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開始慢慢學習,做一些從前不會做、甚至是懶得做的事。
譬如細致地解釋。
蘇蘿坐姿優雅,像一隻高傲的天鵝:“我隻是好奇而已。”
剛到季家,蘇蘿就見到了這位季扶風口中的“德國白月光”孟書月。
同蘇蘿想象中不同,這並不是個柔弱如林九蜜一樣的姑娘;孟書月留著短發,穿白襯衫牛仔褲,蜜色膚,別有一股灑脫的氣息。
見到蘇蘿之後,她熱情洋溢地張開胳膊,主動地要抱蘇蘿。
季臨川及時把蘇蘿攬到自己懷中,淡笑:“抱歉,蘿蘿怕生。”
蘇蘿點頭,又被季臨川慢慢悠悠地按了回去。
孟書月看著季臨川笑,挑眉:“既然這樣,那你讓我抱兩下,就當是還你太太欠的債,怎麼樣?”
季臨川攬住蘇蘿:“抱歉,我討厭和人肢體接觸。”
蘇蘿腹誹。
討厭個鬼。
先前在靜安公館的時候,好幾次半夜驚醒,她都發現自己在季臨川懷中。
孟書月笑笑,轉身離開。
季老爺子單獨叫了蘇蘿過去聊天。
老人年紀大了,前不久體檢報告拿回來,肺部有一片陰影,診斷為肺癌早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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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老爺子見慣了是是非非,也看淡生死,並不在意這些。
他隻問蘇蘿準備什麼時候和季臨川結婚,打算什麼時候要孩子。
把蘇蘿給嚇出一身冷汗來,支支吾吾搪塞了過去。
從季老爺子那邊出來,蘇蘿擦了把額頭上的冷汗,經過涼亭時,瞧見站在走廊下的兩人。
男人身形高大挺拔,面容淡漠,可不是她的未婚夫季臨川?
站在他對面的,是孟書月。
女人的直覺果然沒錯,這兩個家伙真的有問題!
蘇蘿沒有氣勢洶洶地跑過去“捉,奸”,那樣太損害她的氣質;於是她偷偷摸摸第、靜悄悄地挪到了附近的隔間中,隔著屏風暗暗窺探。
沒提防房間內還抓到個意外之喜——
印第安老斑鳩竟然也在!
看到蘇蘿,季扶風還樂呵呵地招手,壓低聲音:“快點過來,一起看你未婚夫出軌啊!”
蘇蘿深深吸了兩口氣,控制住自己拔下高跟鞋砸他的衝動。
總共就兩隻鞋,先看完,再考慮拿著兩隻鞋打誰。
她忍辱負重地偷偷地貼過去,隔著屏風上面的小花格看。
孟書月:“臨川,這麼多年了,你還好嗎?”
季臨川:“有話直接說,別浪費時間。”
偷聽的季扶風小聲說:“聽聽,他說話口氣和你一模一樣。”
蘇蘿壓低了聲音:“閉嘴你個印第安老斑鳩,吵到我了。”
這麼一晃神,外面的孟書月說的話就飄在空中,蘇蘿錯過好幾句,都沒有聽清,隻看到孟書月眼睛閃閃。
她問:“……你心裡究竟有沒有我?”
眼淚果真是通用的利器之一。
這句話也真是古今中外痴男女的萬金油。
蘇蘿還沒感嘆完呢,就聽到季臨川嚴肅地說:“在我心裡,永遠把您當成嬸嬸一樣敬愛著。”
噗。
蘇蘿險些笑噴,伸手捂住嘴巴。
天吶這是什麼奇葩的拒絕理由?
別人都是“我隻把你當妹妹”,到了他這裡,就成了“永遠把你當嬸嬸”?
季臨川繼續說:“嬸嬸當年為了和堂叔訂婚,一連撕走堂叔七任女友,打胎三次,最終成功上位,令人嘆為觀止;結果嬸嬸您又因為早年賣身求資源的事情和堂叔分手,遠走德國。這樣不要臉不要命的精神,十分值得我們這些後輩敬仰。”
季扶風笑的幾乎背過氣去,拼命地壓制著自己,結果一個不小心,推開了這扇原本隻做裝飾作用的屏風,傾身靠在上面的蘇蘿猝不及防,和季扶風一起,齊齊地隨著屏風倒了下去。
啪!
屏風應聲折斷,蘇蘿趴在壞掉的屏風上面,抬起頭來,看到了淡定自若的季臨川,還有神色古怪驚慌的孟書月。
“蘿蘿,”季臨川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唇邊笑意漾開,“你在這兒做什麼?”
蘇蘿幹巴巴地說:“賞月。”
季臨川看向旁邊的季扶風:“你呢?”
季扶風:“……也賞月。”
在季臨川幽暗的目光注視下,蘇蘿決定說些什麼打破這沉悶的氣氛。
她說:“好巧啊,你和嬸嬸也在這兒賞月啊!”
孟書月臉色黑成鍋底。
季臨川走過來,把她扶起來,由著蘇蘿在他身上來回蹭弄髒了的小爪爪。
在他潔淨的襯衫上抹了好幾道汙痕。
深淺不一。
季扶風震驚了。
要知道,季臨川潔癖是出了名的,龜毛又麻煩,平時一點汙垢都不能夠忍受,現在竟然由著蘇蘿往他身上抹髒東西……還沒什麼反應?竟然還在笑?
艹,季臨川該不會是被下了降頭吧?
季臨川捏著蘇蘿的臉頰,叫她抬頭看看天。
靜藍一片,無星無月。
一片死寂。
心虛的蘇蘿忽然覺醒了消沉已久的彩虹屁技能:“月亮隻是個虛指啊,哪裡有美人好看!我和印第安老斑鳩其實都是偷偷來看您的!您這樣閉月羞花,沉魚落雁之姿,叫人隻敢遠觀,不敢近前褻、玩……”
話未說完,季臨川將她攔腰抱起,不顧尚在場的兩人,輕輕松松地往外走。
蘇蘿:“……你做什麼?”
季臨川低頭看她,笑意不減:“讓你褻、玩。”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是彩虹屁小公主和騷斷腿季先生的一場對決。
又是一個肥章!依舊有小紅包~
驕傲!
快來誇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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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四十五縷白月光
蘇蘿壓低了聲音:“……你瘋了?”
季臨川置若罔聞, 把她抱離兩人視線, 才放了下來。
蘇蘿腳剛剛觸地,立刻蹭蹭蹭離他三米遠,背部貼牆, 警惕地看著他。
“你剛剛也看到了, ”季臨川說, “我不曾背叛過你。”
背叛這個詞, 屬於夫妻, 或者主僕。
蘇蘿不覺著這個詞可以用於形容他們之間的關系。
她依舊傲氣:“我才不關注呢, 就算你有十七八個白月光朱砂痣都和我沒有一毛錢的關系!”
不敢看季臨川的臉色,更怕這人真的再讓她“褻、玩”,蘇蘿昂首挺胸走開;等到徹底離開季臨川視線後, 才捂著胸口深深呼吸。
啊, 果然還是有點怕。
季家並沒有把她想和季臨川退婚的事情擺在明面上上,季老爺子也真的信了季同光的話,以為是小情侶在鬧別扭,沒有放在心上。
孟書月和周昭影坐在一起,面色如常,仿佛剛才四人尷尬相對的局面從未發生過。
蘇蘿也不由得佩服起她的心理素質來。
這得有多麼強大的心髒和厚臉皮才能這樣淡定自若啊!
飯吃到一半,蘇蘿被孟書月頻頻投過來的目光惡心的吃不下去飯, 放下筷子去陽臺上吹吹風,不期想,卻撞見了季扶風。
季扶風拿著手機,語調溫柔的不像是他:“你身體不舒服就早點睡哦, 清晨起床記得吃顆糖,就當是我在親親,我希望你想起我的時候永遠都是甜甜的——”
蘇蘿心想,呦呵,這印第安老斑鳩撩起妹來還挺有一套。
季扶風並不知道蘇蘿站在他身後,依舊用著那種能夠膩死人的腔調說話:“——我也愛你喲,老公。”
嗯?
她剛剛是不是聽到了不得了的事情?
蘇蘿眯起眼睛。
季扶風收起手機,一轉身,看到蘇蘿,徹底炸毛,聲音都破了音:“你什麼時候來的?”
“從你叫你老公身體不舒服早點睡的時候,”蘇蘿驚嘆,“沒想到啊印第安老斑鳩,你藏得這麼深。”
“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口說無憑,季扶風點開給她聽錄音。
這家伙居然用了變聲器!
放出來的是個甜美可人的女聲……好像在哪裡聽到過。
平靜下來的季扶風非但沒有感到絲毫羞慚,還大言不慚地說:“事先聲明,我喜歡女孩子,也隻喜歡女孩子。隻是無聊和好奇,嘗試著在某些軟件上撩了一下男人,發現男人果真都抵擋不住綠茶,婊的誘惑。”
頓了頓,他深以為然:“我撩男人從來沒有失手過,果然,還是男人最了解男人啊!”
蘇蘿:“你很缺少愛和關注?這愛好可真的獨特啊。”
看來有這樣奇怪癖好的男的還真不少。
蘇蘿再度考慮,該怎麼委婉地告訴陳嘉木,小心一下他的網戀對象。
甜甜的聲音下面,可能還是個印第安老斑鳩。
季扶風沒有聽出她話語中的嘲諷,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得意洋洋:“不要質疑我的魅力,哪怕是男人我也能夠拿得下。”
蘇蘿同情地看他:“對不住,我先前隻以為你是憨,沒想到是真的蠢。年紀輕輕就沒了腦子,實在太可憐,我以後再也不嘲笑你了。”
季扶風:“……求求你閉嘴吧。”
蘇蘿沒有放過他的意思:“你扮成女的逗男人,還拿孟書月的事情來騙我,老斑鳩,你嘴裡能有句真話嗎?”
季扶風連連叫屈:“我哪裡知道?我高中都沒有在國內讀,壓根不知道這回事啊。我也是聽別人說的,不想你上當受騙才告訴你,嗨,真是好心當做驢肝肺,我這一片痴心都喂了狗啊。”
蘇蘿小嘴叭叭叭:“就算是狗也嫌你心髒,寧可餓死不願意吃。”
“你一句話不懟我會死是嗎?”
“不會死,”蘇蘿回答的極為認真,“但是會很難受。”
季扶風被她罵到險些自閉。
鬥完嘴,兩人一前一後回了席間。
周昭影笑容依舊,隻是孟書月看過來的目光別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