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了提前預約好的酒店。
和 CW 公司預約的是晚上八點，在飛機上沒有睡好，我躺床上補覺。
夢裡，謝砚辭血淋淋的一張臉出現在我面前。
我驚嚇得睜開眼，冷汗浸湿了裡面的襯衣。
我撥通他的電話：「你在哪？」
謝砚辭一愣，聽聲音就知道他肯定又嬉皮笑臉的：「怎麼，才幾個小時不見，姐姐想我了？」
我灌了杯涼水：「你最近幾天別亂跑，我做了個噩夢，不太吉利。」
手機那頭的謝砚辭傻笑，我囑咐幾句，打車去了酒店。
推門進去，對方公司的負責人已經到了。
「抱歉王總監，我來晚了。」
「沒有沒有，是我來早了，江總請坐。」我眼中快速劃過一抹狐疑，他的態度似乎有點太好了？
我坐下了，他眼神閃爍地往外瞥，似乎在等什麼人。
我詢問：「是還有其他人要來嗎？」
王總監含糊不清地說了兩句，我一個字也沒聽明白。
直到包廂走進來一個人，剛才還在擔憂的人此時竟站在面前。
王總監諂媚地上前：「謝總您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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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淺眯著眸子：「王總監這是兩家通吃？既約了我，還約了謝總？」
「哪裡哪裡，謝總是 CW 公司的幕後總裁，今天的項目謝總會和您親自談。」話落，他看著謝砚辭，「謝總，我就在外面，有什麼事您喊我就行。」
在得到謝砚辭的點頭後，他出門，還不忘貼心地把門關上。
我此時還停留在謝砚辭是 CW 總裁的消息中。
他伸出修長好看的手指在我面前晃動：「姐姐，你沒生氣吧？其實來之前我就想和你坦白了，可你走得太快了，我一睜眼，你行李都沒了。」
我深呼吸，謝砚辭抱著我，吻落在嘴唇上。
他貼在我耳邊低聲笑說：「道歉吻。」
「你什麼時候創辦的 CW？」
謝砚辭見我談正事，讓服務員開始上菜，解釋：「當年你和沈梁結婚後，我不願意待在京城，就來了鹽城。」
我想起來了，我和沈梁結婚後，確實沒怎麼見過謝砚辭。
原來他來了鹽城。
菜上得很快，都是我喜歡吃的，甜的和葷的。
謝砚辭知道ƭűₘ我不喜歡吃素，每次吃飯都會以肉食為主。
「謝總，這次的項目計劃書我帶來了，你這邊看看——」
「合同帶來了嗎？」謝砚辭打斷我的話，我從包裡拿出合同，他看都沒看直接籤字，所有的條件都沒談。
10
飯後，推門出來。
王總監還在大廳等著，謝砚辭把合同給他：「處理好。」
「您放心謝總。」
今晚我和謝砚辭都稍微喝了點酒，這裡距離我住的酒店很近。
幽幽的路燈下，我們兩人的身影被拉得很長。
「姐姐，咱們結婚吧。」
我沒接話，低頭看著自己的影子。
他拉住我的手，神情認真地重復了一遍：「我知道你經歷了一次失敗的婚姻，現在不相信男人，我發誓，如果我以後對你不好，就讓我被車撞死。」
我捂著他的嘴：「別胡說。」
他握著我這隻手順勢往懷裡一拽，密密麻麻的吻落下來。
我還沒有給出回答，隻見男人忽然睜開眼睛，朝著刺眼的燈光看去，動作比腦子反應還快，直接將我推出去。
巨大的衝擊力下，謝砚辭被車撞了出去。
我大腦一片空白，手指顫抖地從口袋裡掏出手機。
直到謝砚辭被送進搶救室，我還沒從剛才的恐慌中回過神來。
我崩潰地蹲在地上：「你傻不傻，她明顯是衝我來的。」
眼前出現一雙腳，不是經過，而是正正好好停在我面前。
我抬頭望去，是沈梁。
我站起來，「啪」一聲甩他一個大耳光，他沒躲：「抱歉。」
這聲抱歉，不知道是替他本人，還是替許蘿做的這件蠢事。
「要是謝砚辭有什麼意外，我會親手殺了你們！」
此時，醫生出來：「誰是家屬，病人現在情況很危急。」
「我，我是他未婚妻。」
沈梁不敢置信地看過來，想說什麼，卻又什麼也沒說。
十個小時過去，我體力不支暈倒，被送到輸液室輸水。
等我醒來，聽到護士說今天送來那個出車禍的沒有搶救過來，問我要不要去見最後一面。
不可能！不可能！
謝砚辭怎麼會死！
我一步步跟在護士後面，她打開門：「死者在裡面，請節哀。」
冰冷的白布蓋住了他整個人。
我忽然想起和謝砚辭第一次見面，他笑著喊我姐姐。
我結婚前夕，他瘋了般在我家樓下，哭著求我不要結婚。
我婚禮上，他送上珍貴珠寶，喝得酩酊大醉，卻不忘囑咐身邊的人看住他，不能在我婚禮上鬧事。
我扶著冰冷的病床一點點坐在地上。
泣不成聲。
「你是不是傻子，幹嗎要推開我，明明你往後退一步就能夠安然無恙的……謝，謝砚辭，你回來好不好，我答應和你結婚，我喜歡你啊笨蛋，你看不出來嗎，我真的真的很喜歡你，我喜歡你喊我姐姐，我喜歡你帶給我的安全感，你回來……回來，好不好……」
身後傳來腳步聲，我驚喜地抬頭望去。
隨後，目光失望地垂下。
不是他……
11
沈梁走過來，蹲在我面前：「绾绾，我們重新開始吧。」
和許蘿在一起這段時間，他才明白，之前能夠那麼肆無忌憚地在外面玩，完全是因為家裡被打理得井井有條。
許蘿什麼都不會，除了買買買，隻知道撒嬌。
「沈梁，你還記得在手術室外我說過的話嗎？謝砚辭要是出事，我會親手殺了你和許蘿。」
我從口袋裡掏出謝砚辭送的防身匕首，抵在沈梁脖間。
他擰眉：「你要為了謝砚辭殺我，那你呢，殺了我，你的人生怎麼辦？」
「我什麼都沒有了，我隻有謝砚辭。」我抬起手，眼看就要刺下去，沈梁一把掀開白布，我下意識地看過去，不是謝砚辭？
「他呢？」
沈梁咒罵一聲，摸了摸脖子：「在普通病房，他看你遲遲沒去，讓我出來找你，沒想到我一出來就看到你在這裡哭。」
我推開他，病房裡謝砚辭焦急地往門口張望。
「怎麼眼睛紅了，是不是沈梁欺負你了，我弄死——」
我湊過去，親吻在謝砚辭嘴角。
男人眼神十分精彩，震驚，不可思議，驚喜，開心……
12
謝砚辭在醫院住了十幾天。
「我們什麼時候領證？」
「婚禮你喜歡什麼樣的風格？」
這些話我耳朵都快聽出繭子來了。
我手機響了，掃了眼上面的內容後，我放在包裡：「你想不想吃桂花糕，我去買。」
「好。」
我知道他是看出我有事，才會同意我出去。
臨走時，我喊了兩個保鏢。
破舊的倉庫裡，許蘿最近一直在躲躲藏藏。
她看見我，後悔不已：「對不起，對不起，我那天晚上頭腦一熱才會做出那種事，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你能不能和警察說說，我不想坐牢啊，我可以離開沈梁，我把那個男人還給你好不好。」
外面是堆放雜物的倉庫，裡面是個冷庫。
我抓著許蘿的頭發往裡走，打開冷庫的門，直接把她扔進去，關門。
忽視裡面的拍打呼喊聲。
「溫绾，你放我出去，殺人是犯法的，你放我出去！」
「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去警局自首好不好，我不想凍死在這裡。」
保鏢從雜物堆裡找了張能坐的凳子。
半個小時後，我示意他去開門。
許蘿緊緊抱著自己蜷縮在一處，睫毛上都是寒霜，她勉強睜開眼睛：「求你……放我，出去……」
保鏢把人拖出來。
許蘿：「你這是謀殺，我要告你！」
我笑了：「你有什麼證據，明明是我們意外在冷庫發現你，是我們救了你。」
我側眸看向保鏢：「警察快來了吧？」
「按照報警時間算，快了。」
許蘿想自首減輕處罰，我怎麼會給她這個機會。
她聽到報警兩個字，瞬間又緊張起來：「你都報復回來了，別報警，求你，我的人生才剛剛開始，我不想坐牢。」
在她驚恐的目光下，警察到了，給她戴上手銬。
「這是什麼情況，她怎麼會這樣？」
我解釋：「她殺人未遂，試圖自殺，幸虧我們趕來得及時，不然她都沒命了。」
警察掃了一眼四周，讓我們跟著回去做筆錄。
我讓兩個保鏢去了。
我則去了賣桂花糕的老大爺那。
13
等我們回到京城，許蘿的消息早就傳得滿天飛了。
我打開微博。
【真沒想到她柔柔弱弱的外表下竟然藏著那麼狠毒的一顆心，裝絕症騙人，還開車撞人。】
【沈梁眼睛真是瞎了，竟然看上那麼一個女人，雲泥不分，她連绾绾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沈梁眼光確實不怎麼樣，所以現在沈氏遭遇危機，也算是他活該了。】
【绾绾姐和謝總什麼時候結婚，想吃喜糖。】
……
我盯著沈氏危機那條，輕笑。
沈梁莫非是被許蘿搞得精神有些崩潰？
還是受了什麼刺激。
那種小危機，這麼久了竟然還沒處理好。
「姐姐，給你點的西瓜茉莉脆啵啵。」謝砚辭將吸管戳進去，拿走我的手機，遞給我奶茶。
回京城沒兩天，謝砚辭就拉著我去領了證。
朋友圈，群裡各種發。
大晚上的還給別人打電話。
尤其是和沈梁的聊天頁面, 結婚證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地給他拍了過去, 後面跟著一堆話。
沈梁沒把他拉黑，倒是有些稀奇了。
許蘿的判定結果下來了，犯故意傷人罪，造成被害人受傷程度較重, 判處有期徒刑九年。
至於江麟峰一家。
我有次去醫院拿藥碰見了他們。
江麟峰的病情有了好轉，能說話了, 手指也能稍微動彈一點。
他拒絕讓看護照顧，他說：「誰照顧我, 我名下的錢就給誰。」
孫芳過慣了富太太的生活，讓她出去工作根本不可能，她最初想著和那個保鏢一起生活，結果那個人有家庭，他媳婦還是個厲害角色，直接把她打出來, 揚言孫芳以後要是再敢出現在她面前，見一次, 揍一次。
後來聽說孫芳還想找個有錢人養著, 可那天在生日宴上她出盡了風頭, 誰也不願意和她扯上關系。
勾搭了好幾個，沒有一個願意和她正兒八經過日子的。
沒錢的，她又看不上。
就這樣, 她咬牙在醫院裡照顧江麟峰, 忍受他的白眼和冷嘲熱諷。
「你說我不行, 你那個奸夫，怎麼不來找你啊。」
孫芳心裡快氣炸了，面上卻不敢表現出來，她用毛巾給江麟峰擦手。
「老公, 這個月的錢你還沒給我，要不你直接把密碼告訴我, 也省得每次還要你輸密碼了。」
江麟峰啐了一口唾沫：「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打的什麼鬼主意，老子因為你，好好的女兒都不認我了。想要密碼, 這輩子不可能！還有腳也要擦。」
素芳強撐著笑意：「知道了，我這就給你擦。」
江夢起初還經常來醫院看江麟峰。
後來, 她缺錢了就和孫芳要, 一次醫院也沒來過。
江麟峰也不指望她, 反倒是託醫生給我打了幾次電話要見我, 都被我拒絕了。
15
婚禮籌備了大半年。
結婚那天，風和日麗。
親朋好友全部到場。
現場是中式風格, 震撼莊重。
華麗的嫁衣繡滿金色鳳凰，頭上戴著金黃鳳冠，兩邊垂著金流蘇, 鳳冠霞帔搭在肩上。
「禮請新人相視而立, 禮請新娘卻扇展朱顏。」
「新婦新婿叩拜天地，感謝天賜良緣。」
一拜，賜良緣。
二拜, 喜聯姻。
三拜，念雙親。
婚禮結束後，我們第二天就飛往了佛羅倫薩。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