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國內的大學都不錯的。”
“好,那我等分數出來看看。”和悅思考幾秒,頷首,秦非言嘴角露出點笑意,啟動車子。
“那就先祝你金榜題名了。”
這家禮服店是和悅從小去到大的,裡面都有她的尺寸數據,和悅同秦非言一進去,就有人上前捧了幾套裙子上來。
和悅剛看完款式,秦非言就從裡面提起一件,放到她面前。
“阿悅,試一下這個。”
他手裡拿的是一件白色蕾絲刺繡中裙,收腰款無袖款,後背開了個很小的弧度,大概露出一點的肩胛骨。
很優雅淑女的風格,同和悅一直以來的氣質很契合。
但吸引她的,是裙子上面的刺繡,十分漂亮,用細細的銀線勾勒而成,隱藏在薄紗中,要仔細看才能發現上面繡的是一幅中式花鳥圖。
低調的精致和高貴。
不得不說,秦非言一直都很了解她。
和悅伸手接過,眼裡藏著屬於女孩子看到喜愛物件的開心笑容。
裙子很合身,就像是為和悅量身定做的一般,白紗裙擺微蓬,長度剛到小腿,腰身被掐得很細,整個人站在那裡,亭亭玉立,眉目如畫。
“我們阿悅長大了。”
秦非言靠在不遠處椅子上,雙手插在褲兜,兩腿交疊點地,目光定格在她身上,臉上帶著溫柔淺笑。
旁邊的人紛紛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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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小姐,這條裙子你穿再適合不過了。”
“對啊,簡直就像是仙女。”
“這條裙子是我們這期新品,隻有一條,出自英國設計師feiao之手,您運氣真好。”
和悅對著鏡子仔細看了幾眼,然後走過了兩步,到秦非言跟前。
“可以嗎?”
“很好。”他打量著她,微微頷首。
“那就它了。”和悅低頭盯著裙擺自言自語,接著到試衣間,換回了自己衣服。
拿出卡準備去結賬時,卻被告知錢已經付了,和悅提著包裝好的禮服袋子,疑惑望向秦非言。
“就當是我送你的成年禮物。”他溫和道,“今年生日你在上課,沒能陪你一起過。”
“可是你已經送了我禮物了。”和悅生日在五月,正是最後衝刺階段,她誰也沒說,不過周蜜偷偷給她準備了禮物,秦非言也提前給她了。
每年生日秦非言都會給她準備禮物,隨著年歲的變化,由玩偶水晶球慢慢變成了昂貴的電子產品和女孩子的飾品鞋子。
和悅一直帶的這塊手表,就是秦非言十五歲時送給她的。
是他攢了一個春節的壓歲錢,給她買的手表。
“十八歲不一樣,得送兩份。”秦非言不由分說攬著她出去,一本正經。
“一份是慶祝你生日,一份是成人禮,我們悅悅終於是個大人了。”
“我說不過你。”和悅認輸,在心裡想著下次要給他買點什麼把這份情還回去。
回去路上,和悅手機輕輕震動了一下,她拿出來,看到秋清安給她發的消息,連同早上的那句一直躺在對話框內。
“到家了嗎?”以及,現在。
“和悅?”
光標自動在輸入框內閃爍,和悅手指懸在屏幕上,而那頭,秋清安看著上面的對方正在輸入中,等待許久,還是忍不住直接撥通了她的電話。
鈴聲切進來,和悅心不自覺顫了顫,遲疑幾秒,劃開。
“喂?”手機放到耳邊,卻是一片安靜,男生的呼吸聲若有似無。
“和悅,你到家了嗎?”
“嗯。”她低低應道,垂下眸,不自覺摳著包上的紐扣。秦非言看了她一眼。
秋清安停頓了下,繼續問:“為什麼不回復我消息。”
“不小心睡著了。”和悅輕聲回答,秋清安沉默了會,低聲說:“知道了。”
他心裡湧起一陣無力,正準備結束通話時,聽到了那頭男人的聲音,陌生又熟悉。
“阿悅,前面到了,你還要買什麼東西嗎?”
眼前立刻浮現了一個身影,他狼狽,對方姿態從容,眼中是鎮定平和,帶著那種與生俱來的自信。
還有,望向和悅時,親近自然的神情,兩人之間,仿佛誰也插不進去。
秋清安眸光猛地收緊。
“你和誰在一起?”
“秦非言。”和悅停了停,卻不自覺緊張,語氣帶著故作的隨意。
“我和他出去了一趟,有正事。”
“好。”秋清安沒有再說什麼,“那就這樣,先掛了。”
他徑直掛斷了電話。
和悅盯著恢復如常的手機屏幕,發呆,不知在想些什麼。
“是誰啊?”秦非言隨口問,看了眼後視鏡注意後面車輛,和悅沒抬頭。
“同學。”
“上次那個男同學?”秦非言試探,和悅有些驚訝。
“你怎麼知道。”
“我猜的。”秦非言笑笑,看向她。
“你們關系好像不太一般。”
“有嗎?”和悅明顯心不在焉,望著窗外,聲音很輕,像是在自言自語。
“我欠了他東西。”
她說完,就沒再開口,秦非言陷入沉思,一直到車子停在和家大門,他才想起什麼,猛地抬頭。
“阿悅——”
可惜,和悅早已下車,身影消失在雕花鐵門內。
秦非言握著方向盤的手收緊又松開,須臾,還是作罷,啟動車子離開。
整整兩天,秋清安都沒有聯系過她,和悅本該如釋重負的,可卻開始夜裡失眠,白天也是魂不守舍。
她心慌意亂不知所措,愧疚甚至加倍,感覺自己像是走進了死胡同裡的困獸,沒有答案,忍受著煎熬。
可她仍然,什麼也不敢去做。
晚上,秋清安被江浩傑叫了出來,一群男生又開始了夜夜笙歌的日子。
酒吧音箱開得震天響,舞池裡群魔亂舞,炫彩燈光明明滅滅,看不清彼此的臉龐。
秋清安悶頭喝著酒,江浩傑端著杯子擠了過來,手搭在他肩上。
“兄弟,心情不太好啊?”
“你心情很好?”秋清安動作頓住,睨他。
“還不錯。”江浩傑一臉滿足地點點頭,隨後露出壞笑,壓低身體湊近。
“怎麼?跟我們和妹鬧矛盾了?”
“嗯。”
“真的假的?”江浩傑大驚失色,不相信。就和悅那樣對他無底線縱容的模樣,江浩傑想破頭都找不出他們倆能吵架的理由。
秋清安沒再回答了,隻是一杯接著一杯灌酒,神色低落,眸光抑鬱。
那模樣,真像是情緒差到了極點。
秋清安其實大部分時候都是不開心的,但他總是很淡,少見情緒失控。
除了極少的兩次。
連江浩傑看了都心生懼意。
可現在的情形又和之前不同,就像是一個同大人鬧脾氣的小孩,等待著別人來哄他,又拉不下臉,去主動求和。
江浩傑正腦補得起勁,就見秋清安抬頭,酒色燻紅了眼,盯著他,語氣沉沉,帶著不管不顧的意味。
“你給和悅打電話,就說我快死了。”
第22章
酒吧太吵, 江浩傑很希望剛才自己是出現了幻聽,可望著秋清安一動不動定在他身上的視線時,他頭大, 嘆了口氣,從兜裡掏出了手機。
聽著嘟聲等待對方接起的那一刻, 他惡毒的冀望和悅沒在手機旁邊。
可很不幸的是, 那頭很快通了。
“喂?”
“呃那個和妹啊,我江浩傑呀!”他故作雀躍, 以掩飾心底不自然, 甚至還微微側過臉,避開了秋清安的注視。
“我知道。”和悅冷靜的說。
“有什麼事嗎?”
“嗯是這樣的”江浩傑難以啟齒,暗自掙扎了幾番, 還是破罐破摔,一咬牙, 把話說出了口。
“秋清安說他快死了!”
“啊???”
“他讓我給你打電話, 就說他快死了。”江浩傑手放在唇邊,壓低聲音,“和妹,你們發生了什麼?怎麼安哥今天這麼奇奇怪怪的呢???”
“”和悅懂了, 一顆心像是坐了過山車,現在緩緩落地。
“你們在哪?”
“柒度酒吧。”江浩傑老老實實回答。
“你看住他,我馬上過來。”
“好的好的。”江浩傑忙不迭的應,心想,估計不用任何人看, 秋清安都會在那裡一動不動的等到她來。
和悅已經洗過澡了,她掛完電話,立刻重新換衣服背著包出門。
今天方姨請假了,和啟人也在外地,房子安靜空蕩得不像話,和悅想起了秋清安的小閣樓,甚至覺得比這裡還要溫馨一點。
打車到江浩傑說的那個酒吧,和悅走進去,燈光音樂一擁而來,像是誤入了另外一個世界。
穿著棉布白裙子的她顯得格格不入。
和悅有些急迫地環顧著四周,在吧臺那裡,看到朝她大力揮手的江浩傑。
江浩傑簡直長松了一口氣,在他的極力阻止下,秋清安總算不再一杯一杯喝悶酒,但是卻每隔兩分鍾就要問他一句。
和悅怎麼還不來。
他怎麼知道!
江浩傑不得已,偷偷背過身給和悅發了無數消息催促,結果對方一條都沒回,他這個傳話筒十分難做人。
聽到他叫和悅的聲音,旁邊的人身形微不可察的一僵,接著又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和悅已經走了過來。
“他沒事吧?”她率先看向的是江浩傑,後者腦門都要冒汗,立即溜之大吉。
“你自己看吧。”他打了個眼色,人已經蹿出了好幾米遠。
和悅目光這才移到秋清安身上,認真打量著他,面前的人低頭垂著眼,手擱在吧臺上,無意識握著一個玻璃杯把玩。
除了臉色有些蒼白,整個人看起來健康無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