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一個可能了......
我，被發現了。
關掉電腦，我不知道該不該找唯一可能知道我的行為的華晨光對峙。
我要說什麼？
說：我要弄死你爸，你把資料還我？
這個想法我自己都覺得可笑至極。
大概過了一個小時，華晨光拿著一沓厚厚的文件出現。
“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給你。”
那些文件，就是我上次拷貝到一半的證據！
我看著一臉認真的華晨光，結結巴巴半天才說出一句話。
“你，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他一邊幫我整理資料，一邊解釋給我聽。
“從第一次見面，我就知道你是華建民曾經害過的那一家的孩子。”
那時，他不過十歲？
竟然會記得我？
我摸了摸已經褪去青澀的臉龐，不太相信他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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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的樣子，和十年前可是天差地別，而且我清楚的記得，他當時並不在現場。
華晨光告訴我，他無意中看到過華建民拍回來的視頻，雖然容貌有了變化，但是眼睛卻騙不了人。
他還說。
當時看到那個視頻的時候，就知道華建民是個不折不扣的魔鬼。
哪怕現在年紀大了，手段沒有那麼凌厲了，但是本性難移。
如果他知道我一直潛伏在他身邊，這麼多年就是為了報仇，我一定會死的很慘。
“我會幫你，隻有我，才能讓你真正的報仇雪恨。”
我不明白，他們是父子，明明應該是統一戰線的兩個人，就算是關系再差，也不會真的決裂。
華晨光現在來說跟我這些，太不應該了。
“為什麼幫我？”
我問出心中的疑問，盯著他目不轉睛，生怕錯過他一瞬間的表情。
華晨光坐到我旁邊，雙手捂著臉，給我講了一個故事。
一個關於他和華建民的故事。
第八章
華母和華建民是商業聯姻，本就沒什麼感情。
但是華母多年來一直盡著華家夫人的本分，將家裡家外打理的井井有條。
可華建民卻是個不安分的。
家裡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
在華母懷著華晨光的時候，華建民的小三就上門來鬧，害的華母險些流產。
好不容易華晨光平安降生，華母卻得了產後抑鬱症。
獨自撫養孩子的勞累，加上丈夫的不關心，以及隔三差五上門的小三，徹底擊潰了那個一心為了家裡付出的女人。
她自殺了，在華晨光五歲那年的除夕夜。
華母基本上是一個人把華晨光帶大的，堅持了五年。
但是在那個冷清的除夕夜，她選擇了離開。
外祖父和外祖母也因為母親的離世備受打擊，老兩口雙雙入院，不久就先後去世了。
華建民順理成章的接手了外祖家的公司。
那時的華晨光已經記事了，所以對於那個很少出現的父親，充滿了怨恨。
哪怕華母去世後，他盡量盡了一個父親的責任。
但是仇恨的種子，早已在內心深處生根發芽。
在他很小的時候，就盼望有一天，能夠讓這個男人親自跪在母親的墳前懺悔。
這個故事，實在太讓人揪心。
作為女人，我不知道是該憐憫她，還是該怪她自己的懦弱......
說到最後，華晨光的眼角已經流出淚。
一個大男人，眼眶通紅，就連鼻尖都是紅的。
我握住他的手，給予他微薄的力量。
“你應該知道，如果這些交給了警方，華建民會面臨什麼下場。”
我想知道，華晨光到底恨到什麼地步。
“呵......”
華晨光冷笑一聲，擦掉眼角的淚水，又恢復了一臉冰冷。
“當然，不然我也不會給你這些。”
其實他生病的那天，已經發現我的動作了。
畢竟我口口聲聲說在廚房看著湯，可是他下樓的時候，湯已經涼透了......
這樣的失誤......
我笑了一下，還好華晨光是和我一條船上的人，不然我的復仇之路可能就此終結了。
“那，我們下一場戲，應該演個父子關系破裂？”
我提出了我的想法，把計劃如實相告，也是對他把證據親手送過來的交換。
華晨光不太想讓我在這出戲裡有太多戲份，用他的話來說，華建民已經夠對不起我了，如今窮途末路，沒必要再讓我惹的一身腥。
我卻不這樣認為，作為華建民的“所有物”，我被他的獨生子拐跑了，還弄的人盡皆知，不更有看點麼？
華晨光拗不過我，隻好同意我的想法。
我們商量了好久，直到夜幕落下，我才帶著激動的情緒回到公寓，等著第二天的好戲上演。
第九章
華建民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叫我去他辦公室。
我去了，但是不止我去了。
公司很多人都看到了華晨光和我手拉手的去了華建民的辦公室。
我們對視一眼，滿意的敲響了華建民的辦公室門。
一進門，華建民的視線就落在了我們的手上。
一臉吃了屎的表情。
“華晨光！”
華建民一拍桌子，直呼華晨光的名字。
華晨光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哼了一聲，算是答應。
按照劇本，我隻要在旁邊當做一個背景板，讓公司的人充滿遐想就好。
華建民氣的一隻手捂著胸口，一隻手指著華晨光，大罵他不要臉，連自己父親的女人都覬覦。
“你的女人？她都能當你的女兒了，這麼大歲數，要點臉吧。”
華晨光此話一出，華建民臉色鐵青，轉而看向我這邊。
隻是下一秒就被華晨光擋住了目光。
“有什麼話衝我來，為難一個女人，華建民，這麼多年，你還是沒長進。”
我們進來的時候，門特意留了個縫隙，而我也在一旁，偷偷的將百葉窗打開，方便外面的人看戲。
盛怒之下的華建民哪裡能注意到這些細節。
他抄起桌子上的煙灰缸就砸了過來，被華晨光輕松的躲開。
父子二人，一個怒火衝天，一個陰陽怪氣。
氣氛瞬間達到高潮。
我見看熱鬧的人都來的差不多了，生生擠出了幾滴眼淚，拉住了華晨光的手。
“華總，你要怪就怪我，但是我和小華總是真心的，如果不是你當初......我也不會......”
“啪！”
華建民盛怒之下，把辦公桌上的電話摔到地上，飛起的話筒差點打到我，還是華晨光反應快，擋在我的面前。
“你沒事吧？”
他擔心的問，雙手扶著我的肩膀，上下檢查。
我搖搖頭，推開他，走到華建民的面前。
眼底的恨意毫不掩飾，但是聲音在看不到我表情的人聽來，委屈不已。
“華總，是你讓我這一生變得不幸，我現在想明白了，我想離開了，有錯麼？”
華建民臉色青白交錯，幾乎站不穩，呼吸都加重了不少。
“好，你，你們好樣的！”
怒吼之後，他直愣愣的一頭栽了下去。
外面看熱鬧的人終於緩過神來，開始打電話叫救護車。
我和華晨光對視一眼，唇角勾起。
華建民氣急攻心，血壓飆升住進了醫院。
華晨光作為他的獨生子，暫時接管了公司。
而我，也拿著證據邁進了警察局。
再出來的時候，我覺得陽光特別刺眼。
用手遮住烈日，望向遠方。
此時此刻，我才能感覺我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第十章
三個月後，華建民因行賄，漏稅，以及故意殺人罪等數項罪名，多罪並罰，處以死刑。
宣判的那天，我去看了華建民。
當我把過去的事情講出來的時候，他的眼神裡充滿了恐懼，喃喃自語著......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看著他如此，我覺得大快人心。
最後還不忘補刀。
“其實，你本來應該逍遙法外，還要謝謝你的好兒子，是華晨光把最重要的證據親手交到了我的手上。
華建民，風流了一輩子，你想不到自己會死在親兒子，和女人的手上吧？”
他又被我氣暈了過去。
可是，這跟我又有什麼關系呢？
大仇得報，我又一次來到了父母的墳前。
在他們墳前坐了好久，最後腿都已經麻了，才準備離開。
“爸媽，你們可以安息了，仇人已經正法，我要開始新的人生了。”
最後依依不舍的鞠了一躬，回身時，我看到了手捧一束雛菊的華晨光站在了不遠處。
雖說是他和我一起報了仇，但是對於這種手段狠辣的人，我內心深處是想要敬而遠之的。
微微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他卻拉住了我的胳膊。
“阿雅，一切都結束了。”
我點點頭，當然結束了，仇人即將處以極刑，這簡直就是個天大的好消息。
隻是，我再也沒有家了。
這是華建民那個惡人死千百回都改變不了的事實。
後來我把華建民給我買的那套公寓賣掉，買了回老家的飛機票。
臨上機之前，一直找各種借口出現我面前的華晨光再次出現。
他說不想讓我離開。
“不離開？不離開我要去哪裡？繼續做你的情人麼？”
我冷笑著，回避他受傷的眼神。
他和我說過很多次，喜歡我，不在意和他父親的事情。
可是他的喜歡來的莫名其妙，算來算去，我們互為殺父仇人，如果在一起，實在太狗血了。
我看著眼前才不過剛過完二十一歲生日的男人，一身正裝，器宇軒昂。
跟他那個老子還真不像。
我上前給他整理了一下領帶，拍拍他的肩膀。
“回去吧，我要開始新的生活，你也一樣。”
他貪戀我的年輕活力，我隨時收集可以讓他一擊斃命的證據。
「而更」我覺得特別無聊，真的。
揮開他的手，跟他清清楚楚的說了明白。
“華晨光，和你合作，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你也為外祖和母親報了仇。我們以後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再也不會有任何交集了。”
“如果你想要用強制手段，把我拴在身邊，我確實沒有辦法，但是，你的父親就是你的前車之鑑。”
“話盡於此，保重。”
我轉身走向登機口，沒有半點留戀。
身後的華晨光瘋了一般的喊著他願意，不管怎麼樣他都願意。
可是啊，我不願意。
從今以後，我明明都能擁有嶄新的人生，憑什麼還要重蹈覆轍，去禍害一個本來就已經家破人亡的小孩子呢？
更何況，從他對付華建民的手段來看，真正成長起來的他，恐怕隻會比華建民更狠。
而我，隻想安穩的度過下半生。
僅此而已。
本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