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季臨川看到她這與以往風格不同的裝扮時,還稍稍愣了一下,繼而若無其事地稱贊:“很美。”
蘇蘿哼了一聲,驕傲地仰起臉:“我本來就很美。”
兩人在季家人面前仍舊兢兢業業地扮演著模範情侶,認真營業。
季臨川的那個弟弟叫季扶風,和蘇蘿同歲,有兩顆小虎牙,笑起來挺甜;隻是五官和季臨川並不相仿,感覺也大相迥異。
蘇蘿悄咪咪地戳了戳季臨川的胳膊,低聲問他:“你弟弟叫扶風,你該叫弱柳啊,為什麼叫季臨川呢?”
季臨川喝了口茶:“原本有一個弱柳,幼年出了意外去世了。”
蘇蘿愕然,一時間竟不知道他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如果是假話的話,那季臨川這話就有點毒;可若是真的,他又怎麼這麼輕描淡寫地就講了出來?
蘇蘿把疑惑和著蝦肉一並吞進腹中。
晚飯後,蘇蘿陪著小朋友季淺一起玩抽籤筒,裡面放著竹籤子,一根一根的,有吉有兇,像是個老物件,也不知道從哪裡弄出來的。
蘇蘿默念著能和季臨川順利取消婚約嗎,慎重地抽了一根,兇,卦辭幡然變轉,遇兇則兇。
蘇蘿不信邪,一連抽了七八根出來,都是兇。
季臨川饒有興趣地看她:“怎麼?還不認命?”
蘇蘿把裡面的竹籤子都拿了出來,挑了一個大吉的,握在手掌心,斜睨著季臨川:“你看,這不是拿到吉的了?”
季臨川忍俊不禁:“你這算作弊。”
“這叫命運要掌握在自己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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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蘿深深吸一口氣,雙手合十,默默許願。
一定要和季臨川順利解除婚約啊,可千萬別出什麼幺蛾子了!
默默許完願,蘇蘿把竹籤子放回去,誰知道,籤子剛剛碰到籤筒,忽然自中間斷裂開來。
蘇蘿:“……”
她怎麼有種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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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恬的生日如約而至,蘇蘿一早就被範恬奪命連環CALL叫走,給她選搭配的裙子包包發型,儼然被當做風向標來看待。
蘇蘿哭笑不得:“你就這麼信任我啊。”
範恬吸著氣,由蘇蘿幫忙把後背的拉鏈給拉上去。
她努力擠出氣聲來:“我很相信你的審美。蘿蘿,你知道嗎,我昨天聽我爸爸說,季臨川居然已經訂婚了!特別低調,據說隻有他們內圈的人見過,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妖精,我猜一定爆醜爆醜的,臉上長滿疙瘩,不然也不會這樣,連人都不敢見……”
不敢見人的季臨川未婚妻隨手在範恬收了首飾的盒子中挑挑揀揀,最終選出了一條鑽石項鏈,心平氣和地給她戴上。
扣好搭扣。
“事到如今,我不想再瞞著你了,”蘇蘿平靜地說,“其實我就是季臨川的未婚妻。”
範恬轉過身來,震驚地看著她:“不是吧?”
滿眼的不可置信。
蘇蘿能夠理解範恬的震驚,甚至有點愧疚:“真的。”
下一刻,範恬的手貼到她額頭上,滿臉的關切和心疼:“蘿蘿,你確認自己沒有發燒嗎?咦,體溫正常呀,難道你這是傳說中的發低燒……”
蘇蘿確認,自己和範恬之間的鴻溝比季臨川深多了。
她放棄了坦誠的念頭。
不對,她坦誠了,可範恬不信啊。
範恬看蘇蘿脖子上手腕皆空空,一件首飾也沒有,大方地讓她從自己首飾盒子中拿:“你挑幾個看著順眼的戴吧,別和我客氣。”
蘇蘿無奈地笑著推回去:“今天是你生日啊範小姐,我隻是過來陪你的,沒必要喧賓奪主。”
範恬滿不在乎:“那可不一定,你長得這麼好看,我帶你在身邊,肯定比我更能成功吸引季臨川的注意力。等他看上你了,你就先假意和他戀愛,令他神魂顛倒,然後再狠狠甩掉他;在他傷心難過的時候,我再趁虛而入。”
蘇蘿被範恬的邏輯鏈所折服。
嘆為觀止。
果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入夜,範家燈火通明,亮如白晝。
無數豪車緩緩駛入車庫,各色晚禮服爭相竟豔;提琴音樂悠揚,杯壁相撞,發出清脆的鳴聲。
蘇蘿懶,除了一開始陪著範恬之外,後期基本上都是坐著休息。
範恬應酬一圈,也累了,跑過來找蘇蘿。
她隨意撥了下頭發,抱怨:“這麼一大圈都沒看見季臨川,他該不會是放了我爸鴿子吧?”
蘇蘿下意識說:“他應該不是那種人。”
“嗯?”
對上範恬疑惑的眼睛,蘇蘿解釋:“商人不是最講究信譽了嗎?他把名聲看的這麼重,應該不會出爾反爾。”
範恬定定注視她三秒,說:“你要是現在和我說你季臨川妻子的話,我可能會比較相信。蘿蘿,你演技真好,謊話也能編的像真的。”
蘇蘿:“……當我沒說。”
範恬卻興致勃勃和她討論起來:“哎,你說我的計劃可行性怎麼樣?”
“很棒,充滿想象力。”
“那我們就這麼辦吧,但還有個問題,等你勾到他的時候,他是不是要和你嗯嗯啊啊?聽說看上去越是禁欲高冷的人,浪起來越是沒有邊際。季先生應該也是這種人?那他要是非和你嗯嗯啊啊怎麼辦?你是不是還要獻身呀?”
蘇蘿:“……咱們已經開始討論這麼細節的東西了嗎?”
範恬想了很久,終於忍痛割愛:“好吧,如果你真的能夠得到他,我其實不介意他睡你的。或者,咱們共享也可以,一三五你,二四六我。”
蘇蘿趴在桌上,有氣無力地閉上眼睛:“小姑娘,為什麼你的想法這麼危險?”
範恬雙手託腮,沉思冥想。過了一陣,她忽然放下手來,叫:“季臨川——”
蘇蘿無奈地抓住她的手:“我們計劃已經很詳細了,恬恬,到時候我先勾引他,和他上床,然後狠狠甩掉他,對麼?或者一三五你,二四六我——”
清清淡淡的聲音。
“那周天呢?”
“周天休息吧。”
蘇蘿下意識回答,忽然頓住,緩緩直起身體。
等等,她剛剛是不是,聽到了季臨川的聲音???
作者有話要說: 有二更,感覺我的身體被掏空。
依舊掉落小紅包,乖巧蹲,期待我們的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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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十八縷白月光
蘇蘿也僵硬著、一點點轉身。
季臨川衣冠楚楚, 站在她身後, 微笑著。
蘇蘿覺著上天對自己實在太不友好了。
她感覺自己該去燒燒香,轉轉運。
範恬站起來,瞬間切換淑女方式:“季先生。”
而季臨川的目光卻落在蘇蘿身上, 輕輕一哂:“現在準備進行計劃的第幾步?”
蘇蘿:“對不起我錯了。”
“我可不記得計劃裡有道歉這麼一項。”
“……現在是PlanB。”
“原計劃挺好, 我很感興趣。”
蘇蘿甚至能夠從季臨川眼神中讀懂他沒出口的那句話——尤其是第二步。
範恬目瞪口呆地看著兩人你來我往, 顫顫巍巍:“那個, 季先生, 我們剛剛隻是在開玩笑, 哈哈,哈哈。”
她尷尬地笑著。
季臨川終於放過蘇蘿,從容微笑:“我也是在開玩笑呢。”
在這時候, 範恬也不顧不得管什麼男神不男神的了, 隨便搪塞了幾句,拉著蘇蘿的手落荒而逃。
直到離開季臨川的視線,才撫著胸口,大口喘著氣:“艾瑪嚇死我了。”
一不留神,家鄉話都蹦了出來。
蘇蘿也怕。
剛才季臨川落在她身上的目光,連著皮帶著肉,同那天晚上, 他微笑著說“十倍的做”時候一模一樣。
她腿軟。
範恬由衷地說:“我算是明白了,為什麼沒人敢招惹季先生了,要我我也慫啊。”
明明是在笑,但她看著手腳就發軟。
嚇的。
看了看蘇蘿, 嘆氣:“我甚至還有點羨慕你,能和他說那麼多話。”
蘇蘿:“……習慣了。”
在家的時候說的更多。
哦不,懟的更多。
範恬感慨:“不過我見了季先生本人,終於明白,頭號男神的稱號並非浪得虛名了。”
說話間,她驀然睜大了眼睛,拽了拽蘇蘿的胳膊,小小驚呼:“你看,馮夕!”
蘇蘿知道馮夕這個名字,出了名的演技派大花旦,在這個流量取勝的年代,她硬生生依靠自己的演技佔據一席之地。
蘇蘿沒和她合作過,也無從評價這人品行如何。
蘇蘿隨著範恬的視線看過去,一襲紅裙的馮夕舉著酒杯,正微笑著和季臨川說著什麼;片刻後,季臨川搖搖頭,並未飲酒。
馮夕忽然伸手想要抓季臨川的胳膊,但季臨川避開,頭也不回地離開。
他全程冷淡著一張臉,薄唇緊抿。
許是察覺到了什麼,季臨川停下腳步,往蘇蘿的方向看了眼;停隔幾秒,又自若地移開。
蘇蘿的心噗通噗通跳的厲害。
範恬猶在不遺餘力地科普:“據說,馮夕如今近三十歲了,還保持著單身,就是為了等季臨川,嘖嘖嘖,你看看她泫然若泣的模樣……說起來也挺痴情的。”
蘇蘿說:“痴情倒不見得,可能隻是自我感動吧。人家表明了不喜歡就該放手,再這樣拖拖拉拉牽牽扯扯,沒什麼意思。”
晚上蘇蘿先回的靜安公館,季臨川大概是被什麼事情牽絆住了,不曾回去;蘇蘿趴在沙發上看了回書,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感覺有人把她抱了起來,蘇蘿睡眼朦朧地看了眼,是季臨川,他抿著唇,下颌線繃直。
蘇蘿閉上眼睛,假裝仍在熟睡。
她想知道,季臨川面對熟睡的她,會做什麼呢?
季臨川把她抱到了床上,輕手輕腳掀開被子,然後——
毫不留情地把被子蒙過她的頭頂,直接蓋的嚴嚴實實。
蘇蘿忍不住撥開被子坐了起來,瞪他:“你是三歲小孩嗎?想要謀殺我嗎?”
季臨川笑吟吟地看著她:“不裝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