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千歲

第1章

字數:3931

發佈時間:2024-12-30 17:24:28

我愛上了娼妓之子,卻被我爹棒打鴛鴦。


五年後,他成了九千歲,將我爹的指甲一寸寸地拔下。


一夜之間,屠盡我滿門。


隻剩我一人。


他喂我喝下忘情水,柔聲道:


「暮暮,我們重新開始。」


可他不知道,忘情水對我不起作用。


我什麼都記得。


1


這幾年,爹爹總是活在恐懼不安之中。


直到東廠的人圍了我家府邸,那人一身寒氣地進門,我才知道爹爹的不安來自何處。


雲鏡,如今竟成了司禮監掌印,人稱「九千歲」。


他蟒袍玉帶,眼底沒有一絲溫度。


「動手!」


番子們訓練有素,立刻行動起來。


女人的哭叫聲,男人的唾罵聲,番子們打砸東西的聲響,充斥著整個府邸。

Advertisement


番子見到我便遠遠躲開,生怕我的一根頭發絲兒被他們的刀刃刮到似的。


月黑風高。


所有人都被五花大綁起來,被扣押著跪在冰涼的青石板上。


除了我。


我是被請到前院的。


雲鏡坐在梨花木椅上,正慢悠悠地喝茶。


番子用鐵鉗對準爹爹的指尖,夾緊後用力一拔,沾著血的指甲掉在地上。


隨即便是爹爹的慘叫聲。


「爹!」


我衝過去,不敢直視他那雙血肉模糊的手。


他太疼了,以至於隻能眼巴巴地望著我,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我扭頭望向坐在那裡始終一言不發的人,質問道:


「雲鏡,我爹犯了什麼罪?」


「即便我爹隻是縣令,也得由陛下的聖旨發落!」


雲鏡將茶盞在手中轉了幾圈後放下,起身朝我走來。


他半蹲著,邪氣地勾起唇角:


「他犯了什麼錯,你不知道嗎?」


2


我豁然明白過來。


於朝廷律法上,我爹沒有觸犯任何一條。


他隻是在五年前嫌棄雲鏡的出身,將我們生生拆散。


沒想到,雲鏡竟然記恨他到了這個地步。


我含淚祈求:「我跟著你,你放過他吧。」


雲鏡慘淡地笑了。


他的手指修長,瑩白如玉,在我的臉上戀戀不舍地摩挲著,將眼淚抹去:


「別哭,咱家最見不得暮暮哭了。」


他脫下黑色披風,把我從頭到腳裹得嚴嚴實實,堂而皇之地抱著我坐在椅子上。


「繼續。」他下令。


我怒火攻心地去抓他、撓他,對他拳打腳踢。


他就像不知道疼似的,生生受了那些疼,然後扣住我的後腦勺,讓我的臉緊貼在他的胸膛上:「暮暮,你這樣不乖。」


我極力抗拒著,在他身上不知什麼部位狠掐了一把。


頭上傳來「嘶」的一聲。


我趁機從披風裡鑽出來,正好看見他們拿來了燒得通紅的烙鐵,要用在爹爹身上。


「你們住手!住手!」


我絕望地喊著。


掙扎間,腰間又被那雙手撈了回去。


他緊抿著唇,三兩下從黑披風上撕下一塊布條,蒙住我的眼睛後,從身後圈住我的胳膊。


眼前又陷入一片黑暗。


可爹爹的慘叫聲聽得我越發心驚。


雲鏡親了親我的耳垂,在我耳邊輕聲細語:


「不想聽的話,就自己捂住耳朵。」


「雲鏡,你殺了我好了,別碰我爹!」


我涕淚漣漣地求他。


「嚇到暮暮了。」他輕聲一嘆。


「把他的舌頭割了吧,叫得那麼難聽。」


3


爹爹被拔了舌頭以後,又嗚嗚咽咽了好久。


後來,一點聲音都沒有了。


「掌印,人死了。Ťų¹」


眼前黑布被雲鏡摘下,他面無表情道:「樣子很醜,你還看嗎?」


我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其實已經不是很清晰了。


他被人拖著走了很遠,已經看不出模樣,身體在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血印。


我推開雲鏡,跌跌撞撞地去追。


沒走幾步,我便雙腿發軟,栽倒在地。


雲鏡跟過來,溫聲道:「讓你別看,怎麼不聽話呢?」


周圍的府內下人們也早已嚇破了膽。


他們有的是廚娘,有的是花匠,有的是守衛,何曾見過這樣血腥的場面。


有幾個伺候灑掃的丫鬟早就暈厥過去,不省人事了。


「掌印,這些人該怎麼處置?」


他的目光一一掠過眾人。


「放過他們吧。」我的聲音帶著哭腔。


雲鏡對我點點頭。


我剛松了一口氣,接著便聽到他開口:


「殺。」


求饒聲、哭喊聲,響徹長夜。


他們絕望地喊著「小姐」,希望我能救救他們。


可我救不了他們。


我甚至被迫躺在仇人的懷裡,那種感覺比死還要令人窒息。


「暮暮,我們走。」


雲鏡點了我的穴道,抱著我踩著一路血水,一步一步地走出遲府的大門。


身後火光衝天。


我生活了二十五年的地方,在今夜化為一片灰燼。


我的家沒了。


4


雲鏡將我帶到了京城,困在他的府邸上。


我不吃不喝,也不說話。


這樣雲鏡就會急不可耐地跑過來。


他左手捧著瓷碗,右手舀一小勺,輕輕吹兩下:「來,暮暮,張嘴。」


做這個動作時,他的右手手腕離我很近。


我會慢慢張開嘴。


在他滿心期待地將粥送進我嘴裡的那一刻,我會眼疾手快地出手,將早已藏在袖中的瓷片劃向他的手腕。


這一招屢試不爽。


奈何我力氣不夠,方向也有偏差,他的胳膊隻是流了血,根本不能傷及他的性命。


他讓太醫草草包扎幾下,會繼續給我喂吃的。


隻有他喂的,我才肯吃。


時間久了,他的胳膊上七七八八的傷痕增加了好多。


雲鏡也不惱,隻是道:「別把瓷片藏在袖子裡了,萬一誤傷了自己,我會心疼。」


我無數次想一死了之。


可死是天底下最容易的事情,仇人尚在,我豈能讓他快活?


「雲鏡,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喜歡我?」


「喜歡。」他回答得異常鄭重。


我捂著嘴,吃吃地笑了:


「半男不女的東西,也配說喜歡。」


他一瞬間目光黯淡下去,不說話了。


「我真不明白,你為什麼當了太監?」我繼續往他傷口撒鹽,「難道是從小在青樓見識得太多,覺得那孽根不是個好東西,所以一刀砍了?」


雲鏡咽了口唾沫,微微撇開頭:「你,別說了。」


「你也要拔了我的舌頭嗎?」我狀似瘋癲,「反正我也活夠了,你要是受不了了,幹脆連我也殺了吧!」


他卻面色平靜,淡聲道:「我愛你,不會殺你。」


「……」


我的眼底盡是鄙夷之色。


他臨走時,我揚聲道:「慢走啊,雲公公!」


「公公」倆字,特意咬了重音。


丫鬟婆子們早就提醒過我,雲鏡最討厭這兩個字,底下的人要麼喊他「大人」,要麼喊他「掌印」,絕不能喊「公公」。


我就偏偏讓他不快。


5


胡鬧久了,我突然覺得這樣好沒意思。


雲鏡對我的任何行為都能容忍。


給他包扎的太醫卻看不下去,討好地獻上一味藥。


雲鏡讓人把藥煎好後,親自端來。


「暮暮,喝藥了。」


「喝了它,前塵往事,恩怨離愁,便能一並忘了。」


我抓著他的胳膊,故意用指甲在上面掐出血印子。


最近我特別喜歡掐他。


掐得深了,指甲上會染上他的血。


比世界上任何花瓣碾出來的蔻丹汁都要漂亮。


「忘記不等於沒有發生過。」我的笑意不達眼底。


「雲鏡,你的愛,好髒。」


他聽慣了我的冷言冷語,沒有任何情緒。


「自己喝,還是我喂你?」


我厭惡道:「我隻想你去死。」


一陣風吹來,窗戶飄進幾片斑駁的黃葉。


雲鏡的眼尾紅紅的,好像被誰欺負了的。


他端起碗,喝了一大口。


然後禁錮住我的雙臂,俯下頭,將湯藥渡到我的口中。


我緊咬的牙關,還是被他撬開了。


一碗藥,浪費了不少,也給我灌下去不少。


我流著淚,身體無助地戰慄著。


雲鏡從懷裡掏出潔白的絹子,從眼角,到唇邊,一點點地替我擦幹淨。


他柔聲道:「暮暮,我們重新開始。」


6


前塵緣盡,大夢一場。


7


我醒來時,床邊坐著一個年輕男子。


「你醒啦?」他語氣溫和,嘴角帶著淺淺的笑。


「還記得我嗎?」


我眼神陌生地打量著他,搖頭。


他Ṫū²穿著銀絲滾邊竹紋錦袍,墨發用玉冠束起,氣質清爽,像是世家公子的模樣。


我看得痴了,忍不住道:「你長得真好看。」


他的目光頓時明亮起來,眉宇間那點似有似無的愁緒在一瞬間散去,整個人都鮮活起來。


「我叫雲鏡Ṫü₃,是你的夫。」他殷切地介紹自己,甚至帶著點急切,「你以前喚我『雲郎』。」


「啊?我們成親了?」我詫異。


「還沒有。」他往我的方向挪了挪,將我的雙手握在他的掌中,「我們兩個真心相愛,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但是遭到了些意外,你失憶了。」


「暮暮,我們成親吧?」


他緊張地等著我的答復,不一會兒,掌心已見湿熱。


我環顧這間裝潢還不錯的屋子,問:「這個宅子是你的嗎?」


「是。」


「那你是做官的嗎?」


「是。」


我低下頭,略帶羞赧:「那好吧。」


雲鏡愣了一瞬,似乎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你同意了?你願意嫁給我?」


見我是真的答應了,他猛地將我擁入懷中。


與他的身體相貼,我能感受到雲鏡心髒的跳動和身體的顫抖。


「暮暮,你知道我等這一天等了多久嗎?」


他嗓音沙啞,激動到不可自抑。


我將他推開,一副不勝嬌羞的小兒女姿態:「還沒有成親,別這樣。」


「好,好。」他淚中帶笑,「是我失態了。」


婚期定在三日後。


雲鏡本想讓司禮監尋個黃道吉日,大操大辦一場,可我覺得沒名沒分地與他在一處不合禮數,便讓他盡快辦了。


女子成婚,當從娘家出嫁。


雲鏡說,我的父母早就去世了,我是個孤兒,沒有娘家。


他讓我搬去他的別院裡,以便他來迎親。


尚衣局送來喜服讓我試穿,那料子用了揚州最好的綢緞,上面的鳳凰鴛鴦圖案是幾百名揚州秀女連夜繡出來的,驛站的千裡馬星夜趕路,累死了三匹。


喜服外面那層薄如蟬翼的紅紗是西域進貢的,全天下隻有兩匹,新進宮的趙美人看上了,皇上沒舍得給,雲鏡卻向皇上要來了。


尚飾局送來的鳳冠,其華貴程度更不必說,珍珠顆顆飽滿圓潤,最大的那顆夜明珠價值連城。


按照禮數,這三日我和雲鏡都沒有見面。


聽丫鬟婆子們說,他為了籌備親事忙得腳不沾地,不僅給文武百官都下了喜帖,就連迎親的主幹道上都鋪上了紅綢,街旁掛滿紅燈籠,熱鬧得跟大赦天下似的。


可到了成親當日,我突然耍起了脾氣。


喜服,不穿。


鳳冠,不戴。


喜娘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


「祖奶奶啊,我求您了,掌印大人在外面等著呢,您不能說不嫁就不嫁了啊!」


丫鬟婆子也跪了一屋子:「求您可憐奴婢這條不值錢的命吧!」


8


「好,我去跟他說。」我赤著腳就跑了出去。


我長發未梳,脂粉未施,晚秋的風灌了一身涼意,腳下偶爾踩到稀碎的小石子,我也恍若未覺。


喜娘和丫鬟小心翼翼地端著鳳冠霞帔,在後面邊追邊喊。


前堂熙熙攘攘,雲鏡甚至請了兩位三品以上的官員陪他來迎親,門口擠滿了看熱鬧的百姓和等著搶喜糖的小孩子。


雲鏡久久沒等到我,正要親自到後院來尋,猛然看見衣衫不整的我。


滿堂賓客也投來驚訝的目光。


我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大聲質問:


「雲鏡,你是個太監,對不對?」


「為什麼不告訴我?」


雲鏡張了張口,想要解釋,卻發現這事沒法解釋。


自我醒來後與他相處的時間極少,他確實沒有與我提過他的身份。


「他們喊你『大人』,我本以為你是個有錢有勢的大官,嫁給你日後便有了倚仗。」


我嗤笑一聲,搖頭後退幾步。

暢銷精選

我的愛已撤回 我和姜序一起重生了,可他不知道。他 以為我還是上輩子那個戀愛腦。給他提 供最好的物質條件,送他去最好的大
我被反派拿下了 我在南風館被夫君逮了個正著。當時人 就是很苦澀。「你當初怎麼跟我說的,嗯?」傅南洲一步步地靠近,我退無...
和前夫的cp出圈以後 我和遲冽因為離婚感被網友們組成了cp, 上了熱搜。網友 們都在嗑生嗑死。而事實是,我真的和遲冽離過婚。不出意 外的話我的人生是要出點意外的。
身穿後我帶球跑了 和顧總分手後,我帶球跑了。四年後,我正飽受發熱期 的痛苦,我兒子興衝衝跑過來。「爸爸,我給你找了個Alpha!」 我定睛一看,兩眼一黑。
偏寵. 我當眾打了校霸一巴掌,巨響。校霸愣 了,「妹子,我這可是第一次挨打,想 辦法給我找回點面子。」
戲精影帝,在線釣妻 我是娛樂圈走清純人設的女明星。由於白天太壓抑,我晚上在被窩裡就開始發瘋,看各種戀愛視頻。 還陰陽怪氣地轉發給經紀人的微信小號: 「你看這個場景刺激嗎?我什麼時候可以談戀愛啊? 「這接吻接得我心動了,那吻技賊 6 啊。 「嘶哈嘶哈,我也想嘶哈啊~」 後來,頒獎典禮上,影帝薄祁在更衣間堵住我: 「不是想接吻嗎,這裡夠刺激。」 救命,我轉發錯人了?
成為亂步的女兒以後 "我穿越了。 時間不知道,地點不知道,隻知道我現在是個小屁孩,眼前還躺著兩具新鮮熱乎的屍體,並且其中一具屍體疑似身體原主的親爹。 開局兇殺案現場,幸好下一秒就有警察破門而入,舉著槍用日語大喊一聲「不許動!」,讓我免於該如何毀屍滅跡的困擾。"
梁史:孟玉 我及笄那天,雪得很大,他說要退婚。 我問他,是否想清楚了。 他不答,目光看向我的身後。 我的庶妹在他的目光中慘白了臉。 而他,眉眼繾綣。
設置
  • 主題模式
  • 字體大小
  • 16
  • 字體樣式
  • 雅黑
  • 宋體
  • 楷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