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守半年空房之後,私奔的太子帶回來一個懷孕女子。
那女子貼在耳邊對我說:「太子妃,我是穿越來的。」
笑死,我全家都是穿越來的。
01
太子歸來之時,我正躺在美人榻上看話本子。
他牽著丞相庶女柳韻兒的手,信誓旦旦地說:「許明月,孤要休了你,娶韻兒為太子妃。」
我嗑著瓜子,朝鉤織緞子上吐了一口痰,懶懶地向太子走去,伸出手摸了摸他的眉骨。
眉目似月,他可是一眾皇子中最好看的一個,我娘從小就說我是個顏控。
他猛地向後退,一臉警惕地看著我:「許明月,孤要廢了你!」
聽到這裡,我脖子都快要笑斷了,難道這太子的智商隻有二百五?
竟然要廢了我?怕是沒弄清楚皇上讓他娶我的原因。
皇帝和我老爹可是穿一條褲子長大的。
用我娘的話說,他倆好得跟一個人似的。
不過那些事情我都不關心,我關心的是哪個皇子長得好看,能入贅到我們許家。
可是沒多久我的算盤就被皇上給打爛了,他說:「咱們月兒,生來就是要做太子妃的。」
讓太子入贅,好像不大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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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結果大婚的時候他就跟柳韻兒私奔了,一連半年沒回東宮。
我隻能哭著接受了升官發財死老公的日子,沒想到這二人又回來了。
我上前摸了摸柳韻兒尖尖的肚子,嘴裡的蜜餞突然苦澀起來:「應該是男孩吧?」
太子像母狗一樣護犢子,把柳韻兒抱入懷中,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倒是柳韻兒,盈盈一拜,貼在我耳邊道:
「太子妃,我是穿越來的,太子一定是我的,我是主角,你才是惡毒女配。」
柳韻兒說完,我大笑出聲。
不好意思,我實在忍不住了,我全家都是穿越來的。
自小,我爹娘就告訴我,他倆都是穿書的,就連宮裡的皇後娘娘,也悄悄扯著我的手,說她是重生的,這樣的事情我早就見怪不怪。
太子不明所以:「許明月,你笑什麼?」
我鼓鼓嘴,指向柳韻兒:「她說,她是穿越的。」
柳韻兒小臉一青一白,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肩膀一抽一抽的,不一會兒臉上就掛滿了淚水,虛弱地倒在太子懷裡。
「穿越?」
太子猛然看著我,對我說:「你亂說什麼?不準你欺負韻兒!」
柳韻兒借口肚子疼就要退下,還說是我推的她。
太子急得要命,對著太醫道:「治不好她,孤讓整個太醫院陪葬。」
我在一旁,冷眼看著太子和柳韻兒的樣子,適時來了一句。
「太子殿下不知道吧?」
「什麼?」他一個眼神都不願多給我,整個人像是黏在柳韻兒身上。
「大婚之時你棄我不顧,父皇為了安撫我,把東宮賜給我了。」
我要是不同意,別說柳韻兒,太子也別想踏進東宮半步。
他抬頭看我,一臉不敢相信。
「不信,你問她們。」
我指了指太子的小妾們,突然意識到太子還不認識她們,便拉過來一一介紹給太子。
「這個是趙良娣,唱得小曲好聽得緊;這位是武美人,燒得一手好菜;吃果子的那個是沈寶林,是我救回來的一個孤女,香香軟軟的。」
「孤何時納過她們?」
「我納的啊。」獨守空房這麼長時間,她們都說身份有別,連上桌吃飯都不願意。
我一個激動,全把她們變成太子的小妾,連皇室玉蝶都上了。
當時真沒想到太子會回來,想著和姐妹們一起在東宮養老混日子。
看著太子逐漸暴躁抓狂,我心底就開心得要命,把太子和柳韻兒全部趕出了東宮。
趙良娣有些害怕:「太子妃,這樣不好吧?」
「東宮的主人是誰?」
「您。」
「這不就對了。」我捏了捏趙良娣的臉,「不要怕,天塌下來,我爹頂著。」
03
第二天天不亮,我娘拽著我爹來了東宮,見到我第一句就是:
「小祖宗,你把太子趕出東宮了。」
我剛被沈寶林從床上踹下來,整個人迷糊著:「嗯,有啥子問題嗎?」
我爹說:「沒問題,我老閨女想幹什麼都可以。」
我咬了一口水晶肘子,舔了舔手上的油花,趁著沒人對他們說:
「柳韻兒說她是穿越的。」
我娘突然嘚瑟起來:「一年前我就發現這個丞相庶女不一樣,落了個水,整個人就變了。
「從那樣弱弱的樣子,一時間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連審美都提高了,竟還突然會醫術,我就說她是穿越的。
「而你爹非說她是重生的。」
他倆沒說兩句又戗起來,我擺擺手,抱著被子躺在床上,他們的話,我耳朵都快磨出繭子。
我娘說她是穿越到一篇甜寵文裡面,而我爹卻說,他穿到了男頻文。
可我娘非是不認,說我爹穿到耽美文了,可是他倆不就在一個世界裡嗎?
就這樣吵吵了半輩子。
「娘,你們不是來吵架的吧?」
「當然不是,俺們來給你撐腰。」
我娘握住我的手:「寶兒,別怕,不就是一個穿越女嘛,咱不怕。」
我爹說:「太子你還要不?不要咱就換一個。」
我想了想,皇子裡面就他最好看,好好教導應該還能要。
畢竟我娘從小就說,在這本書番外裡面,我和太子拿的是青梅竹馬的劇本。
隻不過大婚後,她就改口了,說是升官發財死老公的大女主劇本。
「娘,那現在是什麼劇本啊?」
我娘想了半天,擠出來一句話:「追妻火葬場。」
04
剛用完午膳,皇後娘娘就傳我入中宮。
傳話的小公公陰著臉,說太子和丞相一早就去中宮告黑狀,誹謗我不德不淑,不賢不慧。
趙良娣淚眼汪汪地看著我:「太子妃,我們不會守寡吧?」
好像有可能。
我擦幹了趙良娣的淚,朝她們三個揮了揮手:「等我回來。」
老爹老娘擔心我,非要和我一起去中宮。
剛下馬車,我遠遠地就瞅見太子跪在院中,日頭很大,他的臉上沁出來一層薄薄的汗。
我剛掏出鴛鴦繡帕,就看到柳韻兒挺著肚子直直地走過去,嘴角勾了勾,向我傳來一絲輕蔑目光。
「渣男賤女!」我扯了一個鬼臉,握著我娘的手進了大殿,突然覺得太子也沒什麼好的。
剛到大殿,皇後娘娘從尊位上下來:「阿蘭,你可算來了。」
阿蘭是我娘的閨名,皇後娘娘和我娘是閨中密友,在她心中,我可比她那不爭氣的兒子要緊。
行禮後,我和爹娘坐在皇後左手邊,柳韻兒則和丞相一起站在陛下右手邊,大殿下,跪著的是太子。
他低著頭,一言不發,還是丞相大人先開口:「陛下,太子妃竟然把太子趕出東宮,這可是謀逆的大罪啊!」
「就是就是!」太子在底下附和。
「閉嘴!你這個逆子!」陛下動怒,隨手拿一個琉璃盞砸到太子的額頭上。
我心裡一緊,破了相,我可就不要了。
「這半年來你棄月兒於不顧,讓她遭受了多少風言風語,你可知罪?」
陛下像訓小雞一樣教訓太子,但在場的人都知道這隻是面子功夫。
這兩年皇帝陛下的心思越發深了,我娘和皇後沒少懷疑他被奪舍了,隻有我爹那個傻白甜還傻傻的不信。
柳丞相巴巴地來給柳韻兒撐腰,這不,老狐狸就把火引到我身上了。
「聽聞太子妃才貌雙全,不如和小女吟詩比試一番?」
我斜眼看著柳韻兒,她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不蒸饅頭爭口氣,雖然我大字不識幾個。
柳韻兒走到大殿中央,裝模作樣地開始吟詩:「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
「好!」太子跪著還不忘叫好。
我笑了笑:「大姜三百首沒背會吧,這詩明明是我爹作的!」
老爹得意地捋胡子,一手託著腮,給丞相父女豎了一個小拇指。
柳韻兒又說:「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
不好意思,這詩是我娘寫的。
「黃河遠上白雲間,一片孤城萬仞山,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柳韻兒搬出大招,我想了想,這首詩沒聽爹娘說過,難道讓她鑽了空子?
「好!韻兒真是文採斐然,不像某人。」太子在底下捧場,絲毫沒有注意到陛下的黑臉。
「這詩是大皇兄十四歲徵戰時所作,難道太子殿下不知?」
05
斜眼向那人看去,劍眉星目,渾身荷爾蒙氣息,隻不過黑了一些。
我娘掐了掐我的手心,給我夾了一盅芙蓉肉:「矜持些矜持些!」
我這才意識到太子想要吃人的目光,舔了舔自己的口水,低下頭啃大骨頭。
娘說,那人是祁王扶川,皇後幼子,卻也是皇上最不喜歡的皇子。
第一個原因,懶。
第二個原因,和我爹一樣懶。
他遠遠地看了我一眼,道一句:「太子妃,別來無恙。」
我心下茫然,好像在哪裡見過他,卻一點印象都沒有。
太子悶哼一聲,似乎對這個幼弟不滿,但還是一顆心都在柳韻兒身上。
「父皇,韻兒定是書讀得太多了,身懷有孕,這才記不清的。」
柳韻兒顯然沒意識到發生什麼,隻管呆呆地跪在地上,一臉茫然。
太子繼續道:「那父皇,可否給韻兒一個名分......」
他聲音越發沒底氣,大殿陷入一片寂靜,良久,陛下才點頭,許了柳韻兒太子良娣,入住東宮養胎。
事後,陛下把我和老爹叫到尚書房:「月兒,你可怪父皇?這件事,是父皇對不住你,誰讓她肚子裡有了皇室血脈。」
陛下一臉愧疚地看著我,可我總覺得這人不對勁,但具體是什麼我也說不清楚。
許是他心虛,給了我一萬兩銀子霍霍。
「雲竹啊,你瞧你家都窮成那樣了,要不要上朝為官?」
我心裡竊喜,這京城的大街一半的鋪子都是我家的,老爹和老娘隻不過是低調的裝窮罷了。
誰讓陛下是個老摳門,京城裡有頭有臉的人家,從官員到富商誰沒被他敲過竹槓,美其名曰為國捐資。
三萬兩可與皇子共飲,八萬兩便可品一次東宮的佳餚。
誰要是捐金百萬,便可以為皇親國戚。
聽說瑾王妃她爹就是捐了一百萬兩黃金。
時年十六歲的瑾王被糊裡糊塗地送入洞房,現在小世子都會鑽狗洞了。
06
老爹哭著拒絕了陛下,一出太和殿,我便問老爹。
「難道這大皇子也是穿越的?」
老爹搖搖頭:「敬王常年在軍中,神秘得很。」
不止是我,老爹老娘都想知道大皇子是何方神聖。
不過眼下,我可要帶著錢光明正大地去京城最大的酒樓霍霍。
我隨意點了兩個看似高級的菜,總有一種被欺騙的感覺,覺得真的需要消費者熱線拯救一下。
老爹那個奸商,也幹不出把西紅柿炒雞蛋叫做法式酸甜西紅柿片燴黃油雞蛋粒這個名字。
生生多付了好幾倍的銀子,最可氣的是,誰都不知道這家酒樓的老板是誰。
害得我被偶遇的太子和柳韻兒嘲笑。
「沒想到太子妃如此勤儉,出來吃飯就隻吃一個西紅柿炒雞蛋。」太子挽著柳韻兒的手,就要往樓上的包間去。
「若是姐姐不嫌棄,妹妹我可以贈你一桌佳餚。」柳韻兒斂著唇低笑,眼角卻露出一絲挑釁,看來是要找時候會會她了。
我喝口茶潤潤喉:「誰說我吃不起?別說一頓飯,隻要我願意,這酒樓都能買下來,更何況,我可吃過比這好吃百倍的食物。」
「什麼?」
「此物微甜中略有辛辣,風味十足,以辣油浸之,可謂人間美味,由貢品流傳至民間,一經問世,廣受歡迎。」
這可是我娘想了好幾個晝夜才想起的廣告語。
「姐姐別開玩笑了,若真是手中緊張,妹妹我願意慷慨解囊。」
我笑了笑,雖然柳韻兒這一年來在外靠著賣藥賺了不少,但都落入了丞相手裡。
到丞相手裡八九成又進了國庫,她現在的身價,還沒趙良娣高。
我繼續說:「此物俗名,辣條。」
07
風靡全大姜的辣條廠可是我爹我娘開的,純手工制作,無任何添加劑。
「太子殿下,你說是不是?」
太子好看的眉皺了起來,怒目圓睜。
我到現在也忘不了他穿著朝服舔辣椒油的樣子,朝他淺淺地比劃一下,誰讓這辣條太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