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撇嘴:「是啊。苟富貴,勿相忘。」
「嘿嘿好說好說!」
下山時,在半山腰的涼亭裡遇到陸卓和陶寧,也不知道兩人說了什麼,陶寧可愛的臉頰粉撲撲的,陸卓也罕見地笑得燦爛。
蕭圳眼睛一眯,湊近了,溫熱的呼吸撒在我的耳垂,低聲說:「有奸情!」
???
不會說話能不能閉嘴!
氣得我反手拍他一掌。
巴掌沒拍到,反倒被他抓住了手腕,掙也掙不開。
「各位,現在我們開始比賽誰先下山!預備~」
我:「幼……啊~~」
「衝!」
天!誰來把這個幼稚鬼帶走啊!
「慢點!慢一點啦!」
我被拖著飛奔,怒吼聲被風吹散在山間。
「別跑了!能不能等他們一起啊?」
「就是不可以一起,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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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敢罵我笨?罪加一等!
蕭圳步伐加快,碎發和襯衣衣角一起飛揚,撲面而來的空氣裡都帶著他衣服上淡淡的香皂味,修長有力的手緊握著我的手腕。
花香彌漫的山路,葉間灑落的陽光,還有清脆的鳥鳴。
這一幕那麼美,竟然讓我一瞬失神,忘了疲憊。
這家伙……該說不說,還真挺帥的。
縱容他幼稚的後果就是,第二天躺床上起不來。
我可憐兮兮:「寧寧,要不你們去玩吧,陸卓做好的攻略別浪費~記得拍照給我看,就當我去過了哦。」
作為我最好的姐妹,陶寧二話沒說立馬出發:「那我們走啦,拜拜!」
「拜、拜!」
蕭圳去而復返。
「你怎麼回來了?」
「給你買早餐去啦,以為我也拋棄你啦?」
我啃著新鮮出爐的肉包子,秉持吃人嘴不軟的原則:「什麼拋棄不拋棄,我又沒讓你留下。」
「是是是,是我自作多情、自告奮勇要留下照顧傷殘人士的,這世界上像我這麼好的男人可不多了。」說完,他還傲嬌地一仰頭,自信地甩了甩早起專屬定制發型——雞窩頭。
「要不要打遊戲?」
對於以前沉迷於學習的我來說,遊戲是個陌生領域,下意識就想拒絕。
但我還沒有張嘴,蕭圳仿佛早已料到我要說什麼,「先看我玩一局,你要是還不感興趣,我們就不玩了,怎麼樣?」
反正躺著也是無聊,我欣然答應。
蕭圳全神貫注,手指靈活地在屏幕上點擊、拖動,他所控制的人便將對面山上躺著的人一槍爆頭,然後快速丟下煙霧彈聲東擊西,和隊友從另一側包圍上去,輕松滅掉一隊,再換上更厲害的裝備,駕駛炫酷的跑車前進。
他還不忘講解:「我先進圈佔領高地,等著後面的人來,來一個滅一個。」
最後成功將所有人滅掉,吃雞了。
他邀功一般:「哥厲害吧?是不是很有意思?」
我的手掌無情猛拍:「這麼有趣的遊戲,現在才告訴我?!」
他委屈地撅嘴:「還不是怕耽誤你學習,大學霸。」
我興ƭū́ₒ致衝衝地進入遊戲,卻因是個菜鳥屢屢被嘲。
「清清,你看你的這個人,像不像爬了山以後的你?」
「怎樣?」
「像個殘廢。」
豈有此理!
「我進步了好不好,現在走得越來越順暢了。」
「嗯,但你能別倒著走嘛?」
「……」
瞧這家伙得瑟成什麼樣了!
不過若是隊友嘲笑我,他會毫不猶豫懟回去。
「這二號沒事吧?」
「難道是人機?」
「二號!快點過來救人啊,杵那幹啥呢!」
「坑貨!」
我也想趕緊過去救人啊,但我就是操作慢我有啥辦法。
蕭圳:「偏不救!二號是一號的專屬醫療兵!」
然後他還想故意秀一下,倒在了我面前,「清清,救我~」
我扔了個手榴彈,當場送走。
蕭圳:???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想扔個煙霧彈啊~~」
隊友:「啊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爺了!」
我們異口同聲:「閉嘴!!」
兩人一隊它不香嘛,幹嘛非要給自己添堵呢?
我玩得正起勁,突然被強制下線。
差點忘了我還未成年,我哭!
我眨著眼睛看向身邊已成年的蕭圳。
「好了時間到了,正好休息一下!」
再看。
「我手機也沒多少電啦!」
繼續看。
「哎呀,真拿你沒辦法!」
「耶!」
我如願拿過手機繼續玩。
三小時後。
蕭圳:「可以不玩了嘛?」
五小時後。
蕭圳:「別玩了~~」
七小時後。
蕭圳:「沈、清、清,你這個網癮少女!手機還我!」
嗚嗚嗚小氣鬼~
陶寧十分震驚於她隻出去幾個小時,回來後我就沉溺於遊戲了。
當得知一切都源於蕭圳時,她:「男神的影響力真大。」
我:影響力???
陸卓:男神???
罪魁禍首站直了身,理了理頭發,一臉得意,渾身就充斥著一句話:這就是哥的魅力!
不過他很快就得意不起來了。
因為我隨時隨地想搶他的手機打遊戲。
「沈清清,吃飯呢!不準玩!」
「坐車呢,你看手機不暈嗎??」
「啊啊啊啊啊!站我床邊幹嘛?別想偷手機!」
最終他筋疲力盡、憔悴萬分:「你要再這樣,我發誓我再也不會帶你吃雞了!」
我才不受他威脅,「哼,不帶就不帶,我和別的小哥哥玩!」
他半天沒吱聲,我覺得奇怪,抬頭一瞧:「哈哈哈哈哈臉都氣綠了!」
「我看綠的不是臉。」
我:???
旅行結束回到家時,正是查錄取通知的時候。
最後我們四個小伙伴,各奔東西……南北。Ṫũ̂¹
是真的東西南北四個方向。
我要去北京,蕭圳要去廣州,陸卓和陶寧各在東西。
沒想到真的上了夢想中的大學,我滿心歡喜。
蕭圳卻一臉懷疑人生,仿佛受到了詐騙:「明明是一塊兒填的志願,為什麼會隔這麼遠?!」
嗐,每個志願都選在相同城市,誰讓我被第一志願錄取,而他是第二志願呢。
他撇嘴,「終於逃出我的魔爪了,你高興了吧?」
「那必須的!」
我歡天喜地,從小的心願終於實現了,還真……挺突然啊。
五味雜陳,恍恍惚惚。
我難得地傷感起來:「蕭圳,以後要是有什麼事,給我發個消息吧。比如喜歡誰了,或者談戀愛了。以前都是聽寧寧說,以後也沒別人可以告訴我了。」
戀愛自由的大學,我嚴重懷疑他上大學的第一天就能脫單!也不知道這渣男的性格要嚯嚯多少單純的無知少女。
唉,為他學校的女孩子們感到一陣惋惜。
蕭圳一開口就打破了氛圍,一副自戀且欠揍的表情:「喲,還向陶寧打聽我啦?偷偷關注哥?」
我在煽情好不好!
就不能說一句「我們一定要常聯系」嘛!
看來這家伙隻在乎他的魅力,一點也不感傷。這十幾年的鄰居算是白做了!
「聽說你天天勾搭美女!」我黑著臉,唾棄道,「上了大學還不得滿腦子隻知道談戀愛?」
蕭圳沉吟片刻,仿佛還真認真思考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很有可能。」
我……
無藥可救!拒絕交流!
他轉瞬哈哈大笑,得意洋洋:「這麼生氣呀?好好好,那我不談戀愛了行不行?公平一點,你也不準談。」
我嘴比腦子快:「我偏要!」
他倒也不反駁,反而倚著門框懶洋洋道:「你談戀愛的時候我就談了。」
嗯???
「為什麼?」
他輕哼一聲,傲嬌地仰起了下巴:「就不輸給你!」
……
真是無處不在的勝負欲。
開學報道時間共有三天,蕭圳非要先送我到學校裡安頓好了才肯再去自己的學校報道。
「我可不是為了送你啊,我是借送你的名義來吸一吸學霸們的真氣,見識一下頂尖大學的排面!」
行,多吸點,正好把身上的浪子氣息清一清。
我的東西剛收拾好,和新室友們互相介紹自己,大家都很熱情友好。
蕭圳說下樓買個東西,卻好半天沒回來,我發消息笑話他:「該不會是迷路了吧?」
他說:「我走啦,要登機咯。」
「???」
「怎麼不說一聲,我來送你呀!怎麼能偷偷摸摸走掉呢?」
提示一直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中」,卻半天沒發一句消息來。
過了好一會兒,他回:「哈哈怕你舍不得哥,哭鼻子唄!」
手指快速打出「鬼才舍不得!」,卻遲遲沒有點發送。
好像……真的有一點舍不得。
又好像……不止一點。
這家伙,怎麼能偷偷摸摸走掉呢?
我連一句正式的再見都還沒說。
大學生活很快忙碌充實起來,每天排滿的專業課,排成長龍的食堂,一位難求的圖書館,還有各種開會社團學生會,以及和室友們頻繁的聚餐逛街學化妝……真是比高中還要忙碌許多許多。
但不知為何,心中某個地方總覺得空落落的。
我好像好久沒有聽到蕭圳的消息了。
一開始他怕我不適應,還會天天發消息問我過得如何,也總說我放飛自我玩嗨了。
「小沒良心的,你倒過得挺好。」
「隻要你開心就好。」
「我不煩你了,省得你嫌我啰嗦。」
當環境不再陌生,當老師、同學日漸熟悉,我卻漸漸開始不習慣了。
高考前我們也曾很久沒有見面,但是總覺得還是待在同樣的地方,做著同樣的事情,周遭是我們熟悉的一切,也會偶爾聽人說起他的消息。
他不在我身邊,但好像從未離開。
可是現在不一樣,我們會認識不同的人,做不同的事,在彼此陌生的世界建立新的關系圈。也許寒暑假的時候會一起回到家裡聊聊彼此的生活,但那些各自經歷的過程,終究是錯過了。
也許,那句沒有說出口的再見讓我在那個時候不曾真正感受到離別。
真正離別的感受是,忽然有一天發覺我的生活裡感受不到他的存在了。
不知道為什麼,當我想到這些,就在床上輾轉難眠,眼角竟都湿潤了。
電話是凌晨一點撥通的。
蕭圳的聲音含糊不清,顯然是在睡夢裡被吵醒。
「蕭圳,我挺想你的。」
對面半天沒回話。
我以為他睡著了,正失落地想著要不掛電話吧。
蕭圳的聲音傳來,已然清晰,輕柔中還帶著一絲不確定。
「清清?」
「是我。」
我也不記得我說了些什麼,隻知道他在那頭輕輕回應著,熟悉的聲音縈繞在耳邊時,就好像我又回到了家,回到了那個他與我隻隔著幾堵牆的地方,安全感一湧上來,我便困了。
電話是周二晚上打的,人是周三中午到的。
我上前捏了捏他的肉:「疼麼?」
蕭圳:「再用點力就掐出血了!」
「啊啊啊啊啊~~~」
我就下樓買個飯,居然在宿舍樓下的樹蔭處看到了蕭圳?
沒顧得上路人異樣的眼光,我直接尖叫出聲。
蕭圳也不過來趕緊把我的嘴捂上,反而雙手環抱在胸前,嘴角上揚,氣定神闲地站著,對我的反應表示十分滿意。
然後他張開雙臂,等著我衝進懷裡。
我趕緊衝過去……一把揪住他的腰。
他說居然疼耶!
看來這是真的,不是夢!
他看在我如此驚喜的份上也就不計較疼了。
但其實我是驚嚇,還以為大中午地見鬼了嘞!
「你怎麼說來就來了?」
「還不是因為某些人大半夜不睡覺可憐兮兮地說想我了啊。」
好羞恥!快閉嘴!
「咳咳咳,你還沒有吃飯吧?走,帶你去吃好吃的!」
我趕緊拖著他走,絕不給他繼續說下去的機會。
「清清!」
一道清脆且響亮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轉身一看,三個室友滿臉笑容,眼神裡閃著八卦的光芒。
不好,快逃!
上次他送我上學就被她們追問了好久,都說了隻是鄰居,她們非要說是我男朋友。而現在的表情就是妥妥地以為拿到實錘了啊!
正欲加快腳步,蕭圳已經自來熟似地打起招呼了:「好久不見呀美女們,吃飯了麼?」
三個室友齊刷刷搖頭。
然後我們就坐到了餐廳裡,我旁觀著蕭圳和她們聊得甚是愉快,好像我才是外人。
這家伙的異性緣還真不是蓋的。
「這麼說你們是青梅竹馬?不是男女朋友?」室友小茹十分惋惜。
「你懂啥!」橙子打斷,「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才好磕!」
「磕?」我迷惑皺眉,「嗑啥?」
這下輪到她們迷惑了。
蕭圳見怪不怪,「好了不怪她,她還是個小朋友。」
然後她們便一臉了然的樣子。
這家伙是在伙同我的室友們一起嘲笑我嘛?笑我未成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