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演默默讓出路來:“我明白了。”
蘇蘿隻知道季臨川在發火,一時間被嚇住了,縮在他懷抱中,能夠明顯感知到他的心跳。
很急促。
他的懷抱也很暖。
她小聲叫:“季臨川,你把我放下來,被人看到不好。”
然而季臨川充耳不聞,就這麼冷著臉,沉著臉,把蘇蘿抱到了車上,直接放在後排,脫下自己的外套,遞給她。
全程不發一言。
任真真追了出去,心驚膽戰:“季先生,您這是……”
季臨川說:“我有事,先帶蘿蘿回去。”
任真真還沒說話,蘇蘿掙扎著要冒出個頭來:“不行,我還沒拍完呢。”
季臨川關上車門,垂眼看她:“回家,我有事問你。”
嗓音輕且淡,像是一陣風吹過,就再也沒了痕跡。
蘇蘿扒著車窗,可憐巴巴地看著他。
季臨川轉過身,沒有看她,對任真真說:“你放心,有我在,導演不會難為你們。”
任真真點頭。
她當然知道導演不會為難她們——季臨川可是金主啊,今晚上這麼一鬧,明擺著就是告訴導演,蘇蘿是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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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真真小心打量著季臨川的表情,弱弱地說:“那您慢走。”
順便把蘇蘿隨身帶的包和外衣遞給季臨川。
心裡默默祈禱,小蘿蘿呀,你可一定要挺過去呀。
蘇蘿窩在車內,她連鞋子都沒有穿,隻那一條薄薄的吊帶。劇組裡準備的道具材質不怎麼好,內襯磨的她胳膊和腿又痒又麻;現在裹著季臨川的外套,她縮成一團,努力地把自己的腿和腳也收起來。
季臨川上了車。
蘇蘿這才發現,今天他竟然是自己開車過來的。
季臨川自從上車後一句話也沒有說,沉默著令蘇蘿有些害怕。
她坐在後面,看不到季臨川的臉,隻覺這車裡的空氣悶到幾乎令她喘不過氣來。
蘇蘿感覺自己現在應該說些什麼來,打破這種僵局。
在這個沉悶的時刻,隻有那一句壓箱底、萬能的話來拯救了吧——
她小心翼翼地問:“您吃了嗎?”
男人聲音冷淡:“沒有,也不想吃。”
話題終結。
蘇蘿默默地把外套裹緊。
到達靜安公館,蘇蘿正犯愁該怎麼光著腳下車的時候,季臨川徑直走過來,彎腰俯身,把她抱回了臥室。
驟然的失重感,蘇蘿擔心這人一個不順心摔死自己,緊緊地摟著他的脖頸,小聲提醒:“你小心點。”
蘇蘿慫了。
她隱隱約約覺著季臨川今晚的不尋常和她有關系,可問題在於,蘇蘿不理解他為什麼會這樣。
難道是因為她和別的男人拍船戲?
可她是演員呀,拍船戲什麼的多正常呀。
再說,衣服都還好好地穿著,連親都沒親吶。
蘇蘿被季臨川輕輕放在大床上。
柔軟的青絲鋪了一床,她的臉頰被風吹的微紅,眼睛很亮。
蘇海華曾經把蘇蘿稱作是“蘇家的珍寶”,季臨川總算明白了這是什麼意思。
可不是個寶貝?
季臨川坐在床邊,垂眼看了她一陣,忽而伸手,手開始扒拉蘇蘿的衣領——
男人的動作把蘇蘿嚇了一大跳,她警惕地捂著外套,怒目而視:“你做什麼?”
季臨川沒說話,強制性把外套扒開。
蘇蘿被他嚇愣了,閉上了眼睛,心想算了算了,豁出去了,反正不就是被睡一次嘛,就當是增長人生閱歷了。
多大點事。QAQ
而季臨川扒開外套後,並沒有進行下一步動作,他面色沉沉,手指顫抖地撫上蘇蘿鎖骨下的那朵小梅花,聲音低啞:“你這是胎記?”
蘇蘿睜開眼睛:“紋身。”
“不可能。”
“那你還明知故問。”
溫熱的指尖擦過那朵小花,季臨川慢慢地把外套給她裹好,有片刻沉默。
那表情,與其說是生氣,倒是像……釋然?
這還是蘇蘿第一次瞧見他這個模樣。
往日裡這男人趾高氣揚的,從不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蘇蘿覺著有必要緩和一下氣氛,鄭重地說:“這是我魔法少女身份的象徵,在月圓之夜,隻要我高舉魔法棒叫著呼啦啦,魔法印記會幫助我變身魔法少女,拯救宇宙。”
季臨川若有似無地笑了下:“今天正好月圓,要不要變個魔法少女給我看看?”
和任真真在一起時間久了,一句“是變個魔法少女給你XX吧”險些出口,又被蘇蘿咽了下去:“抱歉,能量不足,無法啟動。”
季臨川凝視著她的臉,忽而開口問:“你真不記得了?”
這句沒頭腦的話叫蘇蘿心裡一懵。
這人是什麼意思?還在因為拍船戲的事情生氣嗎?
蘇蘿慎重地回答:“拍船戲這種事情,又不是我能左右的啊。”
這個回答顯然並不能使季臨川滿意,他將一隻手遮在自己的右臉頰上,問:“那這樣呢?你還記得嗎?”
蘇蘿:“……你是發燒了嗎?”
季臨川放下手,眸色暗了兩分。
蘇蘿覷著他的神色,小心翼翼地問:“你還在因為我拍船戲而生氣嗎?”
季臨川沒承認也沒有否認:“蘿蘿,我有必要提醒你。”
蘇蘿表示洗耳恭聽。
“——我不會幹涉你的工作和愛好,那是你的自由。但作為一個男人,仍舊會介意自己未婚妻和其他男人在同一張床上親昵,哪怕那是在拍戲。”
蘇蘿小聲嘀咕:“直男癌。”
“隨便你怎麼說,”季臨川微笑著看她,“隻要你頂著未來季太太的身份一天,就最好不要接這種戲。”
說到這裡,他的手指掐住了蘇蘿的腮,眼睛微眯:“我不攔你,隻是你敢拍什麼,回來我們就十倍的做什麼。”
蘇蘿瑟瑟發抖。
夠狠。
她開始認真考慮下個月就解除婚約的可能性。
季臨川松開手,聲音淡淡:“今晚你早些睡,我還些事情要處理,不用等我了。”
蘇蘿拼命點頭。
等到季臨川離開之後,她悄悄地摸了摸自己鎖骨下的那個胎記。
小時候,這塊胎記比現在還要小那麼一點點;隨著她年紀的增長,胎記也悄咪咪地長大了些。
蘇蘿不明白季臨川為什麼會對這麼一個胎記關注度滿滿,沉思良久,隻有一個解釋——
有足控,手控,難道季臨川其實是傳說中的胎記控?
這可真是獨特又古怪的嗜好啊!
受到季臨川那句“十倍做”的影響,蘇蘿晚上做了個很古怪的夢。
她夢到自己仍舊在片場,隻是周圍沒了導演和攝影師,被她壓在下面的人也成了季臨川。
蘇蘿沒有解開季臨川的紐扣,反而被他壓在身下,慢條斯理地拿領帶綁住手腳,摸著她的臉頰,從額頭開始親,一直親到脖頸。
蠻橫霸道的溫柔。
接下來就發生了劇本上沒有拍完的事情。
十次。
次日清晨起床就沒看見人,蘇蘿從床上爬起來的時候還有點懵。
難道真的被片場那隻發,情的貓給傳染了嗎?她為什麼做了這麼奇怪的夢?
蘇蘿陷入了沉思。
在九點十分她終於收到了季臨川的短信,言簡意赅,說要赴歐洲參加某一研討會,預計兩周之後歸來。
蘇蘿希望他出差的時間能夠更久一些,這樣她能更加自由地享受屬於自己的小長假。
導演那邊遞了話過來,說不必她再去補錄床戲,順便把她落在片場的鞋子送了回來。
他說話時客客氣氣的,還試探著問了蘇蘿,季臨川最近是否有空闲;得到答復後,導演也未多麼失望。
蘇蘿不得不慶幸昨天導演提前清理了工作人員,不然恐怕她現在已經被名媛生生手撕了起來吧。
下午,林雪蕊差人給她送了翡翠镯子來,濃正陽純,飽滿濃重的綠,即使是見過了好東西的蘇蘿也眼前一亮。
大概全天下的媽媽都是這樣,看中了什麼喜歡的東西都會給自己的孩子留上一份。
蘇蘿對這個镯子愛不釋手。
甚至想要炫耀一下。
想想現在季臨川那邊應該已經是深夜了,蘇蘿給他發了條微信。
[睡了嗎?]
他回消息很快:[沒有]
她給自己手上的镯子拍了張照片,給他發過去。
[好看嗎?]
[嗯]
這麼短短的一個字並不能夠滿足蘇蘿的炫耀欲,她親力親為地教授著季臨川——
[你這麼冷淡是很不對的,正確的做法應該是誇獎,比如說‘真好看,和你的皮膚特別配’,或者是‘如果你穿白色洋裝配這個镯子,一定很出彩’,明白了嗎?]
季臨川:[明白]
蘇蘿繼續發:[那好,我們重新排練一下]
蘇蘿:[好看嗎?]
季臨川:[從頭開始吧]
蘇蘿:[睡了嗎]
季臨川幾乎是秒回,言簡意赅:
[睡了]
蘇蘿愣了,盯著聊天的界面,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她這次很克制。
沒有刪除季臨川。
而是拉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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