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巧那天他忘了鎖門。
月光照耀下,宋砚禮漂亮的像個雕塑。
本是讓人不敢褻瀆的形象,此刻卻滿面潮紅,念念有詞。
不難想象,他做了一個什麼樣的夢。
我酒醒了一半,正打算悄悄退出去,卻突然聽到宋砚禮喊「乖乖」。
哥哥夢中的女主角,是我?
那一刻,全身的血液仿佛都跟著酒精一起燃燒起來。
隨著語氣越來越激烈,宋砚禮猛的睜開眼睛,漆黑的眸子沒有聚焦,靜靜看著我。
而我像是被定在了原地,完全動不了。
忽然,男人長臂一攬,把我壓到身下,笑的格外誘人。
「乖乖,張嘴。」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褪下高冷的假面,像妖精一樣蓄意勾人的宋砚禮。
呼吸節奏全都亂了。
男人俯下身,一點點撬開我的牙關,抵死纏綿。
「乖乖,以後不要來我夢裡了。」宋砚禮眼神隱忍,眉宇間卻全是自責:「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都是哥哥的錯……」
那天晚上,因為腿實在發軟,我幾乎是爬出了宋砚禮的房間。
Advertisement
一夜未眠,第二天,不到六點,我從床上蹦起來,發現宋砚禮鋪開宣紙在抄寫佛經。
他冷冷抬頭看了眼我,沒有一絲情緒波動。
仿佛昨晚的溫存悸動真的隻是一場夢。
之後,宋砚禮一整個暑假都在出差,我想質問他都找不到人影。
5
晚上,我躺在寢室床上一邊翻看著李家澤的朋友圈,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和陸可聊天。
她冷不丁跳到了另一個話題:「淼淼,你哥對你可真好。」
我不予置評。
她語氣更堅定了,「寶兒,我不知道你和你哥究竟發生什麼矛盾了。但是,他真的很關心你。」
又是這樣,宋砚禮總是有這個魅力。
不管是誰,隻要和他聊上兩句就會死心塌地為他說話,活像被下了咒。
「今天,他把我攔下,事無巨細問了好多關於你的事。像什麼有沒有好好吃飯啦,心情好不好,學業重不重呀,甚至,他還問我你生理期會不會痛經!」
「淼淼,不是我說,男朋友也不過如此吧。」
我低聲反駁:「他才不配做我男朋友。」
陸可:「拜託,我隻是打個比方,你倆可是兄妹,想什麼呢。」
是啊,沒有血緣關系的兄妹,也是兄妹。
後半夜,我看著李家澤源源不斷發來的曖昧消息,回了個「好」。
連著三科在及格邊緣飄過後,我的大學班主任終於忍不住在朋友圈發了牢騷:
「宋老賊,你妹這個天賦和你差太多了,資質這麼一般的人,高中得努力成什麼樣才能考上 T 大?」
「我是真的教不了一點。這次你跪下來求我也沒用了,跟你說。沒有五個手辦,拯救不了我被你妹摧殘的心靈。」
我默默點了個贊,評論:「說的不錯,下次記得屏蔽我。」
然後這條朋友圈被秒刪。
我一直都知道班主任和宋砚禮是大學時期的好哥們。
我也曾半開玩笑的和宋砚禮說:「T 大的課太難了,能不能讓你朋友關照我一下,給我開開小灶。」
他當時拒絕的極其冷淡。
我的哥哥是天底下最薄情的人。
他討厭我,漠視我。
可是,這條朋友圈又是怎麼回事。
宋砚禮這個天之驕子為了我去求人了嗎?
他那副永遠高高在上的傲骨是怎麼彎下去的。
卑微乞求時,他的臉上會出現羞恥的表情嗎?
光是想到這些,我就興奮的睡不著覺。
夜深人靜,我光著腳靜悄悄下床,準備去廚房煮杯咖啡,挑燈夜讀,剛走到門口,裡面傳來兩個人的交談聲。
宋砚禮媽媽的聲音略顯煩躁:「砚禮,你已經因為公司的事一個月沒睡好覺了,還熬夜給陳淼淼整理筆記,命不要了?她智商一般,成績不好又不關你的事。是不是那小丫頭纏著你不放,我去找她爸告狀。」
宋砚禮聲音淡淡的:「媽媽,我自願的,時間不早了,你去睡吧。」
「砚禮啊,我有時候真搞不明白,你為什麼對那個沒大沒小的瘋丫頭這麼好。但凡你能把對陳淼淼的心思分一點給其他女孩,也不至於……」
「好了,媽媽,再不去睡,明天要長皺紋了。」
宋砚禮媽媽打了個哈欠,推開門,嚇得大叫一聲,「見鬼。」
我撩了撩散下來的頭發,倚在門邊笑了笑:「阿姨,晚上好。」
宋砚禮媽媽立刻換了副表情:「淼淼啊,大半夜怎麼還沒睡。你在這站多久了?」
我:「阿姨,你要向我爸告什麼狀?」
宋砚禮媽媽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什麼告狀?啊,我是說果醬。家裡果醬沒了,改天讓你爸買點。沒什麼事,阿姨去睡了。」
房間隻剩下我和宋砚禮兩個。
他的手裡拿著一個厚厚的活頁本,若無其事往身後藏。
一直以來,都是班主任把每門科目的詳細講解筆記交到我手上。
我竟不知道宋砚禮才是真正的撰寫者。
6
「為什麼不自己給我,你在怕什麼?」我笑著問道。
幽暗的氛圍,濃的化不開的夜色包裹住我們兩個。
白天尚且充足的理智被一點點吞噬。
心底那頭野獸終於找到了喘息口,肆虐著要衝出樊籠。
答案呼之欲出。
「淼淼,下次記得穿鞋,不然會肚子痛。」
宋砚禮喉結滑動了一下,抬手想要撫摸我的頭發,溫柔的讓人無法拒絕。
但我躲過去了。
他的手停在半空,神情似乎有些痛苦。
可是這樣還不夠,這把火還需要燒的更旺一些。
「明天我和李家澤第一次約會,路過你們公司,應該會上去坐一坐。明天見,哥哥。」
我甜甜的笑著,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廚房,像個熱戀中懷春的少女。
換作以前,這種笑容我隻會給宋砚禮一個人看。
宋砚禮一個人在原地站了良久,像個被人拋棄的破布娃娃。
回到房間,李家澤開心的給我發了一個擊掌的表情包。
……
宋砚禮的公司很大,我折騰好久才找到了他的辦公室。
整個房間低氣壓彌漫,他翻開文件,輕輕掃了一眼對面的女生。
「這篇策劃對證券業毫無威脅,但能讓我在商圈顏面掃地。」
「這種東西拿給犯人看,都違反日內瓦公約。」
「不得不說,你這篇寫的和《紅樓夢》很像。」
女生終於看見希望,抬起頭,「怎麼說?」
宋砚禮:「滿紙荒唐言。」
女職員出去的時候眼眶紅紅的。
我身旁的女孩有點害怕的扯了扯我的衣角,「淼淼,你哥一直這樣嗎?」
我笑著寬慰:「婧婧姐,放心,他生活和工作兩個人。」
……生活中比現在更不近人情。
宋砚禮抬頭看向我,連帶著掃了一眼我身旁的王婧,他媽媽給他安排的相親對象。
漂亮的眸中閃過一絲迷茫。
我把王婧往前推了推,「哥,阿姨讓我帶著婧婧姐一起來的,你們好好聊,李家澤還在下面等我。」
宋砚禮沉著臉攔住我:「你昨天主動提出來見我,就是為了偷偷把王婧帶來?陳淼淼,你什麼時候這麼聽我媽的話了。」
我無辜的瞪大眼睛:「我一直都聽阿姨的話呀。而且,哥哥,你確實年紀大了,身體機能什麼的也沒法跟李家澤這種年輕人比。有人要你就不錯了,別矜持了,主動一點。我看好你。」
宋砚禮壓低聲音,近乎咬牙切齒:「你嫌我老?」
「隻是闡述事實而已。對了,哥哥,今晚我不回來了,告訴阿姨不用準備我的飯。」
沒等宋砚禮張嘴,我飛快的跑下樓。
7
不到半個小時,我收到了王婧的消息。
「淼淼,你哥真的很優秀,帥的也很炸裂。可是,和他呆在一塊,我感覺自己汗毛都豎起來了,你幫我跟阿姨婉拒吧。」
「我悄悄替你問了你哥,關於你未來男朋友的標準。他說,你的男朋友至少要比他強。」
「嘖嘖嘖,淼淼,按照這個標準,我覺得你可能得孤寡一輩子了。」
「對了,你走之後,你哥把所有的會議全都推了,現在開車去找你了。嘶,他臉色看起來好嚇人,淼淼,你自求多福吧。」
我無視手機的信息轟炸和未接來電,安心和李家澤看著電影。
看完電影,又去了附近的公園劃船,最後一起壓馬路,邊走邊欣賞傍晚的雲霞。
李家澤總是能根據環境找到合適且有趣的話題,永遠不會冷場。
各種小細節也拿捏的極其到位,高級的隱晦情話更是張口就來。
行為舉止痞氣卻不霸道,撩人於無形。
如果我的生命中從來沒有出現過宋砚禮這個人,恐怕現在心裡早已小鹿亂撞。
「淼淼,他來了。」李家澤抬起我的下巴,琥珀色的眼眸明明含笑,卻顯得有些悲傷。
「怎麼辦,陳淼淼,我突然有點後悔幫你了。」
沒等我細想,他已經俯下身,卻沒有真的把這個吻落下來。
但是在旁觀視角看起來,就不是這樣了。
我在心裡默數,一、二、三……
手腕上傳來力道,宋砚禮把我拽到懷裡,落在我腰間的手在發抖。
「李家澤,你從初中開始談過的女朋友沒有十個也有七八個。即使是現在,你也同時撩著三個曖昧對象。淼淼和她們不一樣,請你放過她。」
我有些驚訝,宋砚禮對李家澤居然了解這麼深。
還是說,他對我身邊的每一個人都做過調查。
李家澤痞痞的笑了笑,「淼淼又不是十幾歲小孩子,她有正常的戀愛需求和自由。你情我願,何談放過?再說了,如果我放手,誰來給淼淼提供愛……」
「我。」宋砚禮的眼神冷到極點,像是一個字都不想跟眼前人廢話。
李家澤到底還是個才上大二的學生,被這樣的眼神注視著,忍不住後退了兩步,但還是堅持著海王風度,朝我 wink 了一下,「淼淼,下次見。」
我還想和李家澤再討論一下接下來的規劃。
宋砚禮強硬的把我拉上車,一路無言,不管我怎麼在他耳畔聒噪,他隻是握著我的手,默默開車。
等回了家,宋砚禮把我帶去了他的臥室。
自從換鎖後,這還是我第一次明目張膽進入他的房間。
我口幹舌燥,有些疑惑:「爸媽呢?」
宋砚禮解開袖扣,松開領帶,摘下手表放到桌上,發出金屬的碰撞聲,眼神沉的嚇人。
「我給他們報了旅遊團,今晚隻有我們兩個。」
我愣住了,感覺宋砚禮有些不太對勁。
等到他拿出紅繩時,我終於意識到玩脫了。
8
我高嶺之花的哥哥好像瘋了,被我逼得。
他認真的像是在完成一件工藝品,怕繩子勒到我,還貼心的塞了些棉花做緩衝。
「宋砚禮,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頂級學府的榮譽校友,公司職工眼中不食人間煙火的清冷男神,居然這樣對自己的妹妹!」
宋砚禮頓了一下,蹲下身,半跪在地上,靜靜仰頭看著我,修長的手指摸索著解開了襯衫紐扣。
一顆,兩顆,三顆……
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
「乖乖,這是你想看的,對嗎。」
坦誠相待的宋砚禮,反而禁欲氣息更加濃厚,破碎感與野性混合在一起。
我強忍住上手的衝動,挑了挑眉:「你以為這樣就夠了?」
宋砚禮眸色逐漸晦暗,指腹用力摩挲著我的下唇,像是要擦除掉另一個人的痕跡。
「乖乖,哥哥什麼都給你,隻要你別去找他」
被束縛住動不了的是我,處於弱勢的是我,愛而不得的也是我。
可是,卑微到骨子,放低身段索愛的卻是我高高在上的哥哥。
神明終究還是跌落凡塵,沾染一身欲念,永遠不得飛升。
「宋砚禮,你求我啊。」
「求你。」他沒有任何猶豫,死死盯著我的唇,眼神是不加掩飾的渴望。
他在忍,等我發號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