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這樣消失了,一並帶走的還有我的滿腔愛意。
我的心空了一大塊,每到夜晚,就撕心裂肺地疼。
輾轉各方,我查到了她去哥倫比亞的航班。
我多次去尋找過,可都一無所獲。
她走了,自此消失在了我的世界。
娛樂圈於我,再沒任何吸引力,一個爛得發臭的圈子,我本從不想沾染半分。
到父親死,我也沒答應娶程書琳。
接手厲氏,每天活得像是行屍走肉。
當我以為往後的日子就這樣了,那份合作報告就像一束光照進了漆黑的夜,也讓我的心重獲光明。
剛剛收購的公司,他們的方案策劃上小小的名字——白檸,看見的時候我的心口一滯。
終於到了見面的時間,我的內心波濤洶湧,可我隻能裝作毫不在意。
我有些恨,四年前她就那樣毫不眷戀地不告而別,整整四年。
與我的那兩年,難道她就毫不在意?
上樓之前我遇見了個很有趣的小男孩,他看見我時就衝我喊爸爸。
出於好奇,我過去和他聊了會兒天,小家伙很可愛。
他說他見過我,我問他為什麼喊我爸爸,他又說他喊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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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下次見我送我一顆糖,我笑著應了。
我終於見到了白檸,她正在辦公室拿著一本書看。
我喊她:
「白小姐。」
她愣了一會兒才轉過身,四目相對,回憶洶湧。
她平靜地喚我:「厲先生。」我心口悶悶地疼,我的眼神沒在她身上過多地停留。
她還是那麼漂亮,白皙的皮膚,晶瑩剔透的大眼睛裡還是有著閃亮的光彩,一身職業裙裝,襯得她曲線更完美了,比起四年前,多了幾分成熟。
我故意為難她,說她的方案不夠好。
其實她真的很棒,重新拾起她不熟悉的事業,還能做得這樣好,可我不為難她,方案一敲定她就要走。
走時,她絆到了腳,眼看著就要跌倒,我急忙攬過她的腰,觸碰到她身體的時候我全身都僵了,時隔四年,再次觸碰,湧上心頭的隻有苦澀。
她很客氣地道謝,像個陌生人。
酒局上,我本來不想她喝酒,我給她點了一杯美式,從前,她最愛喝。
知道她愛喝,每次約會我都會提前準備好,拿出來給她時她那驚喜的表情我百看不厭。
可是那天她沒喝,不知為什麼,我的火一下子就上來了,她都忘了嗎?還是說早已經換了口味?
程書琳來了,她看見白檸就開時唇槍舌劍,這也是我討厭她的一點。
可是礙於少時情誼,我一直沒和她翻臉。
他們讓她喝酒,我沒攔著,我也過去,可她拒絕了。
怎麼?四年不見,連和我喝杯酒都不肯?我偏要她喝。
她還是喝了。
不一會兒,她的臉色蒼白,程書琳又拿著酒杯過去了,我心疼她,幫她回了酒。
我突然就想看看,要是看到我和程書琳親昵的樣子她會不會吃醋?
承認吧,厲謹行,你就是還忘不了她。
也許吧,她早就忘了,隻有我還在原地。
我不再看她。
她走至門口時,突然停了下來,緊接著整個人都往下倒,我大步跑過去,她手裡全是血。
我承認,我很慌。
是胃出血。
陪了她一整晚,她睡得很沉。
燈光下她的長睫毛微微發顫,眉頭微蹙,似乎,做了什麼噩夢。
「厲謹行……你……」
再次從她口中聽到這個名字時,是在她的夢裡,可我的心,也慢了半拍。
再次回到病房,我看到她在拔針頭。
我很生氣,生氣她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她說拜我所賜,確實,是我的錯。
她明明說了身體不舒服,我還讓她喝,如果可以,我寧願讓我來承受這些。
我向她服軟,讓她把針打完。
該死的護士,扎針這種基礎工作都做不好,她的血管細,從前生病打針,經常出現扎歪了這種事情。
這麼多年,我的情緒一直很穩定,可白檸,總是能輕而易舉地挑撥我的情緒。
她又跑了,藥也沒拿,我打電話找她,可她不回。
好吧,就讓她好好休息兩天。
我讓她去公司交個提案就可以,我不想讓她辛苦,那天本來我有會,不能去,後來會議取消,我還是去了。
在樓下,我又看見了那個小男孩,他還真的給我送了一顆糖。
我很想見見她,看看她有沒有恢復好。
工作完成後,我拿著藥過去,讓她吃藥,她推脫苦,不肯吃。
我拿出了那顆糖,她像是突然變了個人似的,一股腦把藥吃了,然後借機跑去了廁所。
她拿著包,我當然知道她要幹什麼,她難道不知道,有總裁專用電梯?
我在樓下和小家伙聊天,小家伙大概兩三歲的樣子,但說話說得很流利。
白檸出了電梯,可她行為有些古怪,她拿包擋著臉,又往電梯那邊走。
聽到那聲「媽媽」,我整個人都僵住了。
看到她將小男孩摟進懷裡的時候,我的挫敗感十足。
原來,她結婚了,還有了孩子。
我生氣,她找的什麼男人,讓身體不好的她帶著孩子出來工作,我生氣,為什麼她寧願找個那樣的廢物都不願意跟我在一起!
心情復雜,眉心突突地疼,我不想再停留,本來已經走了,可想到她還沒吃藥,又忍不住關心,叮囑她記得吃藥。
白檸,就是我的劫。
我沒辦法做到,和她撇清關系,也做不到,再次放她遠走。
為了見到她,我開始討好她的兒子,小家伙很喜歡我。
有時候我在想,我也不是不可以做他的繼父。
項目取景,沒有眼力見的下屬妄想討好白檸,脫衣服給她。
我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白檸她,隻能由我來守護。
我把那件衣服扔給了程,主要當時隻有她們兩個女士。
我脫了我的衣服給她,她沒拒絕。
沒想到草地裡會有瘋狗,下意識地,我第一時間衝向了白檸,我不想她受傷,很不幸地,我被咬了。
我關心她,她讓我去關心我的未婚妻。
我哪有什麼未婚妻,我對著她直言不諱。
難道就是無良娛記亂寫的幾句話她就相信?
她這是在吃醋?
我又有些開心了,起碼,她還是在意我的。
白檸讓我去打針,很好,她開始關心我了。
我問她是不是怕我死了,她居然說是怕項目黃了,沒人給她發錢。
我好氣又好笑,我說她太狠。
她冷冷地答:「不及你萬分之一。」
我狠嗎?我對誰都能狠,可獨對白檸,我狠不了。
有種異常復雜的情緒在激烈地翻湧著,我吻了她,準確地說,是強吻了她。
她溫熱的呼吸近在咫尺,唇瓣間那股熟悉的清香一下一下地勾著我的心。
心中那朵玫瑰再次綻放。
她突然回應了我。
後來看到跑開的程書琳,我明白了她為什麼今天都沒有拒絕我。
那有什麼關系,別人什麼感受我絲毫不在意,隻要她高興,哪怕,把我當成報復的工具,也沒有關系。
其實我沒有喝醉,我隻是,太想念她。
她確實要了我半條命,沒有白檸,厲謹行不再完整。
這一次,她沒有拒絕。
一夜纏綿,她說是成年人寂寞時的消遣。
沒關系,我願意做她寂寞時撫慰她的工具人。
她問我是不是願意做她的小三。
白檸, 隻要能和你在一起,怎樣, 我都是願意的。
和小家伙談話間,我隱約察覺到他們過去三年多或許過得不是那麼好。
白軒塵的父親,我想問, 還是沒問出口。
回到家,不經意間我看到了自己兒時的照片,白軒塵的模樣,與我兒時竟十分相像。
「書琳,等一下,我馬上就好。」
「白這」忙完工作, 出了電梯, 一大批記者圍住了我們。
白檸有些緊張,拳頭攥得緊緊的。
他們問的那些問題,我之前不是早就壓下來了?程書琳這樣做,就沒有意思了, 她觸到了我的底線。
好吧,既然要這樣, 那就別怪我不給你程家留面子。
我對著話筒說:「我愛白檸,從前是, 現在是, 將來也是。」
程書琳於我, 什麼都不是。
白檸的眼裡有不可置信。
白軒塵受傷了,得知這個消息我也莫名地慌亂。
但我得鎮定下來, 我還得安慰白檸。
看到滿臉是血的小家伙,我的心不停地發顫, 害怕和恐懼纏繞住了我的身體。
醫生說要輸血,Rh 陰性。
我知道了,他是我的兒子,一時間, 內心五味雜陳,復雜的情感鋪天蓋地翻湧著。
還好,小家伙沒有大礙。
我隻心疼她,為什麼當初不告訴我?
回顧從前,是我的行為讓她沒有安全感,是我的錯。
把懷孕的她一個人留在家裡, 而我去幫別的女人處理事情。
把懷孕的她拉倒在地上,我真不是個人。
是我的自以為是, 才會釀成今天這個局面。
是我活該, 還好,老天不算太狠, 把她再次送到我身邊來。
一個人在異國他鄉,還生下了我的孩子,當時她,肯定很疼很疼吧?
想到這些, 心像是被細密的針, 一下一下地戳著,疼得我喘不過氣來。
如果沒有這個項目,是不是,我們就這樣錯過彼此?
這樣的事情, 我更加不敢去想。
白檸,我不會再留下你一人,再也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