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夕:“……”
隻猶豫了一秒鍾,她立馬氣勢洶洶衝進了衣帽間,加入收拾衣服的行列。
“不行,一件都不能少!”
行李箱不夠,立馬買就好,漂亮的戰袍可一件都不能少帶。
此行是為了直面敵軍,務必要閃亮登場。
於是昭夕埋頭於衣帽間,和小嘉呼哧呼哧努力了一整晚,才把整整五隻大行李箱裝滿。
面膜半箱,首飾半箱,衣服三箱,還有雜七雜八的東西裝了一箱。
程又年下班後,給她發的消息石沉大海,直到夜裡九點,才收到回復。
【小昭】:剛才沒看見信息,在忙。
【鋼鐵俠】:忙什麼?
【小昭】:唔,劇本的事。
【鋼鐵俠】:嗯,忙完早點睡,今天我也加了班,準備早點休息。
小昭是他重新改的備注,簡單明了。
對面的昭夕對著信息撇嘴。
等我殺到戰場,你就知道我在忙什麼了,哼。
第48章 第四十八幕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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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去塔裡木前,昭夕回了趟地安門。
往常爺爺愛竄門,在家附近找人下下棋、打打牌,美其名曰這是老胡同裡的文娛生活。今日特意推了老朋友的約,留在家中和孫女說說話。
大忙人孟隨也回來了,雖然兄妹倆照例一言不合就鬥嘴。
“浪夠了,終於要回去拍戲了?”
“不然呢,孟總以為就你是大忙人,別人都是吃闲飯的?”
“拍戲就好好拍,別再動不動就開除投資方了。既然說我是大忙人,大忙人不想動輒往偏遠地區跑,就為給你補資金窟窿。”
昭夕在扒飯,聞言抬頭,想把手裡的筷子朝他臉上戳。
“身在福中不知福啊。這麼好的投資,你要不是我親哥,我能給你?”
“當初救場的時候,你的態度不是這樣的。”
昭媽媽敲桌子:“吃飯就吃飯,你倆消停點。”
昭爸爸:“隨他倆去吧,馬上又要一個多見不著面了,讓他們把這一個月的嘴都給貧完。”
昭夕點頭,理直氣壯:“我們這叫打是親罵是愛。”
話音剛落,孟隨淡淡道:“你可能是,但我不是。”
“什麼意思?”
孟隨:“我打就是打,罵就是罵,對你並沒有愛。”
昭夕:“……”
一頓飯吃得倒是熱鬧。
但爺爺比較關心的是——
“你跟小程說過了吧?”
“當然。”
“他比你先去一個多星期,也不知道過得怎麼樣。”爺爺嘆氣,“那麼天遠地遠的,條件肯定跟不上,小程吃苦了啊。”
昭夕:“……”
果然程又年和爺爺才是真愛,這才來了幾次,她就從親孫女退化成撿來的野孩子了。
“爺爺,您的親孫女馬上要出門遠行了,您都沒有什麼要叮囑我的嗎?這時候還在關心您的小程?難道就小程吃苦,您的孫女不一樣要去吃苦嗎?”
爺爺沒空理會她酸氣十足的質問,忙著回頭叮囑幫佣阿姨,把上次孟隨帶回來的火腿、臘肉都拿出來,讓昭夕給程又年帶去。
昭夕:“……”
突然有種看破紅塵的滄桑感。
因是下午四點半的飛機,小嘉一點鍾就坐車來地安門接她了。
車是孟隨安排的,司機先去郊區接小嘉,然後去國貿裝行李,最後才來接昭夕。
昭夕臨走前,還惦記著一樁事,先往對門跑了一趟。
礙於宋叔宋姨都在,在家說話有諸多不便,昭夕就把宋迢迢叫了出來,兩人站在胡同口說話。
出門時,宋叔宋姨還在叮囑:“昭丫頭又要去拍戲了?那麼大老遠的,千萬要注意安全啊。”
昭夕響亮地應了一聲,轉頭和宋迢迢走到胡同口就問:“你那男朋友,還沒分?”
宋迢迢本來就沒多高興,聞言臉都黑了。
“不會說話就少說兩句。”
昭夕一頓,意識到自己的開場白過於簡單粗暴了,清了清嗓子。
“別誤會啊,我沒有惡意。”
“到底找我有什麼事?”
都是塑料發小,哪怕昭夕要走了,兩人也不見得就收起了生硬態度,立馬變得友愛和諧起來,該怎麼塑料還是怎麼塑料。
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
昭夕:“他叫立什麼來著?”
宋迢迢:“立揚。”
“名字不錯,人差了點。”
宋迢迢的眼刀立馬殺到,“你這是闲得發慌,走之前,特意來給我上眼藥?”
“我這是走之前,放心不下,特意來提醒你。”
宋迢迢:“沒必要。”
說完就要轉身回家。昭夕一把拉住她。
“喂,宋迢迢,我這是關心你!”
宋迢迢回頭,先抬眼看了看天:“太陽沒打西邊出來啊。”
昭夕:“……”
她沒好氣地松開手,說:“我說真的,你腦子雖然好,但眼光有待提高。那家伙看起來一點也不光明磊落,配不上你。”
宋迢迢心念一轉,回味過來:“你這是來炫耀你對象的?”
“?”
“我男朋友不行,不夠光明磊落,不如你男朋友君子坦蕩蕩是吧?”
“……”
昭夕:心好累,呂洞賓怎麼總是被狗咬。
兩人在胡同口說了半天,昭夕口幹舌燥。
“反正我說什麼你都覺得我不圖你好,我也懶得說了。”
“一開始就有這覺悟多好。”
“你——”昭夕無語,最後氣咻咻地說,“反正我言盡於此。塑料發小好歹也是發小,我總不見得想害你。”
“誰知道呢。”
昭夕:“……”
跟這個人說話,她是真的分分鍾都快被氣死。
發小殺我,死對頭果然名不虛傳。
昭夕無語望天,“跟你說什麼你都不信,算了,你愛談就談唄,反正最後哭的不是我。”
手機響了起來,她低頭一看,是小嘉的電話,大概是在催她上車了。
她往胡同外走了好幾步,還是沒忍住回過頭來。
“宋迢迢,你好好擦亮眼,別急著做決定,好歹把人看清了再談什麼買房結婚的事。雖說這跟我沒什麼關系,但發小一場,你過得不好了,我能得什麼好嗎?”
宋迢迢一頓,“你操那麼多心做什麼?”
“我他媽還不是怕你因為我談對象的事,被父母催怕了,才非要跟我較勁,一氣兒瞎找個渣男!”
宋迢迢撇撇嘴,話不動聽,語氣卻軟了不少。
“不勞您費心。昭導還是趕緊回塔裡木吧,您片場隔壁的民工不是還等著您去雙宿雙棲呢?”
昭夕哪怕戴著墨鏡,也下意識左右看看,“噓,你小點兒聲!”
宋迢迢嗤鼻,“都過氣多久了,還以為自己是大明星,人人都關注你?”
“走了。”
昭夕翻了個白眼,看著小嘉第二次催促的電話,扶扶墨鏡,快步往外走。
宋迢迢的聲音也放大了些,從身後傳來。
“別光說我,你自己也注意點。別看包工頭人模人樣,就輕信於人,忘了前車之鑑嗎?你才是個香饽饽,謹防知人知面不知心,給人騙財騙色了!”
昭夕:“………………”
她們倆果然天生不對盤吧。都是好心,說出來的話卻臭得像屎,慘不忍聞。
*
宋迢迢看著那個背影,嘴裡嘀咕著不好聽的話,眼裡卻染上了一點笑意。
正欲轉身回家,忽然瞥見胡同口的車裡有亮光一閃。
像是什麼東西反光,晃了她的眼。
她微微一愣,隨即提高了警惕,狐疑地朝那輛灰色面包車看去。
灰撲撲的一輛車,陌生車牌,毫不起眼,從前沒在附近出現過,應當不是周邊住戶的車。
可這半個月似乎看見過不少次。
隔著前車窗玻璃,宋迢迢看見有兩個男人坐在車裡,戴鴨舌帽,看不太清臉。其中一人正把手裡的東西往包裡塞。
她快步走過去,發現車窗上貼了黑色遮光膜,從外面壓根看不清裡面是什麼狀況。
幹脆敲了敲車窗。
裡面的人把窗戶降下去一點點,隔著條縫問:“什麼事?”
宋迢迢想往裡看,但對方警惕性很高,就給了她這麼窄一條縫隙,她什麼也看不見。
“這裡不能停車。”她一邊說,一邊不動聲色地觀察。
對方很好說話的樣子,連連點頭:“好的好的,就停一會兒,馬上走。”
“你們第一次來嗎,不知道非附近居民,不可以在胡同裡停車?”
男人點頭,“是啊,第一次來,不知道規矩,不好意思了,這就走。”
他用胳膊肘碰碰旁邊的人,“開車。”
宋迢迢想說什麼,忍住了,看他們開車匆匆離去,想了想,拿出手機給昭夕打電話。
對面很快接起,闲闲地問:“怎麼,剛才懟我還沒懟夠,電話裡想二二三四再來一次?”
宋迢迢沒跟她插科打诨,隻說:“最近有狗仔在跟你?”
昭夕一愣,“什麼狗仔?”
“你走之後,我發現胡同口有輛車,好像有人在車上偷拍,鏡頭反光給我看見了。”
“不會吧?”昭夕側頭對身旁的小嘉說,“宋迢迢說剛才胡同口好像有人在偷拍我。”
小嘉一愣,“電影還沒開始宣傳,最近有什麼值得跟拍的?”
宋迢迢:“車裡人警惕性很高,我去敲窗,窗戶都不肯打開,三言兩語就把車開走了,鬼鬼祟祟的。”
昭夕一時不知說什麼好,就聽她言簡意赅說。
“灰色面包車,五菱榮光,車牌號我記下來了,京A……”
*
另一邊,灰色面包車駛離地安門,很快開往別處。
車上兩個人在對話。
“那女人誰啊,警覺性還挺高。”
“聽她們說話,好像是昭夕發小吧。不是圈內人,但常跟圈內人接觸,估計也見得不少。”
“你說她是不是在詐我們啊,問什麼不好,非問是不是第一次來。”
“估計這段時間我們一直把車停那兒,給她看見了。”
副駕駛的人從包裡拿出相機,一邊埋頭看剛才拍的照片,一邊說:“蹲了十天半個月,也就拍到兩次,這也太心酸了點。”
“第一次還有點收獲,拍到那個男的背影了,這次才倒霉,就拍見個路人發小。”
“早知道還不如去國貿蹲伏,她公寓不是在那附近嗎?”
“你以為老板隻找了我們蹲點?國貿附近也有人蹲呢。”
“那咱們運氣真背,就這點照片,恐怕拿不了幾個錢。”
“也不一定。”開車的人嘎嘎笑了兩聲,“咱們不是還聽到一點關鍵詞了嗎?”
“我給老板打個電話去。”
說是老板,其實不是。
幹他們這一行的,平常偷偷摸摸挖明星的料。被拍的明星肯出錢擺平,買走照片,他們管人叫老板。被拍的人若是有對家,對家肯出錢買黑料的,也叫老板。
反正出錢的都是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