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樓下，看著他遠去的背影，我嘆了一口氣，“如果真的有孩子了......”
第二天早晨，我就用昨晚買來的驗孕棒試了。
聽說晨尿是最準的。
果不其然，就像我猜測的那樣，驗孕棒上出現了兩條槓。
我深吸一口氣，因為之前已經猜到，所以情緒竟然沒有很激動，隻有隱隱的期待。
我的家人緣很薄，跟父母的感情都不深。
他們離婚之後，都各自組建了家庭。
遇到陸寒山之後，我一直想要有一個和諧完美的三口之家，把他當成我的救命稻草一樣抓在手裡。
抓得越緊，就流失得越快。
我一直都很想有一個孩子。
所以在他說出那樣的話之後，我對他徹底死心。
我想，如果我能夠一個人把這個孩子帶大，也很好了。
今天是休息日，我直接去醫院做了個檢查。
驗血結果出來，我的的確確是懷孕了。
而且是在我失憶之前就懷上了，那一次自殺，還好沒有傷害到孩子。
我看著產檢單，終於感到了一絲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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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拿著檢查報告準備回家的時候，突然在路上看到了一個好久不見的女人。
“樂顏，你手上是什麼東西！”
姜藝雲突然出現，我嚇了一跳，下意識把產檢單放進包裡，“跟你有什麼關系，關你什麼事？”
我很警惕，因為現在的姜藝雲看上去實在是不像個正常人。
她面容憔悴，雙眼渙散，甚至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像是經歷了什麼重大的變故。
她見我眼神躲閃，直接衝過來要搶我的包。
我怕傷到肚子裡的孩子，也就沒敢用力地搶，她翻出產檢單，當時就變了臉色，神情甚至有些瘋狂。
“你懷孕了？！憑什麼！憑什麼我失去了一切，你卻懷孕了！我才是天之驕女，我才是寒山的青梅竹馬，你一個後來的人憑什麼佔據他太太的位置！”
“憑什麼！憑什麼！”
“你有什麼事情直接去找陸寒山，跟我沒有關系。”
我後退一步，不想聽她胡攪蠻纏。
這件事情應該讓陸寒山來處理，以前的我也是太傻，總以為他身邊隻要有我一個女人就不會變心。
但他那樣的男人想要變心何其簡單？
我沒必要把自己的時間都花在警告別的女人身上，根本就是浪費精力。
“你是在嘲笑我嗎？”
姜藝雲突然癲狂地笑了一聲，上前一步死死地盯著我，“你是知道他完全停掉了跟姜家的合作，讓我淪為了圈裡的笑柄，現在不可能幫我，所以在嘲諷我嗎！”
第一十七章 別睡
我皺眉，後退一步，剛要轉身離開，姜藝雲又擋到我的面前。
“那些事情也都是你告訴他的，對不對！”
“什麼事？”我覺得莫名其妙。
“你告訴他，是我故意在背後刁難你！是我挑撥離間！泳池那件事情是我把你推下去的，你跟他告狀的對不對？”
我冷笑一聲，“你都做了這些事情，難道還怕別人知道？”
“我就知道是你！”她突然尖叫了一聲朝我衝了過來。
我下意識地護好肚子，卻看到她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一把匕首，那樣子就是衝著我的命來的——
看來她真是被逼到了絕境，才會做出這麼極端的事情！
“顏顏！”我聽到一聲低沉的呼喊，預想中的疼痛沒有出現。
等我睜開眼的時候，才發現陸寒山竟然擋在了我面前。
我就這樣看著那把匕首捅進了他的腹部，他一直都在流血，臉色蒼白。
可他還是靜靜地看著我的方向，確認我有沒有事。
他那隻手抬了起來，想觸碰我的臉頰，但最後卻無力地垂了下去。
“陸寒山！”我叫他的名字。
可他聽不到了。
......
醫院。
到處都是一片雪白，我跟在護士的身後，慌忙推著擔架，上面全是血，我的手上也都是血。
我握住陸寒山的手，一直都在顫抖，分不清是我還是他。
他反而捏了一下我的手掌，輕聲問我，“顏顏，你還好嗎？”
“我沒事，你別說話了，你別說......”
他每次一說話，都會耗盡他的力氣。
我隻想讓他安然無恙。
他抬起手，擦掉我的眼淚，我一聲哽咽差點從嗓子眼裡面滾落出來。
“別哭......”他說，“我心疼。
“你別說話了！別說！你不能有事，我不準你出事......聽到沒有？”
“你別讓我一輩子都愧疚......”
陸寒山卻捏了捏我的手掌，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說道：“如果這一次我沒那麼幸運，你就開始新生活......喪偶不需要離婚......”
突然，他扯著嘴角笑了一下，“起碼我們還是夫妻。”
“不要說這樣的傻話！”
我想要大聲哭出來，很害怕他真的會出事。
過去那些消散的感情又席卷而來，我才發現我對他的感情隻是被壓抑了。
我想要保護自己，所以要忘了他，如果再過一段時間，我或許真的能夠忘了他。
但現在，我才剛記起我們之間的一切，他又為了救我命懸一線。
我放不下。
我還是想跟他離婚，希望他能夠好好的、安然無恙地從那間手術室裡面走出來。
然後我們籤字，各自安好，各奔前程。
手術室的燈一直亮著。
我就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等待。
我的手上也全都是鮮血，全部都是陸寒山一個人的。
周圍的一切都與我無關。
直到陸寒山的母親趕到，急匆匆地問我，“寒山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
我這才抬起無神的眼睛，看了她一眼聲音，“對不起，現在還不知道情......醫生在盡力救治了。”
莫雪眼睛一翻，差點暈過去。
我以為她會怪我，但她什麼都沒說。
冷靜下來之後，看了我一眼，讓我在這裡等。
我不知道她是什麼意思，但我乖乖照做，等在這個地方。
沒過多久，就看到莫雪抓著姜藝雲的頭發，猛地向這邊一甩——
“是她幹的對吧？”
我頓了一下，隨即點頭。
莫雪用力地抓著她的頭發，猛地往地上一撞，“我兒子要是有什麼事情，我饒不了你！”
“伯母！伯母！都是樂顏的錯......跟我沒有關系！我想殺的人是她，我怎麼會想要傷害寒山呢？”
莫雪又是兩耳光，“你以為這樣說，我就會放過你？她是我兒媳婦，你傷害她，我照樣不會放過你！”
聽了她的話，我有些愕然地看著她。
喉嚨有些哽咽，我一直以為她不喜歡我，但我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
我甚至以為她會怪我。
畢竟，姜藝雲想動手的對象的確是我，陸寒山是為我擋刀。
“為什麼？伯母，你以前明明很喜歡我的......”姜藝雲聲音崩潰。
“那是我以前瞎了眼！”莫雪痛恨地說道：“我以前的確喜歡你，覺得你乖巧懂事，但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強，我兒子他不喜歡你，我也不能夠按頭讓你們在一起！就算他選的人我認為並不適合他，但至少她的心是好的！事實證明，他的眼光比我好！”
莫雪痛心疾首地說道：“你的所作所為，我全都知道了，看在你爺爺的面子上，我們沒有跟你計較，但沒想到你竟然變本加厲，想到這麼惡毒的招數！”
“如果寒山出什麼事情，你這輩子都別想安生！”
說著，她便給陸寒山的父親打了個電話。
他也正在往這邊趕來，莫雪甚至還交代了他幾句，“不要讓姜家那邊的人過得太舒服！告訴他們，這都是姜藝雲造的孽！”
第一十八章 孩子
姜藝雲嚎啕地跌落在地上，整張臉都哭得歇斯底裡，如同瘋子一樣。
莫雪見狀，搖了搖頭，痛心地說：“你就是家裡面太嬌慣了，從來不肯好好教育你，才會落到這個田地！”
姜藝雲還在哭哭啼啼，吵鬧得很。
她們的話，我一個字都不想聽，靜靜地看著手術室門口，隻希望陸寒山沒事。
手術室的燈滅了，我眼睛一亮，立刻對旁邊的兩人說道：“安靜一點，手術結束了。”
莫雪立刻閉上嘴，抬了抬手，讓保鏢將姜藝雲給拖了下去。
她看了我一眼，什麼都沒說。
我們彼此心知肚明，也就不需要言語。
她跟我完全不是一個階層的人，我們之間的婆媳關系算不上是其樂融融，隻能說是互相尊重。
醫生走了出來，我們兩個同時上前，“他的情況怎麼樣？”
醫生嘆了一口氣，“已經在進行縫合，具體的情況要看他接下來的求生意志了......”
他的話很委婉，但我跟莫雪都聽懂了他的意思。
長久的沉默之後，陸寒山被送到了VIP病房觀察，我跟莫雪走了進去，兩個人都沒說話。
或許也是沒力氣說什麼了。
莫雪眼睛紅紅的，完全沒有剛才收拾姜藝雲的氣勢。
說到底，也隻是個擔心兒子的母親。
我坐在床邊，看著陸寒山緊閉的雙眼，忍不住道：“對不起......”
我的聲音也有些沙啞，還帶著哽咽。
莫雪沒有理會我。過了一會，才說道：“說不怨你是假的，但我知道這是姜藝雲的問題......”
“我明白的，伯母。”
我輕聲道：“不管怎麼樣，我都會好好照顧陸寒山。”
莫雪嘆了口氣，“你們鬧離婚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之前是不喜歡你，但也從來沒有刁難過你，甚至在外人面前也一直維護你。”
“但是樂顏，自信是自己給的，你自己都覺得自己配不上，患得患失，畏手畏腳，別人又怎麼會覺得你配得上呢？”
莫雪跟陸寒山的父親隻有這個一個兒子，大部分情況下，他們都很尊重他的個人想法。
我跟陸寒山結婚之後，他曾跟他的父母談過心，不希望他們幹涉太多。
他們也就答應了。
莫雪從來沒跟我說過這麼掏心窩子的話，我重重地點頭，卻是什麼都沒說。
陸寒山的父親也很快趕到，他面容冷肅，告訴莫雪一切都已經處理好。
現在就隻需要等陸寒山醒來。
守了一晚上，莫雪對我道：“你也累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我搖頭，“沒關系，我還年輕，你們先回去吧。”
莫雪皺眉，剛要說什麼，我的大腦突然一陣眩暈，眼前地轉天璇，然後就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我就躺在陸寒山旁邊的病床上。
莫雪見我醒來，很是著急，“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沒有......”
我搖搖頭，“我睡了多久。”
“沒多久，醫生說你是勞累過度，讓你好好休息。”
我點頭，卻看到莫雪的眼神有些復雜，我疑惑地問道：“還有什麼事嗎？”
莫雪嘆氣，“小顏，你懷孕了，你知道嗎？”
我下意識抿住嘴角，不知道作何回應。
我是不願意讓他們知道的。
如果他們知道我懷了陸寒山的孩子，我們離婚後，他們肯定會跟我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