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開會，隨手給網戀對象發信息：「新來的總裁長得還挺帥。」
發完我低頭摳手機，忽然察覺一道冰冷的視線。
「上班摸魚，扣獎金一百。」
我咬牙，直接撤回剛才誇他帥的那句話。
【嗚嗚嗚，老婆怎麼把消息撤回了，是不是看上她們公司新來的上司了？】
我瞪大眼睛抬頭。
隻見總裁緊抿嘴唇，冷漠地聽著手下匯報。
我又發了一句：「昨天拔牙了，牙好疼。」
總裁的聲音傳過來：【老婆去拔牙了？嗚嗚好心疼，給她發點錢安慰一下。】
我猛然看手機，到賬 100000 元！
1
得知網戀大半年的對象，竟然是公司總裁時，我沒怕。
可當發現我能聽見總裁心聲後，我怕了。
我躲在衛生間，看著網戀對象發來的錢，忍著沒點。
他問：「寶寶怎麼了，不是牙疼嗎？」
「這點錢你先拿著隨便買點，等下星期我們見面，我帶你去吃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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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痛回復：「分手吧，你比我多了兩顆牙，我們不般配。」
在他還沒來得及回復我的時候，狠心把他刪了。
救命，不是我不喜歡錢，而是怕知道真相的總裁用眼神把我秒殺得體無完膚。
我是有多倒霉啊，好不容易談個網戀對象，竟然是萬年冰山臉的上司。
2
我想請假，剛走到總裁辦公室門口，就聽到他悲痛的聲音。
【為什麼，為什麼輕輕要跟我分手，我到底是哪點做錯了？】
【她說我比她多了兩顆牙，那我也去把牙拔了！】
鬱澤在心裡發瘋，面上還是一副冷淡禁欲，離人十萬八千裡的樣子。
我瑟縮了一下，更加決定要請假。
萬幸他沒發現我的異常，心情十分不好地籤字。
我站在辦公桌前，聽他的心聲在嘮嘮叨叨。
【是不是我惹輕輕生氣了，可是沒有啊，我到底哪裡做得不對？】
【輕輕老婆，為什麼不同意我的好友請求啊？】
【……】
我緊張地咽口水：「總，總裁我的假條……」
鬱澤無視我，把我的假條攥在手心蹂躪。
「總，總裁你別揉了，我害怕……」
「哦，不好意思。」
鬱澤動著修長幹淨的手指，把我的假條鋪平：「你說你要去看病？」
我：「嗯嗯嗯，我，我要去割痔瘡。」
為了能爭取到最長的休假時間，我拼了！
總裁皺了皺眉，擺手讓我出去了。
臨走前，我聽到他已經在給助理打電話，預約明天的拔牙手術了。
我流淚，為了這半年的情誼，把他想拔牙的事情告訴了閨蜜。
3
酒吧裡。
「什麼，你說你聽到我小叔要去拔牙？還是為了一個網戀對象？！」
「這怎麼能行，我告狀去！」
閨蜜擔憂的一個電話打給鬱家老夫人，添油加醋地把這件事說了一遍。
打完電話，她戳了戳我的嬰兒肥。
「你好端端的怎麼不上班？」
「不過不上班也行，我有錢，我包養……」
「我失戀了。」
簡短的一句話，直接把閨蜜要說的話堵在了半路。
「哦？失戀啊。」
「不對，失什麼戀，你不是個萬年寡王嗎？」
「真是白瞎了你的那張臉。」
我奮起：「我那是沒遇見合適的！」
閨蜜：「哦？」
我傷心，端起面前的一杯酒灌了下去。
我本來沒打算說實話的，可我忘了我是一杯倒。
不由自主地把事情給供了出來。
閨蜜戳著我的臉頰，氣笑了：「你真有能耐啊慕輕語，第一段網戀就遇到了我小叔。」
「而且你還單方面把他給甩了。」
我嘟嘟囔囔：「誰讓你老是說我萬年寡王的，寡王也是有春天的！」
4
我那時候剛畢業，就被閨蜜鬱容送到了她家公司。
我這個人沒啥志向，有了大腿抱，接下來就是摸魚擺爛。
做六休一，硬是被我上成了做一休六。
哦你說上班的那一天啊，自然是在鬱澤面前假裝正經。
因為他扣工資是真扣！
他每周一都會來公司開會，也隻有那一天，我是正兒八經工作的。
我摸魚摸多了，周圍開始有了抱怨。
同事說我是走後門進來的。
我刷著劇：「不，我明明是從前門大搖大擺進來的。」
同事說我專門勾引大小姐才進了公司。
我繼續刷劇：「好看的女生互相欣賞，低級的豬精說三道四。」
同事說我故意在總裁面前裝柔弱。
我直接亮出剛談的網戀對象給我轉的賬。
不多不少，剛好五萬二。
同事被氣得發瘋，指著我的鼻子罵：「我就是看你不順眼，明明都是打工人，為什麼你能休息，我們卻要辛苦加班。」
一句話，把其他打工人的憤怒也激了起來。
我幽幽開口：「我知道你性子急，但你也不能張嘴就拉啊。」
「雖然我摸魚擺爛，但我該幹的活可一點沒少。」
我把上班一個月做的業務甩在她們臉上，看著她們吃癟的樣子，自豪地坐下繼續摸魚。
沒辦法，為了維持我摸魚的形象，我隻能半夜瘋狂敲鍵盤。
這種情況，從我上學就開始了。
我把它稱之為，中國人骨子裡的卷。
5
因為我太闲了，逛各大娛樂軟件的時候，隨便找了一個頭像看得順眼的加了好友。
聊了有一個月，我們倆覺得彼此真的很有緣。
我的人設是還沒畢業的，眼裡透著清澈愚蠢的大學生，用著我為數不多的知識，跟他從詩詞歌賦聊到人間哲學。
本來我們已經準備過一段時間奔現，結果那天的開會現場，我聽到了他的心聲。
……
「所以你發現了網戀對象是我小叔，然後就沒出息地請假了？」
「嗯。」我垂頭喪氣。
雖然我在現實世界裡重拳出擊，但在網絡上一直唯唯諾諾。
鬱澤說他喜歡我安靜溫婉的氣質。
可他不知道，拋開網絡上的人設，我現實裡經常發瘋。
鬱容讓我不要擔心。
「要是你當我小嬸也挺不錯的，奶奶給小叔選的那幾個大小姐，我都看不上……」
我苦笑，不是姐們不想嫁入豪門啊，是豪門他根本不喜歡我啊！
猶記得我剛和網戀對象好的那幾天，被人堵在茶水間裡潑了咖啡，身上穿的他送的新裙子也變得髒兮兮。
「真不好意思哦，我一時手抖，把你的衣服都弄髒了呢。」
顧彤陰陽怪氣地開口，臉上卻滿是諷刺的神色。
「哎呀，彤彤姐你也不用擔心，慕輕語身上穿的裙子能值幾個錢。」
「對啊，我剛才仔細看了，是 A 家的仿品呢。」
我心疼得把裙子上面的咖啡擦幹淨。
顧彤繼續陰陽怪氣，我上去就把桌子上的速溶咖啡倒在她頭上。
在她的尖叫下，我直接把衣服背後的商標拽下來，拍在她臉上。
「你眉毛下的兩個窟窿眼是喘氣用的啊？」
顧彤顫抖著指著我：「你，你哪來的那麼多錢買奢侈品？」
她們其實早就知道我穿的是真貨，仗著 A 家的衣服摘掉吊牌就不好辨別，就想讓我吃啞巴虧。
但她沒想到，我穿奢侈品根本不會摘吊牌！
能裝逼的機會我怎麼會錯過！
「你家住海邊吧，管得這麼寬？來，先賠錢，我就告訴你。」
顧彤攤手：「我沒錢，反正我又不是故意的。」
我深吸一口氣，直接嚷嚷起來：「救命啊，職場霸凌了，一群老油條霸凌我這個大學剛畢業的小白花了。」
顧彤她們慌了，想上前捂著我的嘴。
我一彎腰跑了出去，嘴裡繼續喊：「有沒有人管管啊，職場霸凌啊。」
我這人別的優點沒有，就是主打一個隨心所欲。
要想生活過得去，首先就要不受氣。
我剛從茶水間跑出來，迎面就撞上一個硬硬的東西，跟個鐵板一樣。
剛抬頭，就看見總裁危險的目光。
我咽了咽口水，誰能想到他不按規律上班啊，今天明明不是周一。
經理趕緊把我拉走，賠笑著說我是新來的，不懂事。
臨走前，鬱澤警告地開口：「影響公司形象，扣半個月的工資。」
我：？？？
顧彤幸災樂禍，我癱在工位上萎靡不振。
剛想和網戀對象吐槽，他的信息就發了過來。
【輕輕老婆，我送給你的裙子不要穿了。】
【今天我看見有人跟你穿同樣的衣服，好像個顛婆，一點都沒有老婆你溫柔美麗。】
我那時候沒在意，洗好裙子就再也沒穿過了。
如今想起來，嚇得一身冷汗。
幸好給網戀對象發的全部都是不露臉的對鏡自拍。
要是被鬱澤發現，他口中溫柔美麗的女朋友就是我這個顛婆，我可能就再也不能摸魚了嗚嗚。
6
我難過地一杯接著一杯喝，甚至都想到了辭職。
鬱容看我沒出息的樣子，直接打了個電話。
我以為她是叫代駕，沒想到她喊的是鬱澤這個外掛。
看著西裝革履，寬肩窄腰出現在酒吧的鬱澤，我更難過了。
鬱容朝他揮了揮手：「小叔，我閨蜜喝多了，你能不能幫我把她送回家啊。」
鬱澤淡定開口：「你也別喝了，你們兩個女孩子不安全，我送你們。」
鬱容沒有一絲猶豫，一下子把裝睡的我扔給了鬱澤。
撞在鬱澤懷裡的時候，我明顯感覺到他身體一僵，強忍著才沒把我推開。
表面冰山臉，內心已經開始委屈嚶嚶。
【輕輕原諒我，我隻是迫不得已才觸碰別的女人的。】
【我喜歡的永遠是你。】
一路上，鬱澤拽著我的一隻胳膊，嫌棄又不失禮貌地把我塞進了後車廂。
做完這一切，他甚至用酒精把手噴了好幾遍才罷休。
【不行，回去要用輕輕老婆送的香水噴一下，我要確保身上都是她的味道。】
聽著鬱澤的心聲，我擺爛地躺在後排裝睡。
鬱容在我旁邊偷掐我的軟軟肉：「慕輕語你個慫貨，上啊！」
我不聽，我裝睡。
「我都把小叔叫過來了，你直接承認你就是他的網戀對象不就行了？」
我不聽，我繼續裝睡。
鬱容咬牙：「小叔，慕輕語有話要告訴你，她其實……」
「啊啊啊，我其實沒去割痔瘡！」
我直接驚醒，捂住鬱容的嘴，給她瘋狂使眼色。
話落，在兩人的震驚下，我酒精上頭，真的暈了。
7
「小叔，你過來幫我一下，我扛不動她。」
醒來的時候，鬱容正扛著我，盡力地把我往家拽。
她拉住我的後衣領子，把鹹魚一樣的我拖在地上拽，我覺得褲子都被磨了兩個大洞。
鬱澤倚靠在車門上，聞言朝這邊看過來。
我半閉著眼睛，努力聽他心聲。
【如果是輕輕老婆的話，我肯定會把她公主抱回去。】
鬱澤的心聲絮絮叨叨，但無一例外都是關於我的。
看他過來，我繼續裝暈。
「我來吧。」鬱澤把我扛起來，鬱容跟在後面。
「放心吧閨閨，我一定會讓你和我小叔重歸於好的。」
鬱容早就知道我醒了，趁鬱澤不注意，在我耳邊悄聲說著。
我氣得簡直要跳起來打她的膝蓋！
我就知道這小妮子平時力氣大得跟頭牛一樣，怎麼會扛不動我一個九十多斤的人。
她這純純是報復，報復我之前隱瞞她網戀。
趴在鬱澤肩頭上，我本來以為會很煎熬。
可事實上，他的背很寬厚，身上冷然的松木香讓人不由自主想放松。
我想哭，早知道我就不在公司暴露我發瘋的一面了，現在網戀對象就在眼前，我卻慫得不敢承認。
到了家門口，鬱澤把我放下來。
「容容你照顧她吧，我就先走了。」
「別啊小叔，你不知道，慕輕語喝醉酒後會陰暗扭曲爬行像猴子一樣蕩來蕩去，很嚇人的！」
「她我怕一個人控住不住她，你先把她放在臥室，我去給她熬醒酒湯。」
鬱容也顧不上鬱澤奇怪的表情，用我給她的房卡開門。
鬱澤扛著暈倒的我，表情冷淡。
「原來這女人真的是個顛婆啊。」
我：？？？
8
鬱澤覺得我像燙手山芋，思來想去還是開口：
「容容，我覺得這不合適，公司裡還有事情……」
「啊，小叔你說什麼？」
鬱容已經打開了房門，被跳起來的豆包撲了個滿懷。
「好了好了豆包，你姐姐喝醉了，讓她先睡覺，我再陪你玩。」
「對了，小叔你剛才說公司有事嗎？」
鬱澤站在門口，目光放在瘋狂搖尾巴的豆包身上。
思索良久，開口：「沒事，進去吧。」
嗯？不對。
我怎麼覺得他的語氣好像在笑？扛我的動作也變溫柔了不少？
我嚇出一身冷汗，仔細回憶我們倆曖昧時候的細節。
豆包沒出過鏡，再說了全天下的比熊都長得差不多，他應該認不出來的吧？
鬱澤把我輕輕放在床上，親手幫我脫了鞋，蓋好被子。
我努力支起耳朵，想聽他的心聲。
費了好大的力氣，愣是沒聽見一句話，怎麼這功能還時靈時不靈的呢？
他就站在我床邊，就這麼靜靜地看著我。
豆包的小眼神在我倆之間來回看，最後忍不住去蹭了蹭鬱澤的褲腳。
我一激靈，生怕鬱澤這座冰山會欺負豆包，剛想睜開半眯起的眼睛，就聽見了鬱澤的心聲。
【真可愛。】
我松了一口氣。
鬱澤的心聲又傳過來：
【可愛，想親。】
我：？？？
想繼續偷聽，鬱澤已經轉身走出了臥室。
他走的那一刻，我才真正放松下來，一瞬間的疲憊襲來。
半夢半醒之間，有人喂我喝醒酒湯。
我撒嬌：「容容，好苦啊，我想吃椰子糖。」
喂我的手停頓了一下，我再張嘴的時候，一顆椰子糖送在了嘴邊。
我迷迷糊糊含著，好像碰到了對方的指尖。
嘴裡甜滋滋的，我心滿意足躺下去，眼睛還閉著。
「容容你真好，明天記得幫我請個假哦，提心吊膽好累的。」
說完我也沒聽見回應，困得裹著被子睡了。
9
在家躺了幾天，我忐忑登上小號。
以為會看見來自網戀對象的好友請求，結果一個紅點點提醒都沒有。
心裡莫名有點失落，但一想到網戀對象是鬱澤就想通了。
他是豪門繼承人，我這麼膽大地刪了他的好友，說不定人家現在已經有了新歡呢。
今天是星期一，為了不碰見鬱澤，我想繼續請假。
在看到公司群的消息後，我猶豫了。
狗幣老板：「今天是個好日子，隻要來工作的，三倍工資。」
他一發話，本來潛水的公司群頓時活躍起來。
「我已經到公司了！先說明，不是為了錢，而是熱愛工作！」
「工作使我快樂！」
「+1。」
「+1。」
顧彤甚至在群裡陰陽怪氣：「慕輕語，你好好在家養病吧，三倍工資我替你領了。」
「總裁你不會生氣吧？」
鬱澤：「不會。」
這兩人的對話，氣得我直接殺到了公司。
我把包往工位上一扔，誰都不能阻止我混底薪！
摸魚期間，鬱澤時不時從我面前經過。
在我實在憋不住想問問他什麼意思時，鬱澤把我叫進了辦公室。
他坐在老板椅上，神色晦暗不清，看起來還有一點小小的期待。
「慕輕語，知道我叫你進來做什麼嗎？」
我撓頭：「母雞啊。」
「哦，難道你不想付我三倍工資？雖然我遲到又早退，但你扣了我三倍工資就不能扣我底薪了哦。」
鬱澤一瞬間的期待變成了無語。
我豎起耳朵聽他心聲，發現這技能又失靈了。
鬱澤站起來，一步步逼近，把呆愣的我抵在牆壁上。
旁邊就是百葉窗，同事們經過，肯定會看見裡面的場景。
鬱澤禁欲的聲音在我耳邊炸開：「知不知我為什麼說今天是好日子？」
我緊張得腳趾頭都摳緊了，瘋狂頭腦風暴。
要問今天是什麼重要的日子，我隻能想起來今天是我和網戀對象在遊戲裡締結情緣的日子。
可自從發現網戀對象就是鬱澤，我就把情緣解綁了，然後卸載了遊戲。
但，他應該指的不是這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