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青忽然噎住。
賀星原終於把她抱進了懷裡,像從前一樣,不說話,就輕輕地拍她的背。
她沒有哭,隻是神色略微有點發怔,靠著他說:“爺爺走的事,我當初不是想瞞你太久,隻是想等你考核結束再說,別影響你發揮,哪知道最後關頭……”
“我知道。”既然講到這裡了,賀星原也跟她說開,“但真的沒關系,我接手香庭也沒什麼不好的。你覺得我不做飛行員是浪費了那兩年多的苦學,是對不起我媽媽,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在學習飛行之前,我跟著我爺爺學了更多年的經濟,如果做了飛行員,不也浪費了那些功夫,對不起我爺爺嗎?人生本來就是這樣有得有失,從來沒有最完美的選擇。”
“那你現在開心嗎?”林深青抬頭看他,“劉敦圓了飛行夢,特別開心,你呢?”
“過去其實不太開心。”他笑了笑,“但我覺得現在開始會開心起來了。因為今天看你工作的樣子,我發現,香庭小賀總這個身份,才是真正能跟伽月首席飛行釀酒師林深青並肩的人。”
林深青從他懷裡起來,高興了:“嘴還是這麼甜啊?”
“你說甜,就是甜吧。”
她掐掐他的腰:“那我嘗嘗行不行?”
賀星原還沒來得及反應,她就已經來勢洶洶湊了上來。
他有一瞬的猶豫,林深青咬著他的唇警告:“再不親我,一刀兩斷。”
賀星原認輸了,捧著她的臉吻了下去。
這一吻就有點收不住,兩人的唇舌較著勁,一口比一口含吮得用力,林深青腿一軟,後腰撞上料理臺,賀星原一手撐在臺沿,另一隻手控制不住地在她腰際遊走。
短暫的分開中,林深青喘著氣說:“好像能湿了啊……”
與此同時,給東北亂燉設置的定時器滴滴滴響了起來。
賀星原猛退一步放開她,轉頭去關火。
Advertisement
林深青真忍不住了,質問他:“你幹嘛?”
明明也不是對她沒感覺,為什麼三番五次地拒絕親密?
“我是不想太快。”他解釋,“昨晚說好了,給我點時間的。”
“我沒要你立刻承諾我什麼啊,接吻做|愛跟給你時間矛盾嗎?”
賀星原答不上來。
林深青就知道,這根本是借口。
他絕對有心事。
“賀星原,你有什麼苦衷是不是?你跟我說清楚。”
他搖頭:“不是。”
林深青看著他隱忍的樣子,突然如夢初醒,一拍料理臺:“你不會陽痿了吧?”
第38章
賀星原的臉色比那鍋五顏六色的東北亂燉還精彩。
看他面上風雲變幻, 林深青一爪子就下去了。
他猝不及防給她摸了個正著。
她收回手。硬的。沒毛病啊。
賀星原閉了閉眼,把她一把扛上了肩。
“幹嘛呀――!”她在這陣子天旋地轉裡“呀”地叫了起來,一雙腿在半空亂蹬。
“你不是想做麼?”賀星原把她扔到臥室床上,屈了條腿,撐在上方看她。
林深青推推他:“不做,誰想做了!”
賀星原氣惱地看著她:“到底做不做?”
“難道你家裡備了套?”
“沒有。”他頓了頓, “你想做的話可以叫人送。”
說了半天還是她想做,他不想唄。
林深青嗤笑,強扭的瓜不甜。她遊魚似的從他身下鑽出來:“我比較想吃飯。”
賀星原無奈地看著她。
林深青還回過頭, 衝他抬著頭的小兄弟親切招呼:“小可愛, 你就別吃了哦, 自己去喝涼水吧。”
賀星原低頭看了眼,薅了把頭發,轉頭走進浴室,再出來, 看林深青已經吃上了熱騰騰的飯菜。
桌上沒有他那份碗筷, 他去廚房拿,剛坐下沒多久就看她吃好了, 擦擦嘴起身,離開了客廳。
賀星原撐著額頭坐了一會兒,筷子隨意撥著菜, 撥了幾下, 也不想吃了,走上二樓, 聽浴室傳來了水聲。
他敲敲門:“剛吃完飯別馬上洗澡。”
“你管我?”林深青朝外喊,“我洗完就睡了,這間房歸我,你忙你的去。”
賀星原隻好下了樓。
林深青洗完澡走進臥室,看見床頭櫃放了一杯溫牛奶,還有一張字條:我在樓下辦公,有事叫我。
她沒有去拿那杯牛奶,關掉燈倒頭就睡。
但這個點實在有點早,她翻來覆去越躺越清醒,最後又拿起平板看恐怖片。
林深青這方面膽子還挺大,鬼片當喜劇消遣,一個片放完,睡意來了,再次躺下去,轉頭瞥見床頭櫃的牛奶,終於還是把它喝了。
這回倒是睡著了。但可能是生著氣入睡的緣故,半夜兩點多,她莫名其妙醒過來,又沒了睡意,而且沒出息地想到了賀星原。
以前這種情況,他早就來哄她了啊。
林深青自己睡不著,也不想叫他好過,殺出房間卻看對門開著,裡面漆黑一片,根本沒人。
她輕手輕腳下樓,一眼看到賀星原閉眼仰靠在沙發上,好像是睡著了,但眉頭卻緊皺著,看起來也不太舒心。
她那股怒火不知怎麼,一瞬間就平息了下去。
她嘆著氣,想找條毯子給他看,結果他一下睜開了眼,無比清醒地問她:“怎麼了?”
“你沒睡著啊。”她看看他,又看看他面前黑屏的電腦,“不工作又不去睡覺,坐這兒幹嘛呢?”
“剛忙完,坐著歇會兒,正準備去睡。”
林深青心軟了,問他:“香庭現在情況還那麼不好麼?”
雖然這兩年有意回避了很多關於他的消息,但香庭當初的破產危機,她還是聽何鈺松說了的。
賀星原搖搖頭:“已經重新走上正軌了。”
“那之前的虧空到底是怎麼回事?趙曲風還有這能耐麼?”
當然沒有。
賀星原說:“是內部出了簍子,董事會有人聯合財務花了五六年功夫抽空了公司的資金。”他說到這裡笑了笑,“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半年前才正式擺脫負資產。”
敢情這些光鮮亮麗都是假象。
林深青瞠目:“這麼多年的虧空,不怪你也不怪你堂哥,是你叔叔的問題啊。”
賀星原點點頭。
“你叔叔看著挺精明,怎麼還能給人鑽這種空子?”
“是很奇怪。”
“那被抽走的資金去哪了?”
“據涉事人招供是在拉斯維加斯敗幹淨了。”
如果敗在了賭場,那還真是沒處查。
“那這幾個人現在怎麼樣了?”
“牢裡蹲著呢。”
林深青嘆息一聲。
賀星原笑了笑:“隻要香庭保住了,不怕錢賺不回來。現在集團除了酒店以外,衍生產業也都在穩步發展,不用擔心我養不起你。”
“我擔心這個了麼?”林深青不高興地說,“你養不起,有的是人排隊搶著養我。”
他把下巴擱到她肩窩:“那順便把我也帶上,給口飯吃就行。”
林深青偏過頭,看他歪過頭笑著看她,心給他奶化了,掐著他脖子說:“那你乖,跟姐姐睡覺去。”
不知是聽到因為“睡覺”還是聽到“姐姐”,賀星原略微有那麼點僵硬,但還是很快掩飾了過去:“好。”
賀星原要去洗澡,林深青拉扯著他直接進房間:“都這麼晚了,別洗了。”
她不嫌棄,他也就直接換了睡衣,熄了燈,在她身邊躺下了。
林深青等了一會兒,又納悶上了,在黑暗中問:“你手斷了是不是?”
賀星原這才朝她蹭近幾步,把她抱進懷裡:“沒有,之前一個人睡慣了。”
她勉強接受這個答復,哼了聲:“睡覺。”
“嗯。”
房間裡安靜下來。林深青貼著他的胸膛,滿足地喟嘆一聲。
“嗯?”賀星原低頭問。
她不肯說,是因為嗅見了他身上熟悉的氣息,好像漂泊了很久,終於找見了歸宿。
她搖搖頭示意沒事,但手不老實地摸了一會兒卻察覺出不對:“你瘦了好多啊。”
雖然腰還是硬邦邦的,但肌肉沒以前結實了。
“以前天天運動,現在鍛煉少,正常。”他雲淡風輕地說。
“這不止是鍛不鍛煉的問題,”林深青一口咬定,“你沒好好吃飯睡覺。”
“嗯……忙。”
“不行,你給我重新練肌肉去,好好吃好好睡,三個月,不是,一個月給我練回來。”
“我盡量。”
林深青不太滿意地摸了會兒他的腹肌,摸著摸著,困意襲來,又睡了過去。
但這一夜似乎注定波折不斷,也不知睡到幾點,她半夢半醒間感覺賀星原放開了她。
滿腹的疑問讓她反應異常靈敏。她繼續裝睡,細細聽著身邊的動靜,隱約聽出他下了床,走到了樓下。
她躡手躡腳跟著起身,站在樓梯口豎耳聽。
倒水的聲音。開瓶蓋的聲音。藥片晃動的聲音。合瓶蓋的聲音。杯子被拿起的聲音。杯子被放下的聲音。
他在吃藥?
林深青愣了愣,聽腳步聲朝這邊來了,轉頭小心翼翼回了床,還用剛才的姿勢躺好。
等他進來,她裝作剛醒的樣子咕哝了一聲:“去幹嘛了呀?”
“上廁所,吵到了你麼?”
林深青的心徹徹底底地涼了下去。
*
次日一早,一通電話“震醒”了“熟睡”中的兩人。
賀星原看身邊人還在“睡”,拿起手機出去接,但聲音卻是非常清醒的:“怎麼了,羅四?”
等他出了房間,林深青才睜開了眼,呆呆望著天花板發傻。
兩個人一起裝了幾個鍾頭的睡,還好這通電話及時來了,大家都不用再累死累活地裝下去了。
賀星原很快回來,看她醒了,一邊換西裝一邊說:“公司有點事,我得早點過去。”
她點點頭,繼續裝著,窩在被子裡打哈欠:“好困啊……”
賀星原低頭在她額頭親了一下:“還早,你再睡會兒。”
他穿完衣服就出去了,林深青又急急叫住他:“星原。”
“嗯?”
“別自己開車。昨晚不是……那麼晚才睡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