:“……”


  他嘴角少有地抽了一下,想敲她的腦袋:“是朱見烜。見字是我們家的輩分字,你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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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元瑜愣了一下方反應過來,實沒想到他能趕過來,寧寧原是她要自己養的,自然是從了她的姓。


  她不大甘心,爭取道:“寧寧是我生的麼,我可辛苦了。”


  朱謹深的眼神柔和下來:“我知道。”


  “那——沐見烜?”


  朱謹深不說話,眼神很為難。他不想拒絕她,但又萬不能答應她。


  他要壓迫下來,沐元瑜還能跟他吵一吵,這樣她也心軟了,退一步道:“現在先跟我姓好不好?他沒來由姓個國姓,也不好跟人解釋呀,難道說我是寡婦,嫁了個姓朱的死鬼?我可不想咒殿下。”


  朱謹深想說“何必說寡婦,直接說嫁給他便是了”,話到嘴邊,轉了個念,道:“好,在雲南的這時候就依你。”


  沐元瑜沒想到他這樣容易答應,大喜,湊上去親親他,叫他拉住,就勢接了個綿長的吻。


  隨後,朱謹深候到腿間的藥膏幹結了,穿褲下床揮筆書就一信,信的內容極簡單,除例行請安加簡敘了一下他所了解到的雲南現狀之外,就格外寫了“沐見烜”三個字,著人寄往京中。


☆、第162章


  沐元瑜跟朱謹深在拉鋸“朱”還是“沐”的時候, 滇寧王妃在榮正堂接見了沐大奶奶。


  “三嬸母。”


  沐大奶奶進來行禮。


  滇寧王妃同這個侄兒媳婦並不相熟, 不鹹不淡地吩咐了人看座上茶,就問她所來何事。


  沐大奶奶是頭一遭獨自到滇寧王府的門上來, 神色憂慮, 正也急著有話要說, 見問了, 直接就道:“三嬸母, 我才聽說, 我娘家在京裡讀書的一個侄兒,說是刺殺了三堂弟,讓錦衣衛抓到了牢裡, 都有一年了——!”


  滇寧王妃面色冷凝下來, 暫未著聲,聽她繼續往下說。


  “這怎麼可能,我那個侄兒, 腼腆老實,手無縛雞之力, 三堂弟卻是打小練出來的弓馬功夫,即便兩個人真生了什麼誤會, 起了衝突, 我侄兒也沒有本事刺殺到三堂弟啊!”


  滇寧王妃掃她一眼:“這消息,你什麼時候聽說的?”


  “昨天。”沐大奶奶忙道,“我侄兒總不寫信回來,家裡人擔心, 派人去看了,順便捎些東西過去,誰知到了京裡也沒找見人,問了元茂才知道,竟是叫人抓走了。元茂這孩子也是,知道了這麼久也不報個信回來!”


  話尾一句不自禁地帶了濃濃的抱怨出來。


  滇寧王妃心下冷笑,沐元茂當日在家時叫兩個繼兄排擠得存身不住,連國子監的名額都是早叫沐大奶奶的那個娘家侄兒盧永志要走的,如今犯了事,還指望著沐元茂給報信?


  他不報才是心裡有數,知道誰對他好呢!


  嘴上道:“刺殺瑜兒的不是盧永志本人,但是是一直跟隨他的老僕,錦衣衛一並鎖走盧永志去問詢,也是正常的程序,並沒有什麼不妥。”


  “三嬸母原來也是知道的?”沐大奶奶怨氣更大了,但她不敢責怪滇寧王妃,忍氣道,“就是問詢,也不需要這麼久吧?那個老僕來歷不對,我娘家至多是識人不清,錯收留了他罷了,哪有連主子一起關在裡頭的道理?”


  滇寧王妃道:“他被問詢,若交待得清楚還罷了,偏偏問什麼都糊裡糊塗,錦衣衛怎知他是真傻,還是裝傻?這案子結不了,自然放不出他了。”


  “出手刺殺的是老僕,兇手本人都被抓住了,隻管審他便是,我侄兒隻曉得讀書,問他問得出什麼呢。說起來,我侄兒一般是受害的人,這老僕潛在他身邊這些年,險沒將他一起害了,錦衣衛好生無理,憑什麼將他一起抓了去!”


  滇寧王妃聽她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隻知道說不應該,不耐煩了,道:“既然如此,你找錦衣衛去說話罷了,尋我有什麼用。”


  沐大奶奶急道:“因著三堂弟,才關了我侄兒去,我娘家的人在京裡勢力微薄,和錦衣衛搭不上話,當時尋了一圈沒個結果,人照舊還關著,可這關到什麼時候才是個頭?求三嬸母高抬貴手,往京裡遞個話,我敢擔保,此事真同我侄兒沒有一絲幹系,誰知道那老僕是受了哪個歪心邪意的指使?”


  滇寧王妃端坐著,目光銳利地掃了她一眼——老僕最後招出的人選就是沐大奶奶的夫婿沐元德,滇寧王出徵之前,早已命人查了沐元德好一圈了,雖因沒查出什麼來而暫且擱下了,但在滇寧王妃心裡,沐元德既然被卷進來,那他就是害女的疑兇之一,盧永志紈绔無用,沒本事設出這個局,也許確實清白,但沐元德可不一樣!


  若不是滇寧王攔著,說想放一放,看看沐元德背後是不是還有什麼花樣,滇寧王妃早已直接打上門去了,這會怎麼可能幫她撈人?


  就冷笑道:“你叫我遞話?我不遞話去弄死害我孩兒的人,還等著官面上的結案,已是看在我們沾親的份上,很與你娘家顏面了,你倒會妄想!”


  沐大奶奶娘家人脈有限,伸不到京城去,如今雖知道盧永志被抓了,但不知老僕把她丈夫給招了出來,滇寧王妃看她那一窩都不是好人,因此才敢上門來。此時劈頭得了這一句,把她的臉都撕了在地上踩,頓時又羞又怒,人都木了:“三嬸母,這——這是怎麼說!”


  她是知道這個嬸母出身蠻夷,與她們規矩不同,但交道打得少,不知道她連面子都不要做。


  沐大奶奶在家同沐二夫人作對多年,總是佔上風的時候多,連小叔子都排擠到京城去了,日子更順。既順,她就不是那麼能吃得住委屈了,羞怒完了,直接站了起來。


  她沒打算要走,純是情緒的自然反應,但滇寧王妃根本不把她放在眼裡,就勢端起了茶盞,一邊的侍女機靈地上前來送客,請她出去。


  沐大奶奶僵著,沒這個臉唾面自幹再坐下來,隻好把帕子揉成了一團,狼狽地走了。


  等她走了,滇寧王妃倒又有點後悔起來,回去找沐元瑜,聽說去了前院,又到前院去。


  “瑜兒,我是不是不該同她發火?你父王先前叫我忍著,我看不見她們家的人還罷了,這一見了,還叫我去求情,我一股火直往上竄,就沒壓住,她不會覺出什麼不對來吧?”


  沐元瑜想了想,笑道:“沒事。盧永志的人刺殺我,母妃看見大堂嫂生氣是理所當然的,若還待她和和氣氣的,她若是有鬼,心底就要生疑了。”


  滇寧王妃聽了,方放了心:“這就好。”又道,“我看沐大一家子就不是個好的,自己的小兄弟都容不下,元茂跟他差了那麼多年紀,能佔了他多少便宜?這從根子上就歪了,要說他會對你不利,我一點也不奇怪。”


  沐大奶奶不來這一趟,沐元瑜已快把那個老僕刺客忘了,想起來轉頭撩簾子向裡面問道:“殿下,盧永志跟他的老僕現在還在京裡關著?沒有判嗎?”


  朱謹深已能緩緩走動,但為了他的傷處計,最好是少動彈,才能好得快些,所以他寫罷信又坐回床上了,聞言回道:“老僕嘴裡沒掏出新的話來,沐王爺這裡上書,意欲暗查沐元德的背後,人就暫時仍關著,橫豎詔獄也不多他兩個人。”


  老僕還罷了,他是無論如何脫不了身的,盧永志被關的時候著實久了些,怨不得沐大奶奶敢上門來。不過威權之下,關個一兩年的實在也算不得什麼,一句沒結案就是全部的道理了。


  沐元瑜點著頭要放下簾子,朱謹深補了一句:“你這個堂嫂怎會現在才來鬧,是才知道此事?”


  沐元瑜轉頭看滇寧王妃,滇寧王妃點頭,她就傳話:“是。”


  “這就有些怪了。”朱謹深沉吟著道,“抓人一事,當時整個國子監都知道,此事是斷斷瞞不住的,你堂兄若是幕後主使,不可能不關注後續,他一打聽,也就打聽到了,即便兩地消息相隔遙遠,也不會耽擱到現在。”


  沐元瑜頓住了:“不錯,殿下說得對——殿下的意思是,大堂兄是被冤枉的?刺客與他無關,所以他不必要關注妻子的娘家事。或者,是他早已知道,但是隱瞞了沒有告訴大堂嫂,直到大堂嫂從自己的娘家知道了。”


  朱謹深道:“若是第一種可能,那不必多說。若是第二種,他為什麼隱瞞?他應當是說出來才合理,這麼瞞著,他難道以為一直縮著頭就能安全?要麼鬧出來,將水攪渾,在裡面尋到生機;要麼,他就該逃了,他應當清楚自己做下這種事來,沐王爺早晚會查到他,不可能放過他。”


  “他不說,是不能說,他在這件事裡——不幹淨。”


  朱謹深點頭:“但這個問題沒有那麼嚴重。沐王爺查他至今,沒查出問題,我以為,他在刺殺你的問題上也許確實能排除嫌疑。”


  “但是——”


  “但是,”朱謹深笑了笑,“他跟那老僕又確實有某種程度的聯系。”


  沐元瑜眼神亮著,想到了郝連英曾轉告給她的老僕的招供:“那老僕曾說,大堂兄起先是要他去對我三堂哥下手——”


  “就是這樣。在你大堂兄眼裡,這個老僕不過是個因傷退伍的老兵,他何以覺得這麼個老兵有能力刺殺到你?借著舊日的交情,收買他對你的堂弟下手還差不多。”


  這一條線順下來確實合理許多,而也就是說,那老僕的招供是半真半假。


  沐元瑜捏著簾子邊上繡的雲紋,凝神道:“如果是這樣,這個老僕另有指使者,就是餘孽一方,大堂兄與餘孽沒有勾結,隻是湊巧用了餘孽的人,被推出來頂了缸——當然,他意圖對三堂哥下手,其心本亦不善。”


  “你大堂兄現在何處?可有跟隨出徵?”


  打滇寧王走後,後方事宜就是沐元瑜在管,這些事她自然知道,點頭:“我勸父王尋借口將大堂兄留下,但父王認為大堂兄倘若真與餘孽勾結,將他留在衛所裡,以他的身份恐怕他擾亂後方。所以執意將他帶上了,父王有命心腹暗中看守他,也有想從他身上釣出餘孽老巢的意思。”


  朱謹深緩道:“既然沐王爺心中有數,那就無慮了。”


  有沒有慮的,滇寧王妃是不太關心,朱謹深傷臥在床,她不便進去,隻看著這一對小兒女一裡一外,有商有量的,心裡慢慢起了安慰之意,才被沐大奶奶勾起的氣也消下去了,由他們說著話,自己默默走了出去。


☆、第1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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