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馬半夜發朋友圈:【西北大地種不出玫瑰,捶死你是我最洶湧的愛意。】
我評論:【又幸福了/哥】
第二天一早,十幾條未讀信息。
【我沒女朋友。】
【我真沒女朋友。】
【真的單身。】
【你睡了嗎?晚安。】
【我真的沒談,真沒女朋友啊啊啊啊啊。】
01
我盯著和言酌的聊天頁面感到無比頭疼,退出來點開微博,#言酌 通宵#四個大字掛在熱搜上。
我點進去一看,是一段直播視頻。
視頻裡言酌打了一晚上遊戲的同時每隔一個小Ŧüₗ時就看一眼手機,每次放下手機表情都異常難看。
【這就是職業選手的實力嗎?打一晚上遊戲不僅不困,還越打越狠。】
【言酌這樣子,怎麼與我和我女朋友吵架時一模一樣。】
【真的不是情場失意,所以在遊戲場上咔咔亂殺嗎?】
我翻看著評論,退出去看了看言酌給我發的短信,最近的一條顯示是凌晨四點發的。
Advertisement
和視頻裡的時間吻合。
這人,就因為我一句評論大晚上不睡覺?
我剛準備回復他,我們另一個發小吳臨就給我發了條短信。
【李姐,酌哥真心話大冒險輸了,所以才發的朋友圈,他真沒女朋友。】
我皺了皺眉,給他回了一條:【你們在搞什麼飛機?】
我剛發出去沒多久,言酌的消息再次彈了出來,這次是一條語音。
「李木子,我給你發十幾條信息比不上別人給你發一條?」
憑借我對他這麼多年的了解,要是順著他的話說下去,他能沒完沒了,抓著這個問題不放,所以我幹脆直接換了話題。
【打了一晚上遊戲,您老還是先去歇息吧。】
言酌果然沒有再追著不放,回了一句「好」就沒了下文țŭ̀⁼。
我回去接著刷微博,發現言酌發了條微博。
【睡覺![龇牙笑]】
簡簡單單一句話,評論區卻坐不住了。
【哥,你和嫂子和好啦?】
【這一看就是談戀愛了吧!戀愛的酸臭味都快飄到我家裡來了。】
【我的天,言酌打遊戲這麼狠,採訪也冷臉,怎麼談起戀愛來這麼小狗。】
【啊啊啊啊啊啊,我失戀了。】
這都哪兒跟哪兒啊,一句話怎麼看出來這麼多的。
我收了手機起床收拾去上班,剛坐下,同事就神秘兮兮地湊過來對我說:「你知不知道 SW 戰隊的言酌酌神有女朋友了?」
我搖頭。
我確實不知道,我要是知道他沒有女朋友,Ṭű₄高低昨天晚上不會評論那一句,被他信息轟炸。
「圈裡人都傳開了,據說他昨晚發了一句文绉绉酸不拉幾的話,我們都在猜他這是偷偷摸摸官宣呢。」
我遲疑地開口:「這也不能代表他有女朋友了吧。」
同事看了我一眼,十分堅定地說:「言酌是什麼人,一張臉比冰箱的制冷效果還要好,突然發這種文字絕對是有問題。」
「有沒有一種可能,他是玩真心話大冒險輸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你看他今天發的微博,竟然加了一個龇牙笑的表情,我都懷疑他被奪舍了。」
OK,fine。
能將一個 B 王演這麼多年,言酌是真有點本事。
他要是退役後找不到事幹,進軍娛樂圈完全不成問題。
臨下班,領導把我叫去了辦公室。
「下周職業聯盟公開賽決賽你去做現場報道。」
「記得抓著言酌拍,最好把他那個背地裡的女朋友給揪出來。」
好好好,給言酌一次發朋友圈的機會,他能憑空產生一個莫須有的女朋友。
02
公開賽當天,早就聽說 SW 的人氣恐怖如斯,我特意趕了個大早去酒店門口蹲他們。
結果到了現場,還是被這記者的規模給震驚到了。
我站在角落裡,旁邊兩個人正在聊天。
「小道消息說言酌這次比賽把女朋友帶來了,真的假的?」
「十有八九是真的,言酌看起來真的挺喜歡他女朋友的。」
不是,他們要這麼說,我真的要開始懷疑我和言酌二十幾年的交情了。
他小子不會真的談戀愛不告訴我,把我蒙在鼓裡吧。
我剛準備發短信質問他,人群就傳來了一陣驚呼聲。
我的眼睛從手機上移開,抬頭往前看去。
一群穿著 SW 隊服的人走了出來,看樣子是言酌的隊友。
言酌一個人面無表情走在後面,所有的攝像頭全都對準了他。
想起主編的話,我極不情願地拿起了手裡的相機。
隨便拍了幾張後,突然發現他的眼睛一直在看著我。
我放下相機,和他四目相對。
言酌顯然看見我有些驚訝,他步伐放慢緩緩走上了車。
記者們七嘴八舌地問著問題,他一句話沒說,突然人群中有個人扯著嗓子喊:「言酌,聽說你有女朋友了是真的嗎?」
言酌腳步停住,看了一眼聲音的方向,又轉過頭來看我,最後笑著淡淡地說:「快了。」
記者們像聽到了什麼大瓜一樣,瘋狂拍著照片。
言酌剛上車,我就收到了他的信息。
【李木子,你怎麼在這兒?】
【你是來拍我的嗎?】
【別想否認,我剛才可是看見你拿相機拍了我好幾張照片。】
【發給我看看。】
與此同時,旁邊的女孩子發出感嘆:「這就是傳說中的酌神嗎?好拽好酷我好愛。」
我看著這幾條消息,嘴角抽了抽。
這和拽酷有什麼關系。
我把剛拍的照片給言酌發了過去,開始收拾東西去內場。
在過去的車上,言酌剛才的話已經上了熱搜。
【言酌這話什麼意思?難不成他還在追?】
【天,我頭一次見他笑得這麼花枝亂顫,這麼不值錢。】
【他這戀愛談得我都有點擔心會不會影響他今天晚上的發揮。】
我正刷得起勁,主編一個電話就打了過來。
她一上來就質問我:「李鳶,你拍到言酌的緋聞對象沒有?」
「緋聞對象?主編,在場的隻有記者啊。」
「他的緋聞對象就是記者!」
什麼?!
開什麼玩笑。
我瞬間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趕緊切到微博,言酌十分鍾前剛發了一條微博:【晚上見。】
配圖正是我剛才發給他的照片之一。
【我就說要拼命活著,活著就能等到言酌發照片這天。】
【這張照片,這個角度,很難不懷疑嫂子藏在記者裡。】
【這不妥妥女友視角。】
兜兜轉轉一大圈,緋聞對象竟是我自己。
「李鳶,你有沒有在聽!」
「主編,我在。」
「你憑自己的記憶想想看站在那個角度的人是誰?」
謝邀,是我自己。
我有些心虛,「主編,現場人實在太多了,大多數人還戴著口罩,我實在想不起來。」
電話那頭沉默了十秒後,不死心地問:「那你拍的照片呢,怎麼還沒發出來?」
再次謝邀,可能發不出來了。
這照片發出去不就是自己錘自己。
我這從小到大被言酌背刺的一生。
我支支吾吾說:「我現在正趕著去主會場,照片還沒導出來。」
「盡快!」
「好嘞。」
掛了電話我就想去質問言酌,點開他的聊天框,想著他馬上就要打比賽了,還是先放他一碼吧。
比賽開始後,我坐在觀眾席裡,這還是我第一次在現場看言酌的比賽。
與他平時在我眼裡吊兒郎當的樣子不同的是,一上賽場他就變成了我從未見過的認真模樣。
周圍,他的粉絲為他加油,我一邊拍照,一遍寫著稿子。
最後他們毫無懸念地拿下比賽。
言酌目不改色拿下耳機,眼神在觀眾席裡來回掃視。
最後目光停留在了我身上。
我朝他笑了笑,給他豎了個大拇指。
結束後,言酌邀請我去參加他們的慶功宴。
我一開始不打算去的,但言酌磨了我半天,我隻好答應。
我飛快地將照片壓縮,連同寫好的稿子一起發給了主編。
03
到餐廳後,言酌下來接我,我和他一同走上樓,推開包廂門,十幾雙眼睛盯著我看。
嘴快的人脫口而出:「嫂子!」
一語激起千層浪,包廂裡立馬響起了一聲聲「嫂子」。
這下是徹底解釋不清了。
言酌冷著一張臉,壓著聲音對他們說:「別亂喊。」
起哄的聲音不減反增,「嘖,老大害羞什麼啊,臉都紅了。」
我下意識去看言酌,果然發現他的耳尖有些泛紅。
言酌似乎發現了我在看他,轉過臉說:「我這是熱的。」
我搖了搖頭沒理他。
這麼多年了,我還不知道他的德行?渾身上下就嘴最硬。
我剛坐下,主編的電話又打了過來。
我以為是我的稿子出現了什麼問題,點了接聽,對面用一種十分焦急的語氣對我說:「你現在立刻馬上跑去四夕酒樓,剛才有人拍到言酌帶了個女人去參加慶功宴!」
我沒經過思考脫口而出:「什麼?我被拍了?」
對面瞬間冷靜,用一種不可思議的聲音問我:「你說什麼?」
我剛準備打馬虎眼,言酌就給我夾了個雞翅,「李木子,這裡的雖然沒有我燒的好吃,但也湊合,等我回去做給你吃。」
完蛋,徹底完蛋。
我慌亂地想點掛斷,卻不小心點了免提。
對面傳來了我主編不可思議的聲音。
「李鳶,你旁邊坐著的不會是言酌吧?」
主編的聲音通過手機響徹包廂。
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約而同閉上了嘴看向了我。
言酌聽到後先是一愣,隨後嘴角上揚,手裡還在給我夾著菜。
我在心裡想著怎麼糊弄過去,主編的語氣卻逐漸激動。
「你現在立刻馬上就往四夕酒樓趕,別蹲言酌,言酌那家伙一看就不好惹。」
「啊?」我拿著手機,這突然轉變的話題讓我不知所措。
而當事人坐在我旁邊,十分悠闲地喝著飲料,聽到他不好惹這句話後,他挑了挑眉,湊到我耳邊對我說:「李木子,我不好惹?」
我轉頭瞪了他一眼。
他好不好惹我不知道,他要是再說話,我就讓他知道我不好惹。
「你現在去蹲趙魚塵。」
「誰?趙魚塵?」
「對!有人拍到她去了言酌隊裡的慶功宴,她應該就是言酌的那個女朋友。」
此話一出,全場寂靜,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țŭ̀₃了言酌身上。
言酌不可置信地看向我,用手指著自己,用口型說:「我?」
是的,你。
「可是……不是說他女朋友是記者嗎?」
「你聽我的準沒錯,我有內部關系,這個消息百分之百是真的。記者那個是他們放出來的障眼法。」
神 tm 障眼法。
這是緋聞女友還是間諜。
她這話直接把當事人氣笑了。
我試圖打斷她,把她拉回來,無果。
主編認定了這件事,最後直接掛斷了電話。
04
電話一掛,言酌終於忍不住開口:「她簡直是危言聳聽!我有沒有女朋友你不知道嗎?」
我看了他一眼,裝作毫不在意地說:「我怎麼知道。」
言酌被我噎了一下,還想說什麼,包廂門突然被人打開。
我隨之抬頭,看見趙魚塵的一瞬間眼睛都瞪大了。
這叫什麼,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所有人圍追堵截的兩個當事人,我輕而易舉就見到了。
這一刻我願稱之為我記者生涯的巔峰。
我都不敢想,我要是對著他倆一頓拍,我拿著這些照片直接能在公司橫著走。
趙魚塵看向言酌剛準備說話,眼神一轉,嘴角的微笑在看見坐在言酌旁邊的我後隨之消失。
而同樣心情不佳的還有言酌,他看見趙魚塵後,眉頭皺了皺,下意識朝對面看了過去。
對面坐著的隊友有些尷尬,埋頭苦吃,壓根不敢看他。
趙魚塵走進來,重新揚起一個微笑。
「看你們這樣子,是不歡迎我?」
在場的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後都笑著讓她坐下。
趙魚塵沒坐,站著倒了一杯酒,舉起來說:「恭喜你們獲得冠軍。」
她這話雖然看起來是對所有人說的,但眼神一直沒離開過言酌。
周圍其他人露出了有些尷尬但不得不笑的表情。
隻有我已經開始在腦子裡幻想我拿著照片在主編辦公室耀武揚威她卻拿我無可奈何的爽文人生了。
趙魚塵坐下後,盡管我一直低著頭吃飯,也能感受到來自另一個方向灼熱的目光。
我抬頭拿起杯子,恰好和她對視,趙魚塵像終於抓到了機會,看著我笑著問:「看見美女我眼睛都挪不開了,不知道是誰這麼好福氣?」
沒一個人敢搭話,我喝了口飲料,剛準備開口,就被言酌搶先一步,他將我的杯子倒滿,淡淡地說:「她自己的福氣。」
言酌的話還是這麼有殺傷力。
趙魚塵可能也沒想到言酌這麼直白,臉色有些尷尬,笑了笑最終沒說話。
好好的慶功宴最後變成了大型尷尬現場。
除了我一直在吃吃吃吃吃吃吃之外,大家看起來都如坐針毡。
到結束的時候大家才終於如釋重負。
到了酒店,我剛準備下車,他卻突然叫住了我。
他看向我,十分認真地開口:「我現在下車你偷拍我幾張照片?」
「啊?」
不是,他現在已經自戀成這樣了嗎?
他見我不解,認真解釋:「你沒堵到人,你主編不會說你嗎?」
「算了,要不然我直接答應給你們做個專訪怎麼樣?」
這麼多年了,他的腦回路還是這麼讓人猜不透。
我嘴角抽了抽:「謝謝,不用了。」
「你跟我客氣啥呀,咱倆什麼關系,不用謝。」言酌邊說邊解開安全帶下了車。
05
我覺得我是有病的,具體表現在大半夜不回去睡覺在這裡聽言酌思考他被「偷拍」的姿勢。
「我這樣會不會有些太明顯,不像偷拍的?」
「這樣呢?這樣會不會好一點?」
「這樣應該比較上鏡吧?」
我聽他噼裡啪啦一頓說,無語抬頭看天嘆了一口氣。
這照片我不拍也罷。
最後我不得已拿起手機裝模作樣拍了幾張照片。
言酌和我反反復復看著照片,這時旁邊走過來兩個女生。
她們時不時往這邊看,看起來似乎認出了言酌。
我正準備幫言酌擋一擋視線,她們的交談聲隨之傳來。
「這個人好像言酌啊!」
「就穿的ŧū⁽像吧,性格完全不一樣啊。我剛才看他在旁邊鬼鬼祟祟地來回走路,這一看就不是言酌能做出來的事。」
「也是,他看起來不太聰明的樣子。」
聽到這段對話,我和言酌同時沉默了。
言酌有些不服氣地問我:「我不聰明?」
我看著他實話實說:「如果可以,我真想抽死剛才配合你的我,這樣顯得我和你一樣神經病。」
「嘖。」言酌看起來有些受傷,「李木子,你這是恩將仇報。」
我懶得搭理他,轉身就走。
言酌追上來,視頻鈴聲恰好在這時響起,他按了接通,言酌他媽的聲音從手機裡傳來。
「媽,我和李木子在一塊呢。」
言酌說著就將手機遞給了我,我接過來,笑著打了聲招呼。
「是鳶鳶啊,你啥時候回來,阿姨正好買了大閘蟹就等著你回來吃呢,我記得你最愛吃大閘蟹了。」